叶为安眼前出现了一只手。
这只手生的非常好看，纤细莹润，线条优美。
手的主人隐匿在浓雾里，虚无缥缈的声音颤抖而恐惧：“小薇，救……救我……”
叶为安握紧了那只手。
一阵风掠过她的脸颊，她忍不住微眯了双眼。
浓雾散去，面前空无一人。
滴答——滴答——
她听见了滴水声，似乎有液体落在脚面，低头一看。
手里握着的，是一只新鲜的断手……
叶为安骤然惊醒，眼前依旧是众泰金碧辉煌的大堂。
初步调查完成，同事们已经收工，她感觉困得厉害，就坐在大堂眯了一会，不知不觉睡着了。
众泰大厦坐落在市中心，门外不远处就是主干道。
天色已黑，正是下班潮，行人开着汽车或电动车匆匆驶过，密集交织的鸣笛和隐约的人声，混合成淡淡的人间烟火气。
她掐了掐额头，疼痛感带来了一丝清醒。
好久没有做过这种梦了。
父母很早就因公殉职，留她跟姐姐相依为命，10岁那年的清明，她们去给父母扫墓。
其实那天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雾气很重，她追着姐姐的背影疯狂奔跑，歇斯底里地呼喊，跑到完全脱力，喊到几近失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力竭晕倒，等她醒来后，就来到了孤身一人的世界。
后来，她报过警，请认识的每一个人帮自己找姐姐，翻遍了那个小山村的每一寸土地，一无所获。
姐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些年，她拼了命的努力，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一名警察，就是为了追查这个案子，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带走姐姐的，是一只看不见的手。
叶为安咬住下唇，现在，它再一次出现了。
眼前黑了下来，叶为安抬头，是一个男人挡住了灯光。
他戴着鸭舌帽，前额碎发凌乱，脑后随意扎了一个小辫子，一件灰色长外套空荡荡挂在身上，领子立起来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皮半睁着，双目无神，仿佛没睡醒。
她站起身问：“你是谁？有事吗？”
“陆汜”男人的声音有些生硬，“我是……来驱邪的。”
“驱邪？”叶为安不解。
陆汜抬手指向她拿在手里的手机。
叶为安这才发现，手机里来了电话，大概是睡着时不小心按了静音。
接通电话，一个儒雅的声音传来：“您好叶队长，我是何鸿笙，众泰的总经理，这两天出事太多了，我找了大师驱驱邪，等会儿麻烦放他进去。”
叶为安皱眉：“何总，这起案子疑点很多，一到二十五层都是案发现场，最好不要让无关人等进来……”
“没关系，他就在楼里转几圈，不影响什么，你不放心可以跟着他，我还有事，先挂了。”
何鸿笙飞快地挂了电话。
叶为安面色不悦打量着眼前的“大师”。
这人从哪看都不像个大师，倒像个……刚从床上爬起来的阿宅。
叶为安明白何鸿笙的想法，他未必真信有鬼，但人心需要安定，这么大的企业，一旦乱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可以进去，但是不要乱碰……”
“回去。”陆汜打断了她。
叶为安有些懵，“你说什么？”
陆汜清清嗓子，用不容质疑的语气重复一遍：“你得回去，不然会拖我后腿。”
叶为安挑了下眉，微微不悦，合着他还想把自己赶走。
“不。”她干脆利落地拒绝，开什么玩笑，自己堂堂人民警察，怎么会怕这些装神弄鬼的。
陆汜沉默几秒，没有再劝她，嘟囔了几句，绕过她往前走了。
叶为安一愣，随即心底的火冒了上来，气冲冲跟上去拦住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听力很好，陆汜嘟囔的明明是：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反正不死我家门口……
“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陆汜面不改色睁眼说瞎话。
“你……”
叶为安想再辩驳几句，头上的吊灯忽然闪了几下，啪的一声熄灭了。
光源只剩下墙边几排小射灯，大堂里顿时暗了下来。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吹得手臂有些凉，刚发生过命案，空气中依旧残留着一丝血腥味和隐隐恶臭。
叮——叶为安听到了一声脆响，随后是一阵低沉的摩擦声。
她回头一看，那部电梯，竟然自己打开了。
暖黄色的灯光射出来，在地面映成一个明亮的长方形。
跟黑暗阴冷的大堂相比，电梯内明亮柔和，像是另一个世界。
她这个角度看不见里面，但心里忍不住升起了一阵好奇，那里面……会有什么呢，看起来如此温暖。
不对！叶为安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往前走了一段路，距离电梯门口只差五六步，再有几秒，就踏进了电梯。
看着那暖黄的灯光，她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一阵风掠过她的面颊。
叶为安想到刘朝惨死的画面，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错觉，自己的手腕好像也有些发紧。
不！不是错觉！
真的有什么东西握住了她的左手手腕，力道由轻及重，慢慢收紧。
她低头看去，手腕干净洁白，上面什么都没有。
但她却真切感受到了束缚，触感粗糙冷硬，像是禽兽的爪子。
一只看不见的手，抓紧了她。
叶为安试着挣了一下，纹丝不动。
倏然间，她的左手扬了起来，直直指向电梯，还未来得及反应，一股巨大的力量骤然拖着她往电梯里面拉。
她被拽了一个踉跄，离门口只剩两三步。
她瞬间明白，这只看不见的手，想用同样的方式杀死她。
叶为安毕竟是经验丰富的刑警，很快反应过来，左脚点地，右脚后撤，右手握住左手，跟那股力量对抗着，堪堪减慢了前行的速度。
转身想喊陆汜拉自己一把，张开嘴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她失声了。
叶为安反手抽出枪，飞快朝前方开了几枪，子弹击中地面反弹到墙上，溅起一些火花和碎石。
她的心沉了下去，自己的枪，打不中它。
叶为安扎着马步，冲着陆汜挤眉弄眼，用口型喊着救命，陆汜一脸茫然呆在原地，好像完全看不懂她在做什么。
叶为安苦笑，罢了，他那小身板，估计力气还不如她。
不过一会儿，她就被拉到了电梯门口，整只左手已经进入了电梯。
电梯门开始缓缓关闭，沉闷的摩擦声像是催命咒语，叶为安闭上了眼睛。
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一只手，她心理承受能力还没那么强。
摩擦声停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叶为安感觉有人按住了自己小臂，睁开眼，陆汜侧身站在灯光下，盯着前方，语气带着冷冽的寒意：“滚开。”
刹那间，叶为安感觉身上松了，她跌坐在地上，赶忙往侧边后撤，离电梯门口远远的。
同一时间，她听见了模糊的破空声，空气扭曲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极快地逃窜。
陆汜转身，手中多了一把银色的手枪，指着她的脑门：“别动。”
叶为安不至于傻到认为他是想杀自己。
陆汜按下扳机，一阵尖锐蜂鸣刺痛了她的鼓膜，银白色子弹从她耳边划过，背后一股极大推力把她甩了出去，她就地滚了几圈，撑住身体。
陆汜没有理会她，转身不断变换方向朝着虚空中开枪，破空声和蜂鸣声不绝于耳。
以叶为安的经验判断，他是在跟一些东西战斗，并且从走位和身形来看，对手不是一个，是一群。
叶为安老老实实待在墙角，她看不见那东西，这的确是她解决不了的问题。
吱呀，吱呀，一种老旧金属摩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抬头一看，那盏巨大的欧式吊灯无风自动，大幅度甩来甩去，水晶挂饰互相撞击着，哗哗作响，每甩一下都令人胆战心惊。
叶为安内心一紧，众泰大厦建成十多年，这吊灯看着精致华丽，实际上也是老物件了。
此时，陆汜一个走位，正好跨到吊灯底下。
“小心！”叶为安高喊道。
陆汜转身看了她一眼，突然停住不动了。
叶为安大为不解，却见他反手朝自己脚边开枪，一枪接着一枪。
他的腿被抓住了！
此时，叶为安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断裂地脆响，来不及深思，她一个健步冲过去，撞向陆汜。
陆汜被撞了一个踉跄，微微错愕，飞快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用力一挣，带着她往侧面滚去。
吊灯带着呼啸砸向地面，几个灯泡几乎是在一瞬间爆炸，随着巨大的轰鸣，碎破璃向四面八方溅开，有些甚至蹦到了三楼。
两个人一起抱着滚到了墙边。
叶为安身上划出了很多血痕，不过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陆汜就比较惨了，整条右臂都插满了玻璃，鲜血浸透衣袖，趴在地上，不知死活。
叶为安记得，恍惚间陆汜似乎帮自己挡了一下。
她心里顿时升起了点革命友谊，她推推陆汜：“喂，醒醒！”
陆汜动了，翻过身来，却依旧没有睁开眼。
叶为安拍拍他的脸：“还活着吗大兄弟。”
话音未落，陆汜的身体忽然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飞速向后滑去。
那个方向……是开着门的电梯！
“……有完没完！”叶为安怒了，这些玩意儿，就那么喜欢电梯夹死人的无聊游戏吗？
叶为安伸手去抓他，抓了个空，正着急，低头看见了地上的银色手枪。
这把枪造型奇特，她从未见过，枪背上镶嵌着一个长方形透明格子，里面悬浮着一个金属圆环，上面刻了一些她看不懂的铭文，正缓缓转动着。
这把枪能伤到它们。
叶为安果断抓起枪，瞄准了陆汜脚边。她虽然看不见，但可以从陆汜被拖拽的身形，判断出它们的大概位置。
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都见鬼去吧！
叶为安扣下扳机，却感觉到非常强的阻力，几乎纹丝不动。
她咬住牙，拼命用上全身力气，终于，扳机缓缓动了。
霎时间，蜂鸣如爆，天旋地转，叶为安全身酥麻，似乎有一阵电流经过她四肢百骸，快速向右手汇集。
地面不停地颤抖，狂风暴起，带着无数碎玻璃，在她身边形成一个漩涡。
陆汜睁开眼，抬头看见叶为安正伫立在风暴中心。
枪口的银光越来越盛，整个大厅逐渐亮如白昼，她长发飞扬，影子在墙上疯狂舞动。
陆汜心中一惊，急声喊道：“等等！”
在那一瞬间，叶为安终于将扳机按到了底。
嗡——
这只手生的非常好看，纤细莹润，线条优美。
手的主人隐匿在浓雾里，虚无缥缈的声音颤抖而恐惧：“小薇，救……救我……”
叶为安握紧了那只手。
一阵风掠过她的脸颊，她忍不住微眯了双眼。
浓雾散去，面前空无一人。
滴答——滴答——
她听见了滴水声，似乎有液体落在脚面，低头一看。
手里握着的，是一只新鲜的断手……
叶为安骤然惊醒，眼前依旧是众泰金碧辉煌的大堂。
初步调查完成，同事们已经收工，她感觉困得厉害，就坐在大堂眯了一会，不知不觉睡着了。
众泰大厦坐落在市中心，门外不远处就是主干道。
天色已黑，正是下班潮，行人开着汽车或电动车匆匆驶过，密集交织的鸣笛和隐约的人声，混合成淡淡的人间烟火气。
她掐了掐额头，疼痛感带来了一丝清醒。
好久没有做过这种梦了。
父母很早就因公殉职，留她跟姐姐相依为命，10岁那年的清明，她们去给父母扫墓。
其实那天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雾气很重，她追着姐姐的背影疯狂奔跑，歇斯底里地呼喊，跑到完全脱力，喊到几近失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力竭晕倒，等她醒来后，就来到了孤身一人的世界。
后来，她报过警，请认识的每一个人帮自己找姐姐，翻遍了那个小山村的每一寸土地，一无所获。
姐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些年，她拼了命的努力，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一名警察，就是为了追查这个案子，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带走姐姐的，是一只看不见的手。
叶为安咬住下唇，现在，它再一次出现了。
眼前黑了下来，叶为安抬头，是一个男人挡住了灯光。
他戴着鸭舌帽，前额碎发凌乱，脑后随意扎了一个小辫子，一件灰色长外套空荡荡挂在身上，领子立起来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皮半睁着，双目无神，仿佛没睡醒。
她站起身问：“你是谁？有事吗？”
“陆汜”男人的声音有些生硬，“我是……来驱邪的。”
“驱邪？”叶为安不解。
陆汜抬手指向她拿在手里的手机。
叶为安这才发现，手机里来了电话，大概是睡着时不小心按了静音。
接通电话，一个儒雅的声音传来：“您好叶队长，我是何鸿笙，众泰的总经理，这两天出事太多了，我找了大师驱驱邪，等会儿麻烦放他进去。”
叶为安皱眉：“何总，这起案子疑点很多，一到二十五层都是案发现场，最好不要让无关人等进来……”
“没关系，他就在楼里转几圈，不影响什么，你不放心可以跟着他，我还有事，先挂了。”
何鸿笙飞快地挂了电话。
叶为安面色不悦打量着眼前的“大师”。
这人从哪看都不像个大师，倒像个……刚从床上爬起来的阿宅。
叶为安明白何鸿笙的想法，他未必真信有鬼，但人心需要安定，这么大的企业，一旦乱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可以进去，但是不要乱碰……”
“回去。”陆汜打断了她。
叶为安有些懵，“你说什么？”
陆汜清清嗓子，用不容质疑的语气重复一遍：“你得回去，不然会拖我后腿。”
叶为安挑了下眉，微微不悦，合着他还想把自己赶走。
“不。”她干脆利落地拒绝，开什么玩笑，自己堂堂人民警察，怎么会怕这些装神弄鬼的。
陆汜沉默几秒，没有再劝她，嘟囔了几句，绕过她往前走了。
叶为安一愣，随即心底的火冒了上来，气冲冲跟上去拦住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听力很好，陆汜嘟囔的明明是：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反正不死我家门口……
“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陆汜面不改色睁眼说瞎话。
“你……”
叶为安想再辩驳几句，头上的吊灯忽然闪了几下，啪的一声熄灭了。
光源只剩下墙边几排小射灯，大堂里顿时暗了下来。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吹得手臂有些凉，刚发生过命案，空气中依旧残留着一丝血腥味和隐隐恶臭。
叮——叶为安听到了一声脆响，随后是一阵低沉的摩擦声。
她回头一看，那部电梯，竟然自己打开了。
暖黄色的灯光射出来，在地面映成一个明亮的长方形。
跟黑暗阴冷的大堂相比，电梯内明亮柔和，像是另一个世界。
她这个角度看不见里面，但心里忍不住升起了一阵好奇，那里面……会有什么呢，看起来如此温暖。
不对！叶为安打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往前走了一段路，距离电梯门口只差五六步，再有几秒，就踏进了电梯。
看着那暖黄的灯光，她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一阵风掠过她的面颊。
叶为安想到刘朝惨死的画面，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错觉，自己的手腕好像也有些发紧。
不！不是错觉！
真的有什么东西握住了她的左手手腕，力道由轻及重，慢慢收紧。
她低头看去，手腕干净洁白，上面什么都没有。
但她却真切感受到了束缚，触感粗糙冷硬，像是禽兽的爪子。
一只看不见的手，抓紧了她。
叶为安试着挣了一下，纹丝不动。
倏然间，她的左手扬了起来，直直指向电梯，还未来得及反应，一股巨大的力量骤然拖着她往电梯里面拉。
她被拽了一个踉跄，离门口只剩两三步。
她瞬间明白，这只看不见的手，想用同样的方式杀死她。
叶为安毕竟是经验丰富的刑警，很快反应过来，左脚点地，右脚后撤，右手握住左手，跟那股力量对抗着，堪堪减慢了前行的速度。
转身想喊陆汜拉自己一把，张开嘴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她失声了。
叶为安反手抽出枪，飞快朝前方开了几枪，子弹击中地面反弹到墙上，溅起一些火花和碎石。
她的心沉了下去，自己的枪，打不中它。
叶为安扎着马步，冲着陆汜挤眉弄眼，用口型喊着救命，陆汜一脸茫然呆在原地，好像完全看不懂她在做什么。
叶为安苦笑，罢了，他那小身板，估计力气还不如她。
不过一会儿，她就被拉到了电梯门口，整只左手已经进入了电梯。
电梯门开始缓缓关闭，沉闷的摩擦声像是催命咒语，叶为安闭上了眼睛。
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一只手，她心理承受能力还没那么强。
摩擦声停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叶为安感觉有人按住了自己小臂，睁开眼，陆汜侧身站在灯光下，盯着前方，语气带着冷冽的寒意：“滚开。”
刹那间，叶为安感觉身上松了，她跌坐在地上，赶忙往侧边后撤，离电梯门口远远的。
同一时间，她听见了模糊的破空声，空气扭曲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极快地逃窜。
陆汜转身，手中多了一把银色的手枪，指着她的脑门：“别动。”
叶为安不至于傻到认为他是想杀自己。
陆汜按下扳机，一阵尖锐蜂鸣刺痛了她的鼓膜，银白色子弹从她耳边划过，背后一股极大推力把她甩了出去，她就地滚了几圈，撑住身体。
陆汜没有理会她，转身不断变换方向朝着虚空中开枪，破空声和蜂鸣声不绝于耳。
以叶为安的经验判断，他是在跟一些东西战斗，并且从走位和身形来看，对手不是一个，是一群。
叶为安老老实实待在墙角，她看不见那东西，这的确是她解决不了的问题。
吱呀，吱呀，一种老旧金属摩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抬头一看，那盏巨大的欧式吊灯无风自动，大幅度甩来甩去，水晶挂饰互相撞击着，哗哗作响，每甩一下都令人胆战心惊。
叶为安内心一紧，众泰大厦建成十多年，这吊灯看着精致华丽，实际上也是老物件了。
此时，陆汜一个走位，正好跨到吊灯底下。
“小心！”叶为安高喊道。
陆汜转身看了她一眼，突然停住不动了。
叶为安大为不解，却见他反手朝自己脚边开枪，一枪接着一枪。
他的腿被抓住了！
此时，叶为安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断裂地脆响，来不及深思，她一个健步冲过去，撞向陆汜。
陆汜被撞了一个踉跄，微微错愕，飞快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用力一挣，带着她往侧面滚去。
吊灯带着呼啸砸向地面，几个灯泡几乎是在一瞬间爆炸，随着巨大的轰鸣，碎破璃向四面八方溅开，有些甚至蹦到了三楼。
两个人一起抱着滚到了墙边。
叶为安身上划出了很多血痕，不过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陆汜就比较惨了，整条右臂都插满了玻璃，鲜血浸透衣袖，趴在地上，不知死活。
叶为安记得，恍惚间陆汜似乎帮自己挡了一下。
她心里顿时升起了点革命友谊，她推推陆汜：“喂，醒醒！”
陆汜动了，翻过身来，却依旧没有睁开眼。
叶为安拍拍他的脸：“还活着吗大兄弟。”
话音未落，陆汜的身体忽然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飞速向后滑去。
那个方向……是开着门的电梯！
“……有完没完！”叶为安怒了，这些玩意儿，就那么喜欢电梯夹死人的无聊游戏吗？
叶为安伸手去抓他，抓了个空，正着急，低头看见了地上的银色手枪。
这把枪造型奇特，她从未见过，枪背上镶嵌着一个长方形透明格子，里面悬浮着一个金属圆环，上面刻了一些她看不懂的铭文，正缓缓转动着。
这把枪能伤到它们。
叶为安果断抓起枪，瞄准了陆汜脚边。她虽然看不见，但可以从陆汜被拖拽的身形，判断出它们的大概位置。
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都见鬼去吧！
叶为安扣下扳机，却感觉到非常强的阻力，几乎纹丝不动。
她咬住牙，拼命用上全身力气，终于，扳机缓缓动了。
霎时间，蜂鸣如爆，天旋地转，叶为安全身酥麻，似乎有一阵电流经过她四肢百骸，快速向右手汇集。
地面不停地颤抖，狂风暴起，带着无数碎玻璃，在她身边形成一个漩涡。
陆汜睁开眼，抬头看见叶为安正伫立在风暴中心。
枪口的银光越来越盛，整个大厅逐渐亮如白昼，她长发飞扬，影子在墙上疯狂舞动。
陆汜心中一惊，急声喊道：“等等！”
在那一瞬间，叶为安终于将扳机按到了底。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