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昕在原地站了很久，他想追上去，或者偷偷地跟着她。但是他不敢。
他向来知道，林晗喜欢的，是他的乖顺、他的温柔。他无时无刻不在努力着，做一个讨她喜欢的人。他害怕做出惹恼她的举动，害怕再看到她的拒绝和冷眼。
如果不曾拥有过，他或许还没有这么恐惧，或者还可以死缠烂打的跟上去。但是他已经知道了被她喜爱着的滋味，再要他过之前在这里的，那些绝望的看不到头的日子，他宁愿去死。
于萍萍站在门厅内，把他们的情形尽收眼底。见他一直一动不动地枯站着，她走上前，对着向南昕说：“你就算一直站在这里，她也不会回来的。”
向南昕不说话，转身往房子里走去。
于萍萍还在劝着他：“你们的事，趁着将军还不知道，就撂开手吧！心心看上去，对你也不是那么认真……”
向南昕赫然抬头，眼神中带着一点痛恨：“她本来可以很喜欢我，如果不是因为……”
他看着母亲的脸，想起于萍萍为了自己的病情，付出的一切。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也并不想让她伤心，默默咽下了狠心的言语，一言不发地上楼了。
林晗一个人，在她从小走到大的路上静静走着。
司机在一旁缓慢地跟着，终于还是按了按喇叭，询问：“大小姐，您要去什么地方？”
“我有点事，走路过去。你回去吧。”林晗冷静地对他说。
司机不敢违背，把车开走了。
她走出高档而又幽静的街区，走过一排排高大的梧桐树，一直走到宁江边。江边很繁华，妆点着漂亮的灯饰，倒映在水面上，水中好像也有一座桥。
一些人在江边散步，三五成群地聊着天从她身边经过。她静默地看着河水，想着自己有多少年没来过这边了？五年，还是六年？
江边曾有一家时髦的炒冰店，小的时候，她每次坐车路过，都会被那个花花绿绿的招牌吸引。但是齐菲从来不允许她吃路边小店的东西，因此到现在，她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林晗顺着记忆的路线走了一段，想找到那家店，发现道路两旁的店铺已经面目全非了。
她永远都回不到过去。
只有波光粼粼的江水，好像始终不会改变。
林晗漫无目的的继续走着，她出门前跟向南昕说她约了朋友见面，其实并没有。她完全不想见任何人，只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这是她生长的地方，是她最熟悉的城市。然而故土不再是故土，家也不像是她的家。她甚至不知道该去哪儿。
一直走了很久，她看到一个霓虹灯闪耀的招牌，上面提着“格斗俱乐部”几个字，似曾相识的铺面，林晗思索了一下，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有的在玩乐，有的人在挥汗如雨的练习。
老板是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Beta，见到林晗进来，眼前一亮：“Alpha小姐，你好。”
林晗走进去，打量了一下这里拥挤的格局，没错，她曾经来过这里。郝文博为了赚钱，当年在这里做过兼职，有一次，他偷偷把她带到了这里。
“这里定期有格斗技比赛，拿了第一名有一万块的奖金。”他神秘兮兮地告诉她。
她对微薄的奖金提不起兴趣，但是跟着郝文博欣赏了几轮比赛。这里不是正规的赛场，但无论是什么身份，只要是格斗技发烧友，都能在这里找到对手切磋。因此气氛很友好热烈。
“小姐要玩吗？”老板打量着她不凡的气质，向她介绍，“五百块一轮，输了淘汰，赢了继续下一轮，不收费。”
林晗点点头，挑了一个难度较高的场次。对面的男人刚胜了一场，见她走上来，瞬间眼前一亮，冲她殷勤一笑：“美丽的小姐，我尽量手下留情。”
林晗摇摇头，摆出一个进攻的姿态。她非常专注，姿势也相当标准。起初并没有人把她当回事，但很快，大家都围了上来。林晗的出拳快的惊人，对面的男人勉强接了她几招，被她一个绞缠，按到在地，无法动弹。
连胜了三场之后，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更多人围观。她的惊艳长相和一流的能力，瞬间吸引了众人，大家围在这边小小的擂台旁，给她加油助威，场面很热闹。
跃跃欲试跟她比赛的人排成了长队，林晗的眼中只有对手，不管是谁，她都一视同仁。有些人输了比赛，想跟她搭讪，她一概摇头拒绝。
几轮下来，她的状态慢慢调整的更好。好久没有站在赛场上，此时此刻能酣畅淋漓的格斗几场，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感觉得到了纾解。
打到了第七轮，林晗停了下来，在大家的注目下，从台阶上走下擂台。她看起来实在是太难以接近了，大家纷纷给她让开一条路，只有老板殷勤地给她端了一杯饮料：“小姐，你愿意来常驻吗？价格你随便开。”
“不了，我只是路过。”林晗没有接他的饮料。
“今晚还打吗？”老板指了指还在排队等着她的人群，“我们这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有点累了。”林晗付了钱，去单人淋浴间简单的冲洗一番，低调的走了。
老板还不死心地凑过来，递给林晗一张名片：“小姐，以后再来呀，提前联系我，我给您预留位置，不收费。”
林晗摆摆手，冲他友好一笑，然后离开了。
因为时间太晚，外面热闹的街道也慢慢寂静下来。林晗往来时的路回去，路灯投射出她寂寞的影子，发泄完精力，她只觉得满身疲惫。
林宅的大门的灯还在亮着，值夜的门房把她迎进来，她也不知道几点了，不打算惊扰任何人，准备直接上楼回房睡觉。
走到拐角的地方，林晗看到向南昕正静静站在角落里，黑衣黑发，一动不动。她起初没发现，倒吓了一大跳。
“姐姐……”
“你不好好睡觉，站在这里干嘛？”林晗打开了一盏壁灯，看着他像个幽灵一样站在阴影里，无奈地道，“吓死我了。”
“我在等你。”向南昕对她露出一个笑容，但是他的眼睛里是没有笑意的，仍旧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我太想你了，根本睡不着。”
林晗搂了一下他的肩膀：“走吧。”
她靠近的时候，向南昕才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活了一遍。然而下一秒他又僵住了，因为她闻到了林晗身上沐浴液的香气。那是非常普通又非常陌生的味道，她出门前，身上还没有这个味道。
他克制住冲上去紧紧搂住她的冲动，只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回房。林晗没有说话，他也不吭声，脑子里一直在想，林晗刚刚见的那个人，是谁呢？他们聊了什么？那个人能……让她快乐吗？
他不敢去想象那个画面，只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林晗一脸倦容地换上睡衣，然后回身，看着他恍恍惚惚的样子，对他说：“我已经回来了，你也快去睡吧。”
向南昕向前一步，抱住了她。
抱住她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战栗，有一种失而复得的酸楚。林晗摸摸他的脸：“还不去睡，看你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向南昕立刻抓住她的手，用脸颊蹭了蹭。他在她的掌心里百般的亲吻，然后带着一些羞耻，和献祭般的心态，含住她的两根手指，做了一个吞吐的动作，一边用舌头轻轻舔/弄，一边抬起眼，刻意用无辜又清纯的目光勾引她，林晗向来喜欢他这样子，他每一次都能得到她积极的回应。
他实在是太想她了。他渴望她能像之前一样，被他吸引，做一些让他痛又快乐的事情。
身体和灵魂都好空虚，只希望此刻她能来填补这些莫大的空洞。
但是林晗却把他推开了，她朝他抱歉一笑：“我太累了，实在是没有心思——睡觉好吗？”
“好。”他温顺而又克制，“姐姐，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不太好。”她看了一眼门的方向，“我们睡一间房，明天大家会议论纷纷，等以后吧。”
向南昕感觉心脏里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碎掉了。他忍着心里的钝痛，强笑着跟她道别，然后转过身离开。
林晗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叫了他一声：“南昕？”
向南昕觉得心脏痛得不能忍受，他勉强站定，背对着林晗说：“姐姐，晚安。”
门被轻轻关上。
林晗躺在自己的床上，身边没有了向南昕紧紧抱着她，她竟然有些睡不着。她想起自己当初出任务的情形，在雨林时的条件极其艰苦，面对未知的危险，他们几个不得不轮流睡觉，她躺在临时堆建的草垛里，身下的泥土散发着熏人的腥味，为了避免随地可见的小虫子咬人，不得不把袖口和鞋口都绑的死紧，就这样，她还能倒头就睡。
“一定是现在太闲了。”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过了很久才勉强有睡意。
半睡半醒的时候，林晗突然听到门外有响动。她在黑暗中敏锐地睁开眼睛，虽然知道这是在林宅，遇到危险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她还是抓住了枕边的枪，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
没有意料之外的危险，她在黑暗中眯了眯眼睛，看见在她门外坐着的人。
向南昕低垂着脸，刘海遮住了双眼，在夜色中，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到他背对着月光的剪影，显得特别单薄。
“南昕，你怎么了？”林晗走到他面前，半跪下来，询问他。
听到她的声音，向南昕微微一动，在黑暗中迷茫地说：“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们在海城里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等我醒过来，还是在我的卧室里。身边也没有你。”
林晗摸摸他的头发：“梦都是反的。”
向南昕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仍旧垂着头，林晗抬起他的脸，竟然发现了他满脸的泪。他在无声的哭泣。
林晗心里一痛：“南昕，你怎么了？”
她伸出手把向南昕抱在怀里，感觉他的泪打湿了她的衣服，让她的心也跟着一起潮湿起来：“为什么哭？告诉我啊。”
向南昕伸出手，紧紧地抱住她，像是把她嵌进身体里，贴着他薄薄的肌肉，林晗感觉到他的心脏的跳动。
“我只是醒过来，觉得心里面好难受。”
“你这么聪明的人，还会犯这个傻？梦见了不开心的事情，醒过来发现是假的——那该庆幸啊，”林晗耐心安慰他，“再说了，你既然想我，就来敲门找我啊，大半夜的一个坐在地上哭，如果我没有听见，你打算一个晚上就这样了？你的身体，你要爱惜。”
向南昕点点头。
“走吧，”林晗拉他起来，“我到你房间陪你，等你睡着了再走。”
向南昕随着她的力度站起来，突然忍不住低声询问：“姐姐，你昨天晚上，去见了谁？”
林晗叹息：“我不该骗你，对不起。其实我谁都没有见，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哪儿也不去了。”
“你去哪里都没关系。”向南昕很轻很轻地说，“见别人也没关系，喜欢别人也可以，只要——只要你还会回到我身边。”
林晗的怒火蹭地上来了，她觉得向南昕简直不可理喻。
“我真不明白。”她压住心里的火气，对他说，“如果在你眼中，我是这么不忠贞、这么不值得信任的人，那你为什么还要喜欢我呢？”
“姐姐，你不要生气，”向南昕急急忙忙地抓住她的手，“我以后再也不问了，也再也不说这种话。全都是我不好。”
“南昕，你这样不累吗？”林晗把他带回房间，只觉得头疼欲裂，“我知道我有许多不好的地方，如果我做错了事，你直接告诉我，好吗？”
向南昕只是摇头：“你没有不好的地方。”
“行，”林晗强迫他躺下，“那就停止胡思乱想，立刻马上睡觉。”
向南昕听话地躺下来，呼吸轻的像羽毛一般，几乎感觉不到存在。过了一会儿，他依然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林晗在黑暗中坐了很久很久。
他向来知道，林晗喜欢的，是他的乖顺、他的温柔。他无时无刻不在努力着，做一个讨她喜欢的人。他害怕做出惹恼她的举动，害怕再看到她的拒绝和冷眼。
如果不曾拥有过，他或许还没有这么恐惧，或者还可以死缠烂打的跟上去。但是他已经知道了被她喜爱着的滋味，再要他过之前在这里的，那些绝望的看不到头的日子，他宁愿去死。
于萍萍站在门厅内，把他们的情形尽收眼底。见他一直一动不动地枯站着，她走上前，对着向南昕说：“你就算一直站在这里，她也不会回来的。”
向南昕不说话，转身往房子里走去。
于萍萍还在劝着他：“你们的事，趁着将军还不知道，就撂开手吧！心心看上去，对你也不是那么认真……”
向南昕赫然抬头，眼神中带着一点痛恨：“她本来可以很喜欢我，如果不是因为……”
他看着母亲的脸，想起于萍萍为了自己的病情，付出的一切。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也并不想让她伤心，默默咽下了狠心的言语，一言不发地上楼了。
林晗一个人，在她从小走到大的路上静静走着。
司机在一旁缓慢地跟着，终于还是按了按喇叭，询问：“大小姐，您要去什么地方？”
“我有点事，走路过去。你回去吧。”林晗冷静地对他说。
司机不敢违背，把车开走了。
她走出高档而又幽静的街区，走过一排排高大的梧桐树，一直走到宁江边。江边很繁华，妆点着漂亮的灯饰，倒映在水面上，水中好像也有一座桥。
一些人在江边散步，三五成群地聊着天从她身边经过。她静默地看着河水，想着自己有多少年没来过这边了？五年，还是六年？
江边曾有一家时髦的炒冰店，小的时候，她每次坐车路过，都会被那个花花绿绿的招牌吸引。但是齐菲从来不允许她吃路边小店的东西，因此到现在，她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林晗顺着记忆的路线走了一段，想找到那家店，发现道路两旁的店铺已经面目全非了。
她永远都回不到过去。
只有波光粼粼的江水，好像始终不会改变。
林晗漫无目的的继续走着，她出门前跟向南昕说她约了朋友见面，其实并没有。她完全不想见任何人，只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这是她生长的地方，是她最熟悉的城市。然而故土不再是故土，家也不像是她的家。她甚至不知道该去哪儿。
一直走了很久，她看到一个霓虹灯闪耀的招牌，上面提着“格斗俱乐部”几个字，似曾相识的铺面，林晗思索了一下，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有的在玩乐，有的人在挥汗如雨的练习。
老板是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Beta，见到林晗进来，眼前一亮：“Alpha小姐，你好。”
林晗走进去，打量了一下这里拥挤的格局，没错，她曾经来过这里。郝文博为了赚钱，当年在这里做过兼职，有一次，他偷偷把她带到了这里。
“这里定期有格斗技比赛，拿了第一名有一万块的奖金。”他神秘兮兮地告诉她。
她对微薄的奖金提不起兴趣，但是跟着郝文博欣赏了几轮比赛。这里不是正规的赛场，但无论是什么身份，只要是格斗技发烧友，都能在这里找到对手切磋。因此气氛很友好热烈。
“小姐要玩吗？”老板打量着她不凡的气质，向她介绍，“五百块一轮，输了淘汰，赢了继续下一轮，不收费。”
林晗点点头，挑了一个难度较高的场次。对面的男人刚胜了一场，见她走上来，瞬间眼前一亮，冲她殷勤一笑：“美丽的小姐，我尽量手下留情。”
林晗摇摇头，摆出一个进攻的姿态。她非常专注，姿势也相当标准。起初并没有人把她当回事，但很快，大家都围了上来。林晗的出拳快的惊人，对面的男人勉强接了她几招，被她一个绞缠，按到在地，无法动弹。
连胜了三场之后，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更多人围观。她的惊艳长相和一流的能力，瞬间吸引了众人，大家围在这边小小的擂台旁，给她加油助威，场面很热闹。
跃跃欲试跟她比赛的人排成了长队，林晗的眼中只有对手，不管是谁，她都一视同仁。有些人输了比赛，想跟她搭讪，她一概摇头拒绝。
几轮下来，她的状态慢慢调整的更好。好久没有站在赛场上，此时此刻能酣畅淋漓的格斗几场，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感觉得到了纾解。
打到了第七轮，林晗停了下来，在大家的注目下，从台阶上走下擂台。她看起来实在是太难以接近了，大家纷纷给她让开一条路，只有老板殷勤地给她端了一杯饮料：“小姐，你愿意来常驻吗？价格你随便开。”
“不了，我只是路过。”林晗没有接他的饮料。
“今晚还打吗？”老板指了指还在排队等着她的人群，“我们这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有点累了。”林晗付了钱，去单人淋浴间简单的冲洗一番，低调的走了。
老板还不死心地凑过来，递给林晗一张名片：“小姐，以后再来呀，提前联系我，我给您预留位置，不收费。”
林晗摆摆手，冲他友好一笑，然后离开了。
因为时间太晚，外面热闹的街道也慢慢寂静下来。林晗往来时的路回去，路灯投射出她寂寞的影子，发泄完精力，她只觉得满身疲惫。
林宅的大门的灯还在亮着，值夜的门房把她迎进来，她也不知道几点了，不打算惊扰任何人，准备直接上楼回房睡觉。
走到拐角的地方，林晗看到向南昕正静静站在角落里，黑衣黑发，一动不动。她起初没发现，倒吓了一大跳。
“姐姐……”
“你不好好睡觉，站在这里干嘛？”林晗打开了一盏壁灯，看着他像个幽灵一样站在阴影里，无奈地道，“吓死我了。”
“我在等你。”向南昕对她露出一个笑容，但是他的眼睛里是没有笑意的，仍旧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我太想你了，根本睡不着。”
林晗搂了一下他的肩膀：“走吧。”
她靠近的时候，向南昕才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活了一遍。然而下一秒他又僵住了，因为她闻到了林晗身上沐浴液的香气。那是非常普通又非常陌生的味道，她出门前，身上还没有这个味道。
他克制住冲上去紧紧搂住她的冲动，只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回房。林晗没有说话，他也不吭声，脑子里一直在想，林晗刚刚见的那个人，是谁呢？他们聊了什么？那个人能……让她快乐吗？
他不敢去想象那个画面，只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林晗一脸倦容地换上睡衣，然后回身，看着他恍恍惚惚的样子，对他说：“我已经回来了，你也快去睡吧。”
向南昕向前一步，抱住了她。
抱住她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战栗，有一种失而复得的酸楚。林晗摸摸他的脸：“还不去睡，看你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向南昕立刻抓住她的手，用脸颊蹭了蹭。他在她的掌心里百般的亲吻，然后带着一些羞耻，和献祭般的心态，含住她的两根手指，做了一个吞吐的动作，一边用舌头轻轻舔/弄，一边抬起眼，刻意用无辜又清纯的目光勾引她，林晗向来喜欢他这样子，他每一次都能得到她积极的回应。
他实在是太想她了。他渴望她能像之前一样，被他吸引，做一些让他痛又快乐的事情。
身体和灵魂都好空虚，只希望此刻她能来填补这些莫大的空洞。
但是林晗却把他推开了，她朝他抱歉一笑：“我太累了，实在是没有心思——睡觉好吗？”
“好。”他温顺而又克制，“姐姐，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不太好。”她看了一眼门的方向，“我们睡一间房，明天大家会议论纷纷，等以后吧。”
向南昕感觉心脏里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碎掉了。他忍着心里的钝痛，强笑着跟她道别，然后转过身离开。
林晗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叫了他一声：“南昕？”
向南昕觉得心脏痛得不能忍受，他勉强站定，背对着林晗说：“姐姐，晚安。”
门被轻轻关上。
林晗躺在自己的床上，身边没有了向南昕紧紧抱着她，她竟然有些睡不着。她想起自己当初出任务的情形，在雨林时的条件极其艰苦，面对未知的危险，他们几个不得不轮流睡觉，她躺在临时堆建的草垛里，身下的泥土散发着熏人的腥味，为了避免随地可见的小虫子咬人，不得不把袖口和鞋口都绑的死紧，就这样，她还能倒头就睡。
“一定是现在太闲了。”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过了很久才勉强有睡意。
半睡半醒的时候，林晗突然听到门外有响动。她在黑暗中敏锐地睁开眼睛，虽然知道这是在林宅，遇到危险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她还是抓住了枕边的枪，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
没有意料之外的危险，她在黑暗中眯了眯眼睛，看见在她门外坐着的人。
向南昕低垂着脸，刘海遮住了双眼，在夜色中，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看到他背对着月光的剪影，显得特别单薄。
“南昕，你怎么了？”林晗走到他面前，半跪下来，询问他。
听到她的声音，向南昕微微一动，在黑暗中迷茫地说：“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们在海城里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等我醒过来，还是在我的卧室里。身边也没有你。”
林晗摸摸他的头发：“梦都是反的。”
向南昕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仍旧垂着头，林晗抬起他的脸，竟然发现了他满脸的泪。他在无声的哭泣。
林晗心里一痛：“南昕，你怎么了？”
她伸出手把向南昕抱在怀里，感觉他的泪打湿了她的衣服，让她的心也跟着一起潮湿起来：“为什么哭？告诉我啊。”
向南昕伸出手，紧紧地抱住她，像是把她嵌进身体里，贴着他薄薄的肌肉，林晗感觉到他的心脏的跳动。
“我只是醒过来，觉得心里面好难受。”
“你这么聪明的人，还会犯这个傻？梦见了不开心的事情，醒过来发现是假的——那该庆幸啊，”林晗耐心安慰他，“再说了，你既然想我，就来敲门找我啊，大半夜的一个坐在地上哭，如果我没有听见，你打算一个晚上就这样了？你的身体，你要爱惜。”
向南昕点点头。
“走吧，”林晗拉他起来，“我到你房间陪你，等你睡着了再走。”
向南昕随着她的力度站起来，突然忍不住低声询问：“姐姐，你昨天晚上，去见了谁？”
林晗叹息：“我不该骗你，对不起。其实我谁都没有见，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哪儿也不去了。”
“你去哪里都没关系。”向南昕很轻很轻地说，“见别人也没关系，喜欢别人也可以，只要——只要你还会回到我身边。”
林晗的怒火蹭地上来了，她觉得向南昕简直不可理喻。
“我真不明白。”她压住心里的火气，对他说，“如果在你眼中，我是这么不忠贞、这么不值得信任的人，那你为什么还要喜欢我呢？”
“姐姐，你不要生气，”向南昕急急忙忙地抓住她的手，“我以后再也不问了，也再也不说这种话。全都是我不好。”
“南昕，你这样不累吗？”林晗把他带回房间，只觉得头疼欲裂，“我知道我有许多不好的地方，如果我做错了事，你直接告诉我，好吗？”
向南昕只是摇头：“你没有不好的地方。”
“行，”林晗强迫他躺下，“那就停止胡思乱想，立刻马上睡觉。”
向南昕听话地躺下来，呼吸轻的像羽毛一般，几乎感觉不到存在。过了一会儿，他依然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林晗在黑暗中坐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