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膳堂。
你看着大半桌颜色鲜红的菜式，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这几乎满桌的辣椒，至于唯几个看着能吃的倒是水灵灵的，不过一眼就知道是清汤寡水。
现在这个场面，大抵是为了师兄——看来阿娘是丝毫没顾及你的死活啊。
接收到你咬牙切齿的目光，阿娘放下筷子，对你温言细语：“你师兄远道而来，又对你多加照顾。至于我和你爹——”阿娘说着就和阿爹相视一笑，“囡囡，你不知道，自你走后，我们就把饭食练起来了。”她美目流转，在饭桌上一一掠过，接着便道，“二郎吃着怎么样？”
见师兄点头，阿娘得意笑道，“我跟囡囡她爹早就商量过了，这厨子在这的酒楼做得可是一手好菜，做北方那边的也算正宗，于是早早的就专门挖过来了。”她接着又道，“二郎有所不知，我们祖籍原在北方，前几年才搬到这处，你且尝尝我们这的味道。”
你一脸复杂地看着你爹赞同点头，接着他二人就继续对杨戬嘘寒问暖，偶尔说起你来才跟你聊上两句，不过大多都是是“嗯”、“对”和“是”。
等到他们终于尽兴了，阿娘笑语嫣然，“囡囡，快带你师兄下去休息，再带他去街上转转。” 看着她一脸看自家儿子的姿态，你点头称是，随即领着杨戬去了阿爹给他安排的院落。
“我爹娘对你可真好，居然把最大的客院给你了。”你一脸艳羡。
杨戬失笑：“你只看院落大小，却不知这里其实离你爹娘院子最近，去其他院子皆远吗？”杨戬心中失笑，暗道你爹娘着实谨慎，这处院子离你甚远。他瞌了瞌眼，睫毛遮住了思绪。半响抬头，见你一脸不解，他又调侃道：“这府邸很是精巧。你好歹也住了数年，还能不知这里迂迂回回的小路吗？”
你大悟，瞪了他一眼，不服气道，“你倒是厉害，竟已将我家认全了，不过既是我家，我住在主院自是理所当然，你真是好没趣。你且说说，我好端端的，去客院做什么。”
杨戬做哀伤状，压低身子凑近你揶揄道：“师妹哪里话，师兄解释，你却又不给我好脸色。”
你猛得抬头，本想呛他两句，却见一双琥珀色瞳眸像两颗琉璃珠子，眼角弯弯，偏偏又是坏心扮得一副可怜样，还映着两个你，你一时间愣住了，刚打算好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你……”心好像错跳了一拍。
你回过神来，就听见他在那乐，声音倒是很疑惑：“师妹，你脸怎么红了？
你心想不能由着他取笑你，就冲过去使劲拧他，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道：“我那是气红的。”
杨戬龇牙咧嘴，抱着右胳膊直呼痛。
你无语住了。
“你少来，九转玄功入体，就这么一点小痛，你也好意思鬼叫？”
“还有，你捂错地方了了。”你拉了拉他衣袖，又点了一点，好心提醒道：“我拧的是这里。师兄，你也太敷衍了。”你摇头叹气。
“哦，这样啊。”杨戬若无其事地点头，转眼间，又抱着你指的那处叫唤起来。
你叹了口气，瞥了他一眼，不再开口。
你虽已离家四年，街上依旧那么热闹。
描糖画儿的，煮小馄饨的，蒸包子的，卖糖的，吆吆喝喝的，整条街都流淌着红红火火的笑。
你和他，一个凡人，半个神仙，就这么在这烟火气息里走着，倒也颇有意趣。
爹娘嘱咐过你今晚上有灯会，因为他们也要去看，就让你晚上别回来吃饭了。
行走在街上，你腹诽爹娘的不靠谱，忽然灵机一动，计上心头。于是，你坏心地拽住了杨戬的袖子，美名其曰怕他走丢。
你心知这是个烂的不能再烂的借口，拽住他只是为了体验一把引领他的爽快，占占他的便宜。他竟也由着你瞎胡闹。
于是，你刚回头想调笑他两句，却见他琉璃一样的眼睛里跳跃着熠熠灯火，此时为了看见你而长睫低垂，眉峰稍散，唇角稍弯，好像会永远像当下这样纵容地笑。
你扭头看着他，也笑了。
他好像说了些什么，不过隔着厚重的红尘凡声，你听不真切。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因为你的心怦怦直跳。
声如擂鼓。
你看着他的侧脸，他眼里似雪山上映着万家烟火——
他真的是个神仙啊。
你有些无奈地想，你想他注定会是天上的月亮，哪怕不幸身染红尘，也只能是捞不到的月亮，只是个幻梦，也足够冰凉，不可亵渎。否则，一触即散。
这才是最残忍的，你眯起眼睛。远处的灯火朦朦胧胧。
因为只要有人触碰那迷离的水中幻影，他便会在得到的一刹那失去，又在失去的一瞬间重新有机会得到，如此循环往复，痛不欲生：因只不过薄薄一层皮肉之隔，却天上地下。然而至最后，定会心尖滴血，选择放手——即使……甚至根本没得到过。
可是你绝不会如此，你想。
因为你一开始就不会选择触碰，也绝不乐意让自己变得悲哀。
所以，走了这么一段后，你就觉得这样不行。这样没皮没脸、小孩儿才做的事，你实在不好意思继续干，就松开了他的袖子，放慢脚步和他并肩而行。
至少，你是他最亲的师妹。
你悲哀的想，至少，此时此刻，你也算离月亮最近的人，比抓不住幻梦的人要强些，至少天上月就在你身边，甚至诚心诚意愿意保护你。
这就够了。你轻轻地在心里说，我会把他紧紧压在心底，永远不叫他发现。
你仰起脸，对他嫣然一笑。
其实事后，你很是纳闷，分明已经见了那张面孔许多年，怎会一下子就陷进去？
你左思右想，终是得了结论。
先前许多年，平日里，杨戬不仅顽劣，还时常拿你说笑，着实让你生不出心思；虽说他那副皮相生的的确是好，可大抵还是承了瑶姬守护万物生生不息的姿态——虽意气风发，可举手投足间遍是清冷，不过惊鸿一瞥，便叫你满心生寒，不敢亵渎。
毕竟，你不过是个凡人。
至于起念那刻，只是缘自神仙忽然无意间进了红尘罢了。
那夜灯火漫天，终究不过幻梦一场。
你轻唤自己的名字，然后说：好了，魂归来兮。
今日你与爹娘挥手告别，就跟着杨戬回到了金霞洞。
师父又收了几个徒弟，说只比你小两三岁。
听着小萝卜头怯怯地喊着师姐，你心里忽生出了极大的自豪感，就蹲了下来，摸了摸他们的额发。
杨戬在一旁冷眼看着，半响才说话。
师妹，能者多劳啊。他一脸戏谑地看着你上下其手，满嘴语重心长的口气，说得话又那么不着调。
你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他没等你回话，就又对师父躬身行礼，说抱歉师父，弟子有新学的几式不得其要领，还请师尊指教。
师父颔首一笑，眼中了然，临走时，他嘱托你说这几个师弟就交给你安顿：“为师领戬儿去练功，平日里这几个孩子你多帮衬些。”说完便转身离去。
你见杨戬一脸端肃，不复往日温和姿态，还在腹诽他这会真是喜怒无常，还对你摆了个不大好看的脸色。可半响细细一想，师父将新收的徒弟丢给你不管，想必定是他有要事。
杨戬能有什么要事？他最大的要事不就是劈山——
劈山。
这两个字如惊雷一般降在你心头。
你担忧地朝他们已经远去的身影望了一眼。希望他一切顺遂。你默默祈愿。
可多思无益。看着因师尊突然离开而愈显慌乱的师弟们，你又好意安抚了一会，随即起身领着他们朝着弟子宫而去。
小剧场：
你”：哦糟糕，四年了，突然坠入情网了。
戬：师妹当师姐就这么开心吗？（是不是不乐意当我的师妹）
你看着大半桌颜色鲜红的菜式，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这几乎满桌的辣椒，至于唯几个看着能吃的倒是水灵灵的，不过一眼就知道是清汤寡水。
现在这个场面，大抵是为了师兄——看来阿娘是丝毫没顾及你的死活啊。
接收到你咬牙切齿的目光，阿娘放下筷子，对你温言细语：“你师兄远道而来，又对你多加照顾。至于我和你爹——”阿娘说着就和阿爹相视一笑，“囡囡，你不知道，自你走后，我们就把饭食练起来了。”她美目流转，在饭桌上一一掠过，接着便道，“二郎吃着怎么样？”
见师兄点头，阿娘得意笑道，“我跟囡囡她爹早就商量过了，这厨子在这的酒楼做得可是一手好菜，做北方那边的也算正宗，于是早早的就专门挖过来了。”她接着又道，“二郎有所不知，我们祖籍原在北方，前几年才搬到这处，你且尝尝我们这的味道。”
你一脸复杂地看着你爹赞同点头，接着他二人就继续对杨戬嘘寒问暖，偶尔说起你来才跟你聊上两句，不过大多都是是“嗯”、“对”和“是”。
等到他们终于尽兴了，阿娘笑语嫣然，“囡囡，快带你师兄下去休息，再带他去街上转转。” 看着她一脸看自家儿子的姿态，你点头称是，随即领着杨戬去了阿爹给他安排的院落。
“我爹娘对你可真好，居然把最大的客院给你了。”你一脸艳羡。
杨戬失笑：“你只看院落大小，却不知这里其实离你爹娘院子最近，去其他院子皆远吗？”杨戬心中失笑，暗道你爹娘着实谨慎，这处院子离你甚远。他瞌了瞌眼，睫毛遮住了思绪。半响抬头，见你一脸不解，他又调侃道：“这府邸很是精巧。你好歹也住了数年，还能不知这里迂迂回回的小路吗？”
你大悟，瞪了他一眼，不服气道，“你倒是厉害，竟已将我家认全了，不过既是我家，我住在主院自是理所当然，你真是好没趣。你且说说，我好端端的，去客院做什么。”
杨戬做哀伤状，压低身子凑近你揶揄道：“师妹哪里话，师兄解释，你却又不给我好脸色。”
你猛得抬头，本想呛他两句，却见一双琥珀色瞳眸像两颗琉璃珠子，眼角弯弯，偏偏又是坏心扮得一副可怜样，还映着两个你，你一时间愣住了，刚打算好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你……”心好像错跳了一拍。
你回过神来，就听见他在那乐，声音倒是很疑惑：“师妹，你脸怎么红了？
你心想不能由着他取笑你，就冲过去使劲拧他，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齿道：“我那是气红的。”
杨戬龇牙咧嘴，抱着右胳膊直呼痛。
你无语住了。
“你少来，九转玄功入体，就这么一点小痛，你也好意思鬼叫？”
“还有，你捂错地方了了。”你拉了拉他衣袖，又点了一点，好心提醒道：“我拧的是这里。师兄，你也太敷衍了。”你摇头叹气。
“哦，这样啊。”杨戬若无其事地点头，转眼间，又抱着你指的那处叫唤起来。
你叹了口气，瞥了他一眼，不再开口。
你虽已离家四年，街上依旧那么热闹。
描糖画儿的，煮小馄饨的，蒸包子的，卖糖的，吆吆喝喝的，整条街都流淌着红红火火的笑。
你和他，一个凡人，半个神仙，就这么在这烟火气息里走着，倒也颇有意趣。
爹娘嘱咐过你今晚上有灯会，因为他们也要去看，就让你晚上别回来吃饭了。
行走在街上，你腹诽爹娘的不靠谱，忽然灵机一动，计上心头。于是，你坏心地拽住了杨戬的袖子，美名其曰怕他走丢。
你心知这是个烂的不能再烂的借口，拽住他只是为了体验一把引领他的爽快，占占他的便宜。他竟也由着你瞎胡闹。
于是，你刚回头想调笑他两句，却见他琉璃一样的眼睛里跳跃着熠熠灯火，此时为了看见你而长睫低垂，眉峰稍散，唇角稍弯，好像会永远像当下这样纵容地笑。
你扭头看着他，也笑了。
他好像说了些什么，不过隔着厚重的红尘凡声，你听不真切。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因为你的心怦怦直跳。
声如擂鼓。
你看着他的侧脸，他眼里似雪山上映着万家烟火——
他真的是个神仙啊。
你有些无奈地想，你想他注定会是天上的月亮，哪怕不幸身染红尘，也只能是捞不到的月亮，只是个幻梦，也足够冰凉，不可亵渎。否则，一触即散。
这才是最残忍的，你眯起眼睛。远处的灯火朦朦胧胧。
因为只要有人触碰那迷离的水中幻影，他便会在得到的一刹那失去，又在失去的一瞬间重新有机会得到，如此循环往复，痛不欲生：因只不过薄薄一层皮肉之隔，却天上地下。然而至最后，定会心尖滴血，选择放手——即使……甚至根本没得到过。
可是你绝不会如此，你想。
因为你一开始就不会选择触碰，也绝不乐意让自己变得悲哀。
所以，走了这么一段后，你就觉得这样不行。这样没皮没脸、小孩儿才做的事，你实在不好意思继续干，就松开了他的袖子，放慢脚步和他并肩而行。
至少，你是他最亲的师妹。
你悲哀的想，至少，此时此刻，你也算离月亮最近的人，比抓不住幻梦的人要强些，至少天上月就在你身边，甚至诚心诚意愿意保护你。
这就够了。你轻轻地在心里说，我会把他紧紧压在心底，永远不叫他发现。
你仰起脸，对他嫣然一笑。
其实事后，你很是纳闷，分明已经见了那张面孔许多年，怎会一下子就陷进去？
你左思右想，终是得了结论。
先前许多年，平日里，杨戬不仅顽劣，还时常拿你说笑，着实让你生不出心思；虽说他那副皮相生的的确是好，可大抵还是承了瑶姬守护万物生生不息的姿态——虽意气风发，可举手投足间遍是清冷，不过惊鸿一瞥，便叫你满心生寒，不敢亵渎。
毕竟，你不过是个凡人。
至于起念那刻，只是缘自神仙忽然无意间进了红尘罢了。
那夜灯火漫天，终究不过幻梦一场。
你轻唤自己的名字，然后说：好了，魂归来兮。
今日你与爹娘挥手告别，就跟着杨戬回到了金霞洞。
师父又收了几个徒弟，说只比你小两三岁。
听着小萝卜头怯怯地喊着师姐，你心里忽生出了极大的自豪感，就蹲了下来，摸了摸他们的额发。
杨戬在一旁冷眼看着，半响才说话。
师妹，能者多劳啊。他一脸戏谑地看着你上下其手，满嘴语重心长的口气，说得话又那么不着调。
你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他没等你回话，就又对师父躬身行礼，说抱歉师父，弟子有新学的几式不得其要领，还请师尊指教。
师父颔首一笑，眼中了然，临走时，他嘱托你说这几个师弟就交给你安顿：“为师领戬儿去练功，平日里这几个孩子你多帮衬些。”说完便转身离去。
你见杨戬一脸端肃，不复往日温和姿态，还在腹诽他这会真是喜怒无常，还对你摆了个不大好看的脸色。可半响细细一想，师父将新收的徒弟丢给你不管，想必定是他有要事。
杨戬能有什么要事？他最大的要事不就是劈山——
劈山。
这两个字如惊雷一般降在你心头。
你担忧地朝他们已经远去的身影望了一眼。希望他一切顺遂。你默默祈愿。
可多思无益。看着因师尊突然离开而愈显慌乱的师弟们，你又好意安抚了一会，随即起身领着他们朝着弟子宫而去。
小剧场：
你”：哦糟糕，四年了，突然坠入情网了。
戬：师妹当师姐就这么开心吗？（是不是不乐意当我的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