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也没有想到,陈老太手里的钥匙竟然能开江家房间的门……

    陈老太人老身体不老,跟只充满活力的鸡一样,几个爪子之间就走到了何秀英跟江茂竹住的这间房,然后熟练地走到床边的角落,打开了何秀英的箱子。

    她牢牢记得何秀英“悄悄”跟江小桃说的话,这下不翻夹层了,直接将底层几件压箱的外套给翻了出来。

    “要是上回知道这衣服里也有钱,俺就要应该一把拿走,省得还来第二遍了……”她嘴里嘀咕着,认真翻找每一件衣服的内口袋。

    但是连找了两件都没有找到,不由得烦躁起来。

    “这何秀英真是狡猾得很,一点钱还要藏东藏西的!到底藏在哪件衣服里面啊?”

    她怎么就是找不到!

    一想到自家女儿现在处了个厂里当干部的小伙子,她就高兴。

    但是陈红静也说了,人家也是看自己家里有两个工厂的职工,觉得陈家家庭条件很不错,才答应跟她处对象的。

    所以陈红静从来没有跟人说过,他们陈家一大家子人都挤在一半边的院子里住呢。

    陈老太不想这么个金龟婿走了,就想这要淘换个房子出来,哪怕不是买,也要去租上一整个院子,不让人家诟病。

    但是租房子的钱从哪里来?陈家可没有!

    陈老太就将主意打到了江家身上。陈家没钱,但摆在眼前的邻居江家有啊。

    尤其是这家子的饭馆现在每一天的生意都这么好,肯定已经赚得盆满钵满了。

    她也就趁着江家没人的时候,拿着自家同款门锁的钥匙一试,结果还真试开了。

    在这种情况下,陈老太认为,她不干点什么,都对不住上天给她的好机会。

    因此在江家不知情的情况下,陈老太已经不止一两次摸到房间里来了。

    不过她非常小心,一辈子的谨慎都用在走歪路上了,每回无论翻找了什么,都会将东西恢复原样,不是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多摸上几次,她也就发现了箱子里的夹层的秘密,从而拿到了那三百来块钱。

    原本三百块够一家子租很久的大院子了,但是贪欲这东西,一旦开了头,往往就很难结束。

    陈老太现在不想要租房子了,她想买房子。

    多偷几次,钱就来了。要是找到了何秀英藏大钱的地方,都不用再来了,一次性就搞定。

    想着马上就能买一个房子,江家哭天抢地的时候,他们一家子就住在新房子里舒舒服服地看热闹,陈老太的心,就砰砰的快速跳动起来。

    这感觉太少了,她甚至希望江家以后就一蹶不振,再也开不起来饭馆,只能灰溜溜地回乡下种地去。

    陈老太想到这里,脸上的褶子更深了一点,她还有点想哼一点歌。

    陈老太不会唱歌,倒是会唱一点本地的“花鼓戏”,眼见着最后一件衣裳的内口袋里似乎鼓鼓的,她情不自禁地开了嗓子,唱起了“补锅”——

    “手拉风箱呼呼的响,火炉烧得红旺旺~”

    “女婿来补锅,瞒了丈母娘~”

    “拉呀拉,补呀补,拉呀拉,补呀——”

    “俺的娘耶!这么多!”陈老太花鼓戏没唱完,眼疾手快地从那衣裳的内口袋里掏出了一叠钱。

    “拉呀拉,补呀补,拉呀拉,补呀补~”

    她伸出舌头往指头上蘸了点口水,一边哼着戏,一边数着钱。

    等数到最后,她那双浑浊的眼睛也像灯泡一样,忽的亮了起来。

    “哎哟哟,这下俺家可发达了,这这这,一共有——”

    “一共有七百八十三元七毛。”

    一个清脆的声音接下了陈老太的话。

    陈老太身体一僵,头也没有回,先手忙脚乱地将那厚厚一叠钱都塞到了自己胸口。

    “陈大娘,您这回可不是来借凳子了吧?咋来我们家房间了?”江兰兰好整以暇地问道。

    她就倚在门口,边上还有另外几个江家人,一家四口,就等着捉陈老太的现行呢,她现在可是想出去都没法出去了。

    陈老太缩了缩脖子,艰难地转过身,讪讪道:“哎,俺就是、俺就是、”

    她俺俺俺个半天,就是什么,一时之间,想不出个借口来了。

    她要怎么解释,自己是怎么出现在江家的房间里,又怎么解释木箱子被打开了,而她边上这会儿正凌乱地堆着一堆衣物呢?

    何秀英冲了进来,面色极差地拎起了自己放钱那个衣服,伸手一探,果然里面的钱已经没了。

    “陈家婶子,你要是现在将今天拿的这七百多,还有上次拿的三百多,都原原本本地叫出来,我们就不追究你,”她冷着脸说道,“你也别想狡辩,这回我们是人证物证都在。”

    陈老太转了转眼睛,矢口否认:“你可别瞎说啊,俺可没拿你们什么钱!”

    胆子一壮,她的心思立刻就活了起来,理直气壮地说道:“是你们没关门,俺才走进来看看的。”

    何秀英简直气笑了,她就知道这个陈老太是条老泥鳅,滑不溜秋的,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想着胡诌呢。

    “那你怎么解释,你打开了我的箱子,还将我的衣服都翻得稀乱的?”

    陈老太梗起脖子:“俺怎么知道?俺一进来就是这样了啊,你们自己平时不爱收拾,倒怪起俺来了?俺还是好心蹲在这里帮你们收拾哩!”

    “可真是不要老脸的人才能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啊!”江兰兰气道,“你也别狡辩了,我们刚刚都听见你在这里数钱了,我知道你今天拿的钱都在你身上,奉劝你赶紧拿出来,不要瞎说了。”

    陈老太哼笑一声,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你们说俺拿了就是俺拿了啊,俺还说是你们偷了俺的钱呢!俺就是来找俺家的钱的!”

    江小桃翻了个白眼:“你也太会反咬人一口了,要我说,咱们也别说其他的了,反正钱现在在这老贼婆子的手里,我们就直接搜,我就不信钱刚刚还在这里,她都没出去,这钱还能飞走!”

    陈老太一听这话,眼睛一动,立马就坐倒在地上,扑棱着双腿:“哎哟喂,这是仗着人多,要欺负俺老人家啊!俺是造了什么孽啊好心当作驴肝肺啊!哎哟喂,俺就不该当这个好人呐——”

    江家众人望着倒打一耙的陈老太,都无语了。

    江兰兰更是说道:“咱们直接报公安吧,反正现在抓了个现行,不怕她乱说!”

    陈老太又嚎:“哎呦喂,这些人真是不要脸,竟然还要把俺这样一个老人家抓紧去坐牢哎!这都是什么人呐,简直比旧社会的地主老爷都可恶哩!俺不管了,俺今天就坐在这里,俺看谁敢来碰俺,俺大不了就死给他看!”

    何秀英见着陈老太竟然是这样一个滚刀肉,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她跟江小桃面面相觑,还真怕这老太太去寻思,到时候钱要不回来,还得惹一身骚了。

    不过江兰兰可不怕陈老太这一套,她冷笑一声,双手环臂瞧着这耍无赖的老太太:“哪有偷了别人家的钱还这样不要脸地倒打一耙的,你要死就去死,死之前也得将偷的我家的钱给吐出来。”

    陈老太有点被惊住,她倒是没有料到江兰兰这个小丫头竟然如此狠心,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叫她怎么接哦。

    不过陈老太也不是一般人,她这辈子什么场面没有见识过,当即就一骨碌爬起来,嚷嚷着:“让我去死,让我去死,我死了看你们还能怎么办,你们害死了我,就等着坐牢吧!等着被别人唾沫星子淹死吧!”

    她笔直往门外冲,何秀英跟江小桃还真不敢拦她。

    不过门外还有一个江茂竹等着呢!江茂竹见这老婆子冲了出来,一下就把她给挡住了。

    江兰兰跟在后面笑:“你以为你拿着钱就能这样脱身了?不可能!今天你就是要死,也得等我们搜身了你再去,至于上次那三百多,我们就去你们家去搜!你就是藏在地下三尺深,我们人多,也能给掘出来。”

    她也是刻意这样说以吓唬陈老太,这老太太属实不要脸,不多下下她的胆气,没准后面这引蛇出洞的钱都要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陈老太果然有点被吓住了,她现在就怕两点,一个是这些人搜身,另一个是这些人去搜她的房间。

    要知道,她仗着江家没有发现,就算发现了也没有证据,根本就没有好好藏钱,江家人真要去搜的,都不用掘地三尺,一下就能搜出来。

    不过她还是打定主意不承认:“你们也别吓唬俺老婆子,俺说了没拿就是没拿!”

    “得,你不承认就请你先不要动,我们去报公安,请公安同志来断案。”江兰兰说道。

    江茂竹一把抓住陈老太,将她往房间里搡。

    “干啥,你干啥!你别推俺!俺要叫人了!”陈老太见江家人真有将她推到房间里搜查的意思,连忙尖声叫道。

    她这一叫,陈家两个媳妇还在串门子压根没听到,倒是刚回来的陈红静听到了。

    陈红静刚踏进院子,还没有往屋里走,就听见她娘的声音竟然从江家那边的屋子里传了出来,还以为陈老太受欺负了,气势汹汹的就往江家去了。

    “小静!小静!你快来,江家这些人是强盗!他们拦着俺不让俺走,还诬赖俺偷钱!”

    陈老太见着陈红静满脸焦急地过来了,根本也顾不上不让家里人知道了,赶紧大声叫道。

    陈红静恨恨地望着江家人:“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还讲不讲道理了?”

    何秀英尴尬地解释:“红静啊,是这样的,你娘她——”

    陈红静气冲冲地打断她:“不管我娘干什么,你们都不能将人强行拦在这里吧?”

    江兰兰见状,心道这陈家的人果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讲道理。

    “你娘趁我家没人,偷偷私闯我家,还偷了我家的财产,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去派出所,就已经是在顾及邻里关系,给你们陈家面子了。”她眯眯眼睛,没有任何掩饰,直接价格事情给戳破。

    “你、怎么可能!我娘怎么会偷你家的钱!你们可不要乱冤枉人!”陈红静眼睛都红了。

    “我们冤枉人?”江兰兰指着地上凌乱的衣裳,“你自己好好看看,你娘跑到别人家干的好事。”

    陈红静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不由得心中一颤,她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陈老太。

    陈老太面对女儿的质疑,心虚地转移目光不看她,但嘴里还是犟道:“俺怎么可能偷别人东西!你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冤枉俺!”

    江兰兰冷笑:“陈大娘,我们真没有时间跟您这么耗下去了,总之,我们一家人一回来,就看见你在我们家的房间里翻找财物,这你总是不能否认的吧?还有,我们都听见你在数钱的,数的就是我家的钱,这你也不可否认吧?”

    陈红静怼道:“怎么就一定是你家的钱了?”

    江兰兰哼了一声:“你会有事没事溜到别人家的屋子里乱翻一通然后开始数自己家的钱吗?你是不是有病?”

    陈红静:“……反正我娘说没有拿你家的钱。”

    她心里十分紧张,这个事情一定不能承认了,无论她娘拿没拿,那都只能是没有拿。

    不然要是传了出去,不仅她现在的对象要泡汤,今后在这一片是别想找到一个好对象了。

    江兰兰可不会这么简单就被打发了,本来这个局就是她想出来的,自然也就做好了会遇到这些状况的准备。

    “不管你们现在说什么,反正,我们现在确认陈大娘身上有我家那七百多块钱,陈大娘,你必须拿出来,你不愿意我们自己私下解决,那我们就请公安同志来搜你的身,到时候闹大了,可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还有,上次我们那三百多,也是在这个箱子中丢失的,我现在很确定也是你拿走的,所以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千多的巨额财产,你不拿出来,就等着坐牢吧!”

    陈老太身子一僵,听到坐牢两个字,她还是有点发怵的,嘴里张张合合的,也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江兰兰见着陈老太有气势减弱的趋势,猛地大喊一声:“交不交!不交的话我爹立刻去请公安同志!”

    陈老太也是硬气,到这个地步了,还是嘴硬地喊着:“俺没有拿!俺没有拿!再逼俺俺就真的去死!”

    她这回做足了准备,再度猛地往外一冲,直接将一旁的何秀英给撞了个趔趄。

    江兰兰跟江茂竹忙着扶住何秀英,还真就没能拦住陈老太。

    但好在江小桃用力扯住了陈老太的袖子,将她的衣裳扯得一松。

    “你干什——”陈红静怒斥江小桃,一句话却没能整着呵斥出来。

    因为经过这么一扯,一叠钱从陈老太的胸口处掉落了下来,掉在地上零零散散一堆。

    “这是俺的钱,这是俺自己的钱,可跟你们没关系!”陈老太蹲下将钱都捞在一起,用力往自己身上的口袋里塞。

    陈红静尴尬地站在边上,到底是没有经过什么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很清楚,这不是他们陈家的钱。

    刚刚没有见到钱的影子,她还能自欺欺人地帮着她娘说话,可现在,还有一点廉耻之心的她,已经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笃定地说她娘没有偷钱了

    江兰兰上前蹲下,从陈老太的手中夺过钱,结果没想到,竟然被陈老太一把给推倒了。

    嘿!这回她的脾气是真的上来了,给你面子还不要是不是!

    索性钱也不捡了,江兰兰站起来,朝着自己爹说道:“爹,您现在就去报公安吧,既然人家不配合,那我们也没有必要私下里解决了,有人不要这个面子,那也怪不得谁!”

    江茂竹见闺女捡钱还被推了,本来心里就冒火,当下点点头,也不多说,直接就转身出去了。

    陈红静想拦,但一抬头见着江茂竹满脸寒意,一时之间,竟然什么话都不敢说出口了。

    江茂竹平时总是憨憨地笑,以至于陈家人一直以为这是个没脾气耳朵面团子呢,但陈红静今天就知道了,人家只是内心豁达宽容,不跟外人计较而已。

    等江茂竹出了院子,陈老太收拢了钱还妄想离开,江家人怎么会真的让她离开呢,当即就将房门给关上了,三个人都堵在门口。

    “现在,大家都别出去了,我们就在这里等公安同志过来。”何秀英说道。

    店里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现在人手充足,他们尽可以先处理好这件事情。

    陈红静眼眶红红的:“你们这是在拘禁我们,是犯法的。”

    江兰兰冷哼一声:“我们这是抓住了小偷,已经报案了,你说的不成立。”

    陈老太见真的出不去了,而江茂竹也真的去叫公安了,彻底慌了起来。

    她思索了再三,终于软了语气:“你们把江茂竹叫回来,俺们私下解决,行不?”

    江小桃斜她一眼:“哼,你现在说私下解决,刚刚干什么去了,我告诉你,晚了!”

    谁还没点脾气了,真一直跟你耗下去呢!

    屋子里的五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寂,陈老太见现在服软也没有用了,心里也明白,等公安来了,她也只能硬抗了。

    她浑浊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看了看何秀英又看了看江兰兰,心说,反正只要俺不承认,这几个人就拿俺办法。

    难道钱还能长出脑子,自己认出主人不成?

    这么一想,她又安心了下来,对,就是这样,只要不承认,那江家就是诬告!就是冤枉她!

    这一家子,以后别想过好日子!

    她打定主意,今天这个事情完了之后,明天开始她就去那个什么饭馆里闹。

    她就天天守在他们大门口,跟人说江家人不做人,冤枉她偷钱,哼,她倒要看看,这家人的生意还怎么做!

    陈老太越想越高兴,自己一个人已经在脑海里走完了一整套戏,只差最后江家那个饭馆因为没有人光顾了而倒闭的场景了。

    当然,最后这一个场景她没有来得及幻想出来,因为江茂竹已经带着两个派出所的同志走进了院子。

    *

    “公安同志,都是他们在冤枉俺,这些钱都是俺自己的!”陈老太言之凿凿。

    “你的钱是哪里来的?你在什么单位上班?”同志问道。

    “俺……俺有两个儿子都在纺织厂上班,这是他们交给俺的。”陈老太眼睛不自觉斜斜看向左边,磕磕巴巴地说道,“不信,不信你们问俺闺女!她老兄们每个月都交钱的!”

    陈红静见大家都将目光投向自己,简直恨不得自己最开始就不要回来,这会儿只得咬了咬嘴唇,不敢看众人,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看吧!俺就说了,俺两个儿子都上班哩!哪能拿不出这点钱来!”陈老太得意洋洋。

    “你儿子多少钱一个月,在厂里干多久了。”同志又问。

    江兰兰冷笑一声,陈家这一大家子都靠那两个儿子的工资吃饭,一个月能存多少?又要存多久才能存到七百多块?

    这老太婆真是张口就来。

    好在两位公安都是相当有问话经验的,当即就顺着这条线,一路追问下去。

    果然,陈老太在公安同志的询问下,很快就圆不下去谎了,但她还是坚持用最后一招,那就是死不承认。

    她就咬定了这个钱就是她自己的,她进江家的屋子也只是看到门没关就顺势进来看一下。

    这话谁都不信,但眼下就是没有切实的证据。

    就在这件事情陷入了胶着的时候,江兰兰说道:“公安同志,我有办法证明这个钱是我家的。”

    等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她抿着唇笑了一下:“前几天我家不是也丢了三百多嘛,这回就长了个心眼,在每一张钱上都做个个相同的小记号。”

    她看向陈老太:“陈大娘,你口口声声说这些钱是你的,那你知道这些钱上有什么记号吗?”

    记号?陈老太愣住了。

    她不久前确实是把钱都数了一遍,但是一来,她根本就没有想过江家人竟然如此狡诈,还将钱做记号,二来,她眼神也不是挺好,翻箱子数钱的时候又是背着门窗的,哪里能发现得了什么记号不记号的。

    听到这话,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丫头肯定是诓她的哩! 但紧接着她就看见江家人都露出一样的神情来,这才觉得事情不对头了。

    “什么、什么记号,这肯定就是俺家的钱,管你们什么记号不记号的!”她佯装强势地呛声。

    “总之,你现在将钱拿出来,我们一张张对就行了。你说不出钱上有什么记号,我们可说得出来。”江兰兰笑眯眯的。

    陈老太争辩道:“你以为就你们会做记号啊,俺跟你们说,俺也在钱上做了记号!这就是俺家的钱!你们休想冤枉俺!也休想拿走!”

    江兰兰冷眼瞧着她,眼睛里满是嘲讽。

    这个引蛇出洞的招式是一早就定下来的,原本要是陈老太乖乖认错,私下里解决,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她也不会知道江家人在钱上做了记号。

    但是无奈陈老太偏生不信邪,非要对着干,那就只好当着公安同志的面,将这件事情摊开在阳光之下了。

    为防陈老太不认账,记号这事儿刚刚一直都没有说,就等着这会儿她没法抵赖的时候才挑明呢。

    公安同志见报案的这一家在钱上定了记号,当下也稍微松了一口气,朝着陈老太说道:“现在,请你将钱都拿出来,大家当面对质。”

    现在问题就很简单了,江家只要能指出记号来,而陈老太又说不出来这个记号,那这个钱无疑就肯定是江家的了。

    陈老太现在已经傻了,她已经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来狡辩了。

    在公安同志的催促下,在江家人的眼神下,她不得不将口袋里一团团被塞得乱七八糟的钱给掏了出来。

    江兰兰问道:“陈大娘,我再问你一次,你说你也在钱上做了记号,那你知道这些钱上的记号是什么吗?”

    陈老太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能有一个字蹦出来。

    江兰兰冷笑,陈老太当然说不出来了。

    她道:“你既然说不出来,那我们可就要说了,话可说好了,公安同志就在这里作证的。”

    她伸手拿过那些钱,挨张指着一个颇为隐蔽的地方给公安同志看:“我们用铅笔在每一张钱的这个地上点了一个小点。”

    这个点很小也很浅,不仔细寻摸着这个地方去看,是看不出来的,就陈老太那眼神,就是再画大一圈、画重一点,她也仍然是看不出来的。

    公安同志逐个比对了一下,见果然是这样,当即就判定这个钱是属于江家的。

    不仅如此,还要陈老太将之前那三百多给主动掏出来。

    陈老太原本还不愿意,虽然这七百多她是没有办法占为己有了,但是那三百多,江家可没有做记号!

    但是公安同志又说了,她要是拿出来了,处罚还能轻点,要是不拿出来,就只好顶格处罚了,到时候她家里儿子的工作说不定也会说没就没了。

    要知道,现在正是“严打”期间,真要动真格处罚,那可不是好玩的,这一千多块钱,可是巨款了。

    陈老太没有法子,加上陈红静也在恳求她赶紧拿出来,只好带着公安同志和江家去到她的卧房,从凉席下的稻草中翻出一个小布包,把钱给拿了出来。

    何秀英拿过去数了数,不多不少,正是三百二十七元五毛四。

    “是这个数了。”她点点头。

    陈老太这会儿已经面色灰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一听说严打,才想起这几个月听到的各种严打的事情来,这才真真正正的害怕了啊。

    “公安同志,能不能不要抓俺进派出所,俺钱已经交出来了,俺没有犯其他错误了啊……”

    陈老太蔫巴巴的跟条腌菜似的了,这下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全然忘记之前自己是怎么趾高气昂死不承认的了。

    江家人都冷眼看着,并不多说什么。

    陈老太这样的人,就得用法律来给她点教训,看她以后还敢这样不。

    不过经此一事,江家人也觉得,他们一家已经不适宜跟人合租了。

    经过这次这个事情,两家已经算是彻底撕破了脸,要是还这么住在同一个院子中,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呢。

    等这件事情处理完了,江兰兰说道:“咱们还是尽快找一个单独的院子租吧。”

    其他人都点点头表示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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