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树叶飞旋，传来塑料袋的沙沙声。
林风的大拇指把食指掐白，还是疼的，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在梦境和现实模糊不清的时候，林风只能用这样最直接的方式证明。
她躺在客厅地上，客厅的白纱帘被初夏的暖风吹得膨起，帘尾蹭在脸上，痒痒的，林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个喷嚏牵动全身的疼痛，虾一样的弓起背，脖子好像又被掐住，右侧擦伤火辣辣的，膝盖的冻伤隐在骨子里疼。
结束了梦者梦里的严冬，此时温暖舒心一阵的惬意全被疼痛打破。
“m的，没完没了了。”这一个个字像是刀片从喉咙吐出去，因为受伤，嗓子也撕成鸭嗓。
林风只能艰难地站起身，把背后的牛皮背包丢在一边，脱掉身上脏旧冬衣，丢进洗衣机。
半个月没洗澡了。为了方便，林风一直是齐耳短发。热水淋进头发，逼得残留的蜘蛛四处逃窜，蜘蛛爬到哪儿，她就把热水对着哪儿冲，直到把它们送进下水道。
耳脖露在外面，与灰尘汗渍结成黑黑的一层薄壳，林风只能拿软刷不停地刷。右手臂和右腿淋了热水，烧得更疼了，膝盖的冻伤倒缓解了一些。
每次洗到后背，林风总是不自觉摸到背后长长的一条疤痕。这条疤痕，林风曾用尺子量过，有54厘米，几乎把身体剖成两半。她从上到下慢慢摸自己的疤痕，一个一个规则的凹凸，一共有64个，一共缝了64针。
总有一天她要一刀还回去，54厘米，64针。
每次摸到自己的伤疤，林风总在想，那是一把什么样的刀，有多长。当时她还没注意到的时候，那把刀就劈了过来，她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得背后温热，她想站住，还是两眼发黑昏倒在地。
在梦的武侠世界，入梦者只要不在他人面前出梦，就可以随时回到第二世界，在那里他可以享受最好的医疗，只要他还醒着，在当时当刻想着要回去。
可惜林风晕倒了。
她再醒来是在医院。碰巧当时入梦者杀了梦者，梦境消失了，自然有救护车送她去医院。
出梦之后是第二个世界，不是现实世界。这个世界有现实世界的一切，但是除了十个入梦者，再没有其他的人。
空荡荡的救护车把林风接到空无一人的医院，醒来后她只看到注射液空了一瓶又一瓶，然后又自动满上。拆线的时候，她只能感受到伤口的拉扯，后背没有一丝人身体的热气。
她趴了三个月。
太安静了，安静得恐怖。
天知道，这安静是种什么感受。世界是一整个大的黑白复印件，没有颜色，没有味道，只剩下被消毒剂涮洗后的苍白。
这是另一个世界。
而在现实世界，林风已经死了一年。
洗完澡，林风穿上舒服的睡衣。阳台上洗衣机努力转动棉衣时发出辛苦的嘎吱嘎吱，棉衣里夹杂着的砂石在刺耳地摩擦着内壁。林风把洗好的棉衣搭在铁架子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棉衣上面洗不掉的污渍更加明显，浓厚的洗衣液气味随着风阵阵散去。
只要她想回到第二世界，她就可以洗澡，洗衣服，但是她没有。
每天洗头洗澡洗衣服的人只有洗发水沐浴露洗衣液混杂的化工香精味，不是风尘味，不是江湖人的味道。
打开电视，选到频道一，频道一播放的是现实世界。
在频道一，林风看到自己被雷劈中后被救护车送进医院，身边的医生确认自己的死亡，妈妈和弟弟过来了，他们在哭，妈妈去城西派出所办死亡证明，还有各种各样的沉默，林风也跟着沉默。这种沉默的时间总是很长。
林风受够了这种沉默。
她还是会继续忍受这种沉默，这种沉默会变成蓝绿的阴火，在脑子，肚子，后颈脖，下颚，眼睛，头顶，暗暗燃烧，带着劲儿，胀着气，人能绷成一个人皮气球，硬梆梆。
这样硬梆梆的人，或多或少能做到一点儿无所不能。
打开电脑。
电脑屏幕一片漆黑，只有大大的红字“2”。然后“2”变成了“3”。
青长老是林风杀的第三个梦者。
电脑屏幕右侧有弹出排行榜，每个入梦者的编号后面都有个数字。林风杀了三人，排行第七。
排行的首位和末位总让人想多看几眼。
第一名是三号，杀了8人。林风死死盯住三号后面的数字8，好像要把组成8的两个圆圈吃进肚子里，咬烂嚼碎。盯的时间久了，“8”这个数字变得陌生又可怕。林风牙齿不自觉摩擦得作响，好像她真的在嚼“8”。
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会达到数字8，超过数字8。
排行榜的末位是五号，五号背后的数字简单多了，就是一个小圈“0”。
这位最末尾的五号算是林风的搭档。
排行榜的十名入梦者其实可以自由交流，但林风不敢联系任何人。她总觉得发个标点符号就会透露自己的位置，陌生人就会变成敌人，拿着一把斧头破门而入，好像随便说点什么，对方就会看透自己的心思，嘲笑她的弱点。
这是突然的恶意，无缘无故的仇恨，她还没打算承受这些。
干脆谁也不要认识，四号林风就永远是四号，是隐藏于这个号码下的一点黑，这个黑可以很无限大，吞掉任何东西，别人不能小瞧了这个小黑点。
只有五号来找过她。
爬在病床上整整一个月，五号每天都会发消息过来，每一个信息穿过来，林风都会心一惊，全身一热，恐惧像是从身体里长出的绿色蛆虫，从里到外密密麻麻爬满全身，堵住每一个毛孔，每一寸呼吸。
她只记得五号发过的最后一条消息：我会帮你，最后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
因为看到这条消息，林风答应两人合作。
不是因为五号答应会帮林风，不是因为五号有自信两人能留到最后，而是因为五号说了实话。他们两人最终的关系是杀与被杀。
五号可以选择九个伙伴，林风一直不太明白五号为什么会选中她。
林风从自己家走进了对门邻居家。第二世界空荡荡的，她想住哪儿就可以住哪儿，搬去故宫也可以，但住在自己原本家里总舒坦些。
为了方便，邻居家成了她的药房。
一邻居家房门，扑面而来的冷气，客厅的空调温度常年20度。客厅里还是邻居家原来的摆设，沙发，空调，电视，茶几，林风不过是把邻居家书房的书桌移到客厅，书架上的一个个方格贴着便利贴，用透明胶带固定住，便利贴上标明药的作用和使用方式。
风寒风热退烧药感冒药，发炎消肿祛痰止咳药，外伤膏药红花油，止痛抗生素，碘酒双氧水绷带棉签，只要是常用的都有。
林风坐在邻居沙发上，在擦伤的地方撒上云南白药，冻伤的地方涂点红花油发发热，脖子就让它慢慢恢复。她能忍则忍，不想让自己用药过多产生耐药性，这样在关键时刻这些药还能救命。
沙发边还有一堆林风之前用过的纱布，上面的残留着棕灰的血迹。林风用纱布把不小心撒在地上的药粉包起来，拿到阳台边从五楼直接丢下去。
这就是林风处理垃圾的方式，没有任何人能被打扰，也很方便。
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要是能挪脚的地方堆满了武侠小说，连床头两侧都堆满了，林风要是翻身重了些，旁边堆起的小说就会朝脑门砸过来。
要想在武侠世界好好生存，得先了解这个世界，她就抱着身旁的小说，没日没夜地看。
就这样不知过了几天几晚。
电脑的消息又响了，是五号发来的。
五号：“可靠消息，春城有个选美比赛，梦者会去。”
四号：“他是什么身份？”
五号：“她会是冠军。”
四号：“冠军是谁？”
五号：“不知道，但我会杀了她。”
四号：“怎么帮你。”
五号：“弄一瓶‘女娲的香粉’。”
四号：“香粉放在春城木牌坊后面。”
五号：“我来找你。”
四号：“你不会找到我。”
五号：“那就试试。”
之前的三次都是五号帮林风，这是第一次五号要求要杀入梦者。
“女娲的香粉”是江湖上流传的一种香粉，传说上古女娲按照自己的模样捏泥造人，捏累了就甩泥点子。泥人当中有一个最像自己的泥人，化为人形入人间，魅惑世间万物，男男女女，飞禽走兽，蛇虫鼠蚁皆受迷惑，引起世间的种种情爱嫉恨纷争。
因为嫉恨，人们将她杀死，因为爱慕，蛇虫鼠蚁用尖牙撕碎她。
女娲见人间混乱，便将泥人的骸骨碾为泥粉。泥粉芳香异常，仍具有魅惑之力。
女娲的香粉流传人间，凡是用了此香粉的男女都会沦为灭世的妖孽。
虽说如此，世人仍争夺这份香粉。据说二十年前的武林第一美人胡情芳曾用过女娲的香粉，后来胡情芳和女娲的香粉一齐隐没于江湖之中。
林风从一个说书先生听来这个故事。
二十年来，没人知道胡情芳和香粉的下落，林风也不知道。
林风知道有一个地方，如果那个地方也找不到，世界上就不会有女娲的香粉。
春夏交季的风暖暖的，林风穿上新晒好的棉袄，背上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背包。
第二世界有林风需要的一切，可是她什么也带不走。
要上班了。
窗外树叶飞旋，是一个个的小风车，发出塑料袋的沙沙声。
林风的大拇指把食指掐白，还是疼的，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在梦境和现实模糊不清的时候，林风只能用这样最直接的方式证明。
她躺在客厅地上，客厅的白纱帘被初夏的暖风吹得膨起，帘尾蹭在脸上，痒痒的，林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个喷嚏牵动全身的疼痛，虾一样的弓起背，脖子好像又被掐住，右侧擦伤火辣辣的，膝盖的冻伤隐在骨子里疼。
结束了梦者梦里的严冬，此时温暖舒心一阵的惬意全被疼痛打破。
“m的，没完没了了。”这一个个字像是刀片从喉咙吐出去，因为受伤，嗓子也撕成鸭嗓。
林风只能艰难地站起身，把背后的牛皮背包丢在一边，脱掉身上脏旧冬衣，丢进洗衣机。
半个月没洗澡了。为了方便，林风一直是齐耳短发。热水淋进头发，逼得残留的蜘蛛四处逃窜，蜘蛛爬到哪儿，她就把热水对着哪儿冲，直到把它们送进下水道。
耳脖露在外面，与灰尘汗渍结成黑黑的一层薄壳，林风只能拿软刷不停地刷。右手臂和右腿淋了热水，烧得更疼了，膝盖的冻伤倒缓解了一些。
每次洗到后背，林风总是不自觉摸到背后长长的一条疤痕。这条疤痕，林风曾用尺子量过，有54厘米，几乎把身体剖成两半。她从上到下慢慢摸自己的疤痕，一个一个规则的凹凸，一共有64个，一共缝了64针。
总有一天她要一刀还回去，54厘米，64针。
每次摸到自己的伤疤，林风总在想，那是一把什么样的刀，有多长。当时她还没注意到的时候，那把刀就劈了过来，她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得背后温热，她想站住，还是两眼发黑昏倒在地。
在梦的武侠世界，入梦者只要不在他人面前出梦，就可以随时回到第二世界，在那里他可以享受最好的医疗，只要他还醒着，在当时当刻想着要回去。
可惜林风晕倒了。
她再醒来是在医院。碰巧当时入梦者杀了梦者，梦境消失了，自然有救护车送她去医院。
出梦之后是第二个世界，不是现实世界。这个世界有现实世界的一切，但是除了十个入梦者，再没有其他的人。
空荡荡的救护车把林风接到空无一人的医院，醒来后她只看到注射液空了一瓶又一瓶，然后又自动满上。拆线的时候，她只能感受到伤口的拉扯，后背没有一丝人身体的热气。
她趴了三个月。
太安静了，安静得恐怖。
天知道，这安静是种什么感受。世界是一整个大的黑白复印件，没有颜色，没有味道，只剩下被消毒剂涮洗后的苍白。
这是另一个世界。
而在现实世界，林风已经死了一年。
洗完澡，林风穿上舒服的睡衣。阳台上洗衣机努力转动棉衣时发出辛苦的嘎吱嘎吱，棉衣里夹杂着的砂石在刺耳地摩擦着内壁。林风把洗好的棉衣搭在铁架子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棉衣上面洗不掉的污渍更加明显，浓厚的洗衣液气味随着风阵阵散去。
只要她想回到第二世界，她就可以洗澡，洗衣服，但是她没有。
每天洗头洗澡洗衣服的人只有洗发水沐浴露洗衣液混杂的化工香精味，不是风尘味，不是江湖人的味道。
打开电视，选到频道一，频道一播放的是现实世界。
在频道一，林风看到自己被雷劈中后被救护车送进医院，身边的医生确认自己的死亡，妈妈和弟弟过来了，他们在哭，妈妈去城西派出所办死亡证明，还有各种各样的沉默，林风也跟着沉默。这种沉默的时间总是很长。
林风受够了这种沉默。
她还是会继续忍受这种沉默，这种沉默会变成蓝绿的阴火，在脑子，肚子，后颈脖，下颚，眼睛，头顶，暗暗燃烧，带着劲儿，胀着气，人能绷成一个人皮气球，硬梆梆。
这样硬梆梆的人，或多或少能做到一点儿无所不能。
打开电脑。
电脑屏幕一片漆黑，只有大大的红字“2”。然后“2”变成了“3”。
青长老是林风杀的第三个梦者。
电脑屏幕右侧有弹出排行榜，每个入梦者的编号后面都有个数字。林风杀了三人，排行第七。
排行的首位和末位总让人想多看几眼。
第一名是三号，杀了8人。林风死死盯住三号后面的数字8，好像要把组成8的两个圆圈吃进肚子里，咬烂嚼碎。盯的时间久了，“8”这个数字变得陌生又可怕。林风牙齿不自觉摩擦得作响，好像她真的在嚼“8”。
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会达到数字8，超过数字8。
排行榜的末位是五号，五号背后的数字简单多了，就是一个小圈“0”。
这位最末尾的五号算是林风的搭档。
排行榜的十名入梦者其实可以自由交流，但林风不敢联系任何人。她总觉得发个标点符号就会透露自己的位置，陌生人就会变成敌人，拿着一把斧头破门而入，好像随便说点什么，对方就会看透自己的心思，嘲笑她的弱点。
这是突然的恶意，无缘无故的仇恨，她还没打算承受这些。
干脆谁也不要认识，四号林风就永远是四号，是隐藏于这个号码下的一点黑，这个黑可以很无限大，吞掉任何东西，别人不能小瞧了这个小黑点。
只有五号来找过她。
爬在病床上整整一个月，五号每天都会发消息过来，每一个信息穿过来，林风都会心一惊，全身一热，恐惧像是从身体里长出的绿色蛆虫，从里到外密密麻麻爬满全身，堵住每一个毛孔，每一寸呼吸。
她只记得五号发过的最后一条消息：我会帮你，最后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
因为看到这条消息，林风答应两人合作。
不是因为五号答应会帮林风，不是因为五号有自信两人能留到最后，而是因为五号说了实话。他们两人最终的关系是杀与被杀。
五号可以选择九个伙伴，林风一直不太明白五号为什么会选中她。
林风从自己家走进了对门邻居家。第二世界空荡荡的，她想住哪儿就可以住哪儿，搬去故宫也可以，但住在自己原本家里总舒坦些。
为了方便，邻居家成了她的药房。
一邻居家房门，扑面而来的冷气，客厅的空调温度常年20度。客厅里还是邻居家原来的摆设，沙发，空调，电视，茶几，林风不过是把邻居家书房的书桌移到客厅，书架上的一个个方格贴着便利贴，用透明胶带固定住，便利贴上标明药的作用和使用方式。
风寒风热退烧药感冒药，发炎消肿祛痰止咳药，外伤膏药红花油，止痛抗生素，碘酒双氧水绷带棉签，只要是常用的都有。
林风坐在邻居沙发上，在擦伤的地方撒上云南白药，冻伤的地方涂点红花油发发热，脖子就让它慢慢恢复。她能忍则忍，不想让自己用药过多产生耐药性，这样在关键时刻这些药还能救命。
沙发边还有一堆林风之前用过的纱布，上面的残留着棕灰的血迹。林风用纱布把不小心撒在地上的药粉包起来，拿到阳台边从五楼直接丢下去。
这就是林风处理垃圾的方式，没有任何人能被打扰，也很方便。
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要是能挪脚的地方堆满了武侠小说，连床头两侧都堆满了，林风要是翻身重了些，旁边堆起的小说就会朝脑门砸过来。
要想在武侠世界好好生存，得先了解这个世界，她就抱着身旁的小说，没日没夜地看。
就这样不知过了几天几晚。
电脑的消息又响了，是五号发来的。
五号：“可靠消息，春城有个选美比赛，梦者会去。”
四号：“他是什么身份？”
五号：“她会是冠军。”
四号：“冠军是谁？”
五号：“不知道，但我会杀了她。”
四号：“怎么帮你。”
五号：“弄一瓶‘女娲的香粉’。”
四号：“香粉放在春城木牌坊后面。”
五号：“我来找你。”
四号：“你不会找到我。”
五号：“那就试试。”
之前的三次都是五号帮林风，这是第一次五号要求要杀入梦者。
“女娲的香粉”是江湖上流传的一种香粉，传说上古女娲按照自己的模样捏泥造人，捏累了就甩泥点子。泥人当中有一个最像自己的泥人，化为人形入人间，魅惑世间万物，男男女女，飞禽走兽，蛇虫鼠蚁皆受迷惑，引起世间的种种情爱嫉恨纷争。
因为嫉恨，人们将她杀死，因为爱慕，蛇虫鼠蚁用尖牙撕碎她。
女娲见人间混乱，便将泥人的骸骨碾为泥粉。泥粉芳香异常，仍具有魅惑之力。
女娲的香粉流传人间，凡是用了此香粉的男女都会沦为灭世的妖孽。
虽说如此，世人仍争夺这份香粉。据说二十年前的武林第一美人胡情芳曾用过女娲的香粉，后来胡情芳和女娲的香粉一齐隐没于江湖之中。
林风从一个说书先生听来这个故事。
二十年来，没人知道胡情芳和香粉的下落，林风也不知道。
林风知道有一个地方，如果那个地方也找不到，世界上就不会有女娲的香粉。
春夏交季的风暖暖的，林风穿上新晒好的棉袄，背上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背包。
第二世界有林风需要的一切，可是她什么也带不走。
要上班了。
窗外树叶飞旋，是一个个的小风车，发出塑料袋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