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薇心事
于寂室中，武平女抱着小女斜倚靠在床上，目光落在站在面前垂眸不语的大女身上。
她的思绪，如秋叶来回飘落，来往于大女此时与前世的朦胧回忆之间。
今生为家里对二女的安排做出如此强烈反应的大女，在她的前世记忆里，只有低头称是的身影。
武平女意识到，也许，她对大女的了解，如同笼着轻纱，浅薄朦胧。
怀中的小女发出呓语，武平女轻柔地颠了两下，注视着大女：“大女，你为何不同意你妹妹学武打猎？”
蔡薇低声把在父亲面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妹妹学武辛苦、会有外人笑话。
武平女摇头，柔声说道：“你妹妹虽是女子，但天生神力，学了武艺又会打猎。不论她未来到什么境地，都能谋生。至于外人议论，不足挂齿，只要我们家一日没有儿子，议论就不会少。”
蔡薇心下沉吟，妹妹的事是父母商量过的，他们都如此劝说她了，她何必和家里作对呢？想到这里，蔡薇朝武平女抿唇一笑，武平女这才心下放宽。
蔡毅说要教女儿学武后，就不再手软。蔡芸每日要随父亲练武、打猎，甚至父亲做家里与田里的体力活，蔡芸也得跟着做，蔡毅完全把她当作男儿来对待。
蔡芸从始至终不曾喊累，她觉得喊累就是认输，那就对不起阿母。
很快，村里人就注意到了，一时留言四起，到处是窃窃私语。
有一些在心底把蔡毅手艺与家里余产放入囊中的人，听到颇为气愤，甚至跑到蔡毅和武平女面前质问。
直到蔡毅去了一趟族老家里，这种事情才渐渐减少。
在人前，他们一家都挺起胸膛显得毫不为流言所惧。
私底下，蔡毅时而发呆，蔡薇常常哀叹，蔡芸则习惯回家告诉母亲谁说家里的坏话。
武平女信誓不移，于她而言，女儿学武是家力增强的好事。
“不要被旁人言论所左右。”她把小女前世对她说的话转诉给家人，“我们不是由旁人之言论来决定如何过日子的。”
白驹过隙，家坚如垒。
蔡芸习武，英发绮畅，双足扫动，如枯叶脱垢，蔡毅时常与妻子感叹二女天赋之强。
冬霜至，秋叶落，日复一日，蔡云之力愈发强大，时常和父亲一起上山打猎，家里在档口开了个肉铺，村人对蔡芸习武打猎早已习惯。
蔡家小女阿芙，也从襁褓中的婴儿，长成了女童。
村人在武平女与蔡毅面前赞她大姐贤惠持家，与母亲学炊，常忙于灶间；二姐踏实能干，和父亲学得一身好本事，下山常满载；称她机灵好看，时常笑着喊人。
蔡芙当门而立，等候阿母和大姐归家。
自从家里在镇上档口开了肉铺后，家里人会轮流去镇上。
偶有路过邻人招呼，笑道：“阿芙，站门口做甚？”
蔡芙仰头甘笑道：“大山伯、二山伯，你们从菜园里回来？我在等阿母和姐姐。”
“她们怎么不带你去？你阿母不疼你了。”有人逗她。
“二山伯，你今日也没带你阿母去菜地，是不是不疼她？”
“哈哈哈哈，你这孩子！”
蔡芙站在门口，时与过路村人闲语说笑。
不远道里，武平女和蔡薇母女提着包裹并肩而行，二人默然不语。
蔡薇心下不解，家里的肉铺虽受欢迎，但也没到雇人的时候。且那小子又黑又傻，还爱痴笑，让人半点看不出阿母雇他的缘故。
武平女则有些尴尬，前世救了丈夫一命的壮士程拙，如今还是叫程大傻的小伙子。看到昔日恩人吃不饱，她只顾着帮他，却忽视了他自幼慕恋大女，没留神他做出盯着大女痴笑这等令大女名声有碍之事。
蔡芙远眺到阿母与大姐归家的身影，如小旋风，上前迎接家人，兴奋呼喊：“ 阿母！阿姐！”
武平女笑道：“你怎如此开心？”
蔡芙在阿母身侧蹦跶，“见到阿母和阿姐，我就开心！”
蔡薇见蔡芙履上黄泥，柔声问妹妹：“你在家做了何事？”
“我去田里给阿翁和二姐送水！”
母女三人言笑自若地回了家，蔡薇去灶下做饭，武平女回内室清点今日所入，蔡芙奔于庖厨、内室之间。
“今天，阿翁教我怎么打一个不解之结！”蔡芙对阿母和长姐炫耀道，她欢呼自豪着自己的新得。
她抬起手，只见一个巧妙的结，如一个小首饰戴在她的手腕上。
“看！”蔡芙手舞足蹈地讲述，“阿翁说，这个结，连最重的担子都能捆得住！”
“小女真厉害。”
“芙妹真懂事，在家给阿翁和二姐送水，还不忘学本事。”
日暮，蔡毅和蔡云提锄归家。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武平女想到今日自己脑袋一抽做出的事情，需要告知其他家人才行，便对家里人说，自家人去店里麻烦，还时常关着店，她便雇了镇上的程大傻看店。
蔡芸愕然，向阿母问道：“家里不是说过段时间买驴车？店里的货不是每天都有的，为何还要雇个闲人吃闲饭？”
武平女叹道：“店里除了卖我们自家的猎物，还会收旁人的猎物。除非你与你阿翁去店里，可以把肉割好给客人，我们则不行，我便觉得要雇一个人留在肉铺。”
蔡毅此时开口说话了，“看看他卖东西的能力可不可靠，如果可靠，以后有货就雇他，没货则关门。”一家人这才达成共识。
饭后，蔡芙在院子里看阿翁和二姐处理猎物。
她坐在小木凳上，问：“我早上已经开始和你们练武了，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去打猎？”
“等你力气和我一样大的时候。”蔡芸负责按住猎物。
蔡芙苦恼，“大家都说你是力气最大的女人，以后我力气长大，你也力气长大，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去打猎？”
蔡毅浑身流汗，拿着刀割肉，随口答道：“等你长大了，你会忙得团团转，现在就珍惜时间玩耍吧。”
晚间，大家回房就寝。
蔡毅见小女睡着，压低声音问：“阿平，你为何不与我商量就给店里雇了人？”蔡毅实在是一头雾水，自从妻子生下小女，变得越发稳重有主见，凡事都会和他商量。
武平女的眉间隆起，她无奈道：“当时话赶话就说出口了。”
蔡毅调侃道：“要不是知道那是程大傻，我还以为你要提前找个女婿。”
“大女今年虚岁十四，我还想多留她几年，哪里会想这个。”
当月光照在墙壁上，蔡芸从睡梦中醒来，她莫名察觉到姐姐还没睡。
“阿姐，你睡下了吗？”
夜色寂静，蔡薇在黑夜中睁着眼睛。
“阿母似乎不喜欢我，”她低声说，声音在黑暗中显得脆弱单薄， “阿母最疼小女，阿翁最器重你。”
“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蔡芸惊愕，“姐姐，你不是曾经和我说，阿母阿翁是村里最疼孩子的人吗？”
蔡薇默然不语。
蔡芸挤到姐姐的身边，用手臂抱住姐姐，“阿姐，别多想了。我替你问问阿母吧。”
“别！”蔡芙拉住妹妹的手，“你让我一个人想想。”
少女的忧思沉入梦乡，晨光在新的一日照常出现。
一大清早，蔡芙随家人一起去自家的肉铺。
走到镇上档口，先路过蔡大牛家猪肉铺。
蔡大牛在案板后切肉，抬头看到蔡毅一家，笑着举着杀猪刀对蔡毅一家打招呼。
“同行，你们一家大清早来开店门了？”蔡大牛笑着转过身，露出站在他身边的年轻小伙子，道：“毅哥，你认识的，这是我妻侄，马上就要成为我家女婿了。”
寒暄过后，他们继续往前走。蔡毅对妻子低声耳语，被他抱在怀里的蔡芙听到了只言片语。
“女婿？”蔡芙嘟囔着，她好奇问道： “什么是上门女婿？”
武平女告诉女儿，上门女婿就是，女儿成亲后不像一般女儿嫁到丈夫家里，而是丈夫住在女儿家，这就是上门女婿。
听到阿母的解释，蔡芙发出童言童语：“我以后也不要嫁出去，要上门女婿。”
武平女对女儿的稚言哭笑不得：“你才多大，就说女婿了。”
“一个愿意做上门女婿的男人没什么好的，多半是懒汉，”蔡薇半戏言道。
蔡芸露出笑容，调侃道：“要是芙妹找不到好的上门女婿，二姐就给你捆回来！”
“以后你住家里，哪个女婿欺负你，阿翁就打他。”蔡毅加入女儿们的胡言乱语中。
走近自家店门，蔡芙她们看见一物体伏于门口，近观，是个黑大壮！
武平女定睛一看：“程大傻？”
程大傻听到声音后醒来，看到武平女她们立即起身，黑脸羞涩：“婶婶，我来看店，门没开。”
蔡芸走上前去，好奇问道：“你在我们店门口躺了多久？”
程大沙尴尬地脸颊通红，回答道：“就几个时辰。”
蔡家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露出困惑和好笑的神情。
蔡薇低声道，“真是个傻子。”
“我家娘子提到过要雇你看店。”蔡毅抱着小女上前打开店门，转头对陈大傻说：“但能否成真要你的本事。”
程大傻挺直了肩膀，黑黝黝的脸对蔡毅颔首。
蔡毅拿出拔了毛的猎物放置在案板上收拾，程大傻恭敬地站在旁边，目光跟随着蔡毅的每一步。店里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切肉刀有节奏的砰砰声。
晚上，蔡家人坐在院子里乘凉。
蔡芸拿着蒲扇，问：“阿翁，以后让那程大傻看店了？”
庭院中间的竹席上，蔡毅喝了口井水，“是啊，以后就留他每日在那看店。”
“之前说的有货才雇他看店是假的？”
“你何时曾听过咱们这儿零零碎碎地挑日子雇人看店？都是结月钱的。”
武平女赞同道：“这才是正儿八经开门做生意，今日早上大牛都笑我们家开店不像做生意的。”
蔡芸向来支持阿母阿翁做的决定，她颔首道：“程大傻瞧着挺老实本分的。”
蔡薇坐在阿母旁边和妹妹玩捡石子的游戏，闻言皱眉看了眼二妹，被武平女看到了。
“阿薇，你想说什么？”
蔡薇咬着唇，“知面不知心，家里还是要轮流去看看情况。”
武平女笑道：“大女说得是，不仅家里会常去看情况，还会每天算账。大女，阿母教你算账好不好？”
蔡薇低着头，“嗯。”夜深，竹席上滴下眼泪。
蔡芙感到头顶一凉，下雨了？
她的思绪，如秋叶来回飘落，来往于大女此时与前世的朦胧回忆之间。
今生为家里对二女的安排做出如此强烈反应的大女，在她的前世记忆里，只有低头称是的身影。
武平女意识到，也许，她对大女的了解，如同笼着轻纱，浅薄朦胧。
怀中的小女发出呓语，武平女轻柔地颠了两下，注视着大女：“大女，你为何不同意你妹妹学武打猎？”
蔡薇低声把在父亲面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妹妹学武辛苦、会有外人笑话。
武平女摇头，柔声说道：“你妹妹虽是女子，但天生神力，学了武艺又会打猎。不论她未来到什么境地，都能谋生。至于外人议论，不足挂齿，只要我们家一日没有儿子，议论就不会少。”
蔡薇心下沉吟，妹妹的事是父母商量过的，他们都如此劝说她了，她何必和家里作对呢？想到这里，蔡薇朝武平女抿唇一笑，武平女这才心下放宽。
蔡毅说要教女儿学武后，就不再手软。蔡芸每日要随父亲练武、打猎，甚至父亲做家里与田里的体力活，蔡芸也得跟着做，蔡毅完全把她当作男儿来对待。
蔡芸从始至终不曾喊累，她觉得喊累就是认输，那就对不起阿母。
很快，村里人就注意到了，一时留言四起，到处是窃窃私语。
有一些在心底把蔡毅手艺与家里余产放入囊中的人，听到颇为气愤，甚至跑到蔡毅和武平女面前质问。
直到蔡毅去了一趟族老家里，这种事情才渐渐减少。
在人前，他们一家都挺起胸膛显得毫不为流言所惧。
私底下，蔡毅时而发呆，蔡薇常常哀叹，蔡芸则习惯回家告诉母亲谁说家里的坏话。
武平女信誓不移，于她而言，女儿学武是家力增强的好事。
“不要被旁人言论所左右。”她把小女前世对她说的话转诉给家人，“我们不是由旁人之言论来决定如何过日子的。”
白驹过隙，家坚如垒。
蔡芸习武，英发绮畅，双足扫动，如枯叶脱垢，蔡毅时常与妻子感叹二女天赋之强。
冬霜至，秋叶落，日复一日，蔡云之力愈发强大，时常和父亲一起上山打猎，家里在档口开了个肉铺，村人对蔡芸习武打猎早已习惯。
蔡家小女阿芙，也从襁褓中的婴儿，长成了女童。
村人在武平女与蔡毅面前赞她大姐贤惠持家，与母亲学炊，常忙于灶间；二姐踏实能干，和父亲学得一身好本事，下山常满载；称她机灵好看，时常笑着喊人。
蔡芙当门而立，等候阿母和大姐归家。
自从家里在镇上档口开了肉铺后，家里人会轮流去镇上。
偶有路过邻人招呼，笑道：“阿芙，站门口做甚？”
蔡芙仰头甘笑道：“大山伯、二山伯，你们从菜园里回来？我在等阿母和姐姐。”
“她们怎么不带你去？你阿母不疼你了。”有人逗她。
“二山伯，你今日也没带你阿母去菜地，是不是不疼她？”
“哈哈哈哈，你这孩子！”
蔡芙站在门口，时与过路村人闲语说笑。
不远道里，武平女和蔡薇母女提着包裹并肩而行，二人默然不语。
蔡薇心下不解，家里的肉铺虽受欢迎，但也没到雇人的时候。且那小子又黑又傻，还爱痴笑，让人半点看不出阿母雇他的缘故。
武平女则有些尴尬，前世救了丈夫一命的壮士程拙，如今还是叫程大傻的小伙子。看到昔日恩人吃不饱，她只顾着帮他，却忽视了他自幼慕恋大女，没留神他做出盯着大女痴笑这等令大女名声有碍之事。
蔡芙远眺到阿母与大姐归家的身影，如小旋风，上前迎接家人，兴奋呼喊：“ 阿母！阿姐！”
武平女笑道：“你怎如此开心？”
蔡芙在阿母身侧蹦跶，“见到阿母和阿姐，我就开心！”
蔡薇见蔡芙履上黄泥，柔声问妹妹：“你在家做了何事？”
“我去田里给阿翁和二姐送水！”
母女三人言笑自若地回了家，蔡薇去灶下做饭，武平女回内室清点今日所入，蔡芙奔于庖厨、内室之间。
“今天，阿翁教我怎么打一个不解之结！”蔡芙对阿母和长姐炫耀道，她欢呼自豪着自己的新得。
她抬起手，只见一个巧妙的结，如一个小首饰戴在她的手腕上。
“看！”蔡芙手舞足蹈地讲述，“阿翁说，这个结，连最重的担子都能捆得住！”
“小女真厉害。”
“芙妹真懂事，在家给阿翁和二姐送水，还不忘学本事。”
日暮，蔡毅和蔡云提锄归家。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武平女想到今日自己脑袋一抽做出的事情，需要告知其他家人才行，便对家里人说，自家人去店里麻烦，还时常关着店，她便雇了镇上的程大傻看店。
蔡芸愕然，向阿母问道：“家里不是说过段时间买驴车？店里的货不是每天都有的，为何还要雇个闲人吃闲饭？”
武平女叹道：“店里除了卖我们自家的猎物，还会收旁人的猎物。除非你与你阿翁去店里，可以把肉割好给客人，我们则不行，我便觉得要雇一个人留在肉铺。”
蔡毅此时开口说话了，“看看他卖东西的能力可不可靠，如果可靠，以后有货就雇他，没货则关门。”一家人这才达成共识。
饭后，蔡芙在院子里看阿翁和二姐处理猎物。
她坐在小木凳上，问：“我早上已经开始和你们练武了，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去打猎？”
“等你力气和我一样大的时候。”蔡芸负责按住猎物。
蔡芙苦恼，“大家都说你是力气最大的女人，以后我力气长大，你也力气长大，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去打猎？”
蔡毅浑身流汗，拿着刀割肉，随口答道：“等你长大了，你会忙得团团转，现在就珍惜时间玩耍吧。”
晚间，大家回房就寝。
蔡毅见小女睡着，压低声音问：“阿平，你为何不与我商量就给店里雇了人？”蔡毅实在是一头雾水，自从妻子生下小女，变得越发稳重有主见，凡事都会和他商量。
武平女的眉间隆起，她无奈道：“当时话赶话就说出口了。”
蔡毅调侃道：“要不是知道那是程大傻，我还以为你要提前找个女婿。”
“大女今年虚岁十四，我还想多留她几年，哪里会想这个。”
当月光照在墙壁上，蔡芸从睡梦中醒来，她莫名察觉到姐姐还没睡。
“阿姐，你睡下了吗？”
夜色寂静，蔡薇在黑夜中睁着眼睛。
“阿母似乎不喜欢我，”她低声说，声音在黑暗中显得脆弱单薄， “阿母最疼小女，阿翁最器重你。”
“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蔡芸惊愕，“姐姐，你不是曾经和我说，阿母阿翁是村里最疼孩子的人吗？”
蔡薇默然不语。
蔡芸挤到姐姐的身边，用手臂抱住姐姐，“阿姐，别多想了。我替你问问阿母吧。”
“别！”蔡芙拉住妹妹的手，“你让我一个人想想。”
少女的忧思沉入梦乡，晨光在新的一日照常出现。
一大清早，蔡芙随家人一起去自家的肉铺。
走到镇上档口，先路过蔡大牛家猪肉铺。
蔡大牛在案板后切肉，抬头看到蔡毅一家，笑着举着杀猪刀对蔡毅一家打招呼。
“同行，你们一家大清早来开店门了？”蔡大牛笑着转过身，露出站在他身边的年轻小伙子，道：“毅哥，你认识的，这是我妻侄，马上就要成为我家女婿了。”
寒暄过后，他们继续往前走。蔡毅对妻子低声耳语，被他抱在怀里的蔡芙听到了只言片语。
“女婿？”蔡芙嘟囔着，她好奇问道： “什么是上门女婿？”
武平女告诉女儿，上门女婿就是，女儿成亲后不像一般女儿嫁到丈夫家里，而是丈夫住在女儿家，这就是上门女婿。
听到阿母的解释，蔡芙发出童言童语：“我以后也不要嫁出去，要上门女婿。”
武平女对女儿的稚言哭笑不得：“你才多大，就说女婿了。”
“一个愿意做上门女婿的男人没什么好的，多半是懒汉，”蔡薇半戏言道。
蔡芸露出笑容，调侃道：“要是芙妹找不到好的上门女婿，二姐就给你捆回来！”
“以后你住家里，哪个女婿欺负你，阿翁就打他。”蔡毅加入女儿们的胡言乱语中。
走近自家店门，蔡芙她们看见一物体伏于门口，近观，是个黑大壮！
武平女定睛一看：“程大傻？”
程大傻听到声音后醒来，看到武平女她们立即起身，黑脸羞涩：“婶婶，我来看店，门没开。”
蔡芸走上前去，好奇问道：“你在我们店门口躺了多久？”
程大沙尴尬地脸颊通红，回答道：“就几个时辰。”
蔡家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露出困惑和好笑的神情。
蔡薇低声道，“真是个傻子。”
“我家娘子提到过要雇你看店。”蔡毅抱着小女上前打开店门，转头对陈大傻说：“但能否成真要你的本事。”
程大傻挺直了肩膀，黑黝黝的脸对蔡毅颔首。
蔡毅拿出拔了毛的猎物放置在案板上收拾，程大傻恭敬地站在旁边，目光跟随着蔡毅的每一步。店里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切肉刀有节奏的砰砰声。
晚上，蔡家人坐在院子里乘凉。
蔡芸拿着蒲扇，问：“阿翁，以后让那程大傻看店了？”
庭院中间的竹席上，蔡毅喝了口井水，“是啊，以后就留他每日在那看店。”
“之前说的有货才雇他看店是假的？”
“你何时曾听过咱们这儿零零碎碎地挑日子雇人看店？都是结月钱的。”
武平女赞同道：“这才是正儿八经开门做生意，今日早上大牛都笑我们家开店不像做生意的。”
蔡芸向来支持阿母阿翁做的决定，她颔首道：“程大傻瞧着挺老实本分的。”
蔡薇坐在阿母旁边和妹妹玩捡石子的游戏，闻言皱眉看了眼二妹，被武平女看到了。
“阿薇，你想说什么？”
蔡薇咬着唇，“知面不知心，家里还是要轮流去看看情况。”
武平女笑道：“大女说得是，不仅家里会常去看情况，还会每天算账。大女，阿母教你算账好不好？”
蔡薇低着头，“嗯。”夜深，竹席上滴下眼泪。
蔡芙感到头顶一凉，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