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许枣信心满满地依据原石场口的规律断定它不会有裂痕，所以现在这种结果，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林建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和几位老板说：“你们先回去吧，合资不作数，钱的话，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到时注意查收。”
许枣依旧是那副沉默的样子，其实心里五味杂陈，甚至会不服气地想：‘她到底哪里判断错了！她明明如此谨慎地考虑过一切因素，为什么是这种结果！’
毫无疑问，翡翠是大自然的产物，是多少万年里经过变质结晶形成的其中一种“自然规律”。结果可见，大自然是神圣的，是变幻莫测的。
区区人类的数字概率学，怎么可能预判它，乃至敌过它？
所以当许枣妄想用这几百年里才被提出和运用的知识，去断定一块来自大自然的石头开始，就已经输彻底了。
太自负了！不管是对自然，还是对曾经只凭一次赌石就挽救了苍翠居的自己。
许枣越想越是绝望，她感觉眼前的一切把七年前的自己狠狠推翻了，更别谈接下来她需要承担的后果，最终忍不住放声哭出来。
“怎……怎么办？对不起，我错了，是我做错了……”，许枣坐在原地，显得无助又迷茫。
这是冯栀第一次看见她哭，那年刚来苍翠居只有七岁的许枣，在工房不小心被砣具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她也不愿在众人面前流泪。如今传入冯栀耳朵里面的哭声，似乎要把她这十几年来默默承受的痛苦全盘托出，深深揪住了在场两人的心。
冯栀上前轻抚过许枣埋在双手里的头，却无法用任何语言安慰她。
林建放任许枣哭了一段时间，见她慢慢调整过来后，才开始说正题，“先回去和师傅说吧，我们动了苍翠居所有的钱。”
自从陈石上次说要把店交给徒弟三人后，还真的没有过问任何事情，冯栀担心师傅动怒，只敢说明这次投标的结果。
也许是今年夏天的温度再创新高，气候湿热难耐容易感冒，陈石的脸色不太好，只摆手道：“算了，钱没了再赚就是。”
但他看见许枣那双哭肿的眼睛，觉得是不是还有内情。
林建身为大弟子，不能把重担卸到两位师妹身上，于是怀揣着不安，还是对陈石说明：“这次投标，是跟徐总几位老板合资的，而且……”，他递过一份合同。
陈石拿出眼镜，逐一看清合同内容，最后落目到底下的甲方签名位置，上面印着苍翠居的公章和写着大大的‘许枣’二字。
猛地一拍桌子，“乱来！你们在干什么！借钱赌石？！”，陈石怒而起身揪住林建衣领。
“阿栀比你小不懂事，你跟了我三十多年，还能不懂吗？许枣起合同的时候为什么不阻止她！”，他咬牙切齿地生气道：“十赌，九输啊！”
许枣不忍林建被骂，连忙上前扶住陈石，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冯栀认为自己也有责任，正想开口劝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想什么！”，这是陈石把枪头也指向冯栀，“因为连你们也觉得一定会赢，会切涨！先借钱后补锅这一套也说得过去，所以睁只眼闭只眼，纵容许枣这样做，是吗！”
三人心里明白，一个巴掌拍不响，每个人都有责任，不敢出声。
可是陈石得不到回应，更加激动，捶胸顿足继续说：“你们的原则在哪里！赌石一刀穷一刀富，这些年我一刀一琢教的是玉雕，不是赌石！ ”
这些年来，陈石的本意从来只有让他们了解原石，从而更完美地雕刻出成品。
“石头好坏，懂就行，料子也是，能分辨真假就够了。”，陈石苦口婆心地劝告。
“每次进标场，我哪次没让你们量力而为？明料可以投，开窗慎重少投，盲赌能不碰就不碰，因为赌石是很残忍的，你们居然还敢……还敢……”
说着说着，陈石的气息变得急促，用手捂住胸口，神情痛苦地倒下了。
“师傅！”
“师傅你怎么了！”
“刘叔！快叫救护车！”
一路上，陈石都没有醒过来。到了医院，就被送进抢救室。
等待过程中，许枣一眼都没看抢救室的门，她会忍不住联想里面的情况，所以只能站在窗边，看着映在玻璃上的红灯。
走廊十分安静，没人说话，所有的埋怨和悔意都说不出口。
这时许枣突然想起了拜师前的事情。
那时家门前有颗枣树，到了秋天，树上第一次结果。枣子又大又红，许枣没吃过，出于好奇心想尝尝，可是身高不够，又不敢爬树摘，就去叫钟晶帮忙。
“妈妈！树上的枣熟啦，一定很好吃！快来摘啊。”
钟晶这会儿还忙着做手工活补贴家用，于是不耐烦地打发几句，“切！你连吃都没吃过，就敢说它一定好吃？”
说完还瞄了枣树一眼，鄙夷道：“我才不吃，难吃死了，你要吃自己找根竿弄去吧。”，就是不去摘。
许枣到今天为止也不知道，当时钟晶是真的不爱吃枣，还是不想去摘枣。
虽然她真的很好奇枣子的味道，但她听到了自己的母亲说它很难吃，那她也不吃。后来拜师，来到苍翠居，陈石问她喜欢吃什么，许枣说谎了。
她也许只是想弥补自己，尝尝在家里一直没吃到的枣子，就笑着回答陈石：“我爱吃枣！”
许枣如愿以偿吃到了枣子，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又脆又甜，非常好吃，也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尝到的童年味道。
后来她只要学会一种玉雕手法，陈石就会给她买一次枣。想到这里，泪意涌上心头。
红灯恰好在这时灭了，许枣快速擦过眼泪，急忙走过去，想问医生情况。
刚出抢救室的医生满头大汗，仔细一看眼睛还泛着红血丝，疲倦地问他们：“是陈石的家属吗？”，三人点头。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可能病人原本有心脑血管基础病，多支血管狭窄甚至闭塞。到院时，心肌已持续缺血超过30分钟，发生急性心肌梗死。能做的都做了，病人走得还算安详，各位节哀。”
话语里尽是残忍，医生离开后，剩下不知所措的三人。
……
“让刘奇准备准备，我们接师傅回家。”，只有林建异常理智。
许枣切垮了一块石头和陈石离世的消息，不到一晚上就传遍了玉石街，同行纷纷上门表示节哀。
苍翠居平日里不见这么多人，同行竞争，谁能保证这些人里就没有一个是来看笑话的。不相熟的人，心里想的什么全写脸上了，‘不是有枣小姐在吗？苍翠居也会切垮石头？怕不是她气死了自己的师傅吧！’
还有徐总几位，一听到消息就前来跟林建说节哀，先处理后事，钱的事情不急。
挑了宜日宜时，陈石的身后事很快就办完了。可是要解决的事，还有很多。
自从医院那天开始，三人没有过多交流，都处在压抑紧绷的氛围里胡思乱想。
这件事谁能担起责任，谁又能说可以完全置身事外。如果许枣是起因，那么林建和冯栀也是帮凶。他们都明白，但又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埋怨许枣，那天要是她没有选中那块石头，要是没有提出那个“合资”方式，更或是当时他们不去纵容许枣，现在的结果绝对不会是这么难堪。
这十七年里，林建和冯栀亲眼看着许枣从一个砣具比她手掌大的女孩，变成了现在玉石街人人都喊的枣小姐。她付出了多少时间在工坊里磨炼，他们不是不知道，只能怪这一路以来都太顺利，放纵了她这颗激进的心，让许枣误以为无论犯下多大的错误，总会有人帮她兜底。
可惜这一次，没人能帮她。
陈石头七过后，林建除去养老育小的日常开销，把最大限度能拿出来的钱，转到了苍翠居的账户上，冯栀也是。
两人再把仓库里剩下的料子全部出掉，总算还清了徐总几位老板的钱，许枣全然不知。
以至于，他们两个正式来道别的时候，才显得许枣如此猝不及防。
“那刘叔呢？你们不管他了吗？”，许枣不死心地问。
“刘奇是师傅年轻时就陪在身边的员工，他自己拿主意。”，林建平静得毫无波澜。
是因为她做错了，林建冯栀要惩罚她所以才离开的吗？还是因为他们恨自己借钱赌石，气死师傅！
许枣双手紧捂额头，抑制不住脑海里暴走的负面想法，甚至想去质问他们那天为什么不拦住自己。
冯栀见她双眼失焦，站着一动不动，很是担心，试图唤她回神。
“小枣，你怎么了？”
许枣一把甩开冯栀即将触碰到自己的手，痛苦地朝他们大喊：“你们这是要丢下我吗！”，失去理智。
“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你们就是觉得我骄傲自负借钱赌石，害死了……”
“啪！”
林建实在不想从许枣的嘴里听到这些话，于是上前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光。
许枣不敢相信，一只手颤抖地摸向火辣辣的脸庞，看着林建没再说出后文。
“有些话一出口，就没法回头了。”，林建的手掌心也是刺痛。
“许枣，你扪心自问，这十几年来，我和阿栀，还有师傅亏待过你吗？”
没有。
“我经常会想，如果不是你七年前在缅国赌赢了那块石头，现在还会有苍翠居吗？”，林建眼底尽是追忆的思索。
许枣从来没有想过拯不拯救苍翠居的事情，她只想店能开下去，大家都在一起。
“可是这几天我又觉得，如果七年前店就倒闭了，师傅起码现在还会活着。”
人生不会重来，一如已然流逝的岁月，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你要开始接受事实，领会挫折了。你种下的因，闯下的祸，得自己承担结果，懂吗？”
冷静下来，许枣逐渐理解到林建话里的意思。
确实，自己犯错自己买单，不能道德绑架身边的人去替自己承担责任。
而林建和冯栀没有阻止许枣那天的冲动做事，现在已经为他们的错误付过账了。剩下的，就轮到许枣自己面对了。
即便如此，心中仍有不舍。
“等我把苍翠居变好了，你们还会回来吗？”，许枣问他们。
“我们会的。”
林建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和几位老板说：“你们先回去吧，合资不作数，钱的话，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到时注意查收。”
许枣依旧是那副沉默的样子，其实心里五味杂陈，甚至会不服气地想：‘她到底哪里判断错了！她明明如此谨慎地考虑过一切因素，为什么是这种结果！’
毫无疑问，翡翠是大自然的产物，是多少万年里经过变质结晶形成的其中一种“自然规律”。结果可见，大自然是神圣的，是变幻莫测的。
区区人类的数字概率学，怎么可能预判它，乃至敌过它？
所以当许枣妄想用这几百年里才被提出和运用的知识，去断定一块来自大自然的石头开始，就已经输彻底了。
太自负了！不管是对自然，还是对曾经只凭一次赌石就挽救了苍翠居的自己。
许枣越想越是绝望，她感觉眼前的一切把七年前的自己狠狠推翻了，更别谈接下来她需要承担的后果，最终忍不住放声哭出来。
“怎……怎么办？对不起，我错了，是我做错了……”，许枣坐在原地，显得无助又迷茫。
这是冯栀第一次看见她哭，那年刚来苍翠居只有七岁的许枣，在工房不小心被砣具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她也不愿在众人面前流泪。如今传入冯栀耳朵里面的哭声，似乎要把她这十几年来默默承受的痛苦全盘托出，深深揪住了在场两人的心。
冯栀上前轻抚过许枣埋在双手里的头，却无法用任何语言安慰她。
林建放任许枣哭了一段时间，见她慢慢调整过来后，才开始说正题，“先回去和师傅说吧，我们动了苍翠居所有的钱。”
自从陈石上次说要把店交给徒弟三人后，还真的没有过问任何事情，冯栀担心师傅动怒，只敢说明这次投标的结果。
也许是今年夏天的温度再创新高，气候湿热难耐容易感冒，陈石的脸色不太好，只摆手道：“算了，钱没了再赚就是。”
但他看见许枣那双哭肿的眼睛，觉得是不是还有内情。
林建身为大弟子，不能把重担卸到两位师妹身上，于是怀揣着不安，还是对陈石说明：“这次投标，是跟徐总几位老板合资的，而且……”，他递过一份合同。
陈石拿出眼镜，逐一看清合同内容，最后落目到底下的甲方签名位置，上面印着苍翠居的公章和写着大大的‘许枣’二字。
猛地一拍桌子，“乱来！你们在干什么！借钱赌石？！”，陈石怒而起身揪住林建衣领。
“阿栀比你小不懂事，你跟了我三十多年，还能不懂吗？许枣起合同的时候为什么不阻止她！”，他咬牙切齿地生气道：“十赌，九输啊！”
许枣不忍林建被骂，连忙上前扶住陈石，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冯栀认为自己也有责任，正想开口劝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想什么！”，这是陈石把枪头也指向冯栀，“因为连你们也觉得一定会赢，会切涨！先借钱后补锅这一套也说得过去，所以睁只眼闭只眼，纵容许枣这样做，是吗！”
三人心里明白，一个巴掌拍不响，每个人都有责任，不敢出声。
可是陈石得不到回应，更加激动，捶胸顿足继续说：“你们的原则在哪里！赌石一刀穷一刀富，这些年我一刀一琢教的是玉雕，不是赌石！ ”
这些年来，陈石的本意从来只有让他们了解原石，从而更完美地雕刻出成品。
“石头好坏，懂就行，料子也是，能分辨真假就够了。”，陈石苦口婆心地劝告。
“每次进标场，我哪次没让你们量力而为？明料可以投，开窗慎重少投，盲赌能不碰就不碰，因为赌石是很残忍的，你们居然还敢……还敢……”
说着说着，陈石的气息变得急促，用手捂住胸口，神情痛苦地倒下了。
“师傅！”
“师傅你怎么了！”
“刘叔！快叫救护车！”
一路上，陈石都没有醒过来。到了医院，就被送进抢救室。
等待过程中，许枣一眼都没看抢救室的门，她会忍不住联想里面的情况，所以只能站在窗边，看着映在玻璃上的红灯。
走廊十分安静，没人说话，所有的埋怨和悔意都说不出口。
这时许枣突然想起了拜师前的事情。
那时家门前有颗枣树，到了秋天，树上第一次结果。枣子又大又红，许枣没吃过，出于好奇心想尝尝，可是身高不够，又不敢爬树摘，就去叫钟晶帮忙。
“妈妈！树上的枣熟啦，一定很好吃！快来摘啊。”
钟晶这会儿还忙着做手工活补贴家用，于是不耐烦地打发几句，“切！你连吃都没吃过，就敢说它一定好吃？”
说完还瞄了枣树一眼，鄙夷道：“我才不吃，难吃死了，你要吃自己找根竿弄去吧。”，就是不去摘。
许枣到今天为止也不知道，当时钟晶是真的不爱吃枣，还是不想去摘枣。
虽然她真的很好奇枣子的味道，但她听到了自己的母亲说它很难吃，那她也不吃。后来拜师，来到苍翠居，陈石问她喜欢吃什么，许枣说谎了。
她也许只是想弥补自己，尝尝在家里一直没吃到的枣子，就笑着回答陈石：“我爱吃枣！”
许枣如愿以偿吃到了枣子，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又脆又甜，非常好吃，也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尝到的童年味道。
后来她只要学会一种玉雕手法，陈石就会给她买一次枣。想到这里，泪意涌上心头。
红灯恰好在这时灭了，许枣快速擦过眼泪，急忙走过去，想问医生情况。
刚出抢救室的医生满头大汗，仔细一看眼睛还泛着红血丝，疲倦地问他们：“是陈石的家属吗？”，三人点头。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可能病人原本有心脑血管基础病，多支血管狭窄甚至闭塞。到院时，心肌已持续缺血超过30分钟，发生急性心肌梗死。能做的都做了，病人走得还算安详，各位节哀。”
话语里尽是残忍，医生离开后，剩下不知所措的三人。
……
“让刘奇准备准备，我们接师傅回家。”，只有林建异常理智。
许枣切垮了一块石头和陈石离世的消息，不到一晚上就传遍了玉石街，同行纷纷上门表示节哀。
苍翠居平日里不见这么多人，同行竞争，谁能保证这些人里就没有一个是来看笑话的。不相熟的人，心里想的什么全写脸上了，‘不是有枣小姐在吗？苍翠居也会切垮石头？怕不是她气死了自己的师傅吧！’
还有徐总几位，一听到消息就前来跟林建说节哀，先处理后事，钱的事情不急。
挑了宜日宜时，陈石的身后事很快就办完了。可是要解决的事，还有很多。
自从医院那天开始，三人没有过多交流，都处在压抑紧绷的氛围里胡思乱想。
这件事谁能担起责任，谁又能说可以完全置身事外。如果许枣是起因，那么林建和冯栀也是帮凶。他们都明白，但又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埋怨许枣，那天要是她没有选中那块石头，要是没有提出那个“合资”方式，更或是当时他们不去纵容许枣，现在的结果绝对不会是这么难堪。
这十七年里，林建和冯栀亲眼看着许枣从一个砣具比她手掌大的女孩，变成了现在玉石街人人都喊的枣小姐。她付出了多少时间在工坊里磨炼，他们不是不知道，只能怪这一路以来都太顺利，放纵了她这颗激进的心，让许枣误以为无论犯下多大的错误，总会有人帮她兜底。
可惜这一次，没人能帮她。
陈石头七过后，林建除去养老育小的日常开销，把最大限度能拿出来的钱，转到了苍翠居的账户上，冯栀也是。
两人再把仓库里剩下的料子全部出掉，总算还清了徐总几位老板的钱，许枣全然不知。
以至于，他们两个正式来道别的时候，才显得许枣如此猝不及防。
“那刘叔呢？你们不管他了吗？”，许枣不死心地问。
“刘奇是师傅年轻时就陪在身边的员工，他自己拿主意。”，林建平静得毫无波澜。
是因为她做错了，林建冯栀要惩罚她所以才离开的吗？还是因为他们恨自己借钱赌石，气死师傅！
许枣双手紧捂额头，抑制不住脑海里暴走的负面想法，甚至想去质问他们那天为什么不拦住自己。
冯栀见她双眼失焦，站着一动不动，很是担心，试图唤她回神。
“小枣，你怎么了？”
许枣一把甩开冯栀即将触碰到自己的手，痛苦地朝他们大喊：“你们这是要丢下我吗！”，失去理智。
“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你们就是觉得我骄傲自负借钱赌石，害死了……”
“啪！”
林建实在不想从许枣的嘴里听到这些话，于是上前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光。
许枣不敢相信，一只手颤抖地摸向火辣辣的脸庞，看着林建没再说出后文。
“有些话一出口，就没法回头了。”，林建的手掌心也是刺痛。
“许枣，你扪心自问，这十几年来，我和阿栀，还有师傅亏待过你吗？”
没有。
“我经常会想，如果不是你七年前在缅国赌赢了那块石头，现在还会有苍翠居吗？”，林建眼底尽是追忆的思索。
许枣从来没有想过拯不拯救苍翠居的事情，她只想店能开下去，大家都在一起。
“可是这几天我又觉得，如果七年前店就倒闭了，师傅起码现在还会活着。”
人生不会重来，一如已然流逝的岁月，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你要开始接受事实，领会挫折了。你种下的因，闯下的祸，得自己承担结果，懂吗？”
冷静下来，许枣逐渐理解到林建话里的意思。
确实，自己犯错自己买单，不能道德绑架身边的人去替自己承担责任。
而林建和冯栀没有阻止许枣那天的冲动做事，现在已经为他们的错误付过账了。剩下的，就轮到许枣自己面对了。
即便如此，心中仍有不舍。
“等我把苍翠居变好了，你们还会回来吗？”，许枣问他们。
“我们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