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明书音太多思考的时间，离她最近的被称作黄哥的男人率先不耐烦了，冲刘经理嚷嚷道：“这事儿到底能不能解决，给个准话？”
解决肯定是要解决的，实际上，在明书音来之前刘经理就已经想好了方案，把涉事的人开除，再道个歉就完事儿了，至于怎么赔谁赔，和酒吧和他都沾不上边。
但现在，他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那么草率地就做了决定，不然瞧着明总和这位的关系，倒霉的不会是江聿风，而是他刘行谦。
飞快在脑海里盘算了下利害关系，不到半分钟，刘行谦就又恢复了笑面虎模样，“黄先生可以放心，凡是在我们酒吧丢失的物品，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就是……您看这一时半会儿也没个结果的，不如这样，我先帮您登记一下，等散了场，我亲自带人去找，找到再立马给您送过去怎么样？”
“少给我推诿扯皮。”黄哥明显不吃他这套，颇有些咄咄逼人地质问他，“说的倒是好听，要是找不回来呢？一百多万，你能替他赔我是吗？”
“这……”
刘经理自然没这个打算，正左右为难时，有人开口了。
“我赔。”
说着就解锁手机，“多少钱？给个账号，我打给你。”
密码还没输完，视线内多了只骨节分明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明书音抬头，与江聿风四目相对。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拿他东西。”
男生声音听着有些沉，应该是刻意处理过的，但没控制好，不经意间还是流露出委屈，仿佛只要明书音说一句不信，他能立马哭出来似的。
偏偏这人还硬要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看起来别扭极了，又莫名可爱，让人想摸摸他的脑袋，碍于旁人在场，只能硬生生忍住，最后改为碰了下他的手背，一触即离。
“我知道。”明书音说。
知道什么？
江聿风用眼神追问，不过没得到回答，而是被人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挡在了身后。
从他的角度，刚好能将明书音手上的动作收入眼中，应该是回了个微信消息，内容看不清，转账时在屏幕上敲了好几个零。
这是不是代表她并不相信他？江聿风问自己。
诡异的是，本该感到的愤怒和委屈在明书音一个再细小不过的动作过后，全部变成了鼻尖淡淡的柑橘香。
他喜欢这种被明书音划分到自己领域内的感觉，熟悉的渴求已久的气息令他心安。于是乖乖收起戾气，注意力悉数投注在眼前的人身上。
转完账，明书音察觉到身后有个东西在慢慢靠近，趁她不注意还偷偷勾了下她的手指，与之前的唯唯诺诺不同，现在这样可以称得上胆大包天。
男生握得不紧，虚虚扣着，明书音完全可以抽出来，不过她没这样做。
小狗渴望触碰，偶尔纵容一下也没关系。
于是直到结束，两人都保持着这种算不上多亲近，又莫名熟稔的状态。
赔偿有了着落，黄哥心情好了不少，难得用正眼打量二人。
先是明书音，出手大方的漂亮女人。老实讲，这位刚进来时，黄哥不是没起过歪心思，现在收了钱，自然不敢得罪，看了两眼转而投向江聿风，注意到他手里的动作后忍不住发出鄙夷的嗤笑。
“刚刚装那么清高，还以为多大能耐，原来就是一靠女人养的小白脸。”
声音不小，封闭的包厢内足以传进两人耳朵里，有人唏嘘，也有人期待他们会作何反应，结果注定要失望。
被骂的那位充耳未闻，专注于数明书音今天戴的耳环有多少颗碎钻，做金主的虽然不咸不淡睨了他一眼，却也没打算反驳找场子。
只是确认似的问了句：“黄先生说江聿风偷了你的表，价值一百多万，要他赔你，刚刚我已经转了你两百万，没说错吧？”
黄哥觉得她话太绕，听得眉头紧锁，不过也没想太多，敷衍嗯了声，“是这样。”
得了想要的答案，明书音点点头，注意到她嘴角的弧度，黄哥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她道：“刘经理，报警。”
一石激起千层浪，黄哥脸色霎时白了，嘴唇不受控哆嗦几下，“你什么意思？”
明书音居高临下看着他，脸上无惊无俱，甚至带了点笑意，“有什么不妥吗？”
“黄先生的损失已经有了赔偿，自然是没什么不满的了。可酒吧的损失也得有个定论吧，不然，也让刘经理赔？”
莫名被提到的刘经理连连摆手，苦笑道：“明总，您别开我玩笑了，这个包厢里的摆设都是苏总从拍卖会上拍来的，随便一件就算把我卖了我也赔不起啊。”
“拍卖会”三个字落下，包厢内再次热闹起来，意识到情形不对，几个人纷纷开始推脱责任，三言两句就将黄哥架在了火炉上烤。
黄哥下不了台，又不能丢了面子，满目狰狞地看向明书音，“你诓我？”
“什么叫诓？”明书音反问，“黄先生一句没凭没据的猜想就能把偷东西的帽子扣人身上要求赔偿，没道理我们这儿人证物证俱全的事实反倒成了敲诈吧。”
黄哥被他怼的哑口无言，气得抬手就要打人，拳头抡到半空中，被一道更大的力气给拦了下来。
江聿风比他高太多，刚刚不觉得，现在站在明书音前面完全是一堵密不透风的肉墙。
男生身上散发出的气场以及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莫名让他发怵，有两秒的恍惚，再回神已经被冲上来的保镖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没时间再陪他演戏，明书音接过手机，把刚拿到的录像放给他看，“忘了跟黄先生说了，Janse上周装的监控，昨天刚启用，您说巧不巧。”
“这上面显示，从进入Janse起，黄先生就没戴手表，如果不是监控出了错，那就是您记忆出了错，您觉得呢？”
局势变得太快，和黄哥一起来的几个人也都被明书音的架势唬住了，大气不敢喘。
听到明书音后半句话，十分钟前还讽刺挖苦过江聿风的男的，就像濒死的猫见了耗子似的，眼睛里重燃曙光，“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黄哥今天压根儿没戴表。”
“放你妈的屁！”黄哥一听，气得就要骂人，明书音一个眼神过去，他又悻悻闭嘴。
眼镜□□本没理他，急于向明书音表态，“我没说谎，来这儿之前，黄哥在我家洗了个澡，估计是落哪儿了……”
“估计？”明书音幽幽重复了遍这两个字。
眼镜男会意，立马改口：“我、我现在就打电话确认。”
他动作很快，不到半分钟电话里就传来道中年女声：“是有个表在桌上，我以为您的就给收起来了。”
“表盘那里是不是有道划痕？”眼镜男立马追问，黄哥的表上周摔了还没来得及送修。
“有。”
女人肯定的声音将这场闹剧送进尾声，眼镜男人松口气，言之凿凿确信自己表被偷了的黄哥却像是被扇了两个巴掌，脑袋直发懵，最后颓然闭上眼睛。
事情水落石出，刘经理问明书音还要不要报警，后者没立马回，而是看向江聿风，“你想怎么做？”完全就是纵容的意思。
刘经理也将视线投向他，第二次感叹自己还好没站错队。
男生脸上没太多情绪，一个被冤枉急了只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自己没有偷东西的人，应该不会提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
如刘经理想的那样，江聿风闻声只是淡淡道：“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赔偿。
“那就报警。”明书音轻飘飘扫他一眼。
“有什么摔的砸的，列个清单给黄先生，免得说Janse店大欺客，至于手表的事儿，比起误会，我更倾向于敲诈勒索。”
“你们觉得呢？”
虽然是询问意见的语气，却根本没给任何人回答的机会，吩咐完后事直接带人去了三楼客房。
连轴转几天，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明书音澡都没洗，脱了鞋往被子里一躺，浑浑噩噩竟也睡了过去，留江聿风一人站在门口动也不动。
半晌过后，他才动作很轻地移到床边，抽出她手中的手机，盖好被子又关上灯，转身往门外走。
另一边，警察还没来，黄哥借口上厕所要跑路，好不容易甩开保镖，结果气还没喘匀，迎面被人一拳掀翻在地。
“我操你大爷！”
粗口落下又是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狼狈至极吐了口恶血，肿胀的眼睛里，艰难映出道颀长的身影。
看清楚人，黄哥大惊失色，爬起来就要往后跑，被人勒着后颈按在墙上，动作间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该庆幸她没有信你的话。”
男生嗓音有种被被冰淬过的冷，听得人脊背发寒，“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黄哥并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也没有精力去想为什么一个人会有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他能做的只有识相地认错讨饶，“是我的错，是我没搞清楚状况污蔑了你，我向你道歉……”
“对不起，是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求饶声与警笛声逐渐重合，男生抓着人往又墙上狠狠磕了几下才松开他往回走，目光触及被血染污的衬衫下摆，眉眼间浮现出厌恶。
要洗一下，不能被发现。
解决肯定是要解决的，实际上，在明书音来之前刘经理就已经想好了方案，把涉事的人开除，再道个歉就完事儿了，至于怎么赔谁赔，和酒吧和他都沾不上边。
但现在，他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那么草率地就做了决定，不然瞧着明总和这位的关系，倒霉的不会是江聿风，而是他刘行谦。
飞快在脑海里盘算了下利害关系，不到半分钟，刘行谦就又恢复了笑面虎模样，“黄先生可以放心，凡是在我们酒吧丢失的物品，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就是……您看这一时半会儿也没个结果的，不如这样，我先帮您登记一下，等散了场，我亲自带人去找，找到再立马给您送过去怎么样？”
“少给我推诿扯皮。”黄哥明显不吃他这套，颇有些咄咄逼人地质问他，“说的倒是好听，要是找不回来呢？一百多万，你能替他赔我是吗？”
“这……”
刘经理自然没这个打算，正左右为难时，有人开口了。
“我赔。”
说着就解锁手机，“多少钱？给个账号，我打给你。”
密码还没输完，视线内多了只骨节分明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明书音抬头，与江聿风四目相对。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拿他东西。”
男生声音听着有些沉，应该是刻意处理过的，但没控制好，不经意间还是流露出委屈，仿佛只要明书音说一句不信，他能立马哭出来似的。
偏偏这人还硬要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看起来别扭极了，又莫名可爱，让人想摸摸他的脑袋，碍于旁人在场，只能硬生生忍住，最后改为碰了下他的手背，一触即离。
“我知道。”明书音说。
知道什么？
江聿风用眼神追问，不过没得到回答，而是被人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挡在了身后。
从他的角度，刚好能将明书音手上的动作收入眼中，应该是回了个微信消息，内容看不清，转账时在屏幕上敲了好几个零。
这是不是代表她并不相信他？江聿风问自己。
诡异的是，本该感到的愤怒和委屈在明书音一个再细小不过的动作过后，全部变成了鼻尖淡淡的柑橘香。
他喜欢这种被明书音划分到自己领域内的感觉，熟悉的渴求已久的气息令他心安。于是乖乖收起戾气，注意力悉数投注在眼前的人身上。
转完账，明书音察觉到身后有个东西在慢慢靠近，趁她不注意还偷偷勾了下她的手指，与之前的唯唯诺诺不同，现在这样可以称得上胆大包天。
男生握得不紧，虚虚扣着，明书音完全可以抽出来，不过她没这样做。
小狗渴望触碰，偶尔纵容一下也没关系。
于是直到结束，两人都保持着这种算不上多亲近，又莫名熟稔的状态。
赔偿有了着落，黄哥心情好了不少，难得用正眼打量二人。
先是明书音，出手大方的漂亮女人。老实讲，这位刚进来时，黄哥不是没起过歪心思，现在收了钱，自然不敢得罪，看了两眼转而投向江聿风，注意到他手里的动作后忍不住发出鄙夷的嗤笑。
“刚刚装那么清高，还以为多大能耐，原来就是一靠女人养的小白脸。”
声音不小，封闭的包厢内足以传进两人耳朵里，有人唏嘘，也有人期待他们会作何反应，结果注定要失望。
被骂的那位充耳未闻，专注于数明书音今天戴的耳环有多少颗碎钻，做金主的虽然不咸不淡睨了他一眼，却也没打算反驳找场子。
只是确认似的问了句：“黄先生说江聿风偷了你的表，价值一百多万，要他赔你，刚刚我已经转了你两百万，没说错吧？”
黄哥觉得她话太绕，听得眉头紧锁，不过也没想太多，敷衍嗯了声，“是这样。”
得了想要的答案，明书音点点头，注意到她嘴角的弧度，黄哥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她道：“刘经理，报警。”
一石激起千层浪，黄哥脸色霎时白了，嘴唇不受控哆嗦几下，“你什么意思？”
明书音居高临下看着他，脸上无惊无俱，甚至带了点笑意，“有什么不妥吗？”
“黄先生的损失已经有了赔偿，自然是没什么不满的了。可酒吧的损失也得有个定论吧，不然，也让刘经理赔？”
莫名被提到的刘经理连连摆手，苦笑道：“明总，您别开我玩笑了，这个包厢里的摆设都是苏总从拍卖会上拍来的，随便一件就算把我卖了我也赔不起啊。”
“拍卖会”三个字落下，包厢内再次热闹起来，意识到情形不对，几个人纷纷开始推脱责任，三言两句就将黄哥架在了火炉上烤。
黄哥下不了台，又不能丢了面子，满目狰狞地看向明书音，“你诓我？”
“什么叫诓？”明书音反问，“黄先生一句没凭没据的猜想就能把偷东西的帽子扣人身上要求赔偿，没道理我们这儿人证物证俱全的事实反倒成了敲诈吧。”
黄哥被他怼的哑口无言，气得抬手就要打人，拳头抡到半空中，被一道更大的力气给拦了下来。
江聿风比他高太多，刚刚不觉得，现在站在明书音前面完全是一堵密不透风的肉墙。
男生身上散发出的气场以及眼底一闪而过的狠厉莫名让他发怵，有两秒的恍惚，再回神已经被冲上来的保镖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没时间再陪他演戏，明书音接过手机，把刚拿到的录像放给他看，“忘了跟黄先生说了，Janse上周装的监控，昨天刚启用，您说巧不巧。”
“这上面显示，从进入Janse起，黄先生就没戴手表，如果不是监控出了错，那就是您记忆出了错，您觉得呢？”
局势变得太快，和黄哥一起来的几个人也都被明书音的架势唬住了，大气不敢喘。
听到明书音后半句话，十分钟前还讽刺挖苦过江聿风的男的，就像濒死的猫见了耗子似的，眼睛里重燃曙光，“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黄哥今天压根儿没戴表。”
“放你妈的屁！”黄哥一听，气得就要骂人，明书音一个眼神过去，他又悻悻闭嘴。
眼镜□□本没理他，急于向明书音表态，“我没说谎，来这儿之前，黄哥在我家洗了个澡，估计是落哪儿了……”
“估计？”明书音幽幽重复了遍这两个字。
眼镜男会意，立马改口：“我、我现在就打电话确认。”
他动作很快，不到半分钟电话里就传来道中年女声：“是有个表在桌上，我以为您的就给收起来了。”
“表盘那里是不是有道划痕？”眼镜男立马追问，黄哥的表上周摔了还没来得及送修。
“有。”
女人肯定的声音将这场闹剧送进尾声，眼镜男人松口气，言之凿凿确信自己表被偷了的黄哥却像是被扇了两个巴掌，脑袋直发懵，最后颓然闭上眼睛。
事情水落石出，刘经理问明书音还要不要报警，后者没立马回，而是看向江聿风，“你想怎么做？”完全就是纵容的意思。
刘经理也将视线投向他，第二次感叹自己还好没站错队。
男生脸上没太多情绪，一个被冤枉急了只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自己没有偷东西的人，应该不会提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
如刘经理想的那样，江聿风闻声只是淡淡道：“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赔偿。
“那就报警。”明书音轻飘飘扫他一眼。
“有什么摔的砸的，列个清单给黄先生，免得说Janse店大欺客，至于手表的事儿，比起误会，我更倾向于敲诈勒索。”
“你们觉得呢？”
虽然是询问意见的语气，却根本没给任何人回答的机会，吩咐完后事直接带人去了三楼客房。
连轴转几天，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明书音澡都没洗，脱了鞋往被子里一躺，浑浑噩噩竟也睡了过去，留江聿风一人站在门口动也不动。
半晌过后，他才动作很轻地移到床边，抽出她手中的手机，盖好被子又关上灯，转身往门外走。
另一边，警察还没来，黄哥借口上厕所要跑路，好不容易甩开保镖，结果气还没喘匀，迎面被人一拳掀翻在地。
“我操你大爷！”
粗口落下又是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狼狈至极吐了口恶血，肿胀的眼睛里，艰难映出道颀长的身影。
看清楚人，黄哥大惊失色，爬起来就要往后跑，被人勒着后颈按在墙上，动作间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该庆幸她没有信你的话。”
男生嗓音有种被被冰淬过的冷，听得人脊背发寒，“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黄哥并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也没有精力去想为什么一个人会有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他能做的只有识相地认错讨饶，“是我的错，是我没搞清楚状况污蔑了你，我向你道歉……”
“对不起，是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求饶声与警笛声逐渐重合，男生抓着人往又墙上狠狠磕了几下才松开他往回走，目光触及被血染污的衬衫下摆，眉眼间浮现出厌恶。
要洗一下，不能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