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Vivi回复说，朋友私下拍摄的视频她不好外传，不过她接到了一位粉丝的投稿视频。
投稿人说，她当时和闺蜜去D国旅游，在乘坐地铁时，遇到一个外国人支着腿挡住了过道。她们试图让他稍微让一下，却反过来被辱骂了一通。
视频的开头有些凌乱，只听到男人的声音，说的不是英语和中文，而是D国的语言。好在后期加上了字幕，勉强能看懂。
“干什么？干什么？没看到有人坐在这吗？”摇晃的镜头中，地铁座位上的金发男子乜斜着眼瞥了一眼两位中国女孩的行李箱，“学不会文明社会的秩序准则，就滚回你们那个劣等的国家去。”
他轰然站起来，拿着手中的棒球棍，两个女孩看样子并不太明白他的话，却不妨碍她们察觉到他的恶意，下意识揪紧手里的包。
“停止你的歧视与侮辱。”随着另一个声音的响起，一张清俊秀逸的脸出现在了镜头中。黑发黑眸的中国男人果断地伸出手，紧紧按住那根高举的棒球棍。他用力一挥，棒球棍从对方手中滑落，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目色冷然，“给她们道歉，否则我会给你一点教训。”
金发男子被震得一个趔趄，恶狠狠地抬起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随口嘟囔了两句，拾起地上的棒球棍，灰溜溜地离开了这个车厢。车厢里响起了掌声。
……
事后，女孩们真诚道谢。
“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害怕，种族歧视的人往往色厉内荏。”他用中文说。
女孩们坚持请他吃饭。
“我还有事，下次吧。”面对她们的热情，他略笑了笑，眉宇间有些复杂，“都是同胞，不必客气。如果我的亲人好友……也来D国，我也希望有人能为他们挺身而出。”
“这件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下一站他就下车了，我们也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视频是车上一个D国留学生拍的，她当时不敢站出来说话，只想力所能及地留下点证据，没想到记录下了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投稿人说，“前段时间在热搜上我就觉得眼熟，没多久我的朋友也认出了他。我们也有看到网上偶尔会有些质疑的声音，但世界上确实有这么一个优秀又美好的人，我们觉得有义务让大家相信这件事。另外，我们至今也都很感谢他，如果他的亲朋好友看到，麻烦替我们跟他说声谢谢。”
虞巷来来回回看了几遍。
每每看到楚元出现，她都不由得那两个女孩松了一口气。
心里也忍不住为楚元骄傲。
但在这些情绪之外，她仍有些涩意。
她想起了上回楚元也及时出现救了她。
他那么好的人，换成任何一个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他都会挺身而出的。
但，真实地体会到这点，还是有点难过。
这时，虞巷听到有人敲门。
物业通知，说突发疫情，苏桥这一片都封了，让她做好防护，不要外出。
这。
物业的李小姐将虞巷的小笼包外卖递了过来，她跟虞巷算是很熟了，犹豫了一下，小声提醒，“听说情况还挺严重的，楼下商场也有待确诊的病例，有可能会进行交通管制，您多囤点物资吧。”
以前，虞巷总觉得天塌下来还有外卖，再不济出去吃也行。
竟然还有交通管制这种外卖快递都可能送不进来的措施。
真的是太心酸了！
泡面是最先送来的。
虞巷给四箱泡面都拆了出来，摆了个金字塔造型，拍照发了个朋友圈，配字：连吃一周泡面后我又有了□□的后盾。
王瑜歆的微信来得飞快：“阿虞，我们这也封了，你除了泡面还有吃的没有，没有我叫个闪送给你送过去。”
虞巷：“还买了点别的呢，你那够不够？我给你下单了一箱腊肠。”
两人姐姐妹妹地恩爱了会。
发现她俩东西其实都够，就是都不会做饭。
注定是泡面和螺蛳粉地干活。
虞巷收拾好物资，她回到桌子前，看着屏幕上的楚元，心里有点纳闷，楚老师什么时候会说D国的语言了？好像说得还不错。
不得不承认，他连说D国的语言都是那么好听，她干脆把这个视频作为背景放在旁边，另开了一台电脑和赵而思、王安视频做题。
一时间，除了楚元说外语的声音，就是她清脆的敲键盘声。
自从看完那一千个帖子，虞巷每次想起来都会哭一小会，但每次哭完，她的阅读障碍反而会轻一些。
她想起做咨询的时候，咨询师总说她需要释放情绪压力，当时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就哭呗。
虽然，她也不知道哭为什么能有用。
三道题刷完，虞巷有点饿。
煮包泡面？
她本来挺喜欢吃泡面，但一想到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要与泡面相伴——有点想吐。
她偷偷看了眼楼下的阁楼，看不出什么，应该还没回家？重新回到客厅后，她看着屏幕边上的小窗，双击将其最大化。
视频正播到楚元怒斥外国男子的画面。
她叹了口气，“哥，你真那么牛逼，保佑我不用吃泡面啊。”
与此同时，门铃响了。
“那个柜子里有一次性拖鞋。”
楚元换好拖鞋，拎着塑料袋走了进来。
虞巷一脸呆滞。
楚元注意到她的目光，挑了挑眉梢，表示疑问。
她能说什么？
说他刚还在视频里跟个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似的，现在竟然穿着睡衣和拖鞋出现在她家里？
这巨大而可怕的脱节感。
“我自己住惯了，猛然发现家里多了个人，还挺奇怪的。”她随口敷衍了一句。
楚元听到“自己住惯了”这几个字，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随手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茶几上，“虞老师，我来借个厨房。”
“啊？”
楚元解释说，他今天凌晨刚出差回来，家里没来得及买厨具，就关在这了。
还挺巧。
有人跟她做难兄难弟。
虞巷“哦”了一声，刚想带他往客厅里走，忽然呆住了。
她的电脑还摆在茶几上，屏幕上放着楚元的视频。
这一走进去……
虞巷用脚后跟抵着地板，慢慢地向后旋转，对上楚元的视线后，露出一个仿佛是灵光一闪般的笑，“我记得，你那个厨房里，装了烤箱啊。”她眨眨眼，“你去A国这么多年，应该会用吧？”
回去用烤箱吧大哥。
“烤箱坏了。”楚元似乎看出了她的不情愿，露出了很理解的笑容。“你如果会修的话，跟我下去看看？”
虞巷翻了个白眼，当然不会修。
上一任住户是很传统的中式家庭，偶尔能闻到的饭菜香气也是以中餐为主。大概烤箱长时间没有用过，坏了也不稀奇。
不得不说，自从在高琪琪婚礼上有些被迫地跟她恢复联系后，楚元好像突然接受了他们的朋友关系，并且适应得很快。比如现在，他已经开始特不拿自己当外人地往里走，虞巷感慨着男人心海底针，嘴上则大喊，“站住！”
“？”
“少女的芳闺，岂是你说进就进？”她怒目而视。“我难道没有几件丢在外面的内衣需要收拾一下吗？”
“……”
“这个是烤箱，这个是微波炉，这个是面包机，这个是蒸箱……”虞巷挨个把看得到的家电给楚元介绍了一下，又打开一个大柜子，“这里面有一些锅。”
楚元看着十分干净的厨房，“这个烤箱你用过吗？”
“没有。”虞巷很诚实。
“锅也没有？”
“没有。”
“家里有油吗？”
虞巷再一次被问沉默了。
她什么都囤了，就是没囤米面油。
她一个煮泡面和螺蛳粉专家，哪里知道做饭还要用这些东西。
“理解。”楚元眼里带了点宽容的笑意，怜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去楼下搬了点东西上来，开始在厨房里忙活。
她这才知道，有些锅用之前要开锅，烤箱第一次用之前也要空烤一阵子。
虞巷坐在吧台上。
“西红柿这么切成滚刀块，吃起来更有口感。”楚元偶尔会停手给她介绍一两句。他一向是这样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能把原理讲得清清楚楚，头头是道。
她随手刷着微博，看着微博上嗷嗷叫的网友，不得不承认，在楚元再次受人瞩目的这一刻，他俩这种亲密的关系极大程度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这么多人眼热的男人在她的厨房里做饭！
嗐，怪不得那么多女孩子喜欢当嫂子呢。
不过，就算是没有这些。
在分别这么多年后，无论她对楚元是哪类型的重要，对她来说都十分满足，十分欢喜。
她胡思乱想了一会，楚元已经开火了。
“楚老师，你很会做饭吗？”
楚元炒菜的手没停，隔着油烟看了虞巷一眼，“大学的时候学过，水平一般，H大边上的餐厅很贵，留学生基本上都会做饭。”
虞巷觉得他眼里有点控诉的意思，仔细一看又好像没有。也对，他学做饭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时，王安的喊声在客厅外放的音响里尖锐地破音，“虞姐，不是说好视频的吗？怎么还不见人？快点出来，我要生气了！”
虞巷呆住。
她刚刚忙着把楚元的视频掐掉，却忘了她和王安他们还在用视频会议连麦做题。
王安会这么说，应该是因为赵而思已经生气了吧？
楚元已然习惯她丰富的私生活，没什么情绪地看了她一眼，“找你的？快去吧。”
蓝色的小火苗在不远处雀跃，能听到汤汁咕嘟咕嘟的声音，上一回过这样的家庭生活，是什么时候呢？
虞巷草率地糊弄完赵而思和王安，思绪渐渐在眼前的画面里飘散。
“在看书？”大概是做菜告一段落，楚元擦擦手，走过来。
“算是吧。”虞巷把手里的小说扣到脑门上。她说不上喜欢看小说，只是这本书她记得很小的时候她妈妈经常会看，所以现在没事也会翻翻。
楚元把她手里的书正过来。
是《飘》。
书页上用红色签字笔圈起来的一段话。
“我从来不是那样的人，不能耐心地拾起一地碎片，把它们凑合在一起，然后对自己说这个修补好了的东西跟新的完全一样。一样东西破碎了就是破碎了。我宁愿记住它最好时的模样，而不想把它修补好。然后终生看着那些碎了的地方。”
熟悉的潦草字体匆匆写了一句：“书没什么意思，这几句还行。”
楚元的目光凝滞在那段短小的批语上，想起刚刚听到的男生声音，以及她和别人视频的画面。
在他的余光里，虞巷被抽走了书，好像顺便失去了坐直的力气，东倒西歪地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抬眼看他，手里还抠着指甲。
她确实是那样的人。
看起来柔弱，很好说话。
但内心深处的冷酷果决，或许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一旦决定往前走，就再也不回头。
任何阻挡她的，都会被她一脚踢开。
不给自己余地，也不给任何人余地。
然后，毅然决然地，开始新的生活。
冰凉的书脊坚硬地贴着掌心，楚元站了会，突然把书扣回虞巷头上，“还你。”
她头被敲得晃了两晃，连翻两个白眼，完全没注意到他复杂的神色。她低声骂了一句，把书从头顶上拿下来，压在手肘下，犯起了困。
不一会儿，楚元端了盘风琴培根土豆和罗宋汤出来了。
上面撒着一圈细细绿绿的欧芹碎。
西餐一向卖相都挺不错的。
不过看起来好多。
男人的胃真是大。
“去，拿几个盘子。”楚元吩咐她。
啊？
虞巷惊了。
这人是不是惯的，用她的厨房做饭，还得她给伺候碗碟刀叉？
“还是你要吃泡面？”见她没挪步，楚元扫了一眼餐边柜里满满的囤货，大有你不吃也随你的意思。他随即想起了什么，眼里带了点了悟，“也对，你从小就害我吃不上饭，是不该给你饭吃。”
虞巷瞬间梗住。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事儿了。
投稿人说，她当时和闺蜜去D国旅游，在乘坐地铁时，遇到一个外国人支着腿挡住了过道。她们试图让他稍微让一下，却反过来被辱骂了一通。
视频的开头有些凌乱，只听到男人的声音，说的不是英语和中文，而是D国的语言。好在后期加上了字幕，勉强能看懂。
“干什么？干什么？没看到有人坐在这吗？”摇晃的镜头中，地铁座位上的金发男子乜斜着眼瞥了一眼两位中国女孩的行李箱，“学不会文明社会的秩序准则，就滚回你们那个劣等的国家去。”
他轰然站起来，拿着手中的棒球棍，两个女孩看样子并不太明白他的话，却不妨碍她们察觉到他的恶意，下意识揪紧手里的包。
“停止你的歧视与侮辱。”随着另一个声音的响起，一张清俊秀逸的脸出现在了镜头中。黑发黑眸的中国男人果断地伸出手，紧紧按住那根高举的棒球棍。他用力一挥，棒球棍从对方手中滑落，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目色冷然，“给她们道歉，否则我会给你一点教训。”
金发男子被震得一个趔趄，恶狠狠地抬起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随口嘟囔了两句，拾起地上的棒球棍，灰溜溜地离开了这个车厢。车厢里响起了掌声。
……
事后，女孩们真诚道谢。
“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害怕，种族歧视的人往往色厉内荏。”他用中文说。
女孩们坚持请他吃饭。
“我还有事，下次吧。”面对她们的热情，他略笑了笑，眉宇间有些复杂，“都是同胞，不必客气。如果我的亲人好友……也来D国，我也希望有人能为他们挺身而出。”
“这件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下一站他就下车了，我们也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视频是车上一个D国留学生拍的，她当时不敢站出来说话，只想力所能及地留下点证据，没想到记录下了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投稿人说，“前段时间在热搜上我就觉得眼熟，没多久我的朋友也认出了他。我们也有看到网上偶尔会有些质疑的声音，但世界上确实有这么一个优秀又美好的人，我们觉得有义务让大家相信这件事。另外，我们至今也都很感谢他，如果他的亲朋好友看到，麻烦替我们跟他说声谢谢。”
虞巷来来回回看了几遍。
每每看到楚元出现，她都不由得那两个女孩松了一口气。
心里也忍不住为楚元骄傲。
但在这些情绪之外，她仍有些涩意。
她想起了上回楚元也及时出现救了她。
他那么好的人，换成任何一个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他都会挺身而出的。
但，真实地体会到这点，还是有点难过。
这时，虞巷听到有人敲门。
物业通知，说突发疫情，苏桥这一片都封了，让她做好防护，不要外出。
这。
物业的李小姐将虞巷的小笼包外卖递了过来，她跟虞巷算是很熟了，犹豫了一下，小声提醒，“听说情况还挺严重的，楼下商场也有待确诊的病例，有可能会进行交通管制，您多囤点物资吧。”
以前，虞巷总觉得天塌下来还有外卖，再不济出去吃也行。
竟然还有交通管制这种外卖快递都可能送不进来的措施。
真的是太心酸了！
泡面是最先送来的。
虞巷给四箱泡面都拆了出来，摆了个金字塔造型，拍照发了个朋友圈，配字：连吃一周泡面后我又有了□□的后盾。
王瑜歆的微信来得飞快：“阿虞，我们这也封了，你除了泡面还有吃的没有，没有我叫个闪送给你送过去。”
虞巷：“还买了点别的呢，你那够不够？我给你下单了一箱腊肠。”
两人姐姐妹妹地恩爱了会。
发现她俩东西其实都够，就是都不会做饭。
注定是泡面和螺蛳粉地干活。
虞巷收拾好物资，她回到桌子前，看着屏幕上的楚元，心里有点纳闷，楚老师什么时候会说D国的语言了？好像说得还不错。
不得不承认，他连说D国的语言都是那么好听，她干脆把这个视频作为背景放在旁边，另开了一台电脑和赵而思、王安视频做题。
一时间，除了楚元说外语的声音，就是她清脆的敲键盘声。
自从看完那一千个帖子，虞巷每次想起来都会哭一小会，但每次哭完，她的阅读障碍反而会轻一些。
她想起做咨询的时候，咨询师总说她需要释放情绪压力，当时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就哭呗。
虽然，她也不知道哭为什么能有用。
三道题刷完，虞巷有点饿。
煮包泡面？
她本来挺喜欢吃泡面，但一想到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要与泡面相伴——有点想吐。
她偷偷看了眼楼下的阁楼，看不出什么，应该还没回家？重新回到客厅后，她看着屏幕边上的小窗，双击将其最大化。
视频正播到楚元怒斥外国男子的画面。
她叹了口气，“哥，你真那么牛逼，保佑我不用吃泡面啊。”
与此同时，门铃响了。
“那个柜子里有一次性拖鞋。”
楚元换好拖鞋，拎着塑料袋走了进来。
虞巷一脸呆滞。
楚元注意到她的目光，挑了挑眉梢，表示疑问。
她能说什么？
说他刚还在视频里跟个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似的，现在竟然穿着睡衣和拖鞋出现在她家里？
这巨大而可怕的脱节感。
“我自己住惯了，猛然发现家里多了个人，还挺奇怪的。”她随口敷衍了一句。
楚元听到“自己住惯了”这几个字，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随手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茶几上，“虞老师，我来借个厨房。”
“啊？”
楚元解释说，他今天凌晨刚出差回来，家里没来得及买厨具，就关在这了。
还挺巧。
有人跟她做难兄难弟。
虞巷“哦”了一声，刚想带他往客厅里走，忽然呆住了。
她的电脑还摆在茶几上，屏幕上放着楚元的视频。
这一走进去……
虞巷用脚后跟抵着地板，慢慢地向后旋转，对上楚元的视线后，露出一个仿佛是灵光一闪般的笑，“我记得，你那个厨房里，装了烤箱啊。”她眨眨眼，“你去A国这么多年，应该会用吧？”
回去用烤箱吧大哥。
“烤箱坏了。”楚元似乎看出了她的不情愿，露出了很理解的笑容。“你如果会修的话，跟我下去看看？”
虞巷翻了个白眼，当然不会修。
上一任住户是很传统的中式家庭，偶尔能闻到的饭菜香气也是以中餐为主。大概烤箱长时间没有用过，坏了也不稀奇。
不得不说，自从在高琪琪婚礼上有些被迫地跟她恢复联系后，楚元好像突然接受了他们的朋友关系，并且适应得很快。比如现在，他已经开始特不拿自己当外人地往里走，虞巷感慨着男人心海底针，嘴上则大喊，“站住！”
“？”
“少女的芳闺，岂是你说进就进？”她怒目而视。“我难道没有几件丢在外面的内衣需要收拾一下吗？”
“……”
“这个是烤箱，这个是微波炉，这个是面包机，这个是蒸箱……”虞巷挨个把看得到的家电给楚元介绍了一下，又打开一个大柜子，“这里面有一些锅。”
楚元看着十分干净的厨房，“这个烤箱你用过吗？”
“没有。”虞巷很诚实。
“锅也没有？”
“没有。”
“家里有油吗？”
虞巷再一次被问沉默了。
她什么都囤了，就是没囤米面油。
她一个煮泡面和螺蛳粉专家，哪里知道做饭还要用这些东西。
“理解。”楚元眼里带了点宽容的笑意，怜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去楼下搬了点东西上来，开始在厨房里忙活。
她这才知道，有些锅用之前要开锅，烤箱第一次用之前也要空烤一阵子。
虞巷坐在吧台上。
“西红柿这么切成滚刀块，吃起来更有口感。”楚元偶尔会停手给她介绍一两句。他一向是这样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能把原理讲得清清楚楚，头头是道。
她随手刷着微博，看着微博上嗷嗷叫的网友，不得不承认，在楚元再次受人瞩目的这一刻，他俩这种亲密的关系极大程度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这么多人眼热的男人在她的厨房里做饭！
嗐，怪不得那么多女孩子喜欢当嫂子呢。
不过，就算是没有这些。
在分别这么多年后，无论她对楚元是哪类型的重要，对她来说都十分满足，十分欢喜。
她胡思乱想了一会，楚元已经开火了。
“楚老师，你很会做饭吗？”
楚元炒菜的手没停，隔着油烟看了虞巷一眼，“大学的时候学过，水平一般，H大边上的餐厅很贵，留学生基本上都会做饭。”
虞巷觉得他眼里有点控诉的意思，仔细一看又好像没有。也对，他学做饭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时，王安的喊声在客厅外放的音响里尖锐地破音，“虞姐，不是说好视频的吗？怎么还不见人？快点出来，我要生气了！”
虞巷呆住。
她刚刚忙着把楚元的视频掐掉，却忘了她和王安他们还在用视频会议连麦做题。
王安会这么说，应该是因为赵而思已经生气了吧？
楚元已然习惯她丰富的私生活，没什么情绪地看了她一眼，“找你的？快去吧。”
蓝色的小火苗在不远处雀跃，能听到汤汁咕嘟咕嘟的声音，上一回过这样的家庭生活，是什么时候呢？
虞巷草率地糊弄完赵而思和王安，思绪渐渐在眼前的画面里飘散。
“在看书？”大概是做菜告一段落，楚元擦擦手，走过来。
“算是吧。”虞巷把手里的小说扣到脑门上。她说不上喜欢看小说，只是这本书她记得很小的时候她妈妈经常会看，所以现在没事也会翻翻。
楚元把她手里的书正过来。
是《飘》。
书页上用红色签字笔圈起来的一段话。
“我从来不是那样的人，不能耐心地拾起一地碎片，把它们凑合在一起，然后对自己说这个修补好了的东西跟新的完全一样。一样东西破碎了就是破碎了。我宁愿记住它最好时的模样，而不想把它修补好。然后终生看着那些碎了的地方。”
熟悉的潦草字体匆匆写了一句：“书没什么意思，这几句还行。”
楚元的目光凝滞在那段短小的批语上，想起刚刚听到的男生声音，以及她和别人视频的画面。
在他的余光里，虞巷被抽走了书，好像顺便失去了坐直的力气，东倒西歪地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抬眼看他，手里还抠着指甲。
她确实是那样的人。
看起来柔弱，很好说话。
但内心深处的冷酷果决，或许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一旦决定往前走，就再也不回头。
任何阻挡她的，都会被她一脚踢开。
不给自己余地，也不给任何人余地。
然后，毅然决然地，开始新的生活。
冰凉的书脊坚硬地贴着掌心，楚元站了会，突然把书扣回虞巷头上，“还你。”
她头被敲得晃了两晃，连翻两个白眼，完全没注意到他复杂的神色。她低声骂了一句，把书从头顶上拿下来，压在手肘下，犯起了困。
不一会儿，楚元端了盘风琴培根土豆和罗宋汤出来了。
上面撒着一圈细细绿绿的欧芹碎。
西餐一向卖相都挺不错的。
不过看起来好多。
男人的胃真是大。
“去，拿几个盘子。”楚元吩咐她。
啊？
虞巷惊了。
这人是不是惯的，用她的厨房做饭，还得她给伺候碗碟刀叉？
“还是你要吃泡面？”见她没挪步，楚元扫了一眼餐边柜里满满的囤货，大有你不吃也随你的意思。他随即想起了什么，眼里带了点了悟，“也对，你从小就害我吃不上饭，是不该给你饭吃。”
虞巷瞬间梗住。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