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建东师兄，我仔细想了想，论坛邀请的是各国编程大赛的冠军队，既然而思和安哥都要去参加，那少我一个多没意思啊。”虞巷急忙打断林建东的话，诚恳地说，“至于错过的期中考试，就麻烦师兄帮我做特殊申请了。”
说着，她跳起来抢过林建东手里的申请表，刷刷几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填完表后，虞巷打开相册，想要找出身份证件发送给林建东。突然，她的目光被一张照片吸引了过去——周雨龙和楚元在M大的合照中，桌上的酸菜猪肘格外显眼。
虞巷咽了下口水。不得不说，一大早起床就打鼓，她确实是有点饿了。她下意识地把图片放大，想要仔细研究一下这道D国名菜。
金黄焦脆的猪皮，切成细丝的酸菜……虞巷的食欲急剧膨胀，无意中，她的目光擦过照片里不起眼的角落，随即凝滞。
而此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楚元：虞老师，如果你选在这天发布的话，我可能赶不回去了。
*
黄贝贝踏入店铺时，一位身着枪灰色风衣的英俊男人侧过头，对她微微一笑，“好久不见，Christy。”
黄贝贝有些眼涩地看着女店员将重新包装好的鞋子递给了楚元。
女店员笑盈盈地对楚元说，“我没有做太多的处理，鞋子完全是崭新的，您保存得很完好。我完全可以想象，收到这份礼物的姑娘会有多么地开心。”
A国最繁华的夜晚不需要银河。
每逢华灯初上，无数的城市霓虹与飞奔而过的车灯构成了人类自己的地面星空。
对无数留学生来说，这是异国他乡的街头，而对于黄贝贝这种成功的征服者来说，这是她的第二故乡。
黄贝贝没有那么喜欢购物，却因喜欢这无与伦比的夜景，无数次走过这条大街，然而，与楚元并肩漫步在这条街上，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
黄贝贝想起旧日景象，不禁再次看向楚元手中的礼品袋，“是它吗？第一年你买的那双鞋？”
大学生涯过半那年，黄贝贝和楚元这批GH新人正式获得了第一张属于自己的大额信用卡。
留学生都有信用卡傍身，但以自己能力办下的自然不同，很多人都打算用这张卡给自己买一份礼物。
那天晚上，黄贝贝走进这家奢侈品女鞋店，想要为妈妈挑一件礼物，于时，楚元同样的站在今天这个位置，他面无表情地刷掉了近乎全部的额度，买下了一双新出的秀款鞋。
对于他的家境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黄贝贝当时觉得有点下头，即便后来得知他的收入足够偿还账单，也让她从开学以来浓厚的滤镜有了裂痕。
然而，楚元毕业搬家时，她再次看到了这双秀款鞋。它被珍惜地装在透明玻璃匣子里，盖了一层绿色的绒布，如果不是她无意中揭开，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这双鞋始终被妥善珍藏，保持着她初次见到它的光华与耀眼。
那时她意识到，这并不是急于讨好谁的一掷千金，而是楚元长久以来的一份执念。
面对黄贝贝的问题，楚元点了点头，深邃的眼睛随即划过一丝温软笑意，似乎长久以来的念想终于有了承托之处，“这是一份我本以为没有可能送出去的回礼。”
高三的冬天，虞巷说清关的速度比她以为的快，干脆今年的圣诞礼物就先给他算了。然而，楚元还未想好一副JH Audio耳机该配备什么回礼，虞巷已经离开了A市。
会买下这双鞋也只是个偶然。
某个夜景辉煌而步履匆匆的深夜，楚元夹着工作电脑走过这条喧嚣的街道。在一个不经意的喘息间，他瞥见黑暗中橱窗里闪耀的点点星光，顿住了脚步。
水晶鞋安静地躺在天鹅绒衬布上，散发出奢华而优雅的光芒。
楚元脑海中随即浮现出了那些只存在于夏令营和休息日的裙子，千变万化的款式，繁丽无边的色彩，却都与少女的身体完美地契合。
这让他很难定义什么裙子最适合虞巷。
但他很清楚，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去到比那年的滑铁卢更高的领奖台。而无论她选的裙子有多么绚丽而大胆，这双鞋子都能与之相得益彰，共同衬托出太阳的明光。
现在，楚元微微垂眸，太阳重新升起，这双鞋子，也到了发挥它作用的时候。
陷入爱情的男人是很特别的。
城市的霓虹极尽清晰地描摹楚元眼底浓郁而明亮的微光，悠远静默的夜海蒙上浓郁而动人的深情，散发出一种明明不属于他人，却又因为难以得到而显得越发致命的危险魅力。
黄贝贝有片刻失神。她沉默了会，“如果你当时诚实一点告诉我，这是为虞巷留的，我大概也就算了。”
有时候，不论一个人如何拒绝他人，长久以来的单身总会带来不切实际的幻想，比如他只是工作太忙，又或者等他从名利场得到了足够财富，便会停下来一眼看到身边人。
楚元一瞬间想明白了，“抱歉，确实是年纪太小，我难以启齿自己被人甩了还念念不忘。”
事实上，如果不是他再次遇到虞巷，他可能依然没办法承认这件事。
黄贝贝想到这点，噗嗤一笑，“得了吧，留学生国内国外脚踩两条船的多的是，你就算说了，我也只会当你是在营造深情的人设，方便事后可以不负责任。”
她将头发拢在耳后，“学校里混得有你一半的已经玩得花样百出，谁能相信你独身一人是在玩纯爱呢？就连我，也不过是随意地等你一个机会罢了。不过，我小时候看电视剧，说送女生鞋子是寓意送她走，你就不怕再被甩一次吗？”
“她想走就走吧。爱情不是束缚人的枷锁。我已经找到过她一次，就能找到她第二次。”楚元平静地说。
他语气很淡，蕴藏的坚决与笃定却让黄贝贝心头微震。
“祝你顺利。”黄贝贝低声叹息，随即偏过头。她得换个话题，要不会内伤，“楚元，我听说对赌协议结束后，你们几个大股东有意让你出任CEO，是你的主意吗？想顺便把林欢踹出决策层？”
金融场里没有永远的朋友，能共苦不能同甘的合伙人比比皆是。在云源的对赌危机中，楚元功不可没，因此在公司内部和股东间都树立了极高的威望。而林欢早有背叛的先科，若楚元想要借此机会取而代之，似乎也合情合理。
面对黄贝贝的提问，楚元并不意外，因为出国前，林欢也问过他差不多的问题，只多了一句，“楚元，我还能信你吗？”
他那时候是怎么回答林欢的？
楚元抬起头，看到了月亮。它高悬于夜空之中，如水的月色照过无数易变的人心。
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时他是节俭度日的小镇做题家，如今他已是名利场中引人追逐的新富，人道是等闲变却故人心，此刻正是故人心易变的时候。
大家好像都预感到他会怎么选。
就在这时，林翊从远处走来，与楚元会合。几句寒暄后，他晃了晃手中的机票，“如你所料，这是虞巷给我买的。”
楚元扫了一眼机票便还给了他，嘴角微扬，“那你记得准时去。”
林栩笑，“你真舍得不回去啊，今晚这么重要。”
楚元被他说到痛处，但对虞巷即将向他表白这件事，他另有安排，如今不回国也是计划的一环。
他垂下眼眸，隐忍地说，“重要的时刻更不能让她分心，我打电话也一样。”
然而，“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还真是不分心。
虞巷直接关机了。
“要不打个她同学试试？”林翊提议。
楚元摇摇头，“不打扰她了，等结果吧。”说着，他随意地在路边坐了下来，将笔电放在膝上，开了个远程会议，很快有不少人加入，麦克风里传来各种打招呼的声音。林翊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黄贝贝看着这一幕，猜出了一点原因，“你们是在等虞巷微博上说的那个项目发布吗？”
*
小隔间里，虞巷正在忙碌。楚元突然的缺席让她有些遗憾，却也让她得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极端的专注之间，虞巷目不转睛地核算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数字。随着内心的预期不断地被满足，她感受到了自我和力量的回归，生命好像再次回到了她的掌握之中。
她无声地眨了眨眼睛，张老师，我终于长成了我自己想要的样子。
你看到了吗？
国外某小镇。
被解救出来后，王玉建经历了一系列检查，捧着一大碗白米饭大快朵颐，对面的张教授则因年事已高，只能细嚼慢咽地喝着小米粥，难掩菜色。
过去这些天他们在战乱中与大部队失联，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朝不保夕的生活，如今惊魂终定，彼此都很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突然，一阵纷乱的欢呼声响起，临时营地内终于恢复了通讯信号。王玉建立刻拿起电话，第一时间探听外界的消息。
“张老师，大师兄！”电话里传来了蒋勋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
“什么？什么？我草！”听蒋勋说了这些天发生的事，王玉建的牛眼瞪得越来越大，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起来很是暴戾。“江一青他妈……”
张教授关切地问起了重点，“小虞巷怎么样？”
说起虞巷，蒋勋又是佩服又是心疼，“小师妹还好，她很稳得住，就是……”
虞巷放得了狠话，也真拿得了冠军。
但即便有奥赛、编程大赛数个冠军金牌在手，又有高中同学背书，内核项目的项目描述依然是太过于扎眼了——
“拳打windows，脚踢linux”，言外之意，虞巷认为她掀翻国产整个计算机系统市场都是轻轻松松。
蒋勋最初差点被虞巷的微博吓出心脏病，随着时间的推移，才逐渐回过味来。
虞巷只有把自己架在火上烤，接受来自各方的挑战和质疑，才能证明张老师是为A大留住了一位真正的人才。
然而事情的反转来得太快，现在张老师名望恢复了，她却还没从火架子上下来。
王玉建听得急忙上火，“虞巷人呢？叫她接电话。”
“我没办法啊。”蒋勋又撞了几下青苗实验室的门，“他们反锁了。”
“撬锁，他妈的，报警撬锁。”王玉建大喊着。
然而，网络信号再次中断，令王玉建措手不及。
不过，短暂的网络连接给王玉建留下了一条热点推送。
这条推送提到，在国际竞争加剧的大背景下，国产计算机系统实现全自研已经成为一个至关重要的议题，甚至在某些领域关乎着国家安全。
而三天前，国内领军的合益电子科技新元系统实验室通过官方微博转发了A大计算机系天才少女虞巷即将发布自创内核项目的消息，配文“自古英雄出少年，我们欢迎竞争，拭目以待”，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年轻人发来的挑战。
挑战个屁啊，虞巷发她自己的微博，提过半句你们新元系统没有，合益他妈就是拿虞巷给自己的新元系统涨热度，王玉建看得眼冒金星，气冲云霄。
当年在小隔间里逼虞巷一个人干翻一个厂的时候，他也只是说说。
没想到她如今真的站到了这个风口浪尖上。
那，干得过吗？
说着，她跳起来抢过林建东手里的申请表，刷刷几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填完表后，虞巷打开相册，想要找出身份证件发送给林建东。突然，她的目光被一张照片吸引了过去——周雨龙和楚元在M大的合照中，桌上的酸菜猪肘格外显眼。
虞巷咽了下口水。不得不说，一大早起床就打鼓，她确实是有点饿了。她下意识地把图片放大，想要仔细研究一下这道D国名菜。
金黄焦脆的猪皮，切成细丝的酸菜……虞巷的食欲急剧膨胀，无意中，她的目光擦过照片里不起眼的角落，随即凝滞。
而此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楚元：虞老师，如果你选在这天发布的话，我可能赶不回去了。
*
黄贝贝踏入店铺时，一位身着枪灰色风衣的英俊男人侧过头，对她微微一笑，“好久不见，Christy。”
黄贝贝有些眼涩地看着女店员将重新包装好的鞋子递给了楚元。
女店员笑盈盈地对楚元说，“我没有做太多的处理，鞋子完全是崭新的，您保存得很完好。我完全可以想象，收到这份礼物的姑娘会有多么地开心。”
A国最繁华的夜晚不需要银河。
每逢华灯初上，无数的城市霓虹与飞奔而过的车灯构成了人类自己的地面星空。
对无数留学生来说，这是异国他乡的街头，而对于黄贝贝这种成功的征服者来说，这是她的第二故乡。
黄贝贝没有那么喜欢购物，却因喜欢这无与伦比的夜景，无数次走过这条大街，然而，与楚元并肩漫步在这条街上，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
黄贝贝想起旧日景象，不禁再次看向楚元手中的礼品袋，“是它吗？第一年你买的那双鞋？”
大学生涯过半那年，黄贝贝和楚元这批GH新人正式获得了第一张属于自己的大额信用卡。
留学生都有信用卡傍身，但以自己能力办下的自然不同，很多人都打算用这张卡给自己买一份礼物。
那天晚上，黄贝贝走进这家奢侈品女鞋店，想要为妈妈挑一件礼物，于时，楚元同样的站在今天这个位置，他面无表情地刷掉了近乎全部的额度，买下了一双新出的秀款鞋。
对于他的家境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黄贝贝当时觉得有点下头，即便后来得知他的收入足够偿还账单，也让她从开学以来浓厚的滤镜有了裂痕。
然而，楚元毕业搬家时，她再次看到了这双秀款鞋。它被珍惜地装在透明玻璃匣子里，盖了一层绿色的绒布，如果不是她无意中揭开，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这双鞋始终被妥善珍藏，保持着她初次见到它的光华与耀眼。
那时她意识到，这并不是急于讨好谁的一掷千金，而是楚元长久以来的一份执念。
面对黄贝贝的问题，楚元点了点头，深邃的眼睛随即划过一丝温软笑意，似乎长久以来的念想终于有了承托之处，“这是一份我本以为没有可能送出去的回礼。”
高三的冬天，虞巷说清关的速度比她以为的快，干脆今年的圣诞礼物就先给他算了。然而，楚元还未想好一副JH Audio耳机该配备什么回礼，虞巷已经离开了A市。
会买下这双鞋也只是个偶然。
某个夜景辉煌而步履匆匆的深夜，楚元夹着工作电脑走过这条喧嚣的街道。在一个不经意的喘息间，他瞥见黑暗中橱窗里闪耀的点点星光，顿住了脚步。
水晶鞋安静地躺在天鹅绒衬布上，散发出奢华而优雅的光芒。
楚元脑海中随即浮现出了那些只存在于夏令营和休息日的裙子，千变万化的款式，繁丽无边的色彩，却都与少女的身体完美地契合。
这让他很难定义什么裙子最适合虞巷。
但他很清楚，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去到比那年的滑铁卢更高的领奖台。而无论她选的裙子有多么绚丽而大胆，这双鞋子都能与之相得益彰，共同衬托出太阳的明光。
现在，楚元微微垂眸，太阳重新升起，这双鞋子，也到了发挥它作用的时候。
陷入爱情的男人是很特别的。
城市的霓虹极尽清晰地描摹楚元眼底浓郁而明亮的微光，悠远静默的夜海蒙上浓郁而动人的深情，散发出一种明明不属于他人，却又因为难以得到而显得越发致命的危险魅力。
黄贝贝有片刻失神。她沉默了会，“如果你当时诚实一点告诉我，这是为虞巷留的，我大概也就算了。”
有时候，不论一个人如何拒绝他人，长久以来的单身总会带来不切实际的幻想，比如他只是工作太忙，又或者等他从名利场得到了足够财富，便会停下来一眼看到身边人。
楚元一瞬间想明白了，“抱歉，确实是年纪太小，我难以启齿自己被人甩了还念念不忘。”
事实上，如果不是他再次遇到虞巷，他可能依然没办法承认这件事。
黄贝贝想到这点，噗嗤一笑，“得了吧，留学生国内国外脚踩两条船的多的是，你就算说了，我也只会当你是在营造深情的人设，方便事后可以不负责任。”
她将头发拢在耳后，“学校里混得有你一半的已经玩得花样百出，谁能相信你独身一人是在玩纯爱呢？就连我，也不过是随意地等你一个机会罢了。不过，我小时候看电视剧，说送女生鞋子是寓意送她走，你就不怕再被甩一次吗？”
“她想走就走吧。爱情不是束缚人的枷锁。我已经找到过她一次，就能找到她第二次。”楚元平静地说。
他语气很淡，蕴藏的坚决与笃定却让黄贝贝心头微震。
“祝你顺利。”黄贝贝低声叹息，随即偏过头。她得换个话题，要不会内伤，“楚元，我听说对赌协议结束后，你们几个大股东有意让你出任CEO，是你的主意吗？想顺便把林欢踹出决策层？”
金融场里没有永远的朋友，能共苦不能同甘的合伙人比比皆是。在云源的对赌危机中，楚元功不可没，因此在公司内部和股东间都树立了极高的威望。而林欢早有背叛的先科，若楚元想要借此机会取而代之，似乎也合情合理。
面对黄贝贝的提问，楚元并不意外，因为出国前，林欢也问过他差不多的问题，只多了一句，“楚元，我还能信你吗？”
他那时候是怎么回答林欢的？
楚元抬起头，看到了月亮。它高悬于夜空之中，如水的月色照过无数易变的人心。
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时他是节俭度日的小镇做题家，如今他已是名利场中引人追逐的新富，人道是等闲变却故人心，此刻正是故人心易变的时候。
大家好像都预感到他会怎么选。
就在这时，林翊从远处走来，与楚元会合。几句寒暄后，他晃了晃手中的机票，“如你所料，这是虞巷给我买的。”
楚元扫了一眼机票便还给了他，嘴角微扬，“那你记得准时去。”
林栩笑，“你真舍得不回去啊，今晚这么重要。”
楚元被他说到痛处，但对虞巷即将向他表白这件事，他另有安排，如今不回国也是计划的一环。
他垂下眼眸，隐忍地说，“重要的时刻更不能让她分心，我打电话也一样。”
然而，“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还真是不分心。
虞巷直接关机了。
“要不打个她同学试试？”林翊提议。
楚元摇摇头，“不打扰她了，等结果吧。”说着，他随意地在路边坐了下来，将笔电放在膝上，开了个远程会议，很快有不少人加入，麦克风里传来各种打招呼的声音。林翊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黄贝贝看着这一幕，猜出了一点原因，“你们是在等虞巷微博上说的那个项目发布吗？”
*
小隔间里，虞巷正在忙碌。楚元突然的缺席让她有些遗憾，却也让她得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极端的专注之间，虞巷目不转睛地核算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数字。随着内心的预期不断地被满足，她感受到了自我和力量的回归，生命好像再次回到了她的掌握之中。
她无声地眨了眨眼睛，张老师，我终于长成了我自己想要的样子。
你看到了吗？
国外某小镇。
被解救出来后，王玉建经历了一系列检查，捧着一大碗白米饭大快朵颐，对面的张教授则因年事已高，只能细嚼慢咽地喝着小米粥，难掩菜色。
过去这些天他们在战乱中与大部队失联，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朝不保夕的生活，如今惊魂终定，彼此都很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突然，一阵纷乱的欢呼声响起，临时营地内终于恢复了通讯信号。王玉建立刻拿起电话，第一时间探听外界的消息。
“张老师，大师兄！”电话里传来了蒋勋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
“什么？什么？我草！”听蒋勋说了这些天发生的事，王玉建的牛眼瞪得越来越大，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起来很是暴戾。“江一青他妈……”
张教授关切地问起了重点，“小虞巷怎么样？”
说起虞巷，蒋勋又是佩服又是心疼，“小师妹还好，她很稳得住，就是……”
虞巷放得了狠话，也真拿得了冠军。
但即便有奥赛、编程大赛数个冠军金牌在手，又有高中同学背书，内核项目的项目描述依然是太过于扎眼了——
“拳打windows，脚踢linux”，言外之意，虞巷认为她掀翻国产整个计算机系统市场都是轻轻松松。
蒋勋最初差点被虞巷的微博吓出心脏病，随着时间的推移，才逐渐回过味来。
虞巷只有把自己架在火上烤，接受来自各方的挑战和质疑，才能证明张老师是为A大留住了一位真正的人才。
然而事情的反转来得太快，现在张老师名望恢复了，她却还没从火架子上下来。
王玉建听得急忙上火，“虞巷人呢？叫她接电话。”
“我没办法啊。”蒋勋又撞了几下青苗实验室的门，“他们反锁了。”
“撬锁，他妈的，报警撬锁。”王玉建大喊着。
然而，网络信号再次中断，令王玉建措手不及。
不过，短暂的网络连接给王玉建留下了一条热点推送。
这条推送提到，在国际竞争加剧的大背景下，国产计算机系统实现全自研已经成为一个至关重要的议题，甚至在某些领域关乎着国家安全。
而三天前，国内领军的合益电子科技新元系统实验室通过官方微博转发了A大计算机系天才少女虞巷即将发布自创内核项目的消息，配文“自古英雄出少年，我们欢迎竞争，拭目以待”，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年轻人发来的挑战。
挑战个屁啊，虞巷发她自己的微博，提过半句你们新元系统没有，合益他妈就是拿虞巷给自己的新元系统涨热度，王玉建看得眼冒金星，气冲云霄。
当年在小隔间里逼虞巷一个人干翻一个厂的时候，他也只是说说。
没想到她如今真的站到了这个风口浪尖上。
那，干得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