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名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莫要过于哀伤了。”虞清越轻抚着顾祈的后背。
“可是爹爹在奴出嫁前根本没有得病……”顾祈攥着披风的一小角，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下。
殿下的披风，或许……如果可以……他心里翻江倒海的，顾奕之的话在脑海里突显。顾府将他当成棋子肆意摆布，如今又弃如敝履。可倘若他真能得到殿下的庇护，是不是往后的日子也能够有个依靠……东宫的墙只会比顾府的更高。殿下这些日子似乎也没有想象中暴虐无情……他好像在说服自己。
而虞清越眉心微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心里记下一笔。
夜深了，丫鬟进殿将油灯熄了。虞清越里外裹了两三层衣服，在床沿边侧身躺下，给顾祈留出了大半的空间。
“殿下为何不进来些？”顾祈卷在被子里，拍了拍空余的位置。
夜月爬上树梢，远远的隐约可以听见虫鸣。
“你不喜欢。”虞清越淡淡地回了一句。
然而没过多久，她感到背后渐渐地有些热。在空凌阁喝了些不知名的料酒，自从穿越到这个位面，她的睡眠便较常人来说浅而少。她缓缓转头，裹在被子里只剩头露在外面的人贴着她的衣服。虞清越将人往里挪了两三下，可没过多久便又贴了上来。若不是听见顾祈均匀的呼吸，她都要觉得他是故意的了。
黑暗里，顾祈总是闻到一股很安宁的香味，在云雾里他向着香味的地方寻去，做了一个完满的梦。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安宁的夜晚在顾祈的记忆里，香味似乎能够驱散沮丧和感伤，就连身上的伤口都静谧着不再疼痛，令人忍不住靠近。
熏神香。虞清越想到白日里习惯点着空凌阁带来的熏神香，衣物上难免熏染上而浓郁些。这焚香本有安神定息的功效，只不过见它较为清馨便带了来。平常里没什么奇特之处，但对于难眠心焦实在是上好的良药。也只能由他贴着……
凡人极易受情绪干扰，此症难解却尤其苦楚，自当宽容些。
百年前虞清越在空凌阁的花园里养过一只红棕毛色的狐狸，娇贵得很。常常不知怎么的就生气了，逃到花丛里自个儿玩，几日不回家也不见踪影，需是筹备上好的食材方能引回。处得熟了便黏糊着，喜欢跟着走。独独是摸了别的活物便不让碰了。虞清越感受不到喜乐愁悲，便理解不了这狐狸的做派。
从前的狐狸是这样，现在的人也是这样。虞清越常常要花上一个时辰的时间冥想其中的共同因果，每每无果而终。
朝阳换月，瑟瑟秋音。天边晨光熹微的时候，虞清越已在元良帝宫外等候。
“儿臣给母皇请安。”
“澜儿免礼。”元良帝满目慈祥，鬓角以微微泛白想是上了年纪。虞澜是元良帝起的名，而清越是先皇夫赐的字。“好些天没见到澜儿了，上前来给母皇仔细瞧瞧，澜儿好像瘦了。”
“这些天习得些功课，愿为母皇分忧。”
闻言元良帝莞尔一笑，同《东临史纲》上写的一样温和，显然没有将虞清越的话当真。亦不戳破，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过些天澜儿十六生辰，母皇就将这监国权交付于你。”
虞清越只是点了点头，总觉得言语间倒显得自己对这监国权有些急切了，便想着岔开话题。尽管这个位面的任务能尽早完成是好，可她的作风一向是不紧不慢的习惯性寻找最完美的时间节点，况且逼人退位在凡人的国度里应当不是什么好事。
“儿臣只想来瞧瞧母皇最近过得好不好，母皇的头疼病还时常犯吗？”史纲上记载，元良帝常年患有头疼病久病难医，未能寿终正寝也是因此。
“好些了，只是偶有疼痛不那么频繁罢了。”元良帝淡淡地笑，看着眼前最疼爱的女儿，一双深邃的眼眸像极了故去的皇夫。元良帝是念旧的人，同先皇夫是少年成婚。先皇夫故去以后，元良便不再续弦，常常是独自一人和先皇夫的牌位絮絮叨叨的诉说着心事。
澜儿，同从前有些不大一样了。元良帝默默地想着。
丫鬟端上来几小碟精致的糕饼，虞清越捻了一小块，接着元良帝时断时续的话语。
“澜儿前段日子选的夫侍可还称心？若是不合眼再让内务府从民间挑几个上来？”
虞清越摇了摇头：“都还可以的，不必再麻烦。”实际上除了顾祈剩下的好像还没见过。然而，这不重要，如果不是原主给顾祈一顿好打，她连顾祈也不会见到。这些都不是她任务完成路上必须的人。
临走前元良帝又赏了些小巧可爱的糕点，惦念着从前虞澜最喜欢甜食。虞清越将上好的头疼药交给管事的嬷嬷，嘱咐她督促元良帝按时服用。
若是后来元良帝知道她最疼爱的虞澜将祖先励精图治多代的江山覆灭，不知会先心疼哪一个呢？
……………
顾祈从床榻上醒来，发现下人们对他的态度都变得不一样了。一些从前找不来的见不到的下人们都能来唠上一句，果然和顾府那帮东西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郎君，内务府的人送来了补汤。”彦喜端着碗喜气洋洋的，心下里替自家的郎君感到开心。
补汤？顾祈将汤碗端在手里，温热从手心蔓延开来。水面上隐约倒映出他的狐狸眼，理解这碗补汤的含义，他的耳尖有些微微泛红，一言不发地将汤饮尽。实际上，昨晚他们规矩得很，在顾祈看来。
“我来得可巧呢？早就听闻顾小郎嫁来东宫，却总是抽不出空闲来和小郎见上一面。”这个声音很尖锐，顾祈向门外望去。
他看到了一个认不到的人。
“慕家的二郎君慕尘，殿下第一批选入宫的面首，封了个常侍。”彦喜在一旁小声地提醒。
常侍，顾祈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没有名分。宫里的衣食住行都有等级标配，没有名分就等于没办法评判身份。他起身给慕常侍简单的行了个礼，看向慕尘的脸。
能被殿下挑进东宫的品相都上等，顾祈较慕尘略微高出些许。从前顾祈不屑于同人比较争斗，但如今却发现作比无处不在争斗无时无休。
殿下是喜新厌旧的人，往后只会有更多的年轻的郎君冲刷掉旧人存在的痕迹。第一批进宫的三四个郎君哪一个不是风华正茂？不过是一年半载，殿下便看得厌烦了，犯了错的打杀发卖，承过恩的也不再中意，如今只剩他一人尚在这宫墙中苟活，也不过二十出头。
慕尘望着顾祈一双好看的狐狸眼，心底荒凉地笑了。
不过是君恩如流水，匆匆不回头罢了。
…………
虞清越回到东宫已是日暮西山，她找了许久才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符号里找到暗卫营的召唤信号。元良帝在虞澜年幼时便训练过一支皇室暗卫军，专属于虞澜的私人暗卫，或许能够收集情报。
她拿起床边的烛灯准备到案上挑灯夜读，床帘忽然掀开，顾祈正坐在床榻上。
“本宫之前……没给你安排住处吗？”
“偏殿冷，睡不着……”顾祈可怜巴巴地环着双膝。
哦，失眠症，凡人常有的病，理解。虞清越将灯安放在案上，翻出了东临的地图。
“殿下……”顾祈光着脚从床榻上下来，跑到虞清越的身侧，只单薄地穿了件白色的里衣还草率地散在两旁，半露着玉色的胸膛，满头乌丝散乱。
“冷就把衣服穿好。”虞清越没有理他，自顾着在东临地图上描画着路线。
“殿下……我好像还没有位分……管家说本该成亲一个月内都会封的……”顾祈轻轻地蹭着虞清越的肩头，“殿下是不是忘记了？”
“？那是什么？”虞清越搁下笔，回头看着他。
顾祈的耳朵和脖子有些微微泛红，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心跳得好快。
“就是……就是内务府会送来定位分的帖子，”这要他怎么解释呢，“殿下够一个交过去便是了。”顾祈发现虞清越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哪怕是生气都没有，干净的眼眸里倒映出他衣衫不整娇媚的身形。心底的某个位置竟有些失落，从前他对自己的皮相还是颇有信心的。
“似乎是有这样一个帖子，你去门边墙角里找找。”虞清越看着他眼眸渐渐暗淡，无端又想起了那只狐狸，不知道又是哪里不满意了突然变得垂头丧气。
很快顾祈便发现了那个册封的帖子：“殿下！是这个！”
“你自己勾一个便是，不必再和我说。”虞清越的地图上已经用红色的笔画了好几个叉，是往后割据的位点。或许她也得试试削藩？
从上到下十几个不同的位分，顾祈的眼睛盯了尚卿许久，窗边的夜风袭来他不禁打了个喷嚏，清醒了不少。尚卿是正夫的位置，册封仪式需要陛下准允，他不过是一个庶子，坐不得这样的高位尽管他很想。
“真的可以随便勾吗？”顾祈小声喃喃。没有人理他。
侍君，不需要陛下的册封，除去尚卿和侧君已是最高的位分，顾祈便将这勾了去，帖子折得齐整放在案上，默默地在床榻里侧重新躺下。东宫侍君的名分，已算他高攀。
“可是爹爹在奴出嫁前根本没有得病……”顾祈攥着披风的一小角，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下。
殿下的披风，或许……如果可以……他心里翻江倒海的，顾奕之的话在脑海里突显。顾府将他当成棋子肆意摆布，如今又弃如敝履。可倘若他真能得到殿下的庇护，是不是往后的日子也能够有个依靠……东宫的墙只会比顾府的更高。殿下这些日子似乎也没有想象中暴虐无情……他好像在说服自己。
而虞清越眉心微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在心里记下一笔。
夜深了，丫鬟进殿将油灯熄了。虞清越里外裹了两三层衣服，在床沿边侧身躺下，给顾祈留出了大半的空间。
“殿下为何不进来些？”顾祈卷在被子里，拍了拍空余的位置。
夜月爬上树梢，远远的隐约可以听见虫鸣。
“你不喜欢。”虞清越淡淡地回了一句。
然而没过多久，她感到背后渐渐地有些热。在空凌阁喝了些不知名的料酒，自从穿越到这个位面，她的睡眠便较常人来说浅而少。她缓缓转头，裹在被子里只剩头露在外面的人贴着她的衣服。虞清越将人往里挪了两三下，可没过多久便又贴了上来。若不是听见顾祈均匀的呼吸，她都要觉得他是故意的了。
黑暗里，顾祈总是闻到一股很安宁的香味，在云雾里他向着香味的地方寻去，做了一个完满的梦。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安宁的夜晚在顾祈的记忆里，香味似乎能够驱散沮丧和感伤，就连身上的伤口都静谧着不再疼痛，令人忍不住靠近。
熏神香。虞清越想到白日里习惯点着空凌阁带来的熏神香，衣物上难免熏染上而浓郁些。这焚香本有安神定息的功效，只不过见它较为清馨便带了来。平常里没什么奇特之处，但对于难眠心焦实在是上好的良药。也只能由他贴着……
凡人极易受情绪干扰，此症难解却尤其苦楚，自当宽容些。
百年前虞清越在空凌阁的花园里养过一只红棕毛色的狐狸，娇贵得很。常常不知怎么的就生气了，逃到花丛里自个儿玩，几日不回家也不见踪影，需是筹备上好的食材方能引回。处得熟了便黏糊着，喜欢跟着走。独独是摸了别的活物便不让碰了。虞清越感受不到喜乐愁悲，便理解不了这狐狸的做派。
从前的狐狸是这样，现在的人也是这样。虞清越常常要花上一个时辰的时间冥想其中的共同因果，每每无果而终。
朝阳换月，瑟瑟秋音。天边晨光熹微的时候，虞清越已在元良帝宫外等候。
“儿臣给母皇请安。”
“澜儿免礼。”元良帝满目慈祥，鬓角以微微泛白想是上了年纪。虞澜是元良帝起的名，而清越是先皇夫赐的字。“好些天没见到澜儿了，上前来给母皇仔细瞧瞧，澜儿好像瘦了。”
“这些天习得些功课，愿为母皇分忧。”
闻言元良帝莞尔一笑，同《东临史纲》上写的一样温和，显然没有将虞清越的话当真。亦不戳破，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过些天澜儿十六生辰，母皇就将这监国权交付于你。”
虞清越只是点了点头，总觉得言语间倒显得自己对这监国权有些急切了，便想着岔开话题。尽管这个位面的任务能尽早完成是好，可她的作风一向是不紧不慢的习惯性寻找最完美的时间节点，况且逼人退位在凡人的国度里应当不是什么好事。
“儿臣只想来瞧瞧母皇最近过得好不好，母皇的头疼病还时常犯吗？”史纲上记载，元良帝常年患有头疼病久病难医，未能寿终正寝也是因此。
“好些了，只是偶有疼痛不那么频繁罢了。”元良帝淡淡地笑，看着眼前最疼爱的女儿，一双深邃的眼眸像极了故去的皇夫。元良帝是念旧的人，同先皇夫是少年成婚。先皇夫故去以后，元良便不再续弦，常常是独自一人和先皇夫的牌位絮絮叨叨的诉说着心事。
澜儿，同从前有些不大一样了。元良帝默默地想着。
丫鬟端上来几小碟精致的糕饼，虞清越捻了一小块，接着元良帝时断时续的话语。
“澜儿前段日子选的夫侍可还称心？若是不合眼再让内务府从民间挑几个上来？”
虞清越摇了摇头：“都还可以的，不必再麻烦。”实际上除了顾祈剩下的好像还没见过。然而，这不重要，如果不是原主给顾祈一顿好打，她连顾祈也不会见到。这些都不是她任务完成路上必须的人。
临走前元良帝又赏了些小巧可爱的糕点，惦念着从前虞澜最喜欢甜食。虞清越将上好的头疼药交给管事的嬷嬷，嘱咐她督促元良帝按时服用。
若是后来元良帝知道她最疼爱的虞澜将祖先励精图治多代的江山覆灭，不知会先心疼哪一个呢？
……………
顾祈从床榻上醒来，发现下人们对他的态度都变得不一样了。一些从前找不来的见不到的下人们都能来唠上一句，果然和顾府那帮东西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郎君，内务府的人送来了补汤。”彦喜端着碗喜气洋洋的，心下里替自家的郎君感到开心。
补汤？顾祈将汤碗端在手里，温热从手心蔓延开来。水面上隐约倒映出他的狐狸眼，理解这碗补汤的含义，他的耳尖有些微微泛红，一言不发地将汤饮尽。实际上，昨晚他们规矩得很，在顾祈看来。
“我来得可巧呢？早就听闻顾小郎嫁来东宫，却总是抽不出空闲来和小郎见上一面。”这个声音很尖锐，顾祈向门外望去。
他看到了一个认不到的人。
“慕家的二郎君慕尘，殿下第一批选入宫的面首，封了个常侍。”彦喜在一旁小声地提醒。
常侍，顾祈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没有名分。宫里的衣食住行都有等级标配，没有名分就等于没办法评判身份。他起身给慕常侍简单的行了个礼，看向慕尘的脸。
能被殿下挑进东宫的品相都上等，顾祈较慕尘略微高出些许。从前顾祈不屑于同人比较争斗，但如今却发现作比无处不在争斗无时无休。
殿下是喜新厌旧的人，往后只会有更多的年轻的郎君冲刷掉旧人存在的痕迹。第一批进宫的三四个郎君哪一个不是风华正茂？不过是一年半载，殿下便看得厌烦了，犯了错的打杀发卖，承过恩的也不再中意，如今只剩他一人尚在这宫墙中苟活，也不过二十出头。
慕尘望着顾祈一双好看的狐狸眼，心底荒凉地笑了。
不过是君恩如流水，匆匆不回头罢了。
…………
虞清越回到东宫已是日暮西山，她找了许久才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符号里找到暗卫营的召唤信号。元良帝在虞澜年幼时便训练过一支皇室暗卫军，专属于虞澜的私人暗卫，或许能够收集情报。
她拿起床边的烛灯准备到案上挑灯夜读，床帘忽然掀开，顾祈正坐在床榻上。
“本宫之前……没给你安排住处吗？”
“偏殿冷，睡不着……”顾祈可怜巴巴地环着双膝。
哦，失眠症，凡人常有的病，理解。虞清越将灯安放在案上，翻出了东临的地图。
“殿下……”顾祈光着脚从床榻上下来，跑到虞清越的身侧，只单薄地穿了件白色的里衣还草率地散在两旁，半露着玉色的胸膛，满头乌丝散乱。
“冷就把衣服穿好。”虞清越没有理他，自顾着在东临地图上描画着路线。
“殿下……我好像还没有位分……管家说本该成亲一个月内都会封的……”顾祈轻轻地蹭着虞清越的肩头，“殿下是不是忘记了？”
“？那是什么？”虞清越搁下笔，回头看着他。
顾祈的耳朵和脖子有些微微泛红，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心跳得好快。
“就是……就是内务府会送来定位分的帖子，”这要他怎么解释呢，“殿下够一个交过去便是了。”顾祈发现虞清越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哪怕是生气都没有，干净的眼眸里倒映出他衣衫不整娇媚的身形。心底的某个位置竟有些失落，从前他对自己的皮相还是颇有信心的。
“似乎是有这样一个帖子，你去门边墙角里找找。”虞清越看着他眼眸渐渐暗淡，无端又想起了那只狐狸，不知道又是哪里不满意了突然变得垂头丧气。
很快顾祈便发现了那个册封的帖子：“殿下！是这个！”
“你自己勾一个便是，不必再和我说。”虞清越的地图上已经用红色的笔画了好几个叉，是往后割据的位点。或许她也得试试削藩？
从上到下十几个不同的位分，顾祈的眼睛盯了尚卿许久，窗边的夜风袭来他不禁打了个喷嚏，清醒了不少。尚卿是正夫的位置，册封仪式需要陛下准允，他不过是一个庶子，坐不得这样的高位尽管他很想。
“真的可以随便勾吗？”顾祈小声喃喃。没有人理他。
侍君，不需要陛下的册封，除去尚卿和侧君已是最高的位分，顾祈便将这勾了去，帖子折得齐整放在案上，默默地在床榻里侧重新躺下。东宫侍君的名分，已算他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