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女菩萨这是何意?”

    那解签的和尚倒也不慌乱,原以为是个误闯的匪徒三两下收拾便是,却不曾想,抬首望去,竟是一冷面美人儿。

    莫是哪位师兄弟惹下的风流债?

    瞧着大雄宝殿内的香客皆跑散开,那和尚面露慈悲,“阿弥陀佛,佛祖面前女菩萨手持屠刀,这是要弑佛不成?”

    “尔等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也敢妄自称佛?”

    “心中若有佛,人人皆是佛。心怀慈悲心,人人皆可度。”那和尚念起佛法来,头头是道,便是他自己也一副沉溺信服模样。

    薛氿轻嗤,执其桌上剑柄,“可我这人心中虽有佛,手中却执刀。上马杀敌,下马念经。拜的是摩柯迦叶,信的是有仇现报。”

    话毕,只见薛氿执剑一挑,刺目的光照在剑身,光影晦暗闪过大殿佛像,血渐了三尺高。

    惨叫声响彻整个大殿,引来了和尚无数。

    “三师兄?!”

    无措闻声携众赶到时,只见满地血污,大殿之上一片狼藉,三师兄捂着断肢倒地匍匐。而凶手并未躲藏,反而站在断臂旁执剑而立,气焰何其嚣张!

    “来的是哪路神仙?发的又是哪路财?”为首的无措扶起那断臂和尚,陌刀横拿,一副提防的模样。

    “日僧夜匪,我倒要问问你们拜的是何方神仙?念的是哪本佛经?”薛氿手挽剑花,一一扫过这众人。

    三十几个剃度僧侣,目无慈悲,各个持刀横目。佛陀?贼匪还差不多。

    “看来这位道上的朋友心意已决,那就休怪我等不客气了。”无措侧掌一放,前方十来人便挥刀朝着薛氿猛斫。

    薛氿今日之剑狠辣血腥,招式却单一,每一剑都朝着敌人持刀的胳膊,所过之处全是断臂。

    萧统领带人追上来时,只见大雄宝殿内恶肉横陈,鲜血滚滚,血腥气扑面而来。

    “快去保护大郡主!”

    二十几人持剑赶来,无措眼瞅形势不对,便带着几个得力的手下逃走。

    时刻注意着动向的薛氿一脚踹开拦路的家伙,收剑追了上去。

    洞内。

    妫冉原以为要等着夜幕降临,没想到大清早的那看管便过来点了二十几个貌美女子。

    如她所料,这其中也有她。

    她正欲起身,却被旁边躺着的丫鬟秋雅抱住双腿。秋雅喉咙被热油烫坏,早已不能发声,只得拼命摇着脑袋,恳求郡主让她去。

    她只是个丫鬟,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平日里郡主虽然脾气很大,但从不随意责罚打骂。她并不是王府家生子,是被家里人卖进府里。原因举止粗鄙不符合王府要求,要被那王婆卖去了那勾栏之地,还是路过的郡主见到,执意买下让她做个洒扫丫鬟。

    去年她阿娘病重,阿爹和爷奶觉得看病的钱都能买个年轻丫头,便想不治等来年续弦。还是郡主看她伤心主动过问,得知原委后郡主面上不说,第二日便使了法子买下她阿娘。阿娘入府后,郡主还请了府中大夫帮忙诊治。

    如今阿娘的病也好了,只需要在王府里做些轻松伙计,虽不算大富大贵,却自足体面。便是自己偶尔嘴馋,也能硬气地买几回零嘴,比起以前在家中日夜操劳还被无故打骂的日子好上太多。

    她和阿娘能有这样的好日子都是因为郡主,阿娘常说“做人得讲良心”。

    秋雅大概猜到,郡主是因为查到了一些事才被歹人盯上,遭此恶行。她得保护郡主!她不能让郡主去!

    可她的腿被歹人生生折断,身上伤口尚未结痂黏在衣服上,每动一下都疼得满身是汗。即便如此,她也要撑着胳膊支着身子抱住郡主。

    “秋雅,放手。”

    妫冉按下重伤的丫鬟,走进队伍,小心翼翼地遮掩袖中那尚未磨好的骨针。

    “哟,大小姐是想通了?”那看守面露淫光,心道可惜这幅好皮肉。这般模样向来都是大当家的先享用。那位素来怪癖,最好折磨人,几番下来,无论男女都去掉半条命。里面那丫鬟不就是,浑身鞭痕,小腿骨还被硬生生折断。如若不然,他倒是要尝尝这俏嫩紧实的皮肉。

    “认命吧,入了这逍遥窟的,至今还没见一人活着离开。”

    妫冉垂着脑袋,右手扣着发抖的左臂,衣袖里藏着骨针。

    被选的女子被带入一天然的池子梳洗,然后换上露骨的衣物。

    妫冉看着面前的食物,咽了咽口水,见其他姑娘都吃的专注没人注意,又瞥见看管的转身,她便悄悄倒在地上。

    用完饭,又穿过一条狭长崎岖的甬道,视野逐渐开阔,前方是个巨大的洞穴,四周火把无数,将整个洞内照得亮堂。

    男子的唏嘘声、哨声在空中回荡。

    一听到声音,妫冉就察觉到前方脚步骤停,所有人都控制不住的发抖。

    那看管的见此,挥舞着鞭子在后方赶人。后面的吓得一拥而上,妫冉一个踉跄,只听得嘈杂中清脆的一声,骨针掉了。

    昏暗中她想蹲下去找,却被人潮裹挟出了甬道。

    长相最为出众的妫冉很快被几十双饿狼般的眼睛盯上,那看管挥挥手将群狼挡开,“去去去,这是大当家的。”

    妫冉被看管硬扯着往高处走去,石阶上,只见一男子坐在虎皮凳上,满脸络腮胡,身材魁梧,胳膊似铁壁,露出的胸膛像山石,身高九尺,满脸横向。凳子两边还垒着头骨,很是骇人。

    “没眼力见的,还不快见过大当家的。”那看管扭了下妫冉胳膊,腆着脸讨好上首阴晴不定的男子。

    “这就是那姓蔡的新送来的货色?”只是一眼,潘虎便被迷住,俏嫩嫩的花骨朵最是可人。“小小年纪便长得如此姿容艳丽,真是难得。”

    “回大当家,正是。想必又是哪家不识好歹与那蔡县令别苗头,这才绑了送来。前几回的那几个不听话,叫叫嚷嚷不说,还咬伤了大当家,实属属下之过。那几个无一例外,属下皆剁碎装在匣子里送她们回家。至于这个”

    看管指了下旁边瑟瑟发抖的妫冉,“刚来时性子也烈,只不过这幅好皮囊实在少见,属下便没妄自调教规矩,便做主关了她几日,不给水食。眼看着听话了,便赶紧给大当家的送来。”

    “不错不错,下去领赏。”

    妫冉只见那如同熊掌一般的大手一挥,原本在她们面前凶恶万分的看管小心翼翼地拜谢离去。

    后那大手朝着她伸了过来。

    妫冉尽力克制住因害怕而发抖的身体,扬起笑容,“大当家,我为你斟酒?”

    妫冉转身去拿酒壶,刚碰到,那大掌便揽过她腰肢,力大如牛,只是一下她便跌坐到男人怀里。

    满是汗臭味,还夹杂着血腥气。

    妫冉拼命控制,让手不要发抖。

    “大当家的,满饮此杯。”

    潘虎饶有兴致地享受着面前这青涩丫头的温柔小意,虽手段笨拙,却格外妩媚。

    那潘虎饮酒时,妫冉便偷摸打量,余光瞅见他腰间别着的匕首,眼前一亮。

    她扭着腰肢,转着酒壶,坐到潘虎的另一条腿上。

    “大当家的,好酒量。”又续上一杯,妫冉的手偷摸伸向匕首。

    还被碰到,就被那潘虎大手一抓,死扣住手腕。

    “好个小娘皮,竟然敢阴老子!原本还想着好好疼惜疼惜,别这么快就又玩坏了。如今你这般不识抬举,就休怪老子不怜香惜玉!今日就给兄弟们掌掌眼,看老子如何就地正法你!”

    那潘虎一使劲就把妫冉扯到怀里,一个转身就压在老虎凳上,那大掌自上而下撕扯衣物,另一只手却死死扣住腰肢。

    “你个贼子不得好死!”

    台上那么大的动静,自是惹得台下众人瞩目。

    原本抄戈逞凶的众人更是兴致盎然,还起哄欢呼起来。

    可就在此时,“砰”的一声巨响,暗门被砸开,一无头尸被一杆枪顶着飞出,越过众人头顶,直插入潘虎挨着的石壁上。

    众人都停了动作。

    那潘虎正欲逞凶,却被这一出喝得没了兴致,一巴掌把身下还在闹腾女子打得滚下椅子。“给老子等着,等下找来收拾你!”

    潘虎提上裤子,拿过架子上的双锤,提防地看向那暗门。

    只见一红衣女子,不,血衣女子提着头颅疾步猛冲而来。

    随手一甩,头颅在大厅滚了二十丈方才停下。

    “是无措!”贼匪大惊。

    那些原本被下了药的女子见此一幕,也清醒过来,吓得抱作一团。

    “她,我罩的。刚才那话,你再说一遍?”薛氿脱下外衣,裹在妫冉身上,只嘱咐三字。

    “躲起来。”

    潘虎瞧见,来者只是一女子,便心生轻蔑。“说就说,给老”

    话音未落,潘虎只见那女子提剑猛劈过来,疯批一般,快得让人根本没有气口说话。

    第一回合,潘虎并未出力,只是躲让。

    “不错,年纪轻轻能有这般武艺,莫非是还在你阿爹命根子里就在习武。”潘虎见言语刺激并未奏效,反倒是那个小娘皮,气得裹着血衣站上他老虎凳,跳起来破口大骂。

    “你个腌臜玩意,满脑子腌臜粪土,也敢言语污秽我阿姐!”

    “阿姐弄死他!尸体留给我,我定要将他大卸八块,给秋雅报仇!”

    见阿姐突然瞥向自己,妫冉下意识地收回迈在扶手上的大腿,站得笔直。

    “好。”

    “留给你。”

    短短两句,妫冉高兴地再次迈开大腿,给薛氿加油打气!

    潘虎见状只是冷哼,“狂妄无知。你这小丫头底子确实不错,只是太年轻,若是咱们年岁相当,老子确实不抵。可惜——哼哼。”

    话毕,潘虎像是只刚睡醒的雄狮,提着两百斤重的巨锤朝着薛氿猛砸过去。速度迅猛,即便薛氿侧身避开,那潘虎瞬间化力横扫,如此避无可避,薛氿只得剑身剑鞘合力抵挡。

    巨力化风扫过薛氿身后,狼藉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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