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敢还手?看姑奶奶我不砸死你!”

    妫冉环顾四周,虎皮凳、酒坛、酒壶、酒碗……反正能举得动的,不论是何都扔了出去。

    “还有这个!”

    妫冉吓了一大跳,身后突然冒出一只举着满是油渍碗碟的手,转过身去这才发现厅内的所有女子不知何时都聚了过来,缩在虎凳后面。

    妫冉也不客气,接过便扔。

    后面那些女子见此,更是卖力收刮,有些胆大的直接自己上手,扔得很是痛快。

    潘虎恰巧被一个橘子正中脑袋,虽不痛不痒,但惹人心烦,便吼道一旁呆愣傻站的手下,“蠢货!还不快帮忙解决那些小娘皮!”

    “哦哦哦!是是是!”那些人这才回过味来,在一片狼藉中寻找自己的刀。

    薛氿余光见此一幕,心头暗叫不好。可面前这家伙怪力无比,所持巨锤更是沉重如山,刚才避无可避无奈生受一锤,竟将双手虎口震裂,两肢麻痹差点脱剑。

    环顾四周,见地上瓜果、杂物不少,薛氿心生一计。

    她先是屡屡后退,试图找寻时机成功卸掉潘虎压制在她身上的巨力。

    可那潘虎似识破薛氿想法,紧追不舍,用巨锤死死将薛氿之剑压在下方不得动弹。

    临近石壁,薛氿眸中闪过亮光,就是此刻。

    脚尖刚抵住石壁的那一刻,薛氿猛地一撑,冒着被巨锤砸到的风险,猛然收回抵住巨锤的剑与剑鞘,紧接着一个侧身,眼看着那巨锤就要砸到身上,突然被石壁卡住去势。

    “诡诈!受死吧!”那潘虎猛地使劲,那坚硬无比的石壁在他锤下所过之处像是变成软弹的豆腐,一锤子下去,瞬间成了豆腐渣,朝着四周飞溅。

    薛氿身上也被飞溅的石头割伤,但此刻什么也妨碍不了她向前冲。见歹人朝着妫冉那边挥刀,连忙将剑鞘砸了过去。

    “你这小丫头,跟老子对招竟还心有旁人,未免也太自大了些。你会为你的狂悖付出代价!”话音刚落,潘虎便提着双锤,三步化作两步朝薛氿猛追过去。

    薛氿的耳朵动了动,三、四、五——就是现在!

    潘虎正大开大合猛追,原本还有两步才到,突然只见那血衣女子调转方向,一收一刺,寒光泠泠的剑尖直指自己心窝。

    他猛然收回脚步,未曾想退却半步竟踩到一圆不溜秋的物件儿,眼见就要崴脚,潘虎灵机一动,也不收势,反而借势侧躺减少脚踝受力,然后又用锤子撑地,猛的一下便又站起来稳住身形。

    瞧了眼满地狼藉,潘虎抬头朝着薛氿破口大骂,“呸!果然女子难养!你这小娘皮心眼多如筛。不过些腌臜招数无甚用处,莫要折腾,快快到老子锤下受死!”

    “哦?是吗?”薛氿倏尔一笑,然后一个俯身从地上牵出一个麻绳,猛然收紧。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九尺高大的潘虎骤然倒地。

    薛氿攥着绳子先是越过一个高处的石壁凸起,又饶过一个酒桶,紧接着又是一个石壁凸起,轻松将魁梧异于常人的潘虎倒吊。

    “快放老子下来!你个小娘皮!信不信老子让你生不如死!”

    身后的咒骂声,薛氿充耳不闻,倒是无暇顾及的贼匪们竟趁机抓了妫冉横刀相持威胁自己。

    一个飞剑,剑身剜喉而过,没入那人身后石壁。

    手中无兵刃,薛氿便顺带手拔了他们插旗的铁棍。说是棍,头却尖亦开过刃,更像是枪。

    持枪横扫,驱贼匪于厅中。

    拦、拿、扎,只是三式交替,却变幻莫测。那些贼匪虽数量远超却未占半点优势,反而节节落败,不堪一击。

    倒吊着潘虎见此,虎目圆睁,“卫岚是你何人?”

    薛氿撇了一眼潘虎,只是峨眉微蹙,并未搭理,反而手中之枪使得越来越快。

    那些深受迫害的女子也不再躲在薛氿身后,而是站出来,举着酒坛、碟碗砸过去。

    “侠女饶命。小的知错,小的愿意告诉侠女寨中多年来所藏金银之处,只求女侠放小的一条生路。”那跪地求饶的,身上衣服早已被枪挑的千疮百孔。

    “何处?”薛氿收枪横在背后腰间,看向那人。

    “多——多谢女侠。”那人哆哆嗦嗦讲完,正转身跑向暗门,却突然发现胸口有些凉,低头一看,枪头穿过胸口,是一个大洞。

    “不是说好的吗?”那人震惊地转过脑袋看向薛氿。

    “君子守诺,待人以诚。我不是君子,你更是歹人。这般结诺怎可轻信?况且,我也并未应承。悉数汝罪,便是死上百次也不为过。”薛氿抽出枪。

    剩下那些她虽未取其性命,但悉数皆已挑去手筋脚筋。

    刹那间瓦坛、瓷器碎裂,棍棒挥舞,利刃穿过胸膛……嘶吼交杂着痛哭。

    薛氿背身静静地等着。

    过后,无数火把扔进尸堆。

    女子们望向熊熊烈火,也望向薛氿。

    “若是愿意,那便跟着。若是不愿,拿去足够财帛,再去个无人认识之地,逍遥天地之间亦是可以。”

    “我等愿追随女郎。”除了妫冉,所有人都跪向薛氿。她们早已麻木的心此时滚烫灼热,如身旁那熊熊燃烧的烈火。

    妫冉一看像薛氿,她想起嬷嬷的那个问题:郡主亲姐、堂姐与表姐加起来没有上千亦有上百,为何独独欢喜大郡主?

    妫冉想——因为她的长姐不一样。

    可到底如何不一样,她说不出。细想来,待在长姐身边她觉得安心,学着做一些同样的事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

    暗门外翘首以盼的萧统领终于看到活着的大郡主和柔嘉郡主,长舒一口气。虽然不知为何大郡主不准他们入洞帮忙,即便是担心但惟命是从的萧统领依旧照办。

    等看到一个个女子面带凶煞地跟在后面出来时,萧统领暗道果然如此,大郡主真是深藏不露,另准备了帮手。

    等按照大郡主吩咐将一箱箱金银珠宝搬出来时,萧统领惊得没找到下巴。

    “统领大人,这大郡主真乃神人也!”一个护卫看着那满满一箱的金子,忍不住跟身旁的萧统领夸赞。“也不知道咱们有没有赏赐?”

    萧统领冷瞥了一眼,“还好意思说,刚才在那大殿上,你我杀得没郡主多也就算了,技不如人还能怪天分使然,但你居然险些被砍断大腿,还是郡主出手,别以为我没看见。”

    “呃,那么碎尸骨头,属下这不亦是吓得恍惚嘛~大人莫怪莫怪。”

    “回去,你平日里的操练加一倍!”

    “我的老天爷啊——”

    山下车队缓缓朝着石泉县出发,山上滚滚大火,烟尘耸入天际。

    “说说,谁出手害你?”马车里薛氿看着狼狈不堪,眼珠子却亮得惊人的妫冉问道。

    “就是那个蔡县令,阿姐你可得给我做主!这家伙太可恶了,我不过看穿他的面目想要告发,他居然敢坑害朝廷郡主,这可是株连大罪,他竟敢如此!大胆包天!可恶至极!”

    “看穿他面目?你到底查到何事?”薛氿疑惑地看向妫冉。

    妫冉挺了挺胸,“那自然是大事!”

    妫冉挪了挪坐近些,小声附耳道。

    薛氿皱眉,“那为首的黑衣女子莫不是新月眉右黛下一朱色泪痣靠着眼帘,樱桃口不点而绛?”

    “正是。阿姐识得此人?”妫冉好奇道。

    “到还算是有缘。”薛氿瞧了眼兴奋异常的妫冉,嘱咐道,“这事我自会处理,你莫要再参合进来。我这里还有件更重要之事交给你。”

    妫冉眸中星辰先是下坠,后又月生沧海,江面波光粼粼。

    “阿姐快说快说,我定然办得妥妥当当。”

    车队入了石泉县便一分为二,妫冉带着伤员和金银回到驿馆修养,而薛氿则带着人又去了金狮巷。

    “蔡县令根本不在白马寺中,胆子真大,竟敢欺骗我家女郎!”萧统领呵斥下方跪首的柳氏二人道,“来人,将这二人拖下去上些手段,兄弟们许久未开张,正好打打牙祭莫要荒废了手艺。”

    瞧着四周壮汉上千,柳氏二人吓得瑟瑟发抖,哪还敢再隐瞒,“女郎恕罪女郎恕罪。”

    那柳芸娘原本就没相信之前薛氿的说辞,便想着将这些人骗到山上去后,那蔡县令察觉到不对,说不定会顾念昔日相伴情义,派人来救自己。没曾想,大半天过去,一点风吹草动也无,当真无情。

    “说吧,那家伙到底在何处?”刚收到消息,那崔恂搜了县衙和蔡县令各处私宅,也未找到人。那她还有机会。

    只见那柳芸娘眼神飘忽,支支吾吾语焉不详,薛氿眉头微蹙,使了个眼神给萧统领,“动刑吧。”

    看着那银针,木夹,红彤彤的烙铁……

    “表哥子嗣艰难,多年来只有一外室为他诞下一子,若是表哥想要逃走,必然会带上此子。”

    “那孩子在哪儿?”薛氿问道。

    “城西瑞丽布庄的老板娘就是那外室。”

    薛氿带着人赶到布庄时,店内早已无人。

    “女郎怎在此处?”来的是明月,她身后跟着两个女子和两个开平军。

    “办事,你这是。”

    明月指了指后面几人抱着的包袱,“按照女郎的吩咐,这些刚做好的成衣样品是专门拿来给布庄老板掌掌眼,打听打听销路。”

    薛氿眉眼一转,问道明月,“你上午亦是在此处买的货?”

    明月点头,“这家是整个石泉县布料最齐全的,葛布价钱也还行,主要花样多,做出来以后也好有个销路。”

    “那上午你来时可曾见到这家的女掌柜?”薛氿问道。

    “见过。”明月点头,“奴婢还跟她讨价还价了呢。”

    “那你先帮我认个人。”

    “可我还得卖成衣。”明月有些犹豫。

    “若抓到那女掌柜,我自买下一间予你做生意。”

    “女郎,您的马可以再快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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