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尤安正在查阅邸报，此时长生入内。
“大人，郡主来了。”
“咔嚓”一声，十分清脆。“她这几日不是与那个崔恂打得火热，怎的有空来见我？”
长生汗颜，“想必定是要事相商，听馆内的探子来报称，这几日郡主屋内几乎都是到了后半夜才熄灯。这般通宵达旦，定是为了筹谋大人大计。”
“大计是大计，却不一定是为我。”又是“咔嚓”一声，“长生，你最近话好像多了。”
长生额头上汗珠滚滚，“是小的僭越，这就去领罚。”
尤安摆手，“先记下，以后再说。不过也不全是你之过，上行下效，是我之过。”
薛氿没想到进来时场面这么冷，比之第一次见面时还要彻骨三分。
“副使大人，这是你要的章程。”薛氿一边说一边瞧了眼角落里站得乖乖巧巧，莫不知声的长生，眼皮子眨得都要翻不回来了，也没得到任何提示。
呃……今日这主仆二人好生奇怪。
“你想同崔时晏做买卖？”尤安手里剪着邸报，挑眉问道。
“嗯？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我大体想的是同开平军做买卖。只是开平军的军饷如今还没下落，只得将主意打在崔九私库上。但还是同军中做生意好，人多，咱们走量。薄利多销，这钱景十分可观。”
薛氿一说起计划来，滔滔不绝。
尤安仔细看完，遇到不理解地当下便问。
“单看这份章程，江南那边很是关键。你就放心让那唐姓商人前去？”尤安觉得不大靠谱。
“当然。人各有所长，经商一道，我家明月不过经手月余都比我这个理论派要强干许多，更何况是这些浸淫商场多年的巨贾。唐吉虽有些小毛病，但在商贾一道能力出众。江南向来是豪门巨贾，没有门路可撞不开他们的大门。不如让唐吉全权代理，吸引客源。咱们只需要等着顾客上门即可，坐等收钱岂不美哉？”
尤安就问了一句，却见薛氿说了一长串。
“事关你的脑袋，你有轻重就行。”
薛氿下意识地摸摸脖子，感觉脖颈有点凉，怎么回事？
“今日前来，不光是这章程，也是来知会一声，我要去武丰镇几日。刻不容缓，每耽搁一日那都是哗啦啦的银子啊。”
“几时走？”尤安将章程需要注意的地方批注上，又寻了荆州风土人情的杂书一道交给薛氿。
“今晚便走，明日一早便到。看在我这般努力的份上，可不可以别拿脑袋说事？瘆得慌。”
明明是这般炎热的天，这屋内就跟搁着两座冰山似的。
“人彘、枭首你选一个？”尤安撇了一眼。
薛氿拿着东西拔腿就跑，只要我不选，就啥也不是。
~
当晚薛氿等人站在船头，一次排开二十几艘大船，气势恢宏，场面十分霸气。
码头上，灯火通明，工人们正在加班加点装货。
“照亮些，别心疼钱，黑灯瞎火地要是摔下水去，不一定瞧得见。”薛氿给明月提了个意见，一旁的唐吉倒是抢着把这活干了。
“这里还需要些时辰，唐义商不去见见令爱？”薛氿关心道。
唐吉受宠若惊，连称不敢，“郡主真是折煞则个了，您叫我唐吉便是。”
“可有表字？”共事便是道友，总是直呼其名略有不妥。
“丹舟。”唐吉拱手道。
“丹舟，该去见见令爱。此地无长辈可依，即便是有昔日仆人陪伴，怕是也心中忐忑。再厉害懂事的孩子，也是孩子不是，也渴求长辈的关心爱护。”唐吉送的嫡女过来，薛氿想起资料里所记，这唐梦兰自幼乖巧懂事，受生母出生士族的影响，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性子也是温和娴静，少与人争执。不过这性子真的能融入进去？薛氿不免有些担心。不过，这担心转瞬即逝。毕竟，受不了回家继承家业便是。看到这么多装满粮食的船，薛氿对于唐吉财富实力，也很是羡慕啊。
起初，薛氿还以为唐吉会送宠妻卫氏所生的三女。毕竟枕头风，在哪个时候都好使。
结果是嫡女梦兰，虽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薛氿这么一说，少年离家四处打拼的唐吉原本没觉得有什么，可心中突然一软。“那我还是去一趟。”
~
唐吉让人套了马车，赶紧往驿馆那边去，结果去了一问，自家女儿走了。
“郡主要出去几日，馆中剩余王府之人都去了别院，侍奉柔嘉郡主。”
唐吉又明日去别院。
此时的唐梦兰正尴尬地被朱红儿拉着去教室听课，因为课桌有限，许多人来时只带了板凳。
朱红儿就扛了一条凳，一只手还拉着唐梦兰，还不忘催促道，“咱们得快些。要不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唐梦兰知道，院子里的姑娘好像都得读书，说是什么“扫盲”，这新鲜词还是从柔嘉郡主口中传出来的，组织扫盲、学习技能的便是她。
可今晚走了大半，听说是跟随女郎去了荆州做大事，具体是什么，不大清楚，但剩下不至于有很多人吧。
但她还是提起裙摆，努力跟上朱红儿。
等到了前院教室，看着里里外外人山人海时，唐梦兰这才明白为何朱红儿要跑。
人可真多啊！不光有织锦布庄的姐姐，还有打扫的仆从，做饭的婆子，木工房的大爷，妇人、小童……
这么多人，场面很是热闹。
朱红儿显然和人约好，让别人给她占了地方，她一路“借过”带着脸皮薄到此时已然熟透的唐梦兰走到前排靠边的地方放下条凳。
朱红儿给她介绍，唐梦兰都一一见礼。
“别这么客气，唤我春婶就成。你瞧着会识字，等下咱们要是遇到听不懂的，可否请教你？”那妇人怕唐梦兰不答应，连忙道，“我在厨房做活计，还算有些手艺。这个给你。我做的糕点，可好吃了。你们也尝尝。”
唐梦兰刚来，还有些拘束，被朱红儿亲自味了块，这才局促地坐下听她们复习之前的功课。
她们手上都拿着一叠纸，书局里面最便宜的那种，就算是唐府的最低等的下人都不会用这种，因为一写，油墨就会晕开。
但她们纸上写的虽然歪歪扭扭，却没有晕开。唐梦兰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指尖有些黑，再看纸上，晕开了些。
唐梦兰脸通红，慌张不已，赶紧道歉道，“红儿，我……”
朱红儿板起脸，“那字我还没记得，你肯定认识，罚你帮我再写一个。”说完，又是一个大大的笑容。
唐吉愣了一下，脸上的红晕总算是消下去一些，“谢谢红儿。”
朱红儿塞了一个黑黑的，表面粗粝的细长条状物到唐梦兰手上。
唐梦兰“？”
“这是炭笔，灶间随意拿的。女郎给西苑那些个大师傅画图便是用的这个，虽然有些不好用，但比起毛笔便宜不少，还方便。你握这儿，别脏了手。”
朱红儿指了指那被废布条包起来笔头，怕唐梦兰不会，还亲自示范了一下。
唐梦兰点了点头，将刚刚的抹晕开的字写上去。
朱红儿眼睛一亮，“你写的真好看。”
旁边的春婶等人，也纷纷夸赞，有些还上前虚心请教，唐梦兰皆一一作答。
突然一阵敲钟清脆声传来，原本喧闹的教室立刻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严阵以待地准备好笔墨，随时准备记。柔嘉郡主说了，什么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听着很是有道理！
周遭都有人，又没有桌椅，唐梦兰看了眼书袋里面的文房四宝，心想是白带了。
朱红儿倒是爽利的将自己的炭笔一分为二，“拿着别客气。今日有算学，你可是咱们的希望。”
春婶听到，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唐梦兰突然觉得自己肩上多了几分责任，只是学个字，即便是算学也不过是中馈那些，不至于如临大敌吧？
~
唐吉见到女儿的时候，整个人张大嘴巴。
这手上脸上皆是黑炭的，是他那端庄有礼的嫡女？莫非是被人掉了包？
“父亲深夜来此可有要事？若是无事，我便回去了。”
见女儿如此狼狈，脸上更是倦怠疲惫之色，唐吉此时后悔了。
“兰儿，不干了。这份委屈咱们不吃！为父带你走，我去向郡主解释。”
唐梦兰一脸懵，她背九九剩法表被得心力交瘁。父亲大人这是在抽什么疯？
“什么委屈？父亲您在说些什么？”唐梦兰觉得比算学更难的，是父亲大人的心思。“当初您非得让我来，我在这儿待得挺好的，您又让我走。什么委屈，父亲大人莫是听了什么谣言？不管您听到什么，我反正是不走。最起码不是这会儿。”朱红和春婶还等着自己消化完，给她们讲解。唐梦兰的责任心很重，从小就是。这个时候背弃离开，岂非君子所为。
“那你这副模样？”唐吉指了指女儿的脸。
唐梦兰看了看自己手，才发现自己被加减乘除折磨得抓耳挠腮，脸上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唐梦兰叹了口气，“您误会了，这是炭笔弄的。”
“炭笔？是何物？挣钱不？”一听到什么新鲜事物，唐吉那敏锐的商业触觉一下子就拨动。
唐梦兰一愣，老实回答道，“呃……我去取一只给您瞧瞧？不过我们用的都是随意弄的，听闻西苑匠人特意给女郎做了些，十分好用。要不您老自己走走女郎的门路？”时辰不早了，还没解出那道题，还没背下乘法表。突然觉得面前这位难得探望自己的老父亲，有点烦是怎么回事？
尤安正在查阅邸报，此时长生入内。
“大人，郡主来了。”
“咔嚓”一声，十分清脆。“她这几日不是与那个崔恂打得火热，怎的有空来见我？”
长生汗颜，“想必定是要事相商，听馆内的探子来报称，这几日郡主屋内几乎都是到了后半夜才熄灯。这般通宵达旦，定是为了筹谋大人大计。”
“大计是大计，却不一定是为我。”又是“咔嚓”一声，“长生，你最近话好像多了。”
长生额头上汗珠滚滚，“是小的僭越，这就去领罚。”
尤安摆手，“先记下，以后再说。不过也不全是你之过，上行下效，是我之过。”
薛氿没想到进来时场面这么冷，比之第一次见面时还要彻骨三分。
“副使大人，这是你要的章程。”薛氿一边说一边瞧了眼角落里站得乖乖巧巧，莫不知声的长生，眼皮子眨得都要翻不回来了，也没得到任何提示。
呃……今日这主仆二人好生奇怪。
“你想同崔时晏做买卖？”尤安手里剪着邸报，挑眉问道。
“嗯？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我大体想的是同开平军做买卖。只是开平军的军饷如今还没下落，只得将主意打在崔九私库上。但还是同军中做生意好，人多，咱们走量。薄利多销，这钱景十分可观。”
薛氿一说起计划来，滔滔不绝。
尤安仔细看完，遇到不理解地当下便问。
“单看这份章程，江南那边很是关键。你就放心让那唐姓商人前去？”尤安觉得不大靠谱。
“当然。人各有所长，经商一道，我家明月不过经手月余都比我这个理论派要强干许多，更何况是这些浸淫商场多年的巨贾。唐吉虽有些小毛病，但在商贾一道能力出众。江南向来是豪门巨贾，没有门路可撞不开他们的大门。不如让唐吉全权代理，吸引客源。咱们只需要等着顾客上门即可，坐等收钱岂不美哉？”
尤安就问了一句，却见薛氿说了一长串。
“事关你的脑袋，你有轻重就行。”
薛氿下意识地摸摸脖子，感觉脖颈有点凉，怎么回事？
“今日前来，不光是这章程，也是来知会一声，我要去武丰镇几日。刻不容缓，每耽搁一日那都是哗啦啦的银子啊。”
“几时走？”尤安将章程需要注意的地方批注上，又寻了荆州风土人情的杂书一道交给薛氿。
“今晚便走，明日一早便到。看在我这般努力的份上，可不可以别拿脑袋说事？瘆得慌。”
明明是这般炎热的天，这屋内就跟搁着两座冰山似的。
“人彘、枭首你选一个？”尤安撇了一眼。
薛氿拿着东西拔腿就跑，只要我不选，就啥也不是。
~
当晚薛氿等人站在船头，一次排开二十几艘大船，气势恢宏，场面十分霸气。
码头上，灯火通明，工人们正在加班加点装货。
“照亮些，别心疼钱，黑灯瞎火地要是摔下水去，不一定瞧得见。”薛氿给明月提了个意见，一旁的唐吉倒是抢着把这活干了。
“这里还需要些时辰，唐义商不去见见令爱？”薛氿关心道。
唐吉受宠若惊，连称不敢，“郡主真是折煞则个了，您叫我唐吉便是。”
“可有表字？”共事便是道友，总是直呼其名略有不妥。
“丹舟。”唐吉拱手道。
“丹舟，该去见见令爱。此地无长辈可依，即便是有昔日仆人陪伴，怕是也心中忐忑。再厉害懂事的孩子，也是孩子不是，也渴求长辈的关心爱护。”唐吉送的嫡女过来，薛氿想起资料里所记，这唐梦兰自幼乖巧懂事，受生母出生士族的影响，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性子也是温和娴静，少与人争执。不过这性子真的能融入进去？薛氿不免有些担心。不过，这担心转瞬即逝。毕竟，受不了回家继承家业便是。看到这么多装满粮食的船，薛氿对于唐吉财富实力，也很是羡慕啊。
起初，薛氿还以为唐吉会送宠妻卫氏所生的三女。毕竟枕头风，在哪个时候都好使。
结果是嫡女梦兰，虽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薛氿这么一说，少年离家四处打拼的唐吉原本没觉得有什么，可心中突然一软。“那我还是去一趟。”
~
唐吉让人套了马车，赶紧往驿馆那边去，结果去了一问，自家女儿走了。
“郡主要出去几日，馆中剩余王府之人都去了别院，侍奉柔嘉郡主。”
唐吉又明日去别院。
此时的唐梦兰正尴尬地被朱红儿拉着去教室听课，因为课桌有限，许多人来时只带了板凳。
朱红儿就扛了一条凳，一只手还拉着唐梦兰，还不忘催促道，“咱们得快些。要不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唐梦兰知道，院子里的姑娘好像都得读书，说是什么“扫盲”，这新鲜词还是从柔嘉郡主口中传出来的，组织扫盲、学习技能的便是她。
可今晚走了大半，听说是跟随女郎去了荆州做大事，具体是什么，不大清楚，但剩下不至于有很多人吧。
但她还是提起裙摆，努力跟上朱红儿。
等到了前院教室，看着里里外外人山人海时，唐梦兰这才明白为何朱红儿要跑。
人可真多啊！不光有织锦布庄的姐姐，还有打扫的仆从，做饭的婆子，木工房的大爷，妇人、小童……
这么多人，场面很是热闹。
朱红儿显然和人约好，让别人给她占了地方，她一路“借过”带着脸皮薄到此时已然熟透的唐梦兰走到前排靠边的地方放下条凳。
朱红儿给她介绍，唐梦兰都一一见礼。
“别这么客气，唤我春婶就成。你瞧着会识字，等下咱们要是遇到听不懂的，可否请教你？”那妇人怕唐梦兰不答应，连忙道，“我在厨房做活计，还算有些手艺。这个给你。我做的糕点，可好吃了。你们也尝尝。”
唐梦兰刚来，还有些拘束，被朱红儿亲自味了块，这才局促地坐下听她们复习之前的功课。
她们手上都拿着一叠纸，书局里面最便宜的那种，就算是唐府的最低等的下人都不会用这种，因为一写，油墨就会晕开。
但她们纸上写的虽然歪歪扭扭，却没有晕开。唐梦兰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指尖有些黑，再看纸上，晕开了些。
唐梦兰脸通红，慌张不已，赶紧道歉道，“红儿，我……”
朱红儿板起脸，“那字我还没记得，你肯定认识，罚你帮我再写一个。”说完，又是一个大大的笑容。
唐吉愣了一下，脸上的红晕总算是消下去一些，“谢谢红儿。”
朱红儿塞了一个黑黑的，表面粗粝的细长条状物到唐梦兰手上。
唐梦兰“？”
“这是炭笔，灶间随意拿的。女郎给西苑那些个大师傅画图便是用的这个，虽然有些不好用，但比起毛笔便宜不少，还方便。你握这儿，别脏了手。”
朱红儿指了指那被废布条包起来笔头，怕唐梦兰不会，还亲自示范了一下。
唐梦兰点了点头，将刚刚的抹晕开的字写上去。
朱红儿眼睛一亮，“你写的真好看。”
旁边的春婶等人，也纷纷夸赞，有些还上前虚心请教，唐梦兰皆一一作答。
突然一阵敲钟清脆声传来，原本喧闹的教室立刻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严阵以待地准备好笔墨，随时准备记。柔嘉郡主说了，什么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听着很是有道理！
周遭都有人，又没有桌椅，唐梦兰看了眼书袋里面的文房四宝，心想是白带了。
朱红儿倒是爽利的将自己的炭笔一分为二，“拿着别客气。今日有算学，你可是咱们的希望。”
春婶听到，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唐梦兰突然觉得自己肩上多了几分责任，只是学个字，即便是算学也不过是中馈那些，不至于如临大敌吧？
~
唐吉见到女儿的时候，整个人张大嘴巴。
这手上脸上皆是黑炭的，是他那端庄有礼的嫡女？莫非是被人掉了包？
“父亲深夜来此可有要事？若是无事，我便回去了。”
见女儿如此狼狈，脸上更是倦怠疲惫之色，唐吉此时后悔了。
“兰儿，不干了。这份委屈咱们不吃！为父带你走，我去向郡主解释。”
唐梦兰一脸懵，她背九九剩法表被得心力交瘁。父亲大人这是在抽什么疯？
“什么委屈？父亲您在说些什么？”唐梦兰觉得比算学更难的，是父亲大人的心思。“当初您非得让我来，我在这儿待得挺好的，您又让我走。什么委屈，父亲大人莫是听了什么谣言？不管您听到什么，我反正是不走。最起码不是这会儿。”朱红和春婶还等着自己消化完，给她们讲解。唐梦兰的责任心很重，从小就是。这个时候背弃离开，岂非君子所为。
“那你这副模样？”唐吉指了指女儿的脸。
唐梦兰看了看自己手，才发现自己被加减乘除折磨得抓耳挠腮，脸上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唐梦兰叹了口气，“您误会了，这是炭笔弄的。”
“炭笔？是何物？挣钱不？”一听到什么新鲜事物，唐吉那敏锐的商业触觉一下子就拨动。
唐梦兰一愣，老实回答道，“呃……我去取一只给您瞧瞧？不过我们用的都是随意弄的，听闻西苑匠人特意给女郎做了些，十分好用。要不您老自己走走女郎的门路？”时辰不早了，还没解出那道题，还没背下乘法表。突然觉得面前这位难得探望自己的老父亲，有点烦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