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起床到酒店十二层吃早点。任兰时端着餐盘坐到我旁边，问我为什么顶着两个黑眼圈。
我揉了揉眼睛：“……不怎么出差，睡酒店不习惯。”
任兰时了然地说：“是这样的。”
她的身后，霍斐正向这里走过来，我抬头撞上他的目光，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稍显复杂的笑。
我努力让自己显得坦然，避开了他的视线。
任兰时正夹起一颗虾饺感叹：“这里吃的真不错，比杭城好多了。”看到我的反应，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扭回头的时候脸上多出了几分惊吓：“霍总怎么又在。”
是啊，他怎么又在。
好在我和任兰时坐的是两人桌，霍斐只是过来看了眼，就一个人吃早餐去了。
上午在工厂里参观车间，汪总兴致冲冲地带着霍斐走在最前面，身边围了一大群人。我和任兰时走在最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任兰时做营销的，对工厂里的东西相当陌生，于是也相当好奇。半途中她指着其中一个工作台问我：“这是做什么的？”
“正对着那边的色卡，应该是校验色彩的吧。”
我弯腰看工作台上机器的屏幕，抬头顺势往前看了眼——又是霍斐。
隔了二三十米，汪总正在他旁边侃侃而谈，他似乎专注在听，目光却在向我投来。
我又一次装作若无其事地避开。回头看见任兰时，她反常地沉默，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硬着头皮问：“……怎么了？”
任兰时认真地思考了下，才开口说：“我绝对在哪见过你。刚才你的侧脸特别眼熟。”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相对无言了一会，她瞳孔突然震了下。
“便利店！我记起来了！”任兰时双手搭上我的肩开始晃：“你是不是经常凌晨在711吃夜宵？”
我被她晃得有点晕：“偶尔。”加到太晚又饿肚子的时候，会去简单吃点。
“你记得我吗？上次我在挑饭团，你指着其中一款跟我说那个好吃。后来我带回去吃了，确实好吃，还想跟你说声谢谢，但那之后就没再见过你了。”
“香烤和牛，真的很好吃。”我回忆了下上次的事情，“后来，可能就没加班到那么晚了。”
“……你是加班到那个点的啊？”任兰时讶然，“那会我都蹦……半夜回来了。你们研发都这么卷的？”
以前赶上项目是真的卷，现在身体也是真的出问题。我叹了口气：“是坏习惯，不要学我。”
出了工厂才发现外面的雨变大了。屋檐上水汇成股潺潺流走，湿润的水汽凝滞在空气中，像江南的梅雨季节。
汪总安排了车送承创的人回酒店。任兰时自然地坐到我旁边，我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霍斐，他果然在看这边，目光有点幽怨。
看他吃瘪还怪好笑的。不过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
“为什么要躲我？”
霍斐站在房间门口，我从门缝中露出头看他。他偏了头认真和我对视，当我问“你来做什么”时，他这样反问我。
“我没有躲你。”
“那让我进去。”
“怎么可以随便进别人的房间？”我抵着门，强调：“你是老板也不行。”
可能是这场面太滑稽，霍斐眼睛微弯，唇角翘起，压着声音说：“你愿意站在这里聊也行。不过采购也住这层，我不保证不会被他听见。”
明晃晃的威胁！但他说的没错，我还是泄气地拉开了门。
霍斐走了进来，顺手把门带上。我不愿离他太近，他往前走一步，我就顺势后退一步。
他坐到套间的沙发上，神情有点无奈：“我有这么吓人？”
“是的，”我直白道，“你很可怕。”
“我做什么了？”霍斐问我，“就因为昨晚抱了你一下？那不是在安慰你吗？”
我反问他：“只是在安慰吗？那为什么要提我男朋友？”
“乔玥，”他喊我的名字，“你希望那是什么？”
霍斐直直地看着我，眸光墨黑如重重乌云，重复道：“你希望那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
我不由得感到眼皮一跳。
他承认了。承认那不是个安慰性质的怀抱，或者说不纯粹是。但那又代表什么？代表高空一瞬，短暂的游离和情不自禁，或者什么都代表不了。
他把这样的选择交给了我。他希望我选择什么？
“谢谢你的安慰。”我最终还是这么说，“昨天的意外总让我想到温晴。”
话一出口，霍斐目光也跟着黯淡了一些。许久他才说：“我知道。”
“你不知道。”
我垂下眼，感觉视线渐渐模糊，“那天她要去对面买巧克力，我本来应该和她一起去的。我一直都是和她一起去的。”
没人能预料到意外的发生，可意外最让人痛心疾首的地方，是只差那么一点就可以避免。
霍斐说：“我知道。”
他走过来，轻轻将我拢进怀里。这次真的是一个安慰性质的拥抱，一手在我后脑勺上摸了摸。此地没有凄风冷雨，可他的怀抱同样温暖，带着被体温浸润的淡淡松木香。
“我在她墓前放了蓝色矢车菊，跟她说，你过得很好。”
他语气沉沉，直扣心门。
“可是乔玥，你真的过得好吗？”
……
两年前，我第一次走进霍斐的公寓。和我那间的户型有些微不同，整体色调冷淡，房间里物品繁多但并不显杂乱，小小的沙发上铺着毛绒毯。以前从没有注意过，但此刻我意识到，霍斐是个独自生活也能过得很好的人。
而这个人正拿着开瓶器对准葡萄酒的软木塞，指节用力，手背浮现出若有若无的青筋。
我有些茫然地问他：“你在做什么？”
霍斐停下动作看了我一眼，很有礼貌：“你也要喝吗？”
“你真是疯了！”我忍不住上前阻止。
霍斐酒量很好。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当老板后锻炼出来的，但确实很好，我从来没见他真正喝醉过。平时喝再多酒都谈吐如常，但眼下明显处于一个新的阶段。
再喝下去，他会不会烂醉到失去意识啊？
动作还是不够快，软木塞已经伴随着“啵”的一声被他拔了出来。我徒劳抓着他的手腕，沉默片刻。
霍斐低下头看我的动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才说：“已经打开了，不喝的话，就浪费了。”
真想不到，喝醉了的霍斐还挺讲道理的。我把他的手从瓶身上掰下来，忍辱负重地说：“不浪费，我来喝。”
葡萄酒倒进杯中，酝酿出深红如血的色泽。在霍斐的凝视下，我不得已尝了一口。
“……有点涩。”
“醒一醒会好一些。”霍斐伸手过来想取过酒杯，被我阻止，只好放弃这一举动，转而道：“红酒单宁多，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喝白葡萄酒。”
我对喝酒没太大兴趣，此刻也不过在霍斐面前演一演。等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就把这瓶酒拿走处理掉。
“你说得对，”我敷衍他，“下次我去买点尝尝。”
霍斐沉默了会，脸上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那笑容里几分苦涩无奈，显得很勉强。
今天的霍斐似乎一直不太高兴。我忍不住问他：“就这么讨厌吗？”
“讨厌什么？”
答应他不提相亲的。我手指敲了敲杯壁，想了想替换成了：“结婚。”
“结婚……”霍斐的声音缥缈似雾，像陷进回忆里，“不讨厌。你可能不信，其实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很想结婚。”
霍斐十几岁的时候还谈过什么别的恋爱吗？大概没有吧。
我静了静，才问：“这么多年也没有释怀吗？”
“没有。”霍斐自嘲地笑了笑，“越努力越失败。”
又问我：“你呢？”
我端起酒杯仰头喝下。微麻微涩的液体流进身体中，几乎立刻从眼角渗了出来。我说：“我也一样。”
十几年都没有释怀的，原来不只是我。
微醺的感觉像浮在云端，意识稍微脱缰，但还在掌控之中。我在霍斐的公寓里走来走去，看书桌上摆的家人合照，看阳台上放的承创“青鹊”初号机，也看见冰箱上挂着，印着一中校徽的运动会奖牌。
我拿起那枚奖牌，有些不太明白。这对霍斐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我念旧。”霍斐这么回答，伴随着玻璃碰撞的清脆声音。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酒瓶就空了。
“婚姻必须要有爱情吗？当然不是。婚姻只需要合适。”又灌下好几杯酒的霍斐念念有词，听得我头都发胀，“有时候不喜欢才能长久，你明白吗？”
我懒得思考，假装想了一会，摇了摇头。
霍斐眼皮一撩，大概看出学生不专心，淡淡说：“比如我和你就很合适。”
“哪里合适？”我立刻对这个例子有了反应。
“知根知底，性格相合，嗯，性别也合适。”霍斐竟然伸出手指来数，而后又说：“不如这样，如果三十岁还没找到人结婚，我们就在一起吧。”
这话一出我酒醒了一半。看着对面醉得近乎失去神智的霍斐，我不由黑了脸：“谢谢你的肯定，不过我不同意。”
婚姻当然可以没有感情。如果利大于弊，我能接受和别人搭伙过日子。可是那个人不能是霍斐。绝不可以。
既然无法对温晴释怀，就不能一直为她守贞吗？为什么要逮住我来折磨？
我起身要走，霍斐却拉住了我的手。不是那种象征性的轻拉，他那时力气大得惊人，猛的一拉，让我跌坐回了沙发上。
“我说的哪里有问题？”
他语气是真的困惑，好像在进行学术研究般，对一个漏洞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是一个唯感情论的人，不排斥婚姻，也不讨厌我。我们确实合适，你没法否认……”霍斐一条条列出来，手肘抵在我锁骨处，带着点天真的残忍，将我牢牢制在原地。
“霍斐！”
“嘘……不要动。”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霍斐再度开口：“你有喜欢的人，是不是？”
如果没有喜欢的人，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他的提案？这是个诛心的问题。
他其实并没在问我。语气近乎笃定，猜得也确实不错。
我揉了揉眼睛：“……不怎么出差，睡酒店不习惯。”
任兰时了然地说：“是这样的。”
她的身后，霍斐正向这里走过来，我抬头撞上他的目光，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稍显复杂的笑。
我努力让自己显得坦然，避开了他的视线。
任兰时正夹起一颗虾饺感叹：“这里吃的真不错，比杭城好多了。”看到我的反应，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扭回头的时候脸上多出了几分惊吓：“霍总怎么又在。”
是啊，他怎么又在。
好在我和任兰时坐的是两人桌，霍斐只是过来看了眼，就一个人吃早餐去了。
上午在工厂里参观车间，汪总兴致冲冲地带着霍斐走在最前面，身边围了一大群人。我和任兰时走在最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任兰时做营销的，对工厂里的东西相当陌生，于是也相当好奇。半途中她指着其中一个工作台问我：“这是做什么的？”
“正对着那边的色卡，应该是校验色彩的吧。”
我弯腰看工作台上机器的屏幕，抬头顺势往前看了眼——又是霍斐。
隔了二三十米，汪总正在他旁边侃侃而谈，他似乎专注在听，目光却在向我投来。
我又一次装作若无其事地避开。回头看见任兰时，她反常地沉默，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硬着头皮问：“……怎么了？”
任兰时认真地思考了下，才开口说：“我绝对在哪见过你。刚才你的侧脸特别眼熟。”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相对无言了一会，她瞳孔突然震了下。
“便利店！我记起来了！”任兰时双手搭上我的肩开始晃：“你是不是经常凌晨在711吃夜宵？”
我被她晃得有点晕：“偶尔。”加到太晚又饿肚子的时候，会去简单吃点。
“你记得我吗？上次我在挑饭团，你指着其中一款跟我说那个好吃。后来我带回去吃了，确实好吃，还想跟你说声谢谢，但那之后就没再见过你了。”
“香烤和牛，真的很好吃。”我回忆了下上次的事情，“后来，可能就没加班到那么晚了。”
“……你是加班到那个点的啊？”任兰时讶然，“那会我都蹦……半夜回来了。你们研发都这么卷的？”
以前赶上项目是真的卷，现在身体也是真的出问题。我叹了口气：“是坏习惯，不要学我。”
出了工厂才发现外面的雨变大了。屋檐上水汇成股潺潺流走，湿润的水汽凝滞在空气中，像江南的梅雨季节。
汪总安排了车送承创的人回酒店。任兰时自然地坐到我旁边，我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霍斐，他果然在看这边，目光有点幽怨。
看他吃瘪还怪好笑的。不过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
“为什么要躲我？”
霍斐站在房间门口，我从门缝中露出头看他。他偏了头认真和我对视，当我问“你来做什么”时，他这样反问我。
“我没有躲你。”
“那让我进去。”
“怎么可以随便进别人的房间？”我抵着门，强调：“你是老板也不行。”
可能是这场面太滑稽，霍斐眼睛微弯，唇角翘起，压着声音说：“你愿意站在这里聊也行。不过采购也住这层，我不保证不会被他听见。”
明晃晃的威胁！但他说的没错，我还是泄气地拉开了门。
霍斐走了进来，顺手把门带上。我不愿离他太近，他往前走一步，我就顺势后退一步。
他坐到套间的沙发上，神情有点无奈：“我有这么吓人？”
“是的，”我直白道，“你很可怕。”
“我做什么了？”霍斐问我，“就因为昨晚抱了你一下？那不是在安慰你吗？”
我反问他：“只是在安慰吗？那为什么要提我男朋友？”
“乔玥，”他喊我的名字，“你希望那是什么？”
霍斐直直地看着我，眸光墨黑如重重乌云，重复道：“你希望那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
我不由得感到眼皮一跳。
他承认了。承认那不是个安慰性质的怀抱，或者说不纯粹是。但那又代表什么？代表高空一瞬，短暂的游离和情不自禁，或者什么都代表不了。
他把这样的选择交给了我。他希望我选择什么？
“谢谢你的安慰。”我最终还是这么说，“昨天的意外总让我想到温晴。”
话一出口，霍斐目光也跟着黯淡了一些。许久他才说：“我知道。”
“你不知道。”
我垂下眼，感觉视线渐渐模糊，“那天她要去对面买巧克力，我本来应该和她一起去的。我一直都是和她一起去的。”
没人能预料到意外的发生，可意外最让人痛心疾首的地方，是只差那么一点就可以避免。
霍斐说：“我知道。”
他走过来，轻轻将我拢进怀里。这次真的是一个安慰性质的拥抱，一手在我后脑勺上摸了摸。此地没有凄风冷雨，可他的怀抱同样温暖，带着被体温浸润的淡淡松木香。
“我在她墓前放了蓝色矢车菊，跟她说，你过得很好。”
他语气沉沉，直扣心门。
“可是乔玥，你真的过得好吗？”
……
两年前，我第一次走进霍斐的公寓。和我那间的户型有些微不同，整体色调冷淡，房间里物品繁多但并不显杂乱，小小的沙发上铺着毛绒毯。以前从没有注意过，但此刻我意识到，霍斐是个独自生活也能过得很好的人。
而这个人正拿着开瓶器对准葡萄酒的软木塞，指节用力，手背浮现出若有若无的青筋。
我有些茫然地问他：“你在做什么？”
霍斐停下动作看了我一眼，很有礼貌：“你也要喝吗？”
“你真是疯了！”我忍不住上前阻止。
霍斐酒量很好。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当老板后锻炼出来的，但确实很好，我从来没见他真正喝醉过。平时喝再多酒都谈吐如常，但眼下明显处于一个新的阶段。
再喝下去，他会不会烂醉到失去意识啊？
动作还是不够快，软木塞已经伴随着“啵”的一声被他拔了出来。我徒劳抓着他的手腕，沉默片刻。
霍斐低下头看我的动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才说：“已经打开了，不喝的话，就浪费了。”
真想不到，喝醉了的霍斐还挺讲道理的。我把他的手从瓶身上掰下来，忍辱负重地说：“不浪费，我来喝。”
葡萄酒倒进杯中，酝酿出深红如血的色泽。在霍斐的凝视下，我不得已尝了一口。
“……有点涩。”
“醒一醒会好一些。”霍斐伸手过来想取过酒杯，被我阻止，只好放弃这一举动，转而道：“红酒单宁多，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喝白葡萄酒。”
我对喝酒没太大兴趣，此刻也不过在霍斐面前演一演。等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就把这瓶酒拿走处理掉。
“你说得对，”我敷衍他，“下次我去买点尝尝。”
霍斐沉默了会，脸上露出一点浅淡的笑意，那笑容里几分苦涩无奈，显得很勉强。
今天的霍斐似乎一直不太高兴。我忍不住问他：“就这么讨厌吗？”
“讨厌什么？”
答应他不提相亲的。我手指敲了敲杯壁，想了想替换成了：“结婚。”
“结婚……”霍斐的声音缥缈似雾，像陷进回忆里，“不讨厌。你可能不信，其实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很想结婚。”
霍斐十几岁的时候还谈过什么别的恋爱吗？大概没有吧。
我静了静，才问：“这么多年也没有释怀吗？”
“没有。”霍斐自嘲地笑了笑，“越努力越失败。”
又问我：“你呢？”
我端起酒杯仰头喝下。微麻微涩的液体流进身体中，几乎立刻从眼角渗了出来。我说：“我也一样。”
十几年都没有释怀的，原来不只是我。
微醺的感觉像浮在云端，意识稍微脱缰，但还在掌控之中。我在霍斐的公寓里走来走去，看书桌上摆的家人合照，看阳台上放的承创“青鹊”初号机，也看见冰箱上挂着，印着一中校徽的运动会奖牌。
我拿起那枚奖牌，有些不太明白。这对霍斐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我念旧。”霍斐这么回答，伴随着玻璃碰撞的清脆声音。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酒瓶就空了。
“婚姻必须要有爱情吗？当然不是。婚姻只需要合适。”又灌下好几杯酒的霍斐念念有词，听得我头都发胀，“有时候不喜欢才能长久，你明白吗？”
我懒得思考，假装想了一会，摇了摇头。
霍斐眼皮一撩，大概看出学生不专心，淡淡说：“比如我和你就很合适。”
“哪里合适？”我立刻对这个例子有了反应。
“知根知底，性格相合，嗯，性别也合适。”霍斐竟然伸出手指来数，而后又说：“不如这样，如果三十岁还没找到人结婚，我们就在一起吧。”
这话一出我酒醒了一半。看着对面醉得近乎失去神智的霍斐，我不由黑了脸：“谢谢你的肯定，不过我不同意。”
婚姻当然可以没有感情。如果利大于弊，我能接受和别人搭伙过日子。可是那个人不能是霍斐。绝不可以。
既然无法对温晴释怀，就不能一直为她守贞吗？为什么要逮住我来折磨？
我起身要走，霍斐却拉住了我的手。不是那种象征性的轻拉，他那时力气大得惊人，猛的一拉，让我跌坐回了沙发上。
“我说的哪里有问题？”
他语气是真的困惑，好像在进行学术研究般，对一个漏洞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是一个唯感情论的人，不排斥婚姻，也不讨厌我。我们确实合适，你没法否认……”霍斐一条条列出来，手肘抵在我锁骨处，带着点天真的残忍，将我牢牢制在原地。
“霍斐！”
“嘘……不要动。”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霍斐再度开口：“你有喜欢的人，是不是？”
如果没有喜欢的人，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他的提案？这是个诛心的问题。
他其实并没在问我。语气近乎笃定，猜得也确实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