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是你，我见到你的第一瞬间，我就知道我会爱你，我生来就像是缺了什么，唯有见到你的时候才算完满。无关外表，无关身份，我会一直守护你，直至消亡。你不是菟丝子，我才是，依你而活。”
神荼轻抚着棠萤的脸蛋，脸上有着微不可查的脆弱。
“你是否，也能多喜欢我一点呢？”
棠萤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瞬不解的神情，才又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勾起嘴角笑了笑，眼睛里却全是迷茫与空洞，“只要你永远只看着我一个。”
“你永远是我的唯一选择。”神荼轻轻闭上眼睛，敛去了眸中盈盈的水光。
卿长盈靠着床架，看着侍从拿上来的证据，心中难免有几分愤怒与无奈。
父皇殚精竭虑，治下却仍有此等耸人听闻之案，卿长盈感叹，不开民智，不通律法，这天下，何时能真正的海晏河清呢。
“可有查到这二百六十五起拐卖案的幕后主使，以及她们究竟被卖往了何处？”卿长盈发现除了确认了幕后的确有人在操纵拐卖一事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其他证据。
“属下无能。我们一路查过去的时候，发现不仅李主簿一家被灭门，县令一家也在外出踏青的时候被山贼所杀，与之上上下下相关的所有人都在短时间内被灭口。去无名村收货的人也极其谨慎，一路混入商人队伍，如泥牛入海，难以寻觅。”
“我们唯一寻到的，只有在一处距无名村五里地的乱葬岗之中，得到的小木筒。我们拿了字迹去比对，发现这可能是李术留下的线索，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被杀人灭口。”
暗卫呈上一张小纸条，卿长盈接过来打开，上面写着：
京都，皇城。
“京都如此大，究竟是谁有此等能量呢？”卿长盈皱眉，“邡阳候世子那边有进展吗？”
“我们派去的人已经从他口中得到消息了，据说他是得知乌县中有一名绝色美人，于是前去猎艳的。”
“那怎么会去到无名村？”
“据说是他得知美人失踪，不甘心无功而返，于是跟随李术最开始查到的东西一路追去了无名村，遇上了前来求救的人告知他们村子里有魔裔。他派人过去，结果第一个小队全死了，只留下一个活口回来报信，他就带着所有护卫一起过去正好抓到了魔裔，原本打算在百花宴上来一次除魔卫道，让他父亲对他刮目相看的。”
“那个求救的人呢？”卿长盈抱着渺茫的希望问。
“当初就死了，那个报信的侍卫那日百花宴也死了。”
“果然是一场算计，一场祸水东引。”卿长盈闭眼，这一场局不知死了多少人，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此人不仅了解我，而且了解邡阳候世子，暗中还有如此大的能量，这样的人，在京中不算多，也不算少。”
“最近盯着些皇亲宗族，看看是否有来路不明的账目，还有我那些兄弟姐妹们，尤其是已经有了封地的，派人去他们封地查一查。我有些怀疑……”
那些被拐的人里不仅有妙龄少女，儿童，还有青壮男子，和几个铁匠。
“但愿是我多想了。”
“至于那些已经确认去世的少女，告知他们的家人吧，”卿长盈长叹一声，“未出阁女子芳魂无依，便在白马寺里，为她们点一盏长明灯吧。但愿来世，她们能一生顺遂平安。”
卿长盈把手上的线索收起来，准备过两天先去同父皇禀报一声。
“至于邡阳候世子，他向来是欺男霸女，若是在他们府里随意闹一闹也就算了，如今这番作风，视人命为草芥，他手下的人更是为虎作伥，派人给邡阳候送信，告诉他管好自己的儿子。”
“是。”
而在卿长盈回府的第三天，楚子设看着练字练得有些心不在焉的郁垒，轻笑了一声，“若你想去看望便去，心不在此，不如不学。”
郁垒看了自己的这个先生一眼，放下手中的笔，纸上写的是，“圣人之心人皆有之”几个字，可惜写的歪歪扭扭，看不出半点风骨。
这几日里，郁垒练的字可以说是毫无进步，甚至还有退步，让楚子设一看就知道他心思不在学业上。
“她不让我出这个房间，她虽嘴上说着我与她一样，却始终不肯放我出去，哪怕她给我下了毒，她也不放心我。”郁垒看着门窗上泛着的幽蓝色光芒，他半夜里偷偷试过，所有人都能进出，只有他不行 。
“公主如此谨慎也是应该的，毕竟你比之稚童尚有不如。”楚子设若有所思，语气温和，说的话却半点不留情。
“不通伦理，不知道德，不解律法，正如山中猛虎，空有爪牙，却不通人性。”
郁垒冷笑一声站起来，“这世间毫无人性而行走于世的人如此多，凭什么只有我却被拔了牙关在这个笼子里。”
“看来你是真的不懂，公主是为了你好。”楚子设摇摇头，“那日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公主带走，各种流言早已传遍国都，如今你若贸然出去只怕是人人喊打。”
“我本来便生而为魔，人人喊打恐怕才是常态。”郁垒讽刺地说。
“那你会杀了那些会对你喊打喊杀的人吗？”楚子设都不用等他回答，就给出了答案。
“你会。因为在你的世界里，没人比你的生命更重要。”
“我当然会。”郁垒轻声说道，“这世间无人爱我，无人怜我，无人渡我，唯有我自己的命，属于我。”
“退一万步来讲，你若离开，要以何为生？”楚子设看了看郁垒之前写的字，很工整，和樾盈长公主留下来的字帖一样工整。
他又瞄了一眼桌上的字，不堪入目。
“你不通俗物，不懂经营，不事农桑，总不能去偷去抢。这也是公主留下你的原因之一。”
“可她甚至不允许我在府内走动，处处防备，守卫严密，甚至对我下毒，这也是为了我好？”郁垒语气激烈地反驳他，眼里却有了些松动。
“这是则为了人心安定，若你毫无阻碍地在府内四处行走，府内必定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毕竟公主要考虑的，自然不止你一个人。”楚子设神情莫名。
“我不懂。”郁垒低下头，没有看到楚子设脸上奇怪的表情。
“不过她对你，总是最特殊的。”楚子设的声音轻到只有自己听得见。
“不过，我现在可不负责教这个，公主交给我的任务是教你习字，可不是教你怎么做人。”楚子设脸色重新挂上了微笑，自从上一次郁垒指出他笑得有些假之后，现在他的每一个笑容都像是出自真心。
午后，卿长盈听到侍卫的转达之后，颇有些讶异，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不过郁垒想要学习怎么去做一个人，总归是件好事。
但这为人之道，道德伦理，卿长盈一是短时间内找不到适合的先生，二则是适合郁垒的先生实在不太好找 。
她虽不好为人师，但自认教导他人道德伦理，也还是勉强够格的。
恰巧这段时间由于她灵力枯竭又受了重伤，大概要修养小半年，倒也正好教教他为人处世之道。
在卿长盈恰好用完饭过后，楚子设也找上了门来。
“看来公主是打算自己亲自教导他？”
楚子设手上拿着一柄折扇，轻轻敲了敲门。
“的确打算如此。”卿长盈示意楚子设过来坐下，“应该不会打扰到先生的教学。”
“公主当真是个奇女子。”楚子设脸上近来一直带着一抹微笑。
“为何这么说？”卿长盈给他倒了一杯茶。
“按越国律法，郁公子不过是一个还未下处决的犯人，迟早要被流放或者关押。”
“教导一个注定深陷泥沼的囚徒，做的再多，都是白费功夫。”
卿长盈不赞同地摇头，“我不这么觉得。郁垒他从前心如稚童，杀人也不过是为了反击，更何况他杀的那些人手上都有几桩人命案子，算不得伤及无辜。”
卿长盈一想到邡阳候那个老狐狸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他世子身边的姬妾和侍卫团就觉得头痛，但是她也的确没办法处置邡阳候世子。
“他还年轻，哪怕是真的被流放六年，待刑期结束，他依然正当盛年，他的未来还很长，不能一直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若是我如今的帮助能让他的未来更好些，也能弥补他年少之时所受的创伤。”
“创伤？”楚子设浅笑，“也的确算得上创伤。”
他的声音很低，卿长盈没有听见。
她继续说：“人不应该一辈子困于过去，未来很好，人生很长，他也许忘不了过去，但是可以过好下一个明天。”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公主希望他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楚子设打破了这种平静。
“是我的话，我最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像我三皇兄那样的翩翩君子。不过他不想也没关系，他可以是走南闯北的货郎，可以是摆摊吆呼的小贩，不论是做什么，我只希望他能有朝一日坦坦荡荡地站在光明之中，而不再担心会被灼伤。”
神荼轻抚着棠萤的脸蛋，脸上有着微不可查的脆弱。
“你是否，也能多喜欢我一点呢？”
棠萤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一瞬不解的神情，才又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勾起嘴角笑了笑，眼睛里却全是迷茫与空洞，“只要你永远只看着我一个。”
“你永远是我的唯一选择。”神荼轻轻闭上眼睛，敛去了眸中盈盈的水光。
卿长盈靠着床架，看着侍从拿上来的证据，心中难免有几分愤怒与无奈。
父皇殚精竭虑，治下却仍有此等耸人听闻之案，卿长盈感叹，不开民智，不通律法，这天下，何时能真正的海晏河清呢。
“可有查到这二百六十五起拐卖案的幕后主使，以及她们究竟被卖往了何处？”卿长盈发现除了确认了幕后的确有人在操纵拐卖一事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其他证据。
“属下无能。我们一路查过去的时候，发现不仅李主簿一家被灭门，县令一家也在外出踏青的时候被山贼所杀，与之上上下下相关的所有人都在短时间内被灭口。去无名村收货的人也极其谨慎，一路混入商人队伍，如泥牛入海，难以寻觅。”
“我们唯一寻到的，只有在一处距无名村五里地的乱葬岗之中，得到的小木筒。我们拿了字迹去比对，发现这可能是李术留下的线索，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被杀人灭口。”
暗卫呈上一张小纸条，卿长盈接过来打开，上面写着：
京都，皇城。
“京都如此大，究竟是谁有此等能量呢？”卿长盈皱眉，“邡阳候世子那边有进展吗？”
“我们派去的人已经从他口中得到消息了，据说他是得知乌县中有一名绝色美人，于是前去猎艳的。”
“那怎么会去到无名村？”
“据说是他得知美人失踪，不甘心无功而返，于是跟随李术最开始查到的东西一路追去了无名村，遇上了前来求救的人告知他们村子里有魔裔。他派人过去，结果第一个小队全死了，只留下一个活口回来报信，他就带着所有护卫一起过去正好抓到了魔裔，原本打算在百花宴上来一次除魔卫道，让他父亲对他刮目相看的。”
“那个求救的人呢？”卿长盈抱着渺茫的希望问。
“当初就死了，那个报信的侍卫那日百花宴也死了。”
“果然是一场算计，一场祸水东引。”卿长盈闭眼，这一场局不知死了多少人，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此人不仅了解我，而且了解邡阳候世子，暗中还有如此大的能量，这样的人，在京中不算多，也不算少。”
“最近盯着些皇亲宗族，看看是否有来路不明的账目，还有我那些兄弟姐妹们，尤其是已经有了封地的，派人去他们封地查一查。我有些怀疑……”
那些被拐的人里不仅有妙龄少女，儿童，还有青壮男子，和几个铁匠。
“但愿是我多想了。”
“至于那些已经确认去世的少女，告知他们的家人吧，”卿长盈长叹一声，“未出阁女子芳魂无依，便在白马寺里，为她们点一盏长明灯吧。但愿来世，她们能一生顺遂平安。”
卿长盈把手上的线索收起来，准备过两天先去同父皇禀报一声。
“至于邡阳候世子，他向来是欺男霸女，若是在他们府里随意闹一闹也就算了，如今这番作风，视人命为草芥，他手下的人更是为虎作伥，派人给邡阳候送信，告诉他管好自己的儿子。”
“是。”
而在卿长盈回府的第三天，楚子设看着练字练得有些心不在焉的郁垒，轻笑了一声，“若你想去看望便去，心不在此，不如不学。”
郁垒看了自己的这个先生一眼，放下手中的笔，纸上写的是，“圣人之心人皆有之”几个字，可惜写的歪歪扭扭，看不出半点风骨。
这几日里，郁垒练的字可以说是毫无进步，甚至还有退步，让楚子设一看就知道他心思不在学业上。
“她不让我出这个房间，她虽嘴上说着我与她一样，却始终不肯放我出去，哪怕她给我下了毒，她也不放心我。”郁垒看着门窗上泛着的幽蓝色光芒，他半夜里偷偷试过，所有人都能进出，只有他不行 。
“公主如此谨慎也是应该的，毕竟你比之稚童尚有不如。”楚子设若有所思，语气温和，说的话却半点不留情。
“不通伦理，不知道德，不解律法，正如山中猛虎，空有爪牙，却不通人性。”
郁垒冷笑一声站起来，“这世间毫无人性而行走于世的人如此多，凭什么只有我却被拔了牙关在这个笼子里。”
“看来你是真的不懂，公主是为了你好。”楚子设摇摇头，“那日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公主带走，各种流言早已传遍国都，如今你若贸然出去只怕是人人喊打。”
“我本来便生而为魔，人人喊打恐怕才是常态。”郁垒讽刺地说。
“那你会杀了那些会对你喊打喊杀的人吗？”楚子设都不用等他回答，就给出了答案。
“你会。因为在你的世界里，没人比你的生命更重要。”
“我当然会。”郁垒轻声说道，“这世间无人爱我，无人怜我，无人渡我，唯有我自己的命，属于我。”
“退一万步来讲，你若离开，要以何为生？”楚子设看了看郁垒之前写的字，很工整，和樾盈长公主留下来的字帖一样工整。
他又瞄了一眼桌上的字，不堪入目。
“你不通俗物，不懂经营，不事农桑，总不能去偷去抢。这也是公主留下你的原因之一。”
“可她甚至不允许我在府内走动，处处防备，守卫严密，甚至对我下毒，这也是为了我好？”郁垒语气激烈地反驳他，眼里却有了些松动。
“这是则为了人心安定，若你毫无阻碍地在府内四处行走，府内必定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毕竟公主要考虑的，自然不止你一个人。”楚子设神情莫名。
“我不懂。”郁垒低下头，没有看到楚子设脸上奇怪的表情。
“不过她对你，总是最特殊的。”楚子设的声音轻到只有自己听得见。
“不过，我现在可不负责教这个，公主交给我的任务是教你习字，可不是教你怎么做人。”楚子设脸色重新挂上了微笑，自从上一次郁垒指出他笑得有些假之后，现在他的每一个笑容都像是出自真心。
午后，卿长盈听到侍卫的转达之后，颇有些讶异，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不过郁垒想要学习怎么去做一个人，总归是件好事。
但这为人之道，道德伦理，卿长盈一是短时间内找不到适合的先生，二则是适合郁垒的先生实在不太好找 。
她虽不好为人师，但自认教导他人道德伦理，也还是勉强够格的。
恰巧这段时间由于她灵力枯竭又受了重伤，大概要修养小半年，倒也正好教教他为人处世之道。
在卿长盈恰好用完饭过后，楚子设也找上了门来。
“看来公主是打算自己亲自教导他？”
楚子设手上拿着一柄折扇，轻轻敲了敲门。
“的确打算如此。”卿长盈示意楚子设过来坐下，“应该不会打扰到先生的教学。”
“公主当真是个奇女子。”楚子设脸上近来一直带着一抹微笑。
“为何这么说？”卿长盈给他倒了一杯茶。
“按越国律法，郁公子不过是一个还未下处决的犯人，迟早要被流放或者关押。”
“教导一个注定深陷泥沼的囚徒，做的再多，都是白费功夫。”
卿长盈不赞同地摇头，“我不这么觉得。郁垒他从前心如稚童，杀人也不过是为了反击，更何况他杀的那些人手上都有几桩人命案子，算不得伤及无辜。”
卿长盈一想到邡阳候那个老狐狸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他世子身边的姬妾和侍卫团就觉得头痛，但是她也的确没办法处置邡阳候世子。
“他还年轻，哪怕是真的被流放六年，待刑期结束，他依然正当盛年，他的未来还很长，不能一直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若是我如今的帮助能让他的未来更好些，也能弥补他年少之时所受的创伤。”
“创伤？”楚子设浅笑，“也的确算得上创伤。”
他的声音很低，卿长盈没有听见。
她继续说：“人不应该一辈子困于过去，未来很好，人生很长，他也许忘不了过去，但是可以过好下一个明天。”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公主希望他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楚子设打破了这种平静。
“是我的话，我最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像我三皇兄那样的翩翩君子。不过他不想也没关系，他可以是走南闯北的货郎，可以是摆摊吆呼的小贩，不论是做什么，我只希望他能有朝一日坦坦荡荡地站在光明之中，而不再担心会被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