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盟
萧佑思虑再三，终是决定：追！
但如何追？此便是需要慎重谋划之事。
原本大益军在前逗引，胡军在后怒而追击。如今对方反身回京，就变成了胡军在前，大益军在后追击。
胡军多是骑兵，跑得飞快。大益军追不追得上另说，追上了人也累得够呛，简直是给对方送菜去了。
“送往其余各禁军的信如何了？”
“已接到三处快马回信，皆愿纳入将军麾下，正赶来途中。”
三处，加起来不过四五千人，杯水车薪。
“着人去信，叫他们不必往此处聚拢，就近埋伏到胡军回京路上，夜晚多多骚扰。”萧佑定了计划，“我们率大部队跟在后方，来个狠咬狗尾之计！”
——
京城。
华昭尚不知道胡军正在回京路上。
她与突然冒出来的武林高手打了几个来回，天玄帮众人与看热闹的顾客业已围住两人，连一瘸一拐的领头壮汉都赶了过来。
众人见打得精彩，纷纷拍手叫好。
对面是个劲装女子，华昭虽是疑惑此人来历，但寻常在京城街面上只是虐菜，许久未打得如此畅快，体内剩余的战力消化了不少。
除此外，她还萌生了新想法。
还未开口，对面女子应对越发吃力，反倒先朝天玄帮众人说话了，“此人犯了何错，你们叫嚷着要拦住她？”
天玄帮领头瘸子道：“无错无错。此无面罗刹救了我兄弟性命，我们便打算以帮相许，唯她马首是瞻。”
劲装女子：……
她一失手，差点被华昭掼到地上。
“专心。”华昭提醒道。
她可没打过瘾呢。
对方却收手不打了，“误会，我误以为您偷抢了这些人东西，才会出手相助。不料却帮了倒忙，十分抱歉。”
华昭手痒痒，问，“女侠何许人也？往常并未见过。”
劲装女子方才唐突了她，心有歉意，听了问题便一一答了。
原来女子叫穆秋池，飞云宗的大弟子，此次出来游历。闻得胡兵南侵大益，不日将到京城，她心急如焚，日夜兼程赶来襄助，到了才发现胡兵已占了京城。
她趁夜色翻进城内，见到街面混乱，顺手料理了几起冲突。方才她听见有人求救，这才出手相助，却是误了好人。
讲到此处，她由再三道歉。
“无妨，穆姑娘高义，我自是钦佩的，何必道歉？”华昭讲道，“不过穆姑娘既有报国之心，我有一个提议，是否要听听看？”
“但说无妨。”
“我提议穆姑娘接管天玄帮。”
此言一出，众人皆愣住了。
华昭越想，越觉得此事有戏。
首先京城混乱，缺乏管理。沈知虽在组织差役巡街，但人太少，处理个大纠纷还成，如今京中处处乱象，根本管不过来。
更遑论对付胡兵劫掠。
不如以天玄帮为切口，由京城帮派自发组织人员抗胡。
其次华昭需要学功夫。小浑子会的是三脚猫功夫，架势还行，但只能教些皮毛。且又是西胡探子，随时可能跑路，当不得真师傅。
穆秋池乃正派弟子，飞云宗的名号连华昭这公主都有所耳闻。且武艺着实高强，华昭仗着内力深厚才胜过对方，其实武艺技巧远远不如。
天玄帮听得此言，互相看了看，领头壮汉便拖着瘸腿过去，冲穆秋池呜呜哭诉，“女侠救救我天玄帮罢！城东地灭帮欺人太甚，欲侵占我们城西的场子。如今我腿被他们打折，眼见得帮众一家老小没了吃喝，实在无以为继！”
穆秋池听得左右为难。
华昭便一径帮腔，既讲了往后对帮派打算，称此举为国为民；又言辞恳切，希望她能做武艺师父，教众人防身之道。
穆秋池越发骑虎难下。但到底出门游历便是为了拯救苍生，终是松口应承了下来。
华昭大喜过望。
她转头询问天玄帮领头，“刘通，你方才讲的地灭帮，老巢在何处？”
瘸腿的刘通刚被喜悦砸晕，听得无面罗刹问话，连忙告知地点。
然后……云里雾里跟着两位女侠，去了城东端掉地灭帮的老巢。
他尚未反应过来，手已经被无面罗刹抓起，与鼻青脸肿的宿敌——地灭帮帮主牵到一处，听得罗刹吩咐，“从今往后，便是一家人了。你管城西，他管城东，若有胡兵进犯，或有贼人乱来，势必要积极解决。若还有帮派不服，则找你们总盟主穆秋池便好。”
地灭帮帮主牙齿漏风，积极响应，“但听无面罗刹吩咐！”
这便开始挣表现了？！
刘通脑筋转过弯来，连连点头，“唯无面罗刹与穆盟主马首是瞻！”
——
华昭解决完此事，安排好了穆秋池一应琐事，心满意足地翻回宫中。
睡足了三个时辰，天亮才起。
小浑子又来内院教武功。但如今除了华昭，只有结巴小宫女茉莉坚持了下来。
华昭不禁对她另眼相看，“你练得不错，马步越发稳了。”
茉莉还扎着马步，连忙挺胸抬头，脸被夸得红扑扑的，好半天才带着讨好道：“公、公主讲、讲得很好。胡、胡人爱吃师傅、傅的菜。”
华昭便追问两句，顺口又道：“胡人大军来袭，据说有三四位胡族首领去了南方，那边吃食更是不惯。”
似乎根本没看到，有人支着耳朵听完这一切。
练功结束，茉莉回了外院小厨房帮忙。
小镜子假作瞌睡，方才姗姗来迟，缠着小浑子要斗蛐蛐。
华昭并不多管，放两人到院中玩耍，自己回了房。
胡人管得不严。
乌若单于偶尔想起割城进展，会唤她过去询问一二，除此外并不将她这个御史放在眼中。
此院子如今只除了华昭禁止出入，旁人统统来去自如。
沈知便将每日信息汇总，藏到进宫送食材的人身上，吩咐其顺路藏到宫中某处。人走远后，再让张冕去将信报袖来，每日拿给华昭看。
华昭知晓，沈知等人同样未将她当回事。
只是顾及她作为御史的些微权力，能调动不少资源，这才每日给她汇报些不痛不痒的消息。
因此大多数时候，她只看沈相等人已定下的决议方案，偶尔才做一些批阅，或询问，或建议，以待沈知次日回复。
此举有些累赘，但到底都是些鸡毛蒜皮的来往，实在不值得大动干戈。
今日之信报同样无足轻重。
其中涉及京中治安。恰巧她昨日刚收拢两个帮派，虽不便告知他人，但正好可以暗中配合一二。便提了一些以民护民的法子。
最要紧的是京城百姓安危。
华昭叠好信报，心中默念。
——
两日过去，风平浪静。
天玄帮众一朝从地痞流氓成为街面守护者，难以适应新身份，常忍不住偷鸡摸狗。被盟主穆秋池抓住打一顿，人竟也改好了。甚至常受到百姓感谢，闹得他们老脸通红。
今日，驻守长青街的天玄帮众名叫小马。
他拿棍子刚赶跑三个地痞，转头收获老翁一叠声的道谢，“谢谢谢谢！不是小哥你帮忙，我全家都得饿肚子了！”
小马不自在地挠着头，“没啥，快拿米回家吧。”
“诶！”
老翁应声，驮着背扛起十斤米，颤颤巍巍地往前走，半柱香的功夫才从街口挪到街口。
小马受不了了。老翁瘦得没几两肉，米袋子似要将人折断，一颤一颤的令他心惊肉跳。他干脆过去从老翁身上卸下米袋子，轻轻松松单手攥住，“你带路，我帮你拎回去。”
老翁又是一叠声的感谢。
小马顺着老翁指点，两三步走到一个小院外。院门篱笆扎成，已损坏大半，院中半边是田，有老妪倚着门往外望，见到一脸凶相的小马，吓得直往门里躲。
老翁在身后姗姗来迟，“对不住啊小哥，家里只有我和老婆子两个人，她胆小，对你失礼了。”
小马无端想起家中瞎眼的老母。没多说话，进门放下米袋便离开了。
刚回到街口，帮中小孩便来叫他，“马哥！快去帮中，无面罗刹来了，正让穆盟主教大家功夫呢！”
——
天玄帮。
华昭雷打不动，每晚寻到穆秋池学武。
一人学也是学，不如叫上帮众一起来，既能强身健体，遇到胡兵还能拼杀两下，何乐而不为？
空地上，穆秋池站在最前头教授，后面站着数排帮众跟学。华昭站在最后，一面学习，一面紧盯着所有人的动作，见谁偷懒便飞个小石子过去，砸倒是砸不伤，就是砸得麻筋生疼。
直看得帮众人人自危，背后一阵凉飕飕的。
小马到了地方，熟练地找个队伍站好，开始扎马步。
他向来身体康健，力气也比常人要大。往常也是自恃一把子好力气，横行街里。但自从开始向穆盟主正经学武，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习武之人，果真强于寻常地痞。底盘稳固，基础扎实，打人懂得发力、懂得弱点，好过地痞只会用蛮力。
小马庆幸未曾与她们对上，否则早屁滚尿流。如今倒是练得认真。
华昭扫他一眼，尚算满意。
突然，有小童慌张地奔了进来，嚷道：“胡人进城了！胡人打马进城了！”
华昭心中一凛。
出门攀上墙头，悄悄一看。迎面数十个胡人打马而来，打头那位异常高大，面容沉静。
看得华昭膝盖生疼，难以自抑地回想起上辈子的断腿之痛。
她张嘴，才发现自己喉咙干涩，“胡相进京了，大家做好准备！”
但如何追？此便是需要慎重谋划之事。
原本大益军在前逗引，胡军在后怒而追击。如今对方反身回京，就变成了胡军在前，大益军在后追击。
胡军多是骑兵，跑得飞快。大益军追不追得上另说，追上了人也累得够呛，简直是给对方送菜去了。
“送往其余各禁军的信如何了？”
“已接到三处快马回信，皆愿纳入将军麾下，正赶来途中。”
三处，加起来不过四五千人，杯水车薪。
“着人去信，叫他们不必往此处聚拢，就近埋伏到胡军回京路上，夜晚多多骚扰。”萧佑定了计划，“我们率大部队跟在后方，来个狠咬狗尾之计！”
——
京城。
华昭尚不知道胡军正在回京路上。
她与突然冒出来的武林高手打了几个来回，天玄帮众人与看热闹的顾客业已围住两人，连一瘸一拐的领头壮汉都赶了过来。
众人见打得精彩，纷纷拍手叫好。
对面是个劲装女子，华昭虽是疑惑此人来历，但寻常在京城街面上只是虐菜，许久未打得如此畅快，体内剩余的战力消化了不少。
除此外，她还萌生了新想法。
还未开口，对面女子应对越发吃力，反倒先朝天玄帮众人说话了，“此人犯了何错，你们叫嚷着要拦住她？”
天玄帮领头瘸子道：“无错无错。此无面罗刹救了我兄弟性命，我们便打算以帮相许，唯她马首是瞻。”
劲装女子：……
她一失手，差点被华昭掼到地上。
“专心。”华昭提醒道。
她可没打过瘾呢。
对方却收手不打了，“误会，我误以为您偷抢了这些人东西，才会出手相助。不料却帮了倒忙，十分抱歉。”
华昭手痒痒，问，“女侠何许人也？往常并未见过。”
劲装女子方才唐突了她，心有歉意，听了问题便一一答了。
原来女子叫穆秋池，飞云宗的大弟子，此次出来游历。闻得胡兵南侵大益，不日将到京城，她心急如焚，日夜兼程赶来襄助，到了才发现胡兵已占了京城。
她趁夜色翻进城内，见到街面混乱，顺手料理了几起冲突。方才她听见有人求救，这才出手相助，却是误了好人。
讲到此处，她由再三道歉。
“无妨，穆姑娘高义，我自是钦佩的，何必道歉？”华昭讲道，“不过穆姑娘既有报国之心，我有一个提议，是否要听听看？”
“但说无妨。”
“我提议穆姑娘接管天玄帮。”
此言一出，众人皆愣住了。
华昭越想，越觉得此事有戏。
首先京城混乱，缺乏管理。沈知虽在组织差役巡街，但人太少，处理个大纠纷还成，如今京中处处乱象，根本管不过来。
更遑论对付胡兵劫掠。
不如以天玄帮为切口，由京城帮派自发组织人员抗胡。
其次华昭需要学功夫。小浑子会的是三脚猫功夫，架势还行，但只能教些皮毛。且又是西胡探子，随时可能跑路，当不得真师傅。
穆秋池乃正派弟子，飞云宗的名号连华昭这公主都有所耳闻。且武艺着实高强，华昭仗着内力深厚才胜过对方，其实武艺技巧远远不如。
天玄帮听得此言，互相看了看，领头壮汉便拖着瘸腿过去，冲穆秋池呜呜哭诉，“女侠救救我天玄帮罢！城东地灭帮欺人太甚，欲侵占我们城西的场子。如今我腿被他们打折，眼见得帮众一家老小没了吃喝，实在无以为继！”
穆秋池听得左右为难。
华昭便一径帮腔，既讲了往后对帮派打算，称此举为国为民；又言辞恳切，希望她能做武艺师父，教众人防身之道。
穆秋池越发骑虎难下。但到底出门游历便是为了拯救苍生，终是松口应承了下来。
华昭大喜过望。
她转头询问天玄帮领头，“刘通，你方才讲的地灭帮，老巢在何处？”
瘸腿的刘通刚被喜悦砸晕，听得无面罗刹问话，连忙告知地点。
然后……云里雾里跟着两位女侠，去了城东端掉地灭帮的老巢。
他尚未反应过来，手已经被无面罗刹抓起，与鼻青脸肿的宿敌——地灭帮帮主牵到一处，听得罗刹吩咐，“从今往后，便是一家人了。你管城西，他管城东，若有胡兵进犯，或有贼人乱来，势必要积极解决。若还有帮派不服，则找你们总盟主穆秋池便好。”
地灭帮帮主牙齿漏风，积极响应，“但听无面罗刹吩咐！”
这便开始挣表现了？！
刘通脑筋转过弯来，连连点头，“唯无面罗刹与穆盟主马首是瞻！”
——
华昭解决完此事，安排好了穆秋池一应琐事，心满意足地翻回宫中。
睡足了三个时辰，天亮才起。
小浑子又来内院教武功。但如今除了华昭，只有结巴小宫女茉莉坚持了下来。
华昭不禁对她另眼相看，“你练得不错，马步越发稳了。”
茉莉还扎着马步，连忙挺胸抬头，脸被夸得红扑扑的，好半天才带着讨好道：“公、公主讲、讲得很好。胡、胡人爱吃师傅、傅的菜。”
华昭便追问两句，顺口又道：“胡人大军来袭，据说有三四位胡族首领去了南方，那边吃食更是不惯。”
似乎根本没看到，有人支着耳朵听完这一切。
练功结束，茉莉回了外院小厨房帮忙。
小镜子假作瞌睡，方才姗姗来迟，缠着小浑子要斗蛐蛐。
华昭并不多管，放两人到院中玩耍，自己回了房。
胡人管得不严。
乌若单于偶尔想起割城进展，会唤她过去询问一二，除此外并不将她这个御史放在眼中。
此院子如今只除了华昭禁止出入，旁人统统来去自如。
沈知便将每日信息汇总，藏到进宫送食材的人身上，吩咐其顺路藏到宫中某处。人走远后，再让张冕去将信报袖来，每日拿给华昭看。
华昭知晓，沈知等人同样未将她当回事。
只是顾及她作为御史的些微权力，能调动不少资源，这才每日给她汇报些不痛不痒的消息。
因此大多数时候，她只看沈相等人已定下的决议方案，偶尔才做一些批阅，或询问，或建议，以待沈知次日回复。
此举有些累赘，但到底都是些鸡毛蒜皮的来往，实在不值得大动干戈。
今日之信报同样无足轻重。
其中涉及京中治安。恰巧她昨日刚收拢两个帮派，虽不便告知他人，但正好可以暗中配合一二。便提了一些以民护民的法子。
最要紧的是京城百姓安危。
华昭叠好信报，心中默念。
——
两日过去，风平浪静。
天玄帮众一朝从地痞流氓成为街面守护者，难以适应新身份，常忍不住偷鸡摸狗。被盟主穆秋池抓住打一顿，人竟也改好了。甚至常受到百姓感谢，闹得他们老脸通红。
今日，驻守长青街的天玄帮众名叫小马。
他拿棍子刚赶跑三个地痞，转头收获老翁一叠声的道谢，“谢谢谢谢！不是小哥你帮忙，我全家都得饿肚子了！”
小马不自在地挠着头，“没啥，快拿米回家吧。”
“诶！”
老翁应声，驮着背扛起十斤米，颤颤巍巍地往前走，半柱香的功夫才从街口挪到街口。
小马受不了了。老翁瘦得没几两肉，米袋子似要将人折断，一颤一颤的令他心惊肉跳。他干脆过去从老翁身上卸下米袋子，轻轻松松单手攥住，“你带路，我帮你拎回去。”
老翁又是一叠声的感谢。
小马顺着老翁指点，两三步走到一个小院外。院门篱笆扎成，已损坏大半，院中半边是田，有老妪倚着门往外望，见到一脸凶相的小马，吓得直往门里躲。
老翁在身后姗姗来迟，“对不住啊小哥，家里只有我和老婆子两个人，她胆小，对你失礼了。”
小马无端想起家中瞎眼的老母。没多说话，进门放下米袋便离开了。
刚回到街口，帮中小孩便来叫他，“马哥！快去帮中，无面罗刹来了，正让穆盟主教大家功夫呢！”
——
天玄帮。
华昭雷打不动，每晚寻到穆秋池学武。
一人学也是学，不如叫上帮众一起来，既能强身健体，遇到胡兵还能拼杀两下，何乐而不为？
空地上，穆秋池站在最前头教授，后面站着数排帮众跟学。华昭站在最后，一面学习，一面紧盯着所有人的动作，见谁偷懒便飞个小石子过去，砸倒是砸不伤，就是砸得麻筋生疼。
直看得帮众人人自危，背后一阵凉飕飕的。
小马到了地方，熟练地找个队伍站好，开始扎马步。
他向来身体康健，力气也比常人要大。往常也是自恃一把子好力气，横行街里。但自从开始向穆盟主正经学武，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习武之人，果真强于寻常地痞。底盘稳固，基础扎实，打人懂得发力、懂得弱点，好过地痞只会用蛮力。
小马庆幸未曾与她们对上，否则早屁滚尿流。如今倒是练得认真。
华昭扫他一眼，尚算满意。
突然，有小童慌张地奔了进来，嚷道：“胡人进城了！胡人打马进城了！”
华昭心中一凛。
出门攀上墙头，悄悄一看。迎面数十个胡人打马而来，打头那位异常高大，面容沉静。
看得华昭膝盖生疼，难以自抑地回想起上辈子的断腿之痛。
她张嘴，才发现自己喉咙干涩，“胡相进京了，大家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