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透过青黛色墙壁明晃晃落在男子俊俏的脸上,漆黑的发丝间有细碎的木屑,汗水流淌,在夕阳的照耀下愈发耀眼。

    木匠见宋清纭气鼓鼓的,连忙解释道:“宋姑娘,叶公子着实是来学习技艺的。听叶公子的意思,是想着日后能有一门手艺养活自己!”

    原来,是因着自己的话!

    宋清纭脸上的怒气悄悄消散,脸上的烫转化为一抹绯红色。想起她找寻叶温辞后,不分青红皂白地便将他训斥一顿。甚至还是当着木匠的面前,宋清纭将头颅低得愈发深。

    “宋姑娘这般着急,可是关心叶某?”叶温辞打趣问道。

    木匠站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人打情骂俏到的模样,知趣地退下了。

    宋清纭微微一愣,她表现得这般明显吗?

    将裙摆上沾染的泥土拍打一番后,脸上的担忧不见,“谁说我关心你了?只不过是顺路跑来这儿看看可有合适的木椅罢了!”

    说罢,她蹲下身子,佯装挑选东西。

    见叶温辞依然留在桃花村,且选择学一门手艺,宋清纭的心渐渐放下了。

    回去秋凝堂的路上,却发现叶温辞一直跟在自己后面。

    天光渐渐为夜光所取代,身旁身着着月牙色竹影长衫的男子面冠如玉,星光将其身上的竹影照的栩栩如生。

    宋清纭停下脚步,问道:“你要去的应该是仁心馆!如今天色不早,本就应该各回各家!”

    叶温辞弯了弯唇,沮丧说道:“周大夫不过是暂且收留我罢了!如今,周大夫的儿子已然回来。我个外人又何必阻碍别人共享天伦之乐?”

    听他这么一说,宋清纭这才想起,周大夫的儿子今日回来。仁心馆不大,叶温辞先前住的偏房正是周大夫儿子所住的地方。

    宋清纭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诚如他所言。

    仁心馆拥挤,周大夫的儿子一家老小都回来。叶温辞到底是男子,在那儿也实在不方便。

    “那你的意思是?”宋清纭唇珠微翘。

    “如若宋姑娘不嫌弃的话!”男子的唇角俨然抿成一条桃花丝线,狭长的凤眸正亮着可与星火匹敌的光芒,“不知叶某可否住在秋凝堂?”

    秋凝堂就宋清纭一人居住着,堂内宽敞,除却主室,还有着好几处宽敞的别屋。

    “不行!”宋清纭斩钉截铁说道。

    所以,这些时日他在秋凝堂帮着干活,还摸清楚了秋凝堂的情况?

    思及此,宋清纭忽而觉得后背发凉。她瞥了叶温辞一眼,见他眸中亮光依旧,泼了冷水说道:“如若没有记错的话,昨日我已然同叶公子说清楚。秋凝堂着实很大,里头也有着空房。但到底男女有别,如若让别人知晓,那该如何?”

    “更何况!”她凝视着叶温辞,面容沉沉:“清纭心中本就有了意中人!若是让他知晓我与叶公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叶公子觉得这合适吗?”

    “我明白!”叶温辞吸了口气,“只是,我就住在小厨房后面的屋子可好。如若宋姑娘也不肯帮忙的话,叶某当真要露宿街头?”

    春水阵阵,眼下已然打了露水。桃花上布满倒映着月华的水珠,水珠湿冷,缓缓流淌直至与大地相拥。

    地板湿滑,男子脸上罕见地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如同被训责的小狗一般,垂头丧气,惹人怜爱。

    “叶公子神通广大,想来定是有法子的。”宋清纭咬咬牙,随后扬长而去。

    月明星稀,只剩下男子独自一人在石径上。

    ……

    又是个不眠夜,闭上眸脑海中浮现的皆是叶温辞可怜巴巴的模样。宋清纭本不愿过多理会,但思来想去,却发现叶温辞所言不假。

    仁心馆到底是周大夫的家,周大夫好意收留了他,直至他伤好。但总不可能收留他一辈子吧?

    看来,着实需要在桃花村为叶温辞找一个家才行。

    窗牖外响起春雨拍打枝桠的声响,不多片刻,原先温润的春雨似是脱缰的野马一般,越发猛烈。外面一片漆黑,宋清纭心中不大放心。

    推门而出,雨水混杂着桃花的气息迎面而来。

    伸手不见五指,庭院中的石灯早就已经熄灭,唯听到雨水淅淅沥沥的声响。雨水顺着廊庑滴落,为夜晚带来几分寒凉。

    宋清纭不过在庭院呆了一会儿,便觉得寒意如同啃食的百蚂一般,密密麻麻地爬上脊背,直至蔓延至全身上下。

    “嘶!”长亭中发出一道熟悉的声响。

    宋清纭提着羊角提灯,往长亭那儿探去。隔着细微的灯火,只见男子摩擦着双手,坐在长亭中的一角瑟瑟发抖。夜风如刀,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

    被微弱的光芒所吸引,男子回眸望去。见到女子身着一身浅红色的双鱼睡袍,目光清凌凌地望向他。

    叶温辞顿时露出了笑,他将手收回,怕被误会,“我就是想着在长亭这儿避雨!”

    只见男子身上的月牙色竹影长衫因着春雨的缘故,湿漉漉了一大片。夜微凉如水,男子身子忍不住微微颤动。

    宋清纭走上前时,睡袍被溅起的雨花打湿。她拿了把骨伞,眉头微蹙,“你一整晚就待在这里?”

    叶温辞不好意思地将凤眸低下,不敢直视宋清纭的双眸,如同做错事的孩童一般。

    春雨频繁,满院的桃花已然折落不少,庭院的水池变得浑浊寒凉。风止不住地刮,任凭他身子如何强壮,又如何能抵挡得住风霜的侵蚀?

    宋清纭轻叹一口气,旋即将人领回了秋凝堂。

    “先去洗洗吧。水房就在那处。”宋清纭指着丹霞色仙鹤屏风后面的水房说着道。

    “好!”在宋清纭看不到的角落中,叶温辞的唇角微微上扬,连同方才因着寒冷颤动的身子如今也不颤抖。

    趁着这时候,宋清纭又为其烧起了热水。眼下是桃花村,到底不比的在京城。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待烧水之时,想起男子那被雨水淋湿的模样。宋清纭看着还有剩的生姜,便想起了当初他特制的姜茶。

    罢了,就当作是还给他便是了。

    雨声渐渐停歇,彼时乌云散去,月华琼琼。窗棂处挂着的水珠闪烁着明月的光辉,室内一片通明。

    宋清纭端着姜茶缓缓走到秋凝堂内,水房处的水声逐渐变小。

    她望着散发着热气的姜茶,面容平静,已然适应姜茶的味道。

    将姜茶放在梨花木雕花案几上,宋清纭坐在贵妃榻上,撑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正此时,男子湿漉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面前,将室内点燃的烛台的光芒遮得一干二净。

    宋清纭抬眸之时,正好看着男子裸着上半身。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腹肌顺延而下,白皙的胸肌结实圆润,男子用洁白的发巾擦拭着湿发。

    面前的一幕,让气氛变得无比暧昧。

    宋清纭直视着男子此起彼伏的胸膛,迎面而来的灼热扰乱了她的思绪。

    时间便在这一刻悄然停止,男子轻眨鸦睫,看着女子莹白如玉的脸上逐渐被一片绯红所取代。

    案几上漂浮着白气的姜茶很是显眼,叶温辞慢慢走了上前,宛若雕像一般的腹肌在面前无限放大。

    宋清纭意识到自己脸上的烫转化为一阵绯红,随着视野被男子的腹肌所占据。她这才听到自己的心跳再加快。

    “这姜茶可是宋姑娘所做?”叶温辞明知故问道。

    说是姜茶,但姜味已然被去得一干二净。放在鼻尖上,只闻到一股清香馥郁的茉莉花茶的气息。

    随着他将姜茶饮尽,男子光滑的喉头滑动,水汽的灼热渐渐消失。

    夜风吹来,男子身上的水珠消失,直至渗透在肌肤深处。

    脸上的灼热愈发明显,体内散发着足以燎原的野火,且有着愈演愈烈之势。宋清纭捧起放在案几上的茶水,想要用微凉的茶水将体内的□□压下去。

    可越是心急,便越是慌张,一不小心她便被微凉的茶水给噎倒。

    “咳……”女子捂着嘴,脸上的红更是明显,恰如外头盛开的艳红色桃花,让人忍不住捧在手心。

    叶温辞见状,将手中见底的茶水放在案几上。他蹲在女子面前,饶是如此,男子亦是与坐着的女子平视。他一手轻轻拍着女子的脊背,一手拿出手帕为女子擦拭。

    眸光柔情似水,里面的桃花潭足以将宋清纭整个人淹没,让她难以自拔。

    在这一刻,两人之间那条宛若摧残九尺银河的间隔似是逐渐变小。

    在男子乌黑发亮的凤眸中,宋清纭看出了面色通红,窘迫不已的自己。

    只要再多一刻,她就会因着今日的柔情彻底冲破自己的防线。

    蓦然间,她用力推开叶温辞,旋即冷冷说道:“你就不能穿上衣裳吗?”

    他这么做的目的,可是存心想要勾引人?

    叶温辞一脸茫然,见她这般冷冰冰,只好低垂着头颅,甚是委屈说道:“我没有可以换洗的衣裳了。方才又被大雨淋湿,所以只能光着……宋姑娘可是嫌弃了?”

    嫌弃?宋清纭咽了口唾沫,视线情不自禁地望着男子裸露着的冷白似玉的肌肤。为何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两人床榻欢娱的时刻?

    “罢了!”宋清纭走入闺房中,不过片刻便从中掏出一件浅紫色蟒纹长衫。她没好气地扔给男子,“今夜便在偏房歇息吧!”

    她迅速回过头,将闺房的门锁了起来。待听到外头男子的动静以后,她整个人瘫坐在垂花门上,呼吸愈发急促。

    面前的一幕幕已然被不可说的画面所占据,看来今夜又是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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