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一辆端方的马车,停在了沈家门口,奴仆忙跪迎主人。

    车旁一名小厮忙撩开车帘,放好下车的脚踏,请主人下车。

    那车主一身深蓝氅衣,一双桃花眼看起来笑意盈盈,但细看眸子中似乎淬着寒光,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向沈府旁的屋顶上,一抹黑影在眼前晃过,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便进了沈府大门。

    密室中,李鹤清正在与自己弈棋。

    秦昭进去禀道:“殿下,暗卫查探到沈珂沈少卿也来了杞州,现下正在杞州沈府。”

    李鹤清拿棋子的手一顿道:“沈灵均,他来做什么?”

    “这……,许是回乡祭祖!他们沈氏崇尚儒学,在祭礼孝道方面也要求极苛刻。”

    “嗯,你下去吧!继续派人盯着。”

    “是”秦昭拱手道。

    翌日,杞州城中。

    慕思寒思索一夜后,准备先探探杞州城中其他药铺,看能不能先零散出些药材。便带着碧桃来到这市集中。

    杞州向南,自古人杰地灵,兼水运发达,许多商贩集聚,市集中热闹非凡。耳边糖人、茶汤、面饼、陶瓷摆件等叫买声不断,好不热闹。

    碧桃活波好动,左看看右瞧瞧,拿着一串糖人吃着正香,口齿不清地对慕思寒说:“唔……小姐,你真不吃。”

    慕思寒看她吃得腮帮子圆鼓鼓的,活像一只松鼠笑盈盈道:“慢点吃,我那个也给你。”

    碧桃大喜,但碍于口中糖块满满只能点头示意,眼中光芒四射对着手中糖人。

    慕思寒摇头,笑着继续往前走。带着碧桃往一处买馄饨的摊位走去,要了两碗馄饨。

    碧桃这时也吃完了糖人,把满是糖浆的手向身上抹了抺,笑着对慕思寒道:“小姐,那两三家药铺也商议好了,准备收我们的药了,买完药,我们应该就能回谷中了吧!还好红枫没来,不然又该说教我贪吃没照顾好小姐了呢!”

    慕思寒听后搅着碗中的馄饨笑打趣道:“哦,你想红枫了。”

    “我才没有,她又古板又冷冰冰的,没有谷主你好。”碧桃嘟囔道。

    红枫与碧桃皆是我的贴身婢女,从小一起长大,不过性情相反,倒是凑成了一对欢喜冤家。这次,因要照看谷中事物,便没有跟来。

    慕思寒道:“快了,还有一味杜若没有买出,等会吃完馄饨便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药铺收。”

    两人用完饭,便往东行去。

    听说东方锦绣坊有一药铺,名为仁寿堂,每年都会收大量药材。

    慕思寒望着仁寿堂的牌匾,“仁寿堂”三个字笔力雄厚,不是常人之作,看来这仁寿堂的堂主也是一个书法大师呢!便走进了堂中。

    而在此不远处的酒楼上,李鹤清抿了一囗酒,望着慕思寒进去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本是跟踪沈二,慕思寒为何也进了这仁寿堂。

    仁寿堂中一名清秀的小厮正在台前称药,看见有客前来,忙招呼道:“姑娘,有何不适,来买什么药。”

    慕思寒笑着道:“这位小哥,我不是来买药的,而是卖药的,可否让你们掌柜来与我详谈。”

    那小厮看慕思寒一位年轻秀气的姑娘有些犹豫道:“姑娘,要卖什么,如果是些散药便算了,我们仁寿堂对药材品质把控很严的。”

    慕思寒道:“杜若,二十斤杜若。”

    那小厮吓了一跳:“二……二十斤……”

    慕思寒点点头:“没错。”

    慕思寒气定神闲,一副不像说慌的模样,小厮见她衣着光鲜,气质不凡,此时便信了七八分,想着是哪一位大药商之女。

    小厮忙恭敬道:“姑娘请稍等,我们掌柜正在见客,小人这就去通禀。”

    此时,仁寿堂后堂。

    掌柜柳寿正向坐上品茶之人恭敬的道:“二公子,仁寿堂也没有那么多杜若,老奴这就向各个药铺购买。”

    坐上的正是沈家二公子沈珂,沈珂抿了一口茶,理了理衣袖对站在身旁的人道:“木深,你留在这等药材来了,便运去沈府。”

    木深恭敬称是。

    这时,那小厮敲门进去向坐上之人行礼后道:“二公子,外面有人要卖二十斤杜若。”

    沈珂挑挑眉,这是瞌睡遇到送枕头的了。

    慕思寒进去后,没想到见到的是一位眉眼舒展,身着深蓝色氅衣的年轻公子,但周身透着一股肃静庄重之气,倒是于年龄不符。

    而沈珂在看到慕思寒进来后,忽的眼前一亮,没想到与他做二十斤杜若生意的是一名不过二八年华的姑娘,且气质淡雅但又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天然质璞的气息,眼眸微垂。

    沈珂浅浅一揖道:“唐突姑娘了。”

    慕思寒浅浅一笑回了一礼道:“生意之人,不在乎此事。公子,想要我手中的杜若,那便给个实在价吧!”

    沈珂看她如此爽利,便也不拐弯抺角道:“一千两白银,姑娘意下如何?”

    杜若并不是名贵药材,大多用于制香和作为辅药存在,且耐储放,一千两白银换二十斤杜若是个好价钱。

    慕思寒点点头,应道:“沈公子,爽快!那明日我便把药材送来,钱货两讫。”

    沈珂望向慕思寒颔首道:“那沈某就准备好银子,等姑娘的杜若了。”

    忽然,外面一阵嘈杂,似有人在争吵,还有东西摔破的声音。

    慕思寒听见碧桃喊道:“凭什么抓我们,我们这是合法贩药……。”

    慕思寒对沈珂说了一声,连忙出去看碧桃的情况。

    而沈珂也皱了皱眉头,跟着出去了。

    堂前一片嘈乱,散了满地的药材,破碎的纸屑,而碧桃被一府兵制住双手,身体却向前挣扎着,嘴里喊着:“放开我,我们没乱卖药……”

    看见慕思寒喉咙沙哑的喊:“小姐,他……他们……”

    慕思寒拍了拍碧桃的头,以示安慰,对旁边的府兵道:“军爷,不知我……们犯了何事,你要抓我们。”

    那一满脸横肉,胡须乱翘的府兵道:“你们私贩禁药,跟我们去府衙大牢走一趟吧!这药铺私收禁药也得封了。”

    沈珂听后道:“胡闹,她们明明买给我的是杜若,什么禁药?”

    那府兵道:“这我可不管,知府的手令在此。如若不从,格杀勿论!”

    “带走!”

    沈珂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而慕思寒与碧桃已被那府兵带走了。

    在酒楼上看着下方闹剧的李鹤清,握着茶杯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脸色深沉,吓的秦昭倒茶的手一抖,洒了满桌。忙对李鹤清道:“主上,这……”

    李鹤清摆摆手道:“宋喆这个杞州知府,看来是当到头了。”

    而杞州知府内,宋喆正在府中饮酒作乐,怀中抱着锦月楼新来的美人,正就着那美人的手喝酒,对站在面前的黑袍男人道:“你也来玩玩吗!哈哈哈哈嗝……哈哈”

    黑袍男子头被袍子遮住了全身道:“大人,您玩!我还得练金丹。”

    宋喆大着舌头道:“对、对、对,金丹,这可是升官的宝贝,去……去吧……”

    黑袍男子恭敬的行礼,转身便露出了不屑的目光,走了出去。

    黑夜如浓墨,散发着阵阵阴秽之气。

    注:沈珂,字灵均,沈家二公子。

    (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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