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么办?那群兵痞,分明是乱抓人。”碧桃气的直躲脚。

    慕思寒望着周边的环境沉默不语,眼中却泛着点点寒光,像冬日的雪粒子,让人脊骨发寒。

    碧桃看见自家小姐这样的目光,忍不住一哆嗦,忙把眼往旁撇。

    慕思寒看着地上铺着枯黄的稻草,墙皮皲裂,上面似乎还有一些暗红色的血迹,不知是那一任牢犯的血撒在了上面,牢室昏暗,便是点了火把也暗沉,看不见一丝光,体温也在渐渐流失,这牢房冷的像是从地底下升起一股地狱般的阴寒。

    慕思寒不自觉地将手往袖中笼了笼,正在思索着怎么逃生。

    碧桃还在嘟囔着府兵怎么怎么样,倒是没有过多被抓的慌张,抓着牢房的锁捣鼓着怎么打开。

    慕思寒往袖中探了探,抓出一黄纸药包道:“别弄了,寻常手段肯定是打不开的,让一让。”

    碧桃听后,往后避了避。慕思寒打开纸包,将淡黄色的药粉往锁上轻轻一撒,那粘上药粉的玄铁锁竟有腐蚀之兆。

    碧桃大喜道:“小姐,真历害,这下我们可以出去了。”

    突然,一声沉闷而又有些沙哑的闷笑声响起。

    “出去,呵!被关进来的人,我还没有见过活着出去的呢!”那人用那苍老的略带叽讽的声音接着道。

    牢房昏暗,慕思寒不知旁边牢室中关押着人,心猛地一跳,那药粉撒在了地上一些,将旁边的稻草腐蚀了。

    碧桃也是吓了一跳,拉着慕思寒往墙角中缩。

    慕思寒回过神来,轻轻拍了拍碧桃的后背,安抚道:“没事,没事。”

    说罢,起身将药包收好,走到两间牢房共用的一面墙旁,轻轻敲了敲温声道:“老人家,不知您说的没见过活着出去的是何意思?”

    那人低笑两声道:“还能是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呗。”

    慕思寒心中一沉,原想着就算是“私贩禁药”,顶多关一两年,没收药材,交些钱财,给些教训便罢了,没想到是想要人性命。

    慕思寒接着道:“老伯,不知您犯了何事啊!听您声音,年岁应是不小了吧!”

    那人道:“呵呵,我也想知道,我为何会被关在此处!”

    慕思寒听后默了默,看向墙边有鼠洞,从袖中探出一包药,递了过去道:“老伯,这是我自己配的去寒散,狱中阴寒,服用此药会好些。”

    墙边那人听完这话,有些沉默,过了好久才道:“小丫头,身在狱中还是不要太善良的好!”

    说罢,把那药包拿走了。

    慕思寒也不搭话,转身走向牢室中央,将地上稀薄的稻草拢了拢,碧桃也回过神走去帮忙。二人忙完,便坐在了那草垛子上。

    碧桃忧心忡忡道:“小姐,我们还接着开锁吗?”

    慕思寒望着牢顶,悠悠道:“开锁没用,就算把锁打开了,外面也有狱卒把守,逃不出去。”

    碧桃听后,眼眶泛红,哽咽道:“小姐,那我们该怎么办?”

    慕思寒闭目,手按太阳穴慢慢吐出来一个字:“等。”

    碧桃听后用袖子抹了抺眼泪,知道担心没用,便将狱卒摆在地在的饭菜捡了还能下口的两样,拿来与慕思寒一起吃。

    慕思寒望着饭菜,希望自己没有猜错,能等到那人!

    这边,日暮时分,秋叔见谷主与碧桃还没回来,便遣手下去打听消息,却被手下打听来的谷主与碧桃入狱的消息吓了一跳,与手下反复确认无误,倚在门槛上的身体,慢慢往下滑,跌倒在地。

    那手下对秋叔道:“秋头儿,这怎么办?”

    秋叔扶着门槛,慢慢站起身道:“先不要对其他兄弟讲,我来想想办法。”

    那手下是秋叔的心腹,自然称是。

    秋叔进入门后,正在想去狱中打点一二,先见到谷主,看看谷主怎么样再说,便看见了桌上的木质透雕云纹令牌,上头雕了一个鹤字。

    秋叔想起了谷主走前把令牌给自已时说的话:“如果,我遇到危险了便拿着它去金玉当铺,找一名姓木的掌柜的帮助。”

    秋叔连忙拿起令牌,找了打听药材价格的借口便直奔金玉当铺。

    金玉当铺后的密室中,李鹤清正望着桌上的令牌。

    片刻后,端起桌上的药碗,望着碗中浓稠的药汁,皱了皱眉,随后一饮而尽,用布巾擦了擦嘴后道:“本王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吗?”

    跪在地上的大夫,忙膝行上前,给李鹤清把脉后道:“殿下,您受伤严重,又在雪中昏迷良久,寒气入体,虽得到及时救治,但这寒气不是一朝一夕就可除去了的,还需服用一段时间的去寒暖身的药物,身体才能完全恢复。”

    李鹤清听后,点点头,挥了挥衣袖道:“可用针法加药浴,促进疗效吗?”

    大夫听后道:“可以是可以,但此法对医者针法水平要求极高,稍有差错,便会使人精脉受损。请殿下恕罪,草民医术不精,无法为殿下施针。”

    李鹤清听着眸子慢慢一深,想起一抹浅蓝身影,起身踱步到那大夫跟前问道:“你可知,世上何处有此医术针法精妙之人?”

    大夫见李鹤清立在跟前,慌忙跪伏下身体恭敬道:“草民听说,南方有一灵淮山,曾名扬天下,以一针救活隆庆帝的徐清正徐医圣便隐居在山上一谷中,此人医术针法皆可称神。”

    李鹤清听后,点点头,摆了摆手道:“下去吧!方医师,照顾本王身体有功,赏。”

    方医师忙恭敬叩首谢恩。

    李鹤清拿起桌上的令牌,手指轻轻抚着云纹,对候在一旁的秦昭道:“查出沈二买那么多杜若的原因了吗?”

    秦昭拱手道:“禀殿下,沈少卿之母,生前极喜杜若花,过几日便是沈母祭日,沈少卿应是买来祭拜亡母而用的。”

    李鹤清听后,点了点头悠悠道:“宋喆查的怎么样了?”

    秦昭道:“那宋知府,少时贫困,文采只是中下,考了十次都不中。嘉永二十年,陛下开了恩科才补录上的。人虽然考取功名不成,但迎奉往来,拍须骝马倒是做的很好,这才坐上了杞州知府这个位子。”

    李鹤清听后,理了理衣袖,眼中泛起了淡淡的寒意厉声道:“父皇病重,那些官员一个个尸位素餐,玩勿职守,不想着如何为国分忧,只一味练丹邀宠,长此以往,我大夏百年根基将毁于一旦。”

    秦昭恭敬拱手道:“殿下,深思远虑,是为大夏之福。”

    李鹤清摇了摇头,坐回座上道:“继续盯紧宋喆和那个练丹师,有情况立刻来报。”

    “是。”秦昭道。

    李鹤清接着道:“查清宋喆大肆敛药与那个练丹师有何关系?”默了默补了一句:“盯紧杞州大牢,务必保证慕医师的安全。”

    秦昭刚想行礼告退,听见这句,思量再三后道:“殿下,那个慕姑……医师,就是在雪中救殿下的人吗?”

    李鹤清望向秦昭,眸色微深。秦昭忙跪地请罪道:“请殿下责罚,属下不该多……”

    李鹤清摆摆手,示意他起来后道:“无妨,她确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她入狱本就是冤枉,不过眼下,本王还没法救她出狱,只能保她平安。”

    秦昭恭敬应是。

    李鹤清握着手中令牌,眸中瞳孔欲发深沉。片刻后道:“三日后,若还没有查到练丹师的线索,你准备一下,将本王的身份散出去,本王将亲自入杞州府。”

    秦昭一征,忙劝道:“殿下,这杞州府危险之极,实在不宜……”

    “你不必劝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且我要堂堂正正回宫,身份就不能藏着。”

    秦昭只好拱手称是。

    月色渐渐暗淡,被云遮去。杞州沈府中,沈珂望着信纸上的文字渐渐瞳孔一缩,随后将信纸丢入火盘中烧去。

    今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人心浮动。

章节目录

一叶风荷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西风广棠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西风广棠并收藏一叶风荷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