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金秋时节,层林尽染,京郊的马场没了夏日的生气,却多了几分秋日的肃穆。

    易安蹑手蹑脚地来到额娘房中,佟佳夫人一看便知女儿有事相求,直道开门见山便是。

    易安拉住额娘的袖口说天气晴好,想去京郊骑马,她虽低着头,也掩盖不住脸上的喜悦。

    佟佳夫人正要说话,易安抢先说自己还是年初与临漳一同去骑马,这都半年有余了,不待佟佳夫人言语,她又说保证日落之前乖乖回到房里。

    佟佳夫人没辙了,拂去女儿的手,安放在她自己身前,示意她莫要忘了规矩。

    “你便穿一身去骑马吗?”

    易安听佟佳夫人这言外之意是应允了,她欢喜至极,连说先征得额娘同意,即可去换装。说着便往出跑,与门口的临漳撞了个满怀。

    易安后退一步,给临漳请安。少不了一顿责备,易安在家里任达不拘,从来没有人真的去约束管教她,她在人前礼仪周全,言语得当,从未有逾越之举。

    易安禀明阿玛说去骑马,额娘同意了的,言罢撒腿就跑,不留给他任何言语的机会。

    佟佳夫人上前来迎夫君,只听到临漳说女儿都被她宠坏了。

    “老爷莫要怪罪,女儿渐渐大了,这样的日子过一日便少一日,由她去吧,我只要她春光满面,岁月无忧。”

    临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随她去了。

    佟佳夫人见临漳兴致尚佳,问他是有何事令他开怀。

    “三王爷奉命往盛京祭祖,如今已经回来了,皇上又命王爷主持贡士会试的试卷复查事宜,这都是皇上看重王爷。”

    临漳是崇顺皇帝端敬懿皇后的亲弟,身份尊贵,他是伯庸身后最大的势力,只是他们暗里交好,鲜为人知。

    易安到了马场,她选的是一匹棕色马,她身着黄丹色的骑马装,热情奔放,与这一望无垠的马场相得益彰。蓝天覆盖在广袤的马场,她与南枝在这中间驰骋,仿佛要奔往天际。

    易安觉得这马场无趣,要去南边的杨树林,南枝觉得马场安全许多,便劝阻她。

    “那杨树林只在道路两侧,道路宽阔,可供四匹马并驾齐驱,十分安全,有何畏惧?”

    易安不听劝阻,径直往南边奔去。

    秋天的杨树林,宛如一幅画卷,秋风拂过,一片哗然,黄叶在风中飞舞,又轻轻落下。挺拔伟岸的杨树经百年而不变,易安在林中穿梭,仿佛融入这幅画卷,而又分外明显,博人眼球。

    林中的道路错杂,夹杂在树叶哗然声中,隐约有男子说笑,是言熹与景淮、明煦在骑马说笑,想来是纵马狂欢后漫走闲谈。

    只见不远处岔路有纵马疾飞的身影,让他们唏嘘不已,言熹喜出望外,万万没想到这样矫健的马术,竟是一个女子。

    “五哥,如此巾帼,我们也追上去吧”

    景淮说罢勒紧缰绳奔去,言熹和明煦紧跟其后。

    林中杨树高耸入云,恨不能与天同齐,易安在林中驰骋,并未察觉身后不远处有三人追随。

    忽然,卷起一阵狂风,树林哗哗作响,树叶纷纷下落,就连地上的落叶也被卷起,在风沙中凌乱。

    易安被被风沙迷了眼,松了手中的缰绳,马因林中巨响受惊,继而狂颠起来。

    言熹见有不妙,加速超越了两位弟弟,欲上前制止那匹脱缰的马。

    易安在马背上前倾后仰,她试图抓住缰绳,几次而不得。风沙不止,树叶乱舞,刮掉了她头上的珠钗。

    好不容易易安抓住了缰绳,马狂得一发不可收拾,她无力制止。

    千钧一发之际,言熹追上前来,与狂马并行,他一把抓住缰绳,两马相撞,易安的马前蹄上扬,险些将她摔倒。景淮与明煦也上前来勒马,狂马方才制止,被团团围住。

    易安惊魂未定,前倾在马上,随着马原地转了半圈,醒过神来才发现是有人救了她。

    景淮见虚惊一场,不由得大笑。

    “七弟,不得无礼。”

    言熹留意到了易安的手受伤了,他下马来,走到易安旁边。

    “你受伤了,我扶你下来吧。”

    易安看了看自己勒出血的双手,很疼,但是面对陌生的男子,她不会越矩。她摇了摇头,自己下了马。

    景淮和明煦在马上相对而笑,想这姑娘狼狈至此还故作矜持。

    言熹没有上前扶她,但双手做着准备,以免她摔跤。

    言熹掏出自己的帕子,给她用来包扎手,易安摇摇头,拿出自己的手绢。

    南枝带着家仆赶到,见易安受伤了,连忙上前为她包扎。

    易安整理好衣装,让南枝帮她整理头发。

    言熹见此背过身去。

    顷刻,易安走上前来,向言熹行礼,又向马上的景淮与明煦行礼,谢他们伸以援手。

    景淮与明煦面面相觑,似乎是为方才失礼行为而汗颜。

    言熹让她不必多礼,见她以正面示人,不由得惊叹,易安明眸皓齿,面容姣好,让人眼前一亮,她心有余悸的样子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保护她。

    易安直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再次向言熹行礼。

    “不必多礼了,你伤的不轻,早些回去吧,这几日千万别碰水了。”

    易安点点头,在这深林之中,与三位陌生男子,多说一句话都是不妥。

    南枝谢过言熹,搀扶着易安转身走开了,还一边吩咐家仆快去抬轿子来。

    言熹看着易安远去的背影,停驻在原地出神。

    “今日方知李白笔下怎会有云想衣服花想容的绝句。”

    景淮与明煦下马走到八哥身边,明煦也来打趣。

    “是啊,五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景淮一脸不屑,问他们知不知道这姑娘是谁。

    言熹并未回应,好像是谁都不重要,他并不在意,只觉今日的相遇很美。

    “她可是临漳的女儿!”

    景淮人脉最广,兄弟俩素未谋面的人他却认识。

    “不是吧,七哥,既如此,今日不相遇也罢。”

    言熹笑了笑。

    “回吧!”

    他纵身上马,疾驰而去。

    “五哥,说好一决高下的。”

    明煦叫也没叫住,只好作罢,与景淮一同回去。

    层层乌云遮住了太阳,盖住了蓝天,秋日的天气变幻莫测,雨前的杨树林分外沉寂。

章节目录

婚约作废后我成了皇帝的宠妃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庭有枇杷树7T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庭有枇杷树7T并收藏婚约作废后我成了皇帝的宠妃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