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收摊后,又要赶着马上要披星戴月地准备次日的早餐。

    木鸢敏感地觉察到,卖了一段时间的清明粑后,各种馅儿的人们都吃腻了,早餐的收益越来越差,必须得做出改变了。

    改卖糯米饭!这是经过多番思考后做出的决定,糯米饭加点馅儿料,这是符合当地人口味的。

    临睡时便泡上了两桶糯米饭,到了凌晨,米粒差不多吸够水份了。

    烧一大锅水,然后将米粒沥干水分放到蒸笼里,盖上盖子,炉温升高一些。

    厨房里阵阵清香,热气腾腾的。

    在等待的空隙,腊肉切成薄片,猪油慢慢加热,调味的香料翻滚在锅中,油香四溢。再将豆芽清炒,小酥黄豆,折耳根,酸萝卜都准备好。

    做了两大碗的油辣椒,估摸差不多够用了,芭蕉叶洗了两筐。

    糯米饭蒸出来后,木鸢又用猪油耐心地拌匀。

    所有东西准备齐全,木芹也起床梳洗了,便如往常一样到了早市。

    卖早餐糯米饭的不止木鸢一个,但是她们姐妹穿得干干净净,做生意的手推车也是新配的,糯米饭的调料也更加讲究一些,腊肉切片大,一包糯米饭放四五片腊肉。

    木鸢没吆喝几声,就来了好几位买主。

    木鸢忙活着把芭蕉叶摊开,舀出一勺子糯米饭,然后往里加折耳根、酸萝卜之类的,用手捏结实了,交给顾客,就这样一直忙到手几乎麻木抽筋。

    木芹依旧负责收钱。

    一位中年男人买了之后便在摊前站着就开吃了,边吃边和木鸢聊着天。

    “小姑娘几岁啦?没有去学堂上学是吧?”

    木鸢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活儿, “上学?有收女孩子的学堂么?”

    “怎么没有,城南就有,就在隔这里两条街的万山书院,那里的先生就收女孩,我家姑娘就在哪里读书。”

    “哦,这样啊。”

    木芹听到说要让她去上学,便急了,“阿姐,我不去上学,我不要上学…..”

    “你不上学你干啥?”

    “我要和我和做生意,咱们攒钱买铺子。”

    “胡说,怎么能不上学,不上学咋有出息,咱们家的生意有姐姐呢。”

    木芹眼看抗争失败,沮丧地坐在路沿上,一脸的不高兴。

    收摊回家的路上,两人又谈起上学的事。

    木鸢:“我下午就书院去打听打听,若是真收女学生,阿姐便给你报名入学,你过些日子就上学去。”

    “我不去,和男孩子一起,怪别扭的。”

    “不上学怎么认字?”

    “我不想认字,我会认钱就行了啊。”

    “那怎么行,认钱谁不会……你得学知识,男孩女孩都要读书,将来才会有出息。”

    “可……可我去学堂了,谁和你出来做生意嘛?”

    “我自己啊!我忙不过来我就少做一点,少卖一点,少赚一点钱。你必须得去上学。”

    木芹不高兴,埋着头走到前面,也不说话了,回到家便躲到房间里生闷气。

    木鸢把手推车上的餐饮锅碗给卸下来,车子立起来放到檐下墙角防晒避雨,到厨房里张罗午餐去了。

    揭开泡菜的坛子,前些天在山里采的蕨菜,随手腌制起来,今日已经差不多能吃了。

    木鸢用筷子夹出一把清洗干净,做生意剩下的腊肉片倒出来还有小半盘,便将就着切点姜蒜做蕨菜炒腊肉。

    米饭也将就吃些没卖完的糯米饭。

    木芹一点食欲都没有,饭桌上垂着个脑袋,也不端碗吃饭。

    木鸢端菜从她身边过,用手肘戳戳她,“别不高兴了,吃饭吧。”

    “不想吃。”小姑娘嘟着个嘴。

    “我们吃蕨菜炒腊肉,可香了,你不是最喜欢吃蕨菜么。”

    木芹不耐烦地端起碗,象征性地随意扒拉几口。

    木鸢看妹妹赌气的样子,想笑,叹一口气,“上学好啊,你去上学就会认识很多新同学,就会交到新朋友,就有人陪你玩啦。”

    “我不需要同学,也不需要朋友,我在林子里的时候,每天都一个人玩,我习惯了。”

    “可我们现在不在林子里了啊,我们现在生活在城里,每天都要与人打交道,我们需要朋友,让生活变得更加地有趣,丰富。”

    “那你不也没朋友么?”小姑娘反驳。

    木鸢竟无言以对,是啊,穿越以后,便见不到以前的朋友了,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突然间有些悲从中来,她淡淡地说道:“会有的。”语气中有些忧伤。

    木芹自觉说错了话,便埋头吃饭,不敢吭声。

    木鸢先打破了寂静,“下午阿姐先去书院,晚些时候带你去河边玩好不好?我们野餐。”

    “什么叫野餐啊,阿姐?”

    “唉,就是野食,在野外吃饭。”

    “那我们也在外面做饭?”

    “不了,我们做好了从家里带去。”

    木芹抬起头,微笑点头,两个人的脸上又重新挂满了笑容。

    午饭毕,木鸢洗完锅碗,便着手准备一些下午野餐需要用的冷食和物品。

    她用剪刀仔细地裁了一块长方形的蓝花布做野餐垫,野餐篮子呢,就用平时的菜篮吧。

    木鸢想着以前和朋友去野餐,都会带些寿司,面包,蛋糕,芬达,可乐之类的,可这是在古代,饮料是没有的,只能舀一些井水带着解渴。

    木鸢取了半块新鲜的猪五花,切成厚片,然后起锅热油,接着将肉片下油锅炸脆,起锅撒一些盐,盛到芭蕉叶做的简易盒子里,包起来,准备野餐时用来做零食混嘴。

    又蒸了一些米饭,用折耳根,选萝卜,炒肉末做馅儿,包了几个饭团,一切就准备差不多了。

    木鸢要先去城南的万山书院,估摸着书院午休差不多该结束了,木鸢收拾妥当出门。

    穿过热热闹闹的街道,拐到一处僻静的林子里,书院就掩映在竹林中,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远远地便听到书生朗朗,走近一些,“万山书院”几个大字赫然出现在门匾上,。

    木鸢推门走进大院里,一排古朴的瓦房出现在眼前,里面坐着些小孩子,先生正在讲课。

    院子中央有个大水缸,种了好多莲花,莲叶铺满水面。

    一会儿便有人出来迎她,问她是来干嘛,有什么事情,听说是要报道入学,那人将木鸢领至管事的那里。

    “孩子几岁啦?”管事的老先生问道。

    “七八岁了。”

    “七岁还是八岁?”那位先生略为惊讶地看了木鸢一样,可能在想,这位家长,连孩子几岁都不确定么。

    实际上木鸢还真是不知道,木芹自己也不知道,木鸢就估摸着说:“八岁,是我家妹子,她今年八岁。”

    “哦。”

    “以前可曾上过学堂?”

    木鸢摇头“不曾上学。”

    “可识字?”木鸢依旧摇头。

    老先生说,“那令妹只能插班读初阶课程,我们已经开课有半月了,这样,令妹下月初入学如何?”

    “可以的,谢谢先生。那么,费用是…..?”

    “哦,我们书院是每期200个国币,每期是四个月。每年呢,我们是按照春秋两季进行授课。”

    木鸢:“行的。”

    “学生午间是需要在校吃饭的,餐食要自己带过来,我们书院没有厨子,教课先生的餐食也是需要学生家庭负责的,每个孩子每周需要为教课的先生带两次餐食。”

    “好的,我们没问题。”

    妹妹入学的事办妥之后,木鸢感到神清气爽。木芹呢,要上学堂的忧伤此时已经被野餐的喜悦掩盖了。

    今日午后天清气朗,春风得意,绿杨随风轻荡,正是春深不似春的时节。姐妹俩挎着野餐篮子,到普安河边上找适合的地方。

    水边人挺多的,一众年轻小娘子在嬉戏欢闹,柳树下也有几位少年,吹箫唱和,远处的山峰依稀可见。

    清风流水相伴,好不惬意。

    木鸢选了一处邻水的柳树下的绿荫,将蓝花布摊开,餐食都摆出来,木芹迫不及待就坐到垫子上,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木芹揭开芭蕉叶,吃起脆哨肉片了。

    “真香,阿姐,脆脆的,你也来尝一片。”

    木芹递了一片给她阿姐,自己又是吃饭团喝水的开心极了。

    “妹妹,你看河岸那边,什么花?开得极是灿烂。”

    木芹闻言,小跑着过去摘了一把小野花,刚好装饰野餐垫,往蓝布上一放,木鸢觉得太有氛围感了。

    “来,坐下,”木鸢招呼妹妹,“姐姐先教你认一些字吧,不然等去学堂了,一问三不知的。”

    “那好吧。”木芹极不情愿地。

    “这是‘大’,这是‘小’。”木鸢就用根树枝在边上的空地里写字。

    “大,小,”木芹仔细辨认,嘴里读着。

    “你要记住是怎么写的,大字,先是一横…..”

    木芹结果姐姐手中的树枝,自己学着写,“大,小……,阿姐,我会了,我去玩一会儿啊。”

    没等木鸢同意,小姑娘就跑到树荫下蹦跳玩耍追逐蝴蝶去了。

    木鸢嘴里嘱咐着:“不要跑远了。”目光一直追随着妹妹。

    此时,另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了木鸢的视野。

    那日遇到的南越商人,骑着马出现在河岸边,只见他下马,然后把马交给了仆人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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