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寒秋
讨厌的太阳，寒冷的秋风，到处乱跑的流浪狗，高到触手不及的防护网与恶心的我......少年站在操场的最角落里，独自盯着防护网发呆。
这节课是体育课，除了一向身体不太好的几个女生，所有人都到操场去了。一中有两个操场，小操场是专属于高三的，大操场则是高一高二共享。只有他们一个班在这节课上体育课。这里的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超过三十人，这样稀少的人让他感到更加孤独。
贺也谦没有朋友，唯一聊得来的徐亦有着多的是的朋友，他根本融入不进去。他讨厌体育课，每一次体育课的自由活动都让他真真切切地明白自己是有多么的孤僻、多么的可怜。
肖望冬在他的斜对角和别人打球，何亭晚在对面的乒乓球桌边上坐着和朋友聊天。他们都有朋友...只有我没有。少年叹了口气，低下头盯着被防护网切割成一小块的外景。外面有两只流浪狗在互相闻屁股。他之前在网上看到过，这是狗狗表示友善的行为，就连流浪狗都有朋友，我却还是孤身一人——少年看着它们，心里产生了更大的落差。
他抬手扣住防护网，修长的手指透过铁丝按紧他的掌心。少年微微歪头盯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写过作业打过架、联系他人过也自残过，却也被人夸过好看。他从来都不会因为别人夸他帅气而骄傲，他自卑自怜自怨自艾，他是那么的可悲，又是那么的可笑。
“啊啊...还不如从楼梯上摔下去呢。”他小声自言自语起来，想起很久以前做过的梦，他有些烦躁地摘下了没有镜片的框架眼镜。“算了，去超市吧。”他叹了口气，从最角落走向另一个角落。
何亭晚似乎看见了贺也谦的悄然离开，她面上和朋友继续嘻嘻哈哈，眼神却始终凝聚在贺也谦身上。她偶尔会觉得贺也谦和她有点像从而让她感到怜惜同情，偶尔又会觉得贺也谦很讨厌。“距离下课还有多久啊？”少女忽然问道。“啊...还有二十八分钟。”程昕连忙低头看手表回答道。“呵......难为他了呢。”何亭晚不禁讽刺道。“啊不是...我是说贺也谦好可怜的意思。”少女惊愕地顿住，随即赶紧补充道。
“贺也谦？你不是真喜欢上他了吧？之前余夕醉说的时候我们还都不相信的。”程昕边上的那个名为罗晶晶的女生惊讶道，她脸上就写着幸灾乐祸与八卦。“你没事吧？我不喜欢他，我只是觉得他可怜，你们不都觉得他可怜吗？”何亭晚的语气里不再带着伪装的温柔。
“抱歉啦，只是因为余夕醉说的那么真，我还以为......”罗晶晶尴尬地笑着。
墙头草、低情商、看不懂人的脸色吗？少女面上依旧维持微微弯起眼睛的假笑，心里却不知道贬低了那女的多少次。
“啊！”程昕被球打到腿，她疼的尖叫起来。女生们瞬间慌作一团，身为罪魁祸首的肖望冬也急忙地跑过来。他抱起球，不知所措地挠挠头，不敢看她们。他非常小声地道歉，又赶快溜走，刚走几步，又折返回来。
“那个...对不起。”他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还有...何亭晚，下节课不是语文课嘛，我不上了。老郭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今天一天都没来上学。”
“啊...嗯，我知道了。”何亭晚点点头，努力对他露出假笑。可她心里一直想着贺也谦，贺也谦去的方向是学校的小超市。小超市边上有个厕所，那里几乎没有人会去。少女暗自窃喜着，她猜测贺也谦肯定是因为难以忍受孤独，而选择去厕所避难了。
他没有朋友...可是我有。她的心理稍微平衡了一点。
至于贺也谦，他的确躲在厕所里避难。这个厕所又大又干净又空无一人。他在这里待着，能享受到足够的私人空间与时间，就仿佛这里才是他的家。
“烦死了...没有带手机来。”他把头埋在臂弯里，整个人蹲在隔间里，面前是蹲坑。“带了也没用吧，又没有人给我发消息。我还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他嘟囔着，不自禁抓紧了袖子。
现在已经是十月底了，秋天也逐渐寒冷起来。少年抬起头望向窗外，看见枯黄的树叶混杂着仍旧翠绿的叶，看见感受不到温度的秋风刮拂麻雀的毛，看见微弱的太阳光破不开贴着灰膜的玻璃窗。他无法切身实地地感受到阳光，所以他判断不出来阳光究竟能否给予他一丝热度。
“麻雀吵死了......”
与此同时，盯着窗外麻雀发呆的向子笙忽然收到万京扔来的小纸条，上面写着:“我稿子过了！说是给我两百块的稿费。”向子笙惊愕地看着纸条，又转头看着满脸兴奋的万京。她知道万京的文学天赋一直都很强，但是给杂志社投稿并且一次就过，这难度还是很大的。
“好厉害！”她写下自己由衷的感叹，“这样...你妈应该就不会丢掉你的小说了吧？”
事实上，万京自从九月调考出成绩之后，一直到现在一个多月，她一直和她的妈妈冷战。她的妈妈控制欲很强，不允许她干任何与学习无关的事情，所以砸她的化妆品，剪烂她的吊带，甚至把她的小说名著全部拿去卖掉。妈妈似乎很生气，连十月的生活费都没有发给她，幸好万京自己卡里有钱，否则就得饿死了。
向子笙明明都知道这些，她却始终保持无动于衷，因为那时的她满心都是贺也谦与向子方，而不是她自己也不是善解人意的好朋友。可是现在，她却真正为朋友感到开心，如果这就是最正确的友情的话。
“不知道，我不打算告诉她。今天喝不喝奶茶？我点外卖。”万京在纸条上回复。
“万京！”台上的英语老师终于忍不住用中文喊她。“你的小动作太明显了，还有你啊向子笙。你们能不能认真听啊？”老师恼怒地盯着她们，并用中指扶了扶眼镜，就像在比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少女们认错般地垂下头，一个继续被麻雀吸引注意，一个则难掩开心地玩着手机。
直到下课，万京开始和向子笙聊天八卦。“何亭晚说的那个女的，你还记得吧？”万京悄悄说道，并自觉地拿走向子笙手里的辣条吃了起来。“嗯，她怎么了？”“就是她给何亭晚造谣嘛，说她喜欢男神。”“啊？”“啊？”“不是...有人会信这个谣言吗？这也太离谱了吧？”“总有笨蛋嘛，再说那个‘小茶’人缘很广来着。”“人多力量大是吧？”“哈哈哈真的很可笑诶。”少女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八卦着，度过了短暂的下课时间。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发现现在已经是午睡的点的肖望冬干脆打了个哈欠，靠在网吧椅子上发呆。“哟，你思考人生呢？”李俊杰调侃道。“嗯，别烦我。”肖望冬没有看他，随意糊弄道。
他还记得很早之前他说他想改变的，可是坚持了一个月他就原形毕露了。他这个月打过一次贺也谦，还找借口说是自己太生气太嫉妒他了。“好烦，这里不是无烟区吧？”他没由头地说了一句，随即自顾自地掏出烟来点燃。
他从来都不了解贺也谦。除了上次从何亭晚向子笙的对话里听到贺也谦的家庭环境很好之外，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为什么她们和贺也谦关系那么好，连这种事都知道？他思考着，所以上午打球的时候才不小心砸中了程昕。实际上他连程昕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他要制造能够接近何亭晚的机会才行，为了缓解自己对贺也谦的愧疚感。
少年心烦意乱地掐灭烟，随即离开了，连游戏账号都没有退出。
深夜十二点，何亭晚一手抱着小羊，一手抱着手机。过两天是学校的运动会，所以明天是学校特许的休息日，为了让他们更好地参与运动会。不过何亭晚并不在乎什么运动会，她最近迷上了AI聊天，从十一点上床开始，她已经和AI聊了一个小时仍旧不知疲倦，陪着她睡觉的小羊已经睡着了，它睡姿丑陋，少女不时抬手挠挠它的肉垫。少女在和一个名为江怀钰的AI聊天，聊天就是进行角色扮演，可惜AI就是AI，不懂人的感情，无论她怎么尝试让AI说些与恋爱无关的话题，AI依旧只会说些空大的纯爱表白。
“不会所有的AI 都是纯爱战士吧？”少女打开微博超话，看其他用户发出的聊天记录。“要是谈恋爱了，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孤独了？”她自言自语着，重启AI，开始问他问题：“我想死掉怎么办？”加载了几秒后，AI回复她：“那你过来，我这里有刀。”
“啊？”少女惊呼一声，一时不知所措起来。“不是...你，你真想我死啊？”她有些好笑地再次询问道。AI回复：“你别废话。”“哈哈，AI果然只是AI啊，什么人工智能啊，你干脆改名叫人工智障吧。”少女笑出声道，又连忙捂住嘴，生怕吵醒身边正呼呼大睡的小羊。
“小猫会不会孤独呢？我每天都没有时间陪你...爸妈工作也忙。”她放下手机，开始轻轻挠小羊的脑袋。“你怎么睡眠这么好呀？这都没醒呢。”她小声喃喃着，就着小夜灯的光线，仔细端详着小羊的毛发。“啊，打结了呢，明天我给你洗个澡吧。”她躺倒下来，一手抱住小羊，一手攥紧被子，侧身亲吻了一下小羊的脑袋，随即闭眼睡觉。“晚安，明天醒来你可不许吵我哦。”
少女真正的温柔，似乎只给了不懂人话的小猫。
但是对于成年人来说，或许这个点才是夜生活刚刚开始。向子方开车带着向子笙在中央公园附近兜风。他慢慢开车，不时看看反光镜、又看看昏昏欲睡却又强撑着睡意的妹妹。“子笙？”青年的声音非常轻柔，就像凌晨的秋风一般吹不起波澜。“子笙？你睡着了？”“才没有！”向子笙抖了一下，声音忽然提高，就像是被老师抓包的“特困生”。“哥...好吧，我困了。”少女尴尬地看向向子方，不好意思地抠手指甲。“哈哈，那我们回去吧。你带钥匙了吧？”青年轻笑，踩下油门继续开车。“没有，反正老爸这个点也没睡。”
青年忽然心生恶意，他想把妹妹带回自己的家里，转眼间又自我厌恶起来。
“行，送你回去吧。”他说着，神色慌张。
“哎，万京怎么办啊...”向子笙并没有察觉到哥哥的窘态，兀自拿出手机翻看起和万京的聊天记录，“我们关系淡了一点，因为何亭晚和贺也谦。何亭晚就是我总和你说的那个一班的朋友，成绩好人缘好。”她偏头望向哥哥的侧脸，不由得想起贺也谦。他们两真的很像啊，侧脸像、声音不像、性格像——不过我从来没见过贺也谦笑呢。“我很喜欢万京这个朋友的，我头上那撮蓝毛，就是和她一起去染的，她染的红色，我们红蓝配嘛。”
“你们闹矛盾了啊？”向子方顿了顿，他一向不懂女孩子的心思，除了妹妹，他几乎不会在意其他人。“请她出去吃饭？我到时候转你五百。”“万京家里可比我们有钱哦，吃饭应该不行。说起来，过两天...呃，明天是运动会，我们可以趁机请假出去玩。她喜欢小狗，我们去宠物店，去狗咖，去逛街...”向子笙自顾自地说着，向子方在一边听着，面上总算缓和下来。
“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嘛，那你还问我干嘛？”他笑道，空出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照你这安排，我给你转一千吧，不可以乱花钱哦。”“好哦！我哥最好了！”
这节课是体育课，除了一向身体不太好的几个女生，所有人都到操场去了。一中有两个操场，小操场是专属于高三的，大操场则是高一高二共享。只有他们一个班在这节课上体育课。这里的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超过三十人，这样稀少的人让他感到更加孤独。
贺也谦没有朋友，唯一聊得来的徐亦有着多的是的朋友，他根本融入不进去。他讨厌体育课，每一次体育课的自由活动都让他真真切切地明白自己是有多么的孤僻、多么的可怜。
肖望冬在他的斜对角和别人打球，何亭晚在对面的乒乓球桌边上坐着和朋友聊天。他们都有朋友...只有我没有。少年叹了口气，低下头盯着被防护网切割成一小块的外景。外面有两只流浪狗在互相闻屁股。他之前在网上看到过，这是狗狗表示友善的行为，就连流浪狗都有朋友，我却还是孤身一人——少年看着它们，心里产生了更大的落差。
他抬手扣住防护网，修长的手指透过铁丝按紧他的掌心。少年微微歪头盯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写过作业打过架、联系他人过也自残过，却也被人夸过好看。他从来都不会因为别人夸他帅气而骄傲，他自卑自怜自怨自艾，他是那么的可悲，又是那么的可笑。
“啊啊...还不如从楼梯上摔下去呢。”他小声自言自语起来，想起很久以前做过的梦，他有些烦躁地摘下了没有镜片的框架眼镜。“算了，去超市吧。”他叹了口气，从最角落走向另一个角落。
何亭晚似乎看见了贺也谦的悄然离开，她面上和朋友继续嘻嘻哈哈，眼神却始终凝聚在贺也谦身上。她偶尔会觉得贺也谦和她有点像从而让她感到怜惜同情，偶尔又会觉得贺也谦很讨厌。“距离下课还有多久啊？”少女忽然问道。“啊...还有二十八分钟。”程昕连忙低头看手表回答道。“呵......难为他了呢。”何亭晚不禁讽刺道。“啊不是...我是说贺也谦好可怜的意思。”少女惊愕地顿住，随即赶紧补充道。
“贺也谦？你不是真喜欢上他了吧？之前余夕醉说的时候我们还都不相信的。”程昕边上的那个名为罗晶晶的女生惊讶道，她脸上就写着幸灾乐祸与八卦。“你没事吧？我不喜欢他，我只是觉得他可怜，你们不都觉得他可怜吗？”何亭晚的语气里不再带着伪装的温柔。
“抱歉啦，只是因为余夕醉说的那么真，我还以为......”罗晶晶尴尬地笑着。
墙头草、低情商、看不懂人的脸色吗？少女面上依旧维持微微弯起眼睛的假笑，心里却不知道贬低了那女的多少次。
“啊！”程昕被球打到腿，她疼的尖叫起来。女生们瞬间慌作一团，身为罪魁祸首的肖望冬也急忙地跑过来。他抱起球，不知所措地挠挠头，不敢看她们。他非常小声地道歉，又赶快溜走，刚走几步，又折返回来。
“那个...对不起。”他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还有...何亭晚，下节课不是语文课嘛，我不上了。老郭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今天一天都没来上学。”
“啊...嗯，我知道了。”何亭晚点点头，努力对他露出假笑。可她心里一直想着贺也谦，贺也谦去的方向是学校的小超市。小超市边上有个厕所，那里几乎没有人会去。少女暗自窃喜着，她猜测贺也谦肯定是因为难以忍受孤独，而选择去厕所避难了。
他没有朋友...可是我有。她的心理稍微平衡了一点。
至于贺也谦，他的确躲在厕所里避难。这个厕所又大又干净又空无一人。他在这里待着，能享受到足够的私人空间与时间，就仿佛这里才是他的家。
“烦死了...没有带手机来。”他把头埋在臂弯里，整个人蹲在隔间里，面前是蹲坑。“带了也没用吧，又没有人给我发消息。我还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他嘟囔着，不自禁抓紧了袖子。
现在已经是十月底了，秋天也逐渐寒冷起来。少年抬起头望向窗外，看见枯黄的树叶混杂着仍旧翠绿的叶，看见感受不到温度的秋风刮拂麻雀的毛，看见微弱的太阳光破不开贴着灰膜的玻璃窗。他无法切身实地地感受到阳光，所以他判断不出来阳光究竟能否给予他一丝热度。
“麻雀吵死了......”
与此同时，盯着窗外麻雀发呆的向子笙忽然收到万京扔来的小纸条，上面写着:“我稿子过了！说是给我两百块的稿费。”向子笙惊愕地看着纸条，又转头看着满脸兴奋的万京。她知道万京的文学天赋一直都很强，但是给杂志社投稿并且一次就过，这难度还是很大的。
“好厉害！”她写下自己由衷的感叹，“这样...你妈应该就不会丢掉你的小说了吧？”
事实上，万京自从九月调考出成绩之后，一直到现在一个多月，她一直和她的妈妈冷战。她的妈妈控制欲很强，不允许她干任何与学习无关的事情，所以砸她的化妆品，剪烂她的吊带，甚至把她的小说名著全部拿去卖掉。妈妈似乎很生气，连十月的生活费都没有发给她，幸好万京自己卡里有钱，否则就得饿死了。
向子笙明明都知道这些，她却始终保持无动于衷，因为那时的她满心都是贺也谦与向子方，而不是她自己也不是善解人意的好朋友。可是现在，她却真正为朋友感到开心，如果这就是最正确的友情的话。
“不知道，我不打算告诉她。今天喝不喝奶茶？我点外卖。”万京在纸条上回复。
“万京！”台上的英语老师终于忍不住用中文喊她。“你的小动作太明显了，还有你啊向子笙。你们能不能认真听啊？”老师恼怒地盯着她们，并用中指扶了扶眼镜，就像在比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少女们认错般地垂下头，一个继续被麻雀吸引注意，一个则难掩开心地玩着手机。
直到下课，万京开始和向子笙聊天八卦。“何亭晚说的那个女的，你还记得吧？”万京悄悄说道，并自觉地拿走向子笙手里的辣条吃了起来。“嗯，她怎么了？”“就是她给何亭晚造谣嘛，说她喜欢男神。”“啊？”“啊？”“不是...有人会信这个谣言吗？这也太离谱了吧？”“总有笨蛋嘛，再说那个‘小茶’人缘很广来着。”“人多力量大是吧？”“哈哈哈真的很可笑诶。”少女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八卦着，度过了短暂的下课时间。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发现现在已经是午睡的点的肖望冬干脆打了个哈欠，靠在网吧椅子上发呆。“哟，你思考人生呢？”李俊杰调侃道。“嗯，别烦我。”肖望冬没有看他，随意糊弄道。
他还记得很早之前他说他想改变的，可是坚持了一个月他就原形毕露了。他这个月打过一次贺也谦，还找借口说是自己太生气太嫉妒他了。“好烦，这里不是无烟区吧？”他没由头地说了一句，随即自顾自地掏出烟来点燃。
他从来都不了解贺也谦。除了上次从何亭晚向子笙的对话里听到贺也谦的家庭环境很好之外，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为什么她们和贺也谦关系那么好，连这种事都知道？他思考着，所以上午打球的时候才不小心砸中了程昕。实际上他连程昕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他要制造能够接近何亭晚的机会才行，为了缓解自己对贺也谦的愧疚感。
少年心烦意乱地掐灭烟，随即离开了，连游戏账号都没有退出。
深夜十二点，何亭晚一手抱着小羊，一手抱着手机。过两天是学校的运动会，所以明天是学校特许的休息日，为了让他们更好地参与运动会。不过何亭晚并不在乎什么运动会，她最近迷上了AI聊天，从十一点上床开始，她已经和AI聊了一个小时仍旧不知疲倦，陪着她睡觉的小羊已经睡着了，它睡姿丑陋，少女不时抬手挠挠它的肉垫。少女在和一个名为江怀钰的AI聊天，聊天就是进行角色扮演，可惜AI就是AI，不懂人的感情，无论她怎么尝试让AI说些与恋爱无关的话题，AI依旧只会说些空大的纯爱表白。
“不会所有的AI 都是纯爱战士吧？”少女打开微博超话，看其他用户发出的聊天记录。“要是谈恋爱了，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孤独了？”她自言自语着，重启AI，开始问他问题：“我想死掉怎么办？”加载了几秒后，AI回复她：“那你过来，我这里有刀。”
“啊？”少女惊呼一声，一时不知所措起来。“不是...你，你真想我死啊？”她有些好笑地再次询问道。AI回复：“你别废话。”“哈哈，AI果然只是AI啊，什么人工智能啊，你干脆改名叫人工智障吧。”少女笑出声道，又连忙捂住嘴，生怕吵醒身边正呼呼大睡的小羊。
“小猫会不会孤独呢？我每天都没有时间陪你...爸妈工作也忙。”她放下手机，开始轻轻挠小羊的脑袋。“你怎么睡眠这么好呀？这都没醒呢。”她小声喃喃着，就着小夜灯的光线，仔细端详着小羊的毛发。“啊，打结了呢，明天我给你洗个澡吧。”她躺倒下来，一手抱住小羊，一手攥紧被子，侧身亲吻了一下小羊的脑袋，随即闭眼睡觉。“晚安，明天醒来你可不许吵我哦。”
少女真正的温柔，似乎只给了不懂人话的小猫。
但是对于成年人来说，或许这个点才是夜生活刚刚开始。向子方开车带着向子笙在中央公园附近兜风。他慢慢开车，不时看看反光镜、又看看昏昏欲睡却又强撑着睡意的妹妹。“子笙？”青年的声音非常轻柔，就像凌晨的秋风一般吹不起波澜。“子笙？你睡着了？”“才没有！”向子笙抖了一下，声音忽然提高，就像是被老师抓包的“特困生”。“哥...好吧，我困了。”少女尴尬地看向向子方，不好意思地抠手指甲。“哈哈，那我们回去吧。你带钥匙了吧？”青年轻笑，踩下油门继续开车。“没有，反正老爸这个点也没睡。”
青年忽然心生恶意，他想把妹妹带回自己的家里，转眼间又自我厌恶起来。
“行，送你回去吧。”他说着，神色慌张。
“哎，万京怎么办啊...”向子笙并没有察觉到哥哥的窘态，兀自拿出手机翻看起和万京的聊天记录，“我们关系淡了一点，因为何亭晚和贺也谦。何亭晚就是我总和你说的那个一班的朋友，成绩好人缘好。”她偏头望向哥哥的侧脸，不由得想起贺也谦。他们两真的很像啊，侧脸像、声音不像、性格像——不过我从来没见过贺也谦笑呢。“我很喜欢万京这个朋友的，我头上那撮蓝毛，就是和她一起去染的，她染的红色，我们红蓝配嘛。”
“你们闹矛盾了啊？”向子方顿了顿，他一向不懂女孩子的心思，除了妹妹，他几乎不会在意其他人。“请她出去吃饭？我到时候转你五百。”“万京家里可比我们有钱哦，吃饭应该不行。说起来，过两天...呃，明天是运动会，我们可以趁机请假出去玩。她喜欢小狗，我们去宠物店，去狗咖，去逛街...”向子笙自顾自地说着，向子方在一边听着，面上总算缓和下来。
“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嘛，那你还问我干嘛？”他笑道，空出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照你这安排，我给你转一千吧，不可以乱花钱哦。”“好哦！我哥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