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我所逃避的
少女想起很久以前，她曾因为嫉妒而恶意造谣他人。在那个思想不成熟的初中时期，她是板上钉钉的恶人。
“无所谓了，谣言而已，都上高中了，还会被虚假谣言骗到的人，我可不需要他们来当我的朋友。”何亭晚平静地说着，意有所指地望向教室内那个造她谣言的“绿茶女”余夕醉。“随便啦，反正今天白天也不用待在学校里。走吧，去请假去。”少女故作轻松地拍拍万京和向子笙的肩头道。
“好学生也不想待在学校的运动会上？”向子笙调侃道。“对呀，好学生也不想咯。我们能看谁啊，一群普信男，长得都没我高，有什么好看的嘛。”万京接话道。于是三人有说有笑地往办公室走，准备请病假出去玩。“男神今天也没来，肯定请假了。”何亭晚转移话题道，“他也知道，这个破运动会没有好看的项目嘛。”“臣附议！”“哈哈哈我也。”
她们拿着各自的班主任开的假条，肩并肩往外走。迎着并不刺眼的阳光，她们才总算有了独属于自己的青春，即便青春满是痛苦与难以名状的感情。
“我昨天拍了一张很好看的日落，然后我发到了家庭群里。我哥倒是很捧场地回复很美。我妈直接无视，我爸说我就是闲的慌，说我只有好好学习才能坐在写字楼里天天看这种景。”向子笙忽然说道，她微低着头，不敢与身边的两人视线相交。“我不懂，为什么父母会那么扫兴，为什么仅仅只是一个景色，就要与学习扯上关系，为什么学生除了学习之外什么都不能做。”少女抬起头，转过视线看向万京，小声道:“幸好我有哥哥，幸好你有弟弟。”
幸好我们都不是孤身一人——她想着，不由得苦涩地笑起来。
“是啊，幸好。所以我用卡里存的钱，又买了一套新的化妆品，我妈不知道卡里有钱，因为我的卡是我奶奶陪我去办的。只有奶奶不重男轻女。”万京说道，看向左边的何亭晚笑笑，又看向右边的向子笙笑笑。“万明也很好，明明还是个小屁孩，却意外的懂事。我妈不允许我干的事，万明就算知道了也会帮我一起瞒着他们。”
何亭晚静静地听着她们的真实感受，不时偷偷瞟她们一眼。她没有兄弟姐妹，她唯一的家人只有五岁的小羊，至于那所谓的父母，对她来说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你们还好，人的寿命那么久，可是猫只能活十几年，我都不敢想象，等到我自己赚钱了可以给小羊买它喜欢的罐头时，它已经老得嘴巴都张不开了。如果失去小羊，如果我的家人老死了，我又该怎么办。”何亭晚插话道，眼里不再是伪善的冷漠。
“到底是我们太特殊了，还是这世上绝大多数都是我们这种不幸的人？”万京感叹着，“可惜，这种题材不是大众愿意去看的，毕竟人们仅仅是为自己活下去就已经够累了，哪里还会去看别人的痛苦。”“你干嘛呢，突然伤感起来了。”向子笙玩笑道。“我是emo怪。哈哈哈。”
想死，她想着，随即抬头望向阴暗的天空。她们一同抬起头看向天空，看向快要下雨的阴天，看向被遮住光芒失去自由的太阳。
没有独立能力的高中生，和失去自由的太阳没有区别。所谓应试教育之下，尽是被盖住光芒的残缺之人。
“想死。高考之后，我们一起去海边吧，我想死在海里。”何亭晚说出玩笑话道，可语气却并不像玩笑。“好啊，我要给自己戴上贝壳项链之后再死。”万京接道。“啊，我还想让我哥看到我穿泳装的样子呢。看来还得躲着他才能去死了。”
少女们达成了一致。希望阎王的生死簿上，她们三人的名字可以并排在一起，一起直到永远，一起直到瞬间。
身为谣言主角之一的贺也谦，今天一天都没有去过学校。现在还是下午三点，他独自窝在电影院里看电影。电影并不好看，但是上映前的噱头十足，就和无端而起的谣言一样。少年四周环顾，发现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和他一同看电影，他才稍微松了口气，猛地靠在椅背上叹气。
他本想今天去学校的，就算只是坐在班级集合地点的最后一排玩手机，也好过独自一人在校外到处晃悠。可每当他一想起会被老师逼着写声援稿，会看见肖望冬得意的笑脸，会为了合群而不得不鼓掌，这些事情每一件都会让他有种窒息的痛苦，于是他逃跑了，为了不去面对那些痛苦。
“啊……”他轻声叹气道，“联系什么的，烦死人了，干脆都死掉就不会有联系了。”少年掏出手机来玩，以此消磨无趣的电影时间。他本能地打开了浏览器，搜索栏第一个显示的就是“联系”这一词条。他已经搜索了这个词语的意思不下一万遍了。“为什么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他自言自语道，又立马抬起头看向四周。即便没有人听到他的话，他也颇具尴尬地准备逃跑，就和以往一样。
同样逃跑了的还有肖望冬，他提着自己的书包往商场走去，身边没有李昌也没有别的狐朋狗友。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没有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半个小时前他完成了报名的跑步项目，随即一直拿着手机刷微博。李昌和马正琦像是左右护法一样坐在他身边，却不和他有什么交谈。
肖望冬猜测或许是他们说的坏话被自己发现了。不过无所谓了，只要他还在这里上高中，只要他还得依靠欺凌他人来获得优越感，他就必然和他们相连。
少年叹了口气，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大背头，随即掏出一根烟来抽。他总能想起贺也谦，想起对方那不服输的表情与永远淡漠的态度。他承认他确实嫉妒了，因为贺也谦似乎那么完美，就连人之常情的情绪他都能那么轻易的控制住。
他才吸了两口，便甩掉了口中的香烟。垃圾他没有扔进垃圾桶，却用脚尖碾灭了烟头的火花。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他到底善不善良？他从来都不了解自己。少年更加烦躁的抬起头，双手插兜大步走着，满脑子都是秋天的太阳太过冷清。他买了杯咖啡，边喝边坐扶梯往顶楼去。这座大商场的顶楼是电影院和网吧，以及专供小朋友学舞的机构。肖望冬出于某种奇怪的原因，故意坐了距离网吧最远的扶梯上楼。他只是走着，不时吸两口苦苦的咖啡，又不时看看玻璃反射出的自己。
他对自己的外貌一向很有自信，在遇到贺也谦之前。或许是因为自卑与嫉妒，他才会那么讨厌贺也谦。但是真实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少年经过了电影院门口，忽然偏头盯着里面，他愣了几秒钟，转而继续往网吧走。就在肖望冬刚进入网吧时，贺也谦出来了。他们并没有碰面，彼此也并不知道对方在这里。贺也谦提着还剩一口的芋泥波波奶茶，稍微有些茫然地站在门口左右顾看。
“回学校吗？现在才三点……去逛街吧？要不然…帮妈妈选点首饰？”他自言自语着，拿出手机和妈妈聊天。白彤一向繁忙得很，肯定不会回复他的消息。少年泄气般地收回手机，准备下楼逛商场。
商场每一层都没有什么窗户，人站在商场里面，看不见外面的景色。少年偏头望向天空看见没有太阳的天空与层层叠叠的乌云。他拍下了这一张并不算好看的天空，随即动身往楼下走去。
少年非常清楚自己没有什么集体荣誉感，这对他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因为他可以在属于集体的时间里去干个人想做的事情，却又不得不在集体里装作合群。从小到大，他几乎逃避了所有的运动会，因为他讨厌那些各自心怀鬼胎的人声，讨厌所谓的集体生活。也讨厌标新立异的自己。最近火起来的MBTI测试，他测出来自己是INFP，说明他内向且感性。少年一向不喜欢把自己框进某种标签里，可这个测试却格外的真实。他是感性的，所以才会羡慕那些拥有好朋友的人，即便是肖望冬那种恶心的人，他也羡慕嫉妒着。
少年又一次叹气，随即漫无目的地开始逛商场，就像是试图用这种方法来逃避真实的自我一样。
现在是星期五下午四点，向子方边工作边喝奶茶。他不太喜欢甜食，但是这是向子笙最喜欢的奶茶，所以他也买来试试。青年一边看着电脑发呆，一边嘬两口奶茶。“啊…四点了啊，我又摸鱼了一天。”他瞟见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忽然出声道，随即连忙甩甩头，继续工作。
十一月的秋天还不算很冷，向子方微微紧了紧自己的大衣，抬眼看向制暖的空调。空调上的数值太小了，他什么也看不见。青年索然无味地按了下鼠标，又烦躁地移开视线望向窗外。他可以从公司的窗户看见一中，虽然只能看见橘黄色的建筑楼和一个莫名其妙的无意义建筑。
在那里，他度过了一个不愉快的高中时期，也是在那里，他成为了自己最想逃避的自己。青年再次喝了一口奶茶，伸手猛掐自己的腰间软肉，疼痛与刺激让他差些叫出声来，幸好他控制住了。
青年的视线从地上移到天空，又从远到近收回来。他想起自己的父亲，一个只会扫兴的隐形人。在被妹妹疏远之前，他也和那个父亲一样令人生厌。
为什么向子笙会喜欢那样的他？为什么向子笙会讨厌那样的父亲？为什么向子笙的情感对他来说那么重要？简单的问题他不想懂，困难的问题他不愿懂。他掏出手机看向微信，看见妹妹发来的消息，那是破镜重圆之后鲜有的主动，代表着妹妹还喜欢着他。
“真好，我没有被讨厌。”
“无所谓了，谣言而已，都上高中了，还会被虚假谣言骗到的人，我可不需要他们来当我的朋友。”何亭晚平静地说着，意有所指地望向教室内那个造她谣言的“绿茶女”余夕醉。“随便啦，反正今天白天也不用待在学校里。走吧，去请假去。”少女故作轻松地拍拍万京和向子笙的肩头道。
“好学生也不想待在学校的运动会上？”向子笙调侃道。“对呀，好学生也不想咯。我们能看谁啊，一群普信男，长得都没我高，有什么好看的嘛。”万京接话道。于是三人有说有笑地往办公室走，准备请病假出去玩。“男神今天也没来，肯定请假了。”何亭晚转移话题道，“他也知道，这个破运动会没有好看的项目嘛。”“臣附议！”“哈哈哈我也。”
她们拿着各自的班主任开的假条，肩并肩往外走。迎着并不刺眼的阳光，她们才总算有了独属于自己的青春，即便青春满是痛苦与难以名状的感情。
“我昨天拍了一张很好看的日落，然后我发到了家庭群里。我哥倒是很捧场地回复很美。我妈直接无视，我爸说我就是闲的慌，说我只有好好学习才能坐在写字楼里天天看这种景。”向子笙忽然说道，她微低着头，不敢与身边的两人视线相交。“我不懂，为什么父母会那么扫兴，为什么仅仅只是一个景色，就要与学习扯上关系，为什么学生除了学习之外什么都不能做。”少女抬起头，转过视线看向万京，小声道:“幸好我有哥哥，幸好你有弟弟。”
幸好我们都不是孤身一人——她想着，不由得苦涩地笑起来。
“是啊，幸好。所以我用卡里存的钱，又买了一套新的化妆品，我妈不知道卡里有钱，因为我的卡是我奶奶陪我去办的。只有奶奶不重男轻女。”万京说道，看向左边的何亭晚笑笑，又看向右边的向子笙笑笑。“万明也很好，明明还是个小屁孩，却意外的懂事。我妈不允许我干的事，万明就算知道了也会帮我一起瞒着他们。”
何亭晚静静地听着她们的真实感受，不时偷偷瞟她们一眼。她没有兄弟姐妹，她唯一的家人只有五岁的小羊，至于那所谓的父母，对她来说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你们还好，人的寿命那么久，可是猫只能活十几年，我都不敢想象，等到我自己赚钱了可以给小羊买它喜欢的罐头时，它已经老得嘴巴都张不开了。如果失去小羊，如果我的家人老死了，我又该怎么办。”何亭晚插话道，眼里不再是伪善的冷漠。
“到底是我们太特殊了，还是这世上绝大多数都是我们这种不幸的人？”万京感叹着，“可惜，这种题材不是大众愿意去看的，毕竟人们仅仅是为自己活下去就已经够累了，哪里还会去看别人的痛苦。”“你干嘛呢，突然伤感起来了。”向子笙玩笑道。“我是emo怪。哈哈哈。”
想死，她想着，随即抬头望向阴暗的天空。她们一同抬起头看向天空，看向快要下雨的阴天，看向被遮住光芒失去自由的太阳。
没有独立能力的高中生，和失去自由的太阳没有区别。所谓应试教育之下，尽是被盖住光芒的残缺之人。
“想死。高考之后，我们一起去海边吧，我想死在海里。”何亭晚说出玩笑话道，可语气却并不像玩笑。“好啊，我要给自己戴上贝壳项链之后再死。”万京接道。“啊，我还想让我哥看到我穿泳装的样子呢。看来还得躲着他才能去死了。”
少女们达成了一致。希望阎王的生死簿上，她们三人的名字可以并排在一起，一起直到永远，一起直到瞬间。
身为谣言主角之一的贺也谦，今天一天都没有去过学校。现在还是下午三点，他独自窝在电影院里看电影。电影并不好看，但是上映前的噱头十足，就和无端而起的谣言一样。少年四周环顾，发现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和他一同看电影，他才稍微松了口气，猛地靠在椅背上叹气。
他本想今天去学校的，就算只是坐在班级集合地点的最后一排玩手机，也好过独自一人在校外到处晃悠。可每当他一想起会被老师逼着写声援稿，会看见肖望冬得意的笑脸，会为了合群而不得不鼓掌，这些事情每一件都会让他有种窒息的痛苦，于是他逃跑了，为了不去面对那些痛苦。
“啊……”他轻声叹气道，“联系什么的，烦死人了，干脆都死掉就不会有联系了。”少年掏出手机来玩，以此消磨无趣的电影时间。他本能地打开了浏览器，搜索栏第一个显示的就是“联系”这一词条。他已经搜索了这个词语的意思不下一万遍了。“为什么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他自言自语道，又立马抬起头看向四周。即便没有人听到他的话，他也颇具尴尬地准备逃跑，就和以往一样。
同样逃跑了的还有肖望冬，他提着自己的书包往商场走去，身边没有李昌也没有别的狐朋狗友。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没有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半个小时前他完成了报名的跑步项目，随即一直拿着手机刷微博。李昌和马正琦像是左右护法一样坐在他身边，却不和他有什么交谈。
肖望冬猜测或许是他们说的坏话被自己发现了。不过无所谓了，只要他还在这里上高中，只要他还得依靠欺凌他人来获得优越感，他就必然和他们相连。
少年叹了口气，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大背头，随即掏出一根烟来抽。他总能想起贺也谦，想起对方那不服输的表情与永远淡漠的态度。他承认他确实嫉妒了，因为贺也谦似乎那么完美，就连人之常情的情绪他都能那么轻易的控制住。
他才吸了两口，便甩掉了口中的香烟。垃圾他没有扔进垃圾桶，却用脚尖碾灭了烟头的火花。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他到底善不善良？他从来都不了解自己。少年更加烦躁的抬起头，双手插兜大步走着，满脑子都是秋天的太阳太过冷清。他买了杯咖啡，边喝边坐扶梯往顶楼去。这座大商场的顶楼是电影院和网吧，以及专供小朋友学舞的机构。肖望冬出于某种奇怪的原因，故意坐了距离网吧最远的扶梯上楼。他只是走着，不时吸两口苦苦的咖啡，又不时看看玻璃反射出的自己。
他对自己的外貌一向很有自信，在遇到贺也谦之前。或许是因为自卑与嫉妒，他才会那么讨厌贺也谦。但是真实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少年经过了电影院门口，忽然偏头盯着里面，他愣了几秒钟，转而继续往网吧走。就在肖望冬刚进入网吧时，贺也谦出来了。他们并没有碰面，彼此也并不知道对方在这里。贺也谦提着还剩一口的芋泥波波奶茶，稍微有些茫然地站在门口左右顾看。
“回学校吗？现在才三点……去逛街吧？要不然…帮妈妈选点首饰？”他自言自语着，拿出手机和妈妈聊天。白彤一向繁忙得很，肯定不会回复他的消息。少年泄气般地收回手机，准备下楼逛商场。
商场每一层都没有什么窗户，人站在商场里面，看不见外面的景色。少年偏头望向天空看见没有太阳的天空与层层叠叠的乌云。他拍下了这一张并不算好看的天空，随即动身往楼下走去。
少年非常清楚自己没有什么集体荣誉感，这对他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因为他可以在属于集体的时间里去干个人想做的事情，却又不得不在集体里装作合群。从小到大，他几乎逃避了所有的运动会，因为他讨厌那些各自心怀鬼胎的人声，讨厌所谓的集体生活。也讨厌标新立异的自己。最近火起来的MBTI测试，他测出来自己是INFP，说明他内向且感性。少年一向不喜欢把自己框进某种标签里，可这个测试却格外的真实。他是感性的，所以才会羡慕那些拥有好朋友的人，即便是肖望冬那种恶心的人，他也羡慕嫉妒着。
少年又一次叹气，随即漫无目的地开始逛商场，就像是试图用这种方法来逃避真实的自我一样。
现在是星期五下午四点，向子方边工作边喝奶茶。他不太喜欢甜食，但是这是向子笙最喜欢的奶茶，所以他也买来试试。青年一边看着电脑发呆，一边嘬两口奶茶。“啊…四点了啊，我又摸鱼了一天。”他瞟见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忽然出声道，随即连忙甩甩头，继续工作。
十一月的秋天还不算很冷，向子方微微紧了紧自己的大衣，抬眼看向制暖的空调。空调上的数值太小了，他什么也看不见。青年索然无味地按了下鼠标，又烦躁地移开视线望向窗外。他可以从公司的窗户看见一中，虽然只能看见橘黄色的建筑楼和一个莫名其妙的无意义建筑。
在那里，他度过了一个不愉快的高中时期，也是在那里，他成为了自己最想逃避的自己。青年再次喝了一口奶茶，伸手猛掐自己的腰间软肉，疼痛与刺激让他差些叫出声来，幸好他控制住了。
青年的视线从地上移到天空，又从远到近收回来。他想起自己的父亲，一个只会扫兴的隐形人。在被妹妹疏远之前，他也和那个父亲一样令人生厌。
为什么向子笙会喜欢那样的他？为什么向子笙会讨厌那样的父亲？为什么向子笙的情感对他来说那么重要？简单的问题他不想懂，困难的问题他不愿懂。他掏出手机看向微信，看见妹妹发来的消息，那是破镜重圆之后鲜有的主动，代表着妹妹还喜欢着他。
“真好，我没有被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