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潮湿的飞蛾
暗沉得宛若一潭死水的初冬天空上只有乌云，尽管天气预报并未说今日要下雨，人们却也因为这些令人生厌的天气而带伞。少年仰起头看向远处，倚山而建的校园是那么恶心，亚热带气候之下的树植也仍旧挺拔不倒，除了完全腐烂的叶之外，便只剩光秃秃的枝干虬结一团。
少年将视线收回，盯着不知做过多少类似题目的数学卷子，他只感到一阵空荡。就像扑火飞蛾那般空荡，除去自杀以外什么也不剩。
现在是冬季的半下午，天气始终阴暗潮湿。贺也谦趁着英语听力结束的几分钟，偷偷拿出手机玩起来。他打开□□看起校园表白墙的动态，里面不是找有共同话题的搭子，就是表白这个女生那个男生的，大多都是因为他们长得俊美。他看见很多他认识的人的照片，也看见他并不认识的人的照片，每一张照片都很好看，无论男女，都充满了不属于高中生的蓬勃。少年人的爱意，总是那么旺盛而有生命力，就像永不停歇的河流一般。少年泄气地瘪瘪嘴，关掉了手机。他微微一回头，看向不在座位上的肖望冬，又看向正低头看小说的何亭晚。何亭晚还在看之前贺也谦借给她的《光风梦》。
少年微微拢紧自己的校服外套，现在虽然才是刚入冬的十二月，却已经足够冷了。他瞥向窗外还有一丝苍绿的山，又迅速瞥回自己面前的卷子。英语听力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偷偷写数学卷子了。
一中的校服是黑白色的，他选了个最大码的，所以校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容易透风。少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尽管黑板上就挂着一个时钟。下节课是数学课，而他似乎忘记了什么。少年猛然惊起，连忙往走廊对面的数学办公室走去。少年穿过准备回教室的人群，走到办公室门口，刚准备推开门，就听见了老师陈红的声音。
“贺也谦是个很好的孩子，成绩好，长得好，又懂事。只可惜...太傻了。”陈红叹气道。学校里几乎所有人都认识贺也谦，无论是因为他的长相又或是因为他的成绩，又或者是因为他被校长的儿子校园欺凌。但是身为正主的贺也谦却从来不在乎这些，他永远那么淡薄那么孤独那么空荡，没有人会喜欢他，连他自己都不喜欢他自己。可是总有人想要试着救他，就像市面上大同的救赎小说一般，想要来拯救他。“这孩子太傻了，别让别人替他难过啊...”老师又一次叹气。
少年回到教室后，发现肖望冬依旧没有来。那个人，几乎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想来学校又或者想出去玩，没有人可以管他。贺也谦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开始发放试卷。
肖望冬此时正窝在家里看电影，他边玩手机边看电影，所以电影的内容他一点也看不进去，就像听不进老师讲课一样。其实手机也没什么好玩的，肖望冬叹了口气，继续在手机的几个应用里来来回回地切换，看着那些光鲜亮丽却又不属于自己的生活。
他发呆般地躺在客厅的沙发里，直到大门忽然被打开。他的父亲肖无崖紧张兮兮地走了进来。少年坐直身子，即便疑惑却也面无表情地盯着父亲。
肖无崖也看见了他，显然愣了一下，随即怒斥他:“你个小崽子，滚去上学啊！”
父亲的怒气让少年更加疑惑，因为父亲从来不怎么管他，尤其是学习方面的事情，父亲更是从未过问。“为什么？”少年本能地问道，他移开视线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我知道了，现在就去。”少年慢吞吞地从沙发上爬起来，穿着鞋子往外走。他比父亲要高了半个头从父亲身旁经过时，少年不由得撇向父亲，只见得父亲的表情并不如以往那般游刃有余，就像是出了什么意外一样。
不过肖望冬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关心他人的人，他自顾自地离开，远离了这同样令人讨厌的氛围。
肖望冬来到学校时已经是晚自习的时间了，他经过三班门口回到自己的教室。三班似乎在放纪录片，虽然在他看来，纪录片并不好看，但他也没来由地开始羡慕这种轻松的氛围，与他身处的环境截然不同的氛围。
三班在看地理纪录片，纪录片里的音乐慷慨激扬，悠然婉转。万京坐在座位上，她一向对地理不感兴趣，地理成绩不好，同样也不愿意去看地理纪录片。少女偏头望向其他的同学，发现他们都在看纪录片，于是只好低下头，掏出最讨厌的数学试卷来写。
高三了还有时间看纪录片呀……少女感叹着，拿笔在草稿纸上胡乱划拉。都高三了还不会写数学题……她又感叹着自己的没用。
少女的课桌上放满了课本与草稿本，以及她随身携带着记满了她的梦想的小本子。这些书本堆积在一起，挡住了她看纪录片的视线，就像是挡住了她获取未来的路途。她抬起头再次望向播放纪录片的白板，里面正好在放翠绿的山林，在冬天里看这幅美景，倒是显得格外的不真实。她抱着毛茸茸的毯子，毯子下是没有穿秋裤的双腿，幸好有毯子替她挡风。
人总是为了他人的目光与夸耀而受苦，即便少女清楚这不值得的苦难，却也难以避免地深陷其中。
她偷偷吃起薯片，不时瞥向一旁和她一样同样对纪录片不感兴趣的向子笙。向子笙在玩手机，看起来似乎在回别人的消息。万京稍微有点嫉妒，但还是努力保持平静，把薯片递给朋友吃。
教室里有三十一个人，认真看纪录片的人有很多，偷偷玩手机大多人也有很多，甚至是抓紧时间写作业的人也有很多。万京抬眼看向四周，四周都是和她表面关系很好的同学，讲台上是同样专心看纪录片的老师。他们都很认真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少女看着面前的人头发愣，想的尽是遥远的过去。直到向子笙把薯片还给她，还给了她一颗糖，糖是葡萄味的，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你看呀，我们一起看，手机我收起来了。”向子笙小声道。
少女点点头，吃下了糖，轻轻拉住同桌的向子笙的袖子晃了晃。
无关过去无关未来，而是现在正有人和自己看着同一事物，无论心意是否相通，无论是否习以为常。
她满怀期待地想着，想着这一幕永远都不会被忘却，这轻松而真挚的一幕。
向子笙刚才一直在和哥哥聊天，或者说是在和哥哥解释，因为向子方最近远离了向子笙，却又难以控制地回来找她。向子方变得比以前还要敏感了，向子笙这么想着，努力用不会伤害到人的说辞来安抚哥哥。向子方前几天送给她一件新衣服，她不太喜欢，暗自吐槽哥哥的审美，面上还是很开心地接受了。
但是向子方的心思意外的敏感，他一下子就察觉到妹妹的勉强，自那以后就稍微疏远了妹妹，不过没过几天，向子方又来找她。向子笙并不知道向子方为什么心思这么敏感，只能尽己所能地哄着他照顾他，明明她是妹妹，表现的却像个成熟的姐姐。少女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再次看了看哥哥和她的聊天记录。
哥哥的语气很冷漠，就像是故意装的。向子笙不禁弯起眉眼，悄悄拿手机拍了张自己的丑照发过去，试图以此逗他开心。见哥哥并未回复自己的消息，少女不满地把手机塞回去，转而偷偷回头看向后门。后门大开着，不时有叫不出名字的小虫飞进来又飞出去。一旁是潮湿的飞蛾铺满了墙壁，黑板也不知是谁写的优秀作文上也黏满了飞蛾，又白又黄的灯光映照着昏沉的教室，映出所有人死气沉沉的面庞，少女移开视线盯着墙壁上的飞蛾，又抬起头看看正在打瞌睡的老师，于是她放下卷子反而再次拿出手机，尽力享受着忙里偷闲的时间。
下课铃一响，何亭晚就健步如飞地冲过三班门口，往洗手间走去。
少女是第一个进去的，她特意挑了个顶光的隔间进去，随即掀开长袖，看见自己手臂上结痂的新伤痕与泛白的旧伤痕。她刚才上自习的时候一直在偷偷看书，终于把《光风梦》看完了。整篇小说其实不算多么悲伤，可是少女却在看到结尾的时候哭了。
主角死掉了，这是很正常的小说结尾。再说了，《光风梦》的本名就是什么什么之死，结局早就注定了。
这篇小说大致就是人情温暖、自由、不畏惧。每一个主题都是何亭晚想要拥有的自我，可是她根本做不到，或许正因如此，才会羡慕嫉妒，才会感受到他人的幸福，那些她都无法拥有的，那些必须要通过不再被爱才能拥有的。
少女又一次抽泣起来，却被门外的人声掩盖住。
她掏出裤兜里的小刀，轻轻顶出刀片。银色的刀片稍稍有些生锈了，划破皮肉时一定会很疼吧？少女攥紧手里的美工刀，把自己蜷缩在窄小的厕所隔间里。排泄物的气味熏得她直想吐。哭久了也开始反胃，少女一边用校服袖子抹去眼泪，一边用刀划破小臂，血液顺着手臂向下淌去，正好落进排污孔里消失不见。
踏着晚自习的铃声，少女攥紧小刀回了教室。潮湿的飞蛾铺满了墙壁。
晚上十点过十分，少年才总算出了校园。十二月的夜晚，寒冷的风夹杂着细小的雨滴，看不见尽头的沥青路满是硌人的石子。少年坐着私家车，望着窗外那熟悉的小路，沉默着思索遥远的未来与昏沉的梦。
忽然一只飞蛾透过被摇下的窗子停落在他脖子上，潮湿滑腻、冰冷恶心，他用手指衔下飞蛾，手里尽是这要命的触感，就像冬天一样要命。少年茫然地捏着飞蛾的翅膀，就着虚弱的路灯光看清了它。
就像我一样......
少年将视线收回，盯着不知做过多少类似题目的数学卷子，他只感到一阵空荡。就像扑火飞蛾那般空荡，除去自杀以外什么也不剩。
现在是冬季的半下午，天气始终阴暗潮湿。贺也谦趁着英语听力结束的几分钟，偷偷拿出手机玩起来。他打开□□看起校园表白墙的动态，里面不是找有共同话题的搭子，就是表白这个女生那个男生的，大多都是因为他们长得俊美。他看见很多他认识的人的照片，也看见他并不认识的人的照片，每一张照片都很好看，无论男女，都充满了不属于高中生的蓬勃。少年人的爱意，总是那么旺盛而有生命力，就像永不停歇的河流一般。少年泄气地瘪瘪嘴，关掉了手机。他微微一回头，看向不在座位上的肖望冬，又看向正低头看小说的何亭晚。何亭晚还在看之前贺也谦借给她的《光风梦》。
少年微微拢紧自己的校服外套，现在虽然才是刚入冬的十二月，却已经足够冷了。他瞥向窗外还有一丝苍绿的山，又迅速瞥回自己面前的卷子。英语听力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偷偷写数学卷子了。
一中的校服是黑白色的，他选了个最大码的，所以校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容易透风。少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尽管黑板上就挂着一个时钟。下节课是数学课，而他似乎忘记了什么。少年猛然惊起，连忙往走廊对面的数学办公室走去。少年穿过准备回教室的人群，走到办公室门口，刚准备推开门，就听见了老师陈红的声音。
“贺也谦是个很好的孩子，成绩好，长得好，又懂事。只可惜...太傻了。”陈红叹气道。学校里几乎所有人都认识贺也谦，无论是因为他的长相又或是因为他的成绩，又或者是因为他被校长的儿子校园欺凌。但是身为正主的贺也谦却从来不在乎这些，他永远那么淡薄那么孤独那么空荡，没有人会喜欢他，连他自己都不喜欢他自己。可是总有人想要试着救他，就像市面上大同的救赎小说一般，想要来拯救他。“这孩子太傻了，别让别人替他难过啊...”老师又一次叹气。
少年回到教室后，发现肖望冬依旧没有来。那个人，几乎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想来学校又或者想出去玩，没有人可以管他。贺也谦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开始发放试卷。
肖望冬此时正窝在家里看电影，他边玩手机边看电影，所以电影的内容他一点也看不进去，就像听不进老师讲课一样。其实手机也没什么好玩的，肖望冬叹了口气，继续在手机的几个应用里来来回回地切换，看着那些光鲜亮丽却又不属于自己的生活。
他发呆般地躺在客厅的沙发里，直到大门忽然被打开。他的父亲肖无崖紧张兮兮地走了进来。少年坐直身子，即便疑惑却也面无表情地盯着父亲。
肖无崖也看见了他，显然愣了一下，随即怒斥他:“你个小崽子，滚去上学啊！”
父亲的怒气让少年更加疑惑，因为父亲从来不怎么管他，尤其是学习方面的事情，父亲更是从未过问。“为什么？”少年本能地问道，他移开视线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我知道了，现在就去。”少年慢吞吞地从沙发上爬起来，穿着鞋子往外走。他比父亲要高了半个头从父亲身旁经过时，少年不由得撇向父亲，只见得父亲的表情并不如以往那般游刃有余，就像是出了什么意外一样。
不过肖望冬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关心他人的人，他自顾自地离开，远离了这同样令人讨厌的氛围。
肖望冬来到学校时已经是晚自习的时间了，他经过三班门口回到自己的教室。三班似乎在放纪录片，虽然在他看来，纪录片并不好看，但他也没来由地开始羡慕这种轻松的氛围，与他身处的环境截然不同的氛围。
三班在看地理纪录片，纪录片里的音乐慷慨激扬，悠然婉转。万京坐在座位上，她一向对地理不感兴趣，地理成绩不好，同样也不愿意去看地理纪录片。少女偏头望向其他的同学，发现他们都在看纪录片，于是只好低下头，掏出最讨厌的数学试卷来写。
高三了还有时间看纪录片呀……少女感叹着，拿笔在草稿纸上胡乱划拉。都高三了还不会写数学题……她又感叹着自己的没用。
少女的课桌上放满了课本与草稿本，以及她随身携带着记满了她的梦想的小本子。这些书本堆积在一起，挡住了她看纪录片的视线，就像是挡住了她获取未来的路途。她抬起头再次望向播放纪录片的白板，里面正好在放翠绿的山林，在冬天里看这幅美景，倒是显得格外的不真实。她抱着毛茸茸的毯子，毯子下是没有穿秋裤的双腿，幸好有毯子替她挡风。
人总是为了他人的目光与夸耀而受苦，即便少女清楚这不值得的苦难，却也难以避免地深陷其中。
她偷偷吃起薯片，不时瞥向一旁和她一样同样对纪录片不感兴趣的向子笙。向子笙在玩手机，看起来似乎在回别人的消息。万京稍微有点嫉妒，但还是努力保持平静，把薯片递给朋友吃。
教室里有三十一个人，认真看纪录片的人有很多，偷偷玩手机大多人也有很多，甚至是抓紧时间写作业的人也有很多。万京抬眼看向四周，四周都是和她表面关系很好的同学，讲台上是同样专心看纪录片的老师。他们都很认真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少女看着面前的人头发愣，想的尽是遥远的过去。直到向子笙把薯片还给她，还给了她一颗糖，糖是葡萄味的，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你看呀，我们一起看，手机我收起来了。”向子笙小声道。
少女点点头，吃下了糖，轻轻拉住同桌的向子笙的袖子晃了晃。
无关过去无关未来，而是现在正有人和自己看着同一事物，无论心意是否相通，无论是否习以为常。
她满怀期待地想着，想着这一幕永远都不会被忘却，这轻松而真挚的一幕。
向子笙刚才一直在和哥哥聊天，或者说是在和哥哥解释，因为向子方最近远离了向子笙，却又难以控制地回来找她。向子方变得比以前还要敏感了，向子笙这么想着，努力用不会伤害到人的说辞来安抚哥哥。向子方前几天送给她一件新衣服，她不太喜欢，暗自吐槽哥哥的审美，面上还是很开心地接受了。
但是向子方的心思意外的敏感，他一下子就察觉到妹妹的勉强，自那以后就稍微疏远了妹妹，不过没过几天，向子方又来找她。向子笙并不知道向子方为什么心思这么敏感，只能尽己所能地哄着他照顾他，明明她是妹妹，表现的却像个成熟的姐姐。少女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再次看了看哥哥和她的聊天记录。
哥哥的语气很冷漠，就像是故意装的。向子笙不禁弯起眉眼，悄悄拿手机拍了张自己的丑照发过去，试图以此逗他开心。见哥哥并未回复自己的消息，少女不满地把手机塞回去，转而偷偷回头看向后门。后门大开着，不时有叫不出名字的小虫飞进来又飞出去。一旁是潮湿的飞蛾铺满了墙壁，黑板也不知是谁写的优秀作文上也黏满了飞蛾，又白又黄的灯光映照着昏沉的教室，映出所有人死气沉沉的面庞，少女移开视线盯着墙壁上的飞蛾，又抬起头看看正在打瞌睡的老师，于是她放下卷子反而再次拿出手机，尽力享受着忙里偷闲的时间。
下课铃一响，何亭晚就健步如飞地冲过三班门口，往洗手间走去。
少女是第一个进去的，她特意挑了个顶光的隔间进去，随即掀开长袖，看见自己手臂上结痂的新伤痕与泛白的旧伤痕。她刚才上自习的时候一直在偷偷看书，终于把《光风梦》看完了。整篇小说其实不算多么悲伤，可是少女却在看到结尾的时候哭了。
主角死掉了，这是很正常的小说结尾。再说了，《光风梦》的本名就是什么什么之死，结局早就注定了。
这篇小说大致就是人情温暖、自由、不畏惧。每一个主题都是何亭晚想要拥有的自我，可是她根本做不到，或许正因如此，才会羡慕嫉妒，才会感受到他人的幸福，那些她都无法拥有的，那些必须要通过不再被爱才能拥有的。
少女又一次抽泣起来，却被门外的人声掩盖住。
她掏出裤兜里的小刀，轻轻顶出刀片。银色的刀片稍稍有些生锈了，划破皮肉时一定会很疼吧？少女攥紧手里的美工刀，把自己蜷缩在窄小的厕所隔间里。排泄物的气味熏得她直想吐。哭久了也开始反胃，少女一边用校服袖子抹去眼泪，一边用刀划破小臂，血液顺着手臂向下淌去，正好落进排污孔里消失不见。
踏着晚自习的铃声，少女攥紧小刀回了教室。潮湿的飞蛾铺满了墙壁。
晚上十点过十分，少年才总算出了校园。十二月的夜晚，寒冷的风夹杂着细小的雨滴，看不见尽头的沥青路满是硌人的石子。少年坐着私家车，望着窗外那熟悉的小路，沉默着思索遥远的未来与昏沉的梦。
忽然一只飞蛾透过被摇下的窗子停落在他脖子上，潮湿滑腻、冰冷恶心，他用手指衔下飞蛾，手里尽是这要命的触感，就像冬天一样要命。少年茫然地捏着飞蛾的翅膀，就着虚弱的路灯光看清了它。
就像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