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那个冬天
初冬的寒风裹挟着细小的雨滴，刮刺得人生疼。少女站在门口，任由寒风吹拂，她并未感到疼痛，反而只觉得兴奋，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
“子笙！”万京隔得老远就朝她招手。“生日快乐！你今天来的好早啊！” 少女微微愣神，又迅速恢复成受宠若惊的样子。“谢谢你！”她笑道，露出并不真诚的笑容，因为双眼弯曲幅度并不大，万京可以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对方的虚假。
“进去吧，礼物在我包里呢。”她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主动牵起向子笙的手走进教室，向每一个与她打招呼的人宣布今日的特殊。如果被人关心了，就不会不开心了……少女抱持着理想主义的希冀，抓紧了朋友的手。就像是在寒风刺骨的冬天传递微弱的温热一般。
听着关系并不熟稔的同学们的祝词，向子笙并不感动，因为这种不带真情的祝贺她已经听了19年了，她不记得任何人的祝贺，父母也好，朋友也好，甚至是她曾最爱的哥哥。
没有人会喜欢我……她想着，轻轻松开了万京的手，沉默着回到座位坐下。少女自作聪明地带上蓝牙耳机，以为能隔绝一切噪音，以为用饱含热爱的伤感歌就能缝补缺爱的心。刚才那样会让万京难堪吧……对不起。少女略怀歉意，本想向对方道歉，却见她已经坐了下来，就在自己身边，她手里拿着许多东西，有一个腋下包，一瓶香水和一封信件。
“生日快乐，这是你的礼物！”
少女不知所措地盯着万京，眼里尽是想要隐匿的惊讶。“啊...谢谢你，万京，你真好。”少女本能地说出讨好的台词，以此换取暧昧的笑颜。“嗯嗯！”万京并未察觉到对方的彷徨，反而高高兴兴地把礼物一股脑儿塞进对方手里，还小声嘱咐道：“信要放学之后再看哦，我怕你哭。”万京边说边移开视线，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尖。 “会显摆啊你。”少女笑着回怼，似乎已经将先前的不安一扫而空了。
现在还是6：50，班上的人也来的差不多了。向子笙抬眼看向窗外的沥沥小雨，沉默着翻开语文背诵的书。明明天气只是自然的东西，少女却总以为这些自然都是受她的心情所控制的。“为什么今天要下雨呢？已经够冷了啊。”她喃喃道，把书本往内移动了一点距离，随即掏出兜里的手机看微信。
没有几个人庆祝她的生日，爸妈不记得，而且现在这个点，哥哥还在睡觉。何亭晚和万京都给她发了“生日快乐”的消息，但是除了她们之外就没有别人了。倒也是，毕竟在万京之前，她是没有好朋友的，因为她全身心都放在了向子方身上，在各个狭小却人多的教室里，她从来都没有好朋友，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她孤独惯了，所以已经习惯了没有人在的时候，即便是重要的生日。
“向子笙！”三班门口响起了焦躁的女声，向子笙循声望去，看见气喘吁吁的何亭晚抱着一大束花。“欸？”向子笙愣神地看向她，随即意识到后连忙跑去门口，“你怎么？”“生日快乐！这是送你的花，刚刚从花店拿的...不过上面还有雨呢。”
太好了……“太好了。”少女不禁感叹到随即连忙偏过头，用力吸了一下鼻子，这才看回何亭晚小声道:“谢谢你，花好漂亮，是我喜欢的茉莉。”
少女们寒暄两句后，便各回各班了。上课铃格外的吵闹，可是向子笙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把花束放在脚边，看着面前背诵书上印着的《逍遥游》，却怎么也看不下去。语文老师已经来监察早自习了，然而少女只是撑着脑袋发呆，满脑子都是向子方和她的父母。见向子笙发呆的模样太过明显，万京连忙假装咳嗽，以此提醒她，老师正笑眯眯地盯着她。
“向子笙？”老师走到她前面，看着她笑道，“好好背书哦，都快元调了。”
“啊…嗯，知道了。”少女尴尬地点点头，低下头装作背书的样子。老师往后走了两步，准备去看其他学生，微微侧过头时看见了少女脚边的一束花与信封上的字迹，便知道了今日的特殊，于是老师又退回来盯着向子笙的脸笑道:“生日快乐哦！”
诶？少女惊愕地看向老师，“啊…嗯，谢谢老师！”她也露出笑容来回礼老师，双眼的弯曲程度总算要真切了许多。
早自习一般都是英语和语文轮流着来。今天的早自习三班是语文，那么一班就是英语，因为他们两个班有着同一位语文老师。
何亭晚盯着斜前方的贺也谦，忽然朝他“嘶嘶”两声来吸引注意。英语老师还在讲台上批改试卷，虽然老师很凶，但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小动作。
率先听到了声音的是何亭晚的前桌徐亦，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何亭晚，见对方朝自己努努嘴又指了指贺也谦，他才连忙用笔戳了下贺也谦。贺也谦还在读英语，他茫然地回过头看向何亭晚，却见何亭晚朝他得意地笑了。
什么？啊？为什么？少年的脑子有些懵懵的。
“今天是子笙的生日哦。”她用气音小声道。“你要给她庆祝哦，毕竟你们是朋友嘛。” 朋友？少年惊愕地睁大了双眼，又连忙移开视线，装作镇定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贺也谦做口型道。朋友啊……向子笙和我是朋友？我们是朋友吗？我有朋友了？少年回过头，低下头继续背单词，却满脑子都是该送什么礼物给向子笙，给他的“朋友”。
早自习下课之后有半个小时的课间。贺也谦拿着充了三百的饭卡往校园超市走去。贺也谦冥思苦想了整个早自习，也不知道究竟该送给女生什么礼物，所以他只好去超市买些零食送过去。
虽然敷衍，但是也是自己的不对嘛…少年懊恼地想着——毕竟我从来没有朋友，也没有送过生日礼物。“啊，雨停了，真好。”他自言自语着。
于是，贺也谦买了两袋子的零食果汁，全部拎着去了三班。三班门口的人看见贺也谦，都惊愕地看向他，又左看右看找寻着肖望冬。贺也谦紧张地绷紧了身体，面上依旧毫无波澜，他走到三班门口便找人把向子笙叫出来了。
“向子笙！”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同学一转身就非常大声地叫喊。“诶？”贺也谦不禁震惊地发出感叹，向子笙也猛地抬头，看见贺也谦之后更加惊奇。“欸？”少女发出长长的音节来表示自己的惊奇，连忙跑出去。
“贺也谦？为什么？这...零食？”
“生日快乐！”少年微不可察地笑了，并把两手的袋子轻轻晃动了一下，道：“有点重，我可以帮你拎进去的。”“啊？啊啊，好哦！谢谢你！”向子笙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她转身领着贺也谦往自己座位走，身边尽是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少女暗自窃喜，努力移开视线不去看朋友的调笑表情。贺也谦似乎也有些尴尬，他微微低着头，始终盯着少女的后脑勺，看见她发丝中有一小撮蓝色的发丝，忽然问道：“你多高啊，向子笙？”
“一米七哦。你呢？”
“啊，我有一米七八。”向子笙回头朝他笑着，少年看向对方的眼眸，又看向左侧的万京，万京正朝他挥手打招呼。“你还挺高呢，高冷学霸。”万京笑道，帮向子笙整理东西。“万京一六八，也很高了哦。”向子笙补充道，“快上课了，你回去吧。谢谢你哦，贺也谦。”
见贺也谦完全走掉之后，万京连忙和向子笙八卦：“他怎么知道你生日啊？你和他说的吗？或者说何亭晚？他好好哦，你看没看他手都在抖哈哈哈，他不会是个社恐吧？”向子笙附近的人也凑过来八卦贺也谦和她的关系。直到上课铃响。
“我决定不再喜欢贺也谦了，我只想和他做朋友。”向子笙忽然小声说道。
今天是两周一次的休假，所以她们高三生周五都会在正午十二点放假，然后周天晚上六点半来学校上晚自习。向子笙一边收拾自己收到的生日礼物，一边盯着微信聊天界面等待哥哥回复消息。现在是上午最后一节课，向子方会来接她放学，然后两人一起去吃饭。以往都是这样，但是向子笙现在却希望得到对方的拒绝，因为这些天的躲避与弥补都太过明显。
“子笙，我中午不能和你一起走了哦，我要去接万明放学。你和何亭晚一起吧。”万京朝她说着，声音虽小却被前桌给听到了，前桌好奇地回过头看向万京道：“你两和何亭晚的关系都这么好了？”“嘿嘿，我们三是好姐妹嘛。”万京连忙糊弄道。
向子笙只是微微点头，看向黑板正上方挂着的时钟，快速收起手机开始整理东西。还差最后一分钟的时候，向子方发消息了：“我在对面的小广场等你。”
她简单回复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这表情包还是从万京那里偷来的。几十秒之后，向子笙便拎着一袋子吃的，手捧一大束花，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站在三班门口，等着何亭晚过来。“走咯，记得拍我看看你哥给的礼物哦。”万京朝她摆摆手，随即堂而皇之地拿出手机和她的弟弟打电话。
“早知道我也配个电话手表的。”她嘟囔着，总算看见了何亭晚。两人并肩往外走，边走边聊天，直到看见向子方正靠在车门上玩手机。“我去，那男的好帅！”何亭晚小声惊呼道。“啊...”顺着何亭晚的视线看去，向子笙才看见了自己的哥哥，她平静地笑了笑道：“那是我哥，向子方。”
或许他们是心有灵犀的亲兄妹，当向子笙看向向子方时，向子方也抬起头看向了她。青年微微笑着，也朝她们两走来。“啊啊你哥好帅！”何亭晚更加激动了，她拽紧了向子笙的袖子，小声尖叫。向子笙反而没有什么反应，一如曾经的向子方。
“子笙，生日快乐！这是...你的朋友吗？” 青年笑着打招呼，顺手接过妹妹手里的大袋子和花束。“对，她叫何亭晚，我和你说过她。万京今天有事先走了。”向子笙装作开心的样子和哥哥聊天，手却拉着何亭晚。“何亭晚啊，你好，子笙总和我提到你呢，吃点巧克力吗？”向子方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他掏出口袋里的两块黑巧，分别递给身边的两人。“啊，好！谢谢你。哥哥？”何亭晚不知所措地看向对方的眼睛，又迅速移开视线。
“哈哈，就这样叫我吧。”
“好啦好啦，我们上车吧。”向子笙打哈哈道，“晚晚，你去哪里呀？我哥送你去。”何亭晚只是摇摇头婉拒了，她并不愿意打搅他们兄妹两，而是找借口离开。剩下的向子笙叹了口气，率先回神打开车门上了车。向子方也紧随其后，一上车，他便从车座下掏出一个暗红色的小礼盒。“子笙，这是你的生日礼物，和...你的戒指是一套的。”青年看向妹妹的左手，她的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银戒指，戒指只有一条圆环，银色的圆环中混杂着几点正红色。那是向子笙十四岁的生日礼物，是向子方打工了半年才买下的。然而直到现在，向子笙也不知道哥哥送那个礼物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向子方也不清楚，或许是单纯希望妹妹开心，或许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去；总之，他买了这配套的耳坠，试图故技重施。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手里那毛糙的丝绒盒子递给妹妹，并朝她一笑，再一次祝福道：
“生日快乐，子笙。”
“哥！我不喜欢贺也谦了。还有...”向子笙同时出声道，她的声音不大，却恰好盖住了对方的声音。少女一边笑着接过礼盒，一边拿出手机晃了晃，“晚晚想当我嫂子呢。”她看见哥哥耳尖尖微红，这才总算释然般地哈哈笑起来。
初冬的寒风裹挟着细弱的阳光，拂吹得人惬意的很。少女摇下车窗，任由外面的风与光铺满漫长的马路。少女忽然想起朋友曾经说过的小说，它名为暖人心肺的《光风梦》。少女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手的小盒子，她轻轻打开礼盒，看见里面摆放着一副银色的耳坠，耳坠最下方悬挂着红色的水滴型宝石，比太阳更加耀眼。
“它有个特别的名字，名为永恒的价值。”哥哥忽然说道。少女猛地抬起头，与后视镜中对方的双眼相视，于是了然一笑，小声喃喃着:“我十九岁了，真好。”
就连受心情控制的天气，也变好了。
“子笙！”万京隔得老远就朝她招手。“生日快乐！你今天来的好早啊！” 少女微微愣神，又迅速恢复成受宠若惊的样子。“谢谢你！”她笑道，露出并不真诚的笑容，因为双眼弯曲幅度并不大，万京可以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对方的虚假。
“进去吧，礼物在我包里呢。”她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主动牵起向子笙的手走进教室，向每一个与她打招呼的人宣布今日的特殊。如果被人关心了，就不会不开心了……少女抱持着理想主义的希冀，抓紧了朋友的手。就像是在寒风刺骨的冬天传递微弱的温热一般。
听着关系并不熟稔的同学们的祝词，向子笙并不感动，因为这种不带真情的祝贺她已经听了19年了，她不记得任何人的祝贺，父母也好，朋友也好，甚至是她曾最爱的哥哥。
没有人会喜欢我……她想着，轻轻松开了万京的手，沉默着回到座位坐下。少女自作聪明地带上蓝牙耳机，以为能隔绝一切噪音，以为用饱含热爱的伤感歌就能缝补缺爱的心。刚才那样会让万京难堪吧……对不起。少女略怀歉意，本想向对方道歉，却见她已经坐了下来，就在自己身边，她手里拿着许多东西，有一个腋下包，一瓶香水和一封信件。
“生日快乐，这是你的礼物！”
少女不知所措地盯着万京，眼里尽是想要隐匿的惊讶。“啊...谢谢你，万京，你真好。”少女本能地说出讨好的台词，以此换取暧昧的笑颜。“嗯嗯！”万京并未察觉到对方的彷徨，反而高高兴兴地把礼物一股脑儿塞进对方手里，还小声嘱咐道：“信要放学之后再看哦，我怕你哭。”万京边说边移开视线，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尖。 “会显摆啊你。”少女笑着回怼，似乎已经将先前的不安一扫而空了。
现在还是6：50，班上的人也来的差不多了。向子笙抬眼看向窗外的沥沥小雨，沉默着翻开语文背诵的书。明明天气只是自然的东西，少女却总以为这些自然都是受她的心情所控制的。“为什么今天要下雨呢？已经够冷了啊。”她喃喃道，把书本往内移动了一点距离，随即掏出兜里的手机看微信。
没有几个人庆祝她的生日，爸妈不记得，而且现在这个点，哥哥还在睡觉。何亭晚和万京都给她发了“生日快乐”的消息，但是除了她们之外就没有别人了。倒也是，毕竟在万京之前，她是没有好朋友的，因为她全身心都放在了向子方身上，在各个狭小却人多的教室里，她从来都没有好朋友，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她孤独惯了，所以已经习惯了没有人在的时候，即便是重要的生日。
“向子笙！”三班门口响起了焦躁的女声，向子笙循声望去，看见气喘吁吁的何亭晚抱着一大束花。“欸？”向子笙愣神地看向她，随即意识到后连忙跑去门口，“你怎么？”“生日快乐！这是送你的花，刚刚从花店拿的...不过上面还有雨呢。”
太好了……“太好了。”少女不禁感叹到随即连忙偏过头，用力吸了一下鼻子，这才看回何亭晚小声道:“谢谢你，花好漂亮，是我喜欢的茉莉。”
少女们寒暄两句后，便各回各班了。上课铃格外的吵闹，可是向子笙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把花束放在脚边，看着面前背诵书上印着的《逍遥游》，却怎么也看不下去。语文老师已经来监察早自习了，然而少女只是撑着脑袋发呆，满脑子都是向子方和她的父母。见向子笙发呆的模样太过明显，万京连忙假装咳嗽，以此提醒她，老师正笑眯眯地盯着她。
“向子笙？”老师走到她前面，看着她笑道，“好好背书哦，都快元调了。”
“啊…嗯，知道了。”少女尴尬地点点头，低下头装作背书的样子。老师往后走了两步，准备去看其他学生，微微侧过头时看见了少女脚边的一束花与信封上的字迹，便知道了今日的特殊，于是老师又退回来盯着向子笙的脸笑道:“生日快乐哦！”
诶？少女惊愕地看向老师，“啊…嗯，谢谢老师！”她也露出笑容来回礼老师，双眼的弯曲程度总算要真切了许多。
早自习一般都是英语和语文轮流着来。今天的早自习三班是语文，那么一班就是英语，因为他们两个班有着同一位语文老师。
何亭晚盯着斜前方的贺也谦，忽然朝他“嘶嘶”两声来吸引注意。英语老师还在讲台上批改试卷，虽然老师很凶，但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小动作。
率先听到了声音的是何亭晚的前桌徐亦，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何亭晚，见对方朝自己努努嘴又指了指贺也谦，他才连忙用笔戳了下贺也谦。贺也谦还在读英语，他茫然地回过头看向何亭晚，却见何亭晚朝他得意地笑了。
什么？啊？为什么？少年的脑子有些懵懵的。
“今天是子笙的生日哦。”她用气音小声道。“你要给她庆祝哦，毕竟你们是朋友嘛。” 朋友？少年惊愕地睁大了双眼，又连忙移开视线，装作镇定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贺也谦做口型道。朋友啊……向子笙和我是朋友？我们是朋友吗？我有朋友了？少年回过头，低下头继续背单词，却满脑子都是该送什么礼物给向子笙，给他的“朋友”。
早自习下课之后有半个小时的课间。贺也谦拿着充了三百的饭卡往校园超市走去。贺也谦冥思苦想了整个早自习，也不知道究竟该送给女生什么礼物，所以他只好去超市买些零食送过去。
虽然敷衍，但是也是自己的不对嘛…少年懊恼地想着——毕竟我从来没有朋友，也没有送过生日礼物。“啊，雨停了，真好。”他自言自语着。
于是，贺也谦买了两袋子的零食果汁，全部拎着去了三班。三班门口的人看见贺也谦，都惊愕地看向他，又左看右看找寻着肖望冬。贺也谦紧张地绷紧了身体，面上依旧毫无波澜，他走到三班门口便找人把向子笙叫出来了。
“向子笙！”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同学一转身就非常大声地叫喊。“诶？”贺也谦不禁震惊地发出感叹，向子笙也猛地抬头，看见贺也谦之后更加惊奇。“欸？”少女发出长长的音节来表示自己的惊奇，连忙跑出去。
“贺也谦？为什么？这...零食？”
“生日快乐！”少年微不可察地笑了，并把两手的袋子轻轻晃动了一下，道：“有点重，我可以帮你拎进去的。”“啊？啊啊，好哦！谢谢你！”向子笙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她转身领着贺也谦往自己座位走，身边尽是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少女暗自窃喜，努力移开视线不去看朋友的调笑表情。贺也谦似乎也有些尴尬，他微微低着头，始终盯着少女的后脑勺，看见她发丝中有一小撮蓝色的发丝，忽然问道：“你多高啊，向子笙？”
“一米七哦。你呢？”
“啊，我有一米七八。”向子笙回头朝他笑着，少年看向对方的眼眸，又看向左侧的万京，万京正朝他挥手打招呼。“你还挺高呢，高冷学霸。”万京笑道，帮向子笙整理东西。“万京一六八，也很高了哦。”向子笙补充道，“快上课了，你回去吧。谢谢你哦，贺也谦。”
见贺也谦完全走掉之后，万京连忙和向子笙八卦：“他怎么知道你生日啊？你和他说的吗？或者说何亭晚？他好好哦，你看没看他手都在抖哈哈哈，他不会是个社恐吧？”向子笙附近的人也凑过来八卦贺也谦和她的关系。直到上课铃响。
“我决定不再喜欢贺也谦了，我只想和他做朋友。”向子笙忽然小声说道。
今天是两周一次的休假，所以她们高三生周五都会在正午十二点放假，然后周天晚上六点半来学校上晚自习。向子笙一边收拾自己收到的生日礼物，一边盯着微信聊天界面等待哥哥回复消息。现在是上午最后一节课，向子方会来接她放学，然后两人一起去吃饭。以往都是这样，但是向子笙现在却希望得到对方的拒绝，因为这些天的躲避与弥补都太过明显。
“子笙，我中午不能和你一起走了哦，我要去接万明放学。你和何亭晚一起吧。”万京朝她说着，声音虽小却被前桌给听到了，前桌好奇地回过头看向万京道：“你两和何亭晚的关系都这么好了？”“嘿嘿，我们三是好姐妹嘛。”万京连忙糊弄道。
向子笙只是微微点头，看向黑板正上方挂着的时钟，快速收起手机开始整理东西。还差最后一分钟的时候，向子方发消息了：“我在对面的小广场等你。”
她简单回复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这表情包还是从万京那里偷来的。几十秒之后，向子笙便拎着一袋子吃的，手捧一大束花，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站在三班门口，等着何亭晚过来。“走咯，记得拍我看看你哥给的礼物哦。”万京朝她摆摆手，随即堂而皇之地拿出手机和她的弟弟打电话。
“早知道我也配个电话手表的。”她嘟囔着，总算看见了何亭晚。两人并肩往外走，边走边聊天，直到看见向子方正靠在车门上玩手机。“我去，那男的好帅！”何亭晚小声惊呼道。“啊...”顺着何亭晚的视线看去，向子笙才看见了自己的哥哥，她平静地笑了笑道：“那是我哥，向子方。”
或许他们是心有灵犀的亲兄妹，当向子笙看向向子方时，向子方也抬起头看向了她。青年微微笑着，也朝她们两走来。“啊啊你哥好帅！”何亭晚更加激动了，她拽紧了向子笙的袖子，小声尖叫。向子笙反而没有什么反应，一如曾经的向子方。
“子笙，生日快乐！这是...你的朋友吗？” 青年笑着打招呼，顺手接过妹妹手里的大袋子和花束。“对，她叫何亭晚，我和你说过她。万京今天有事先走了。”向子笙装作开心的样子和哥哥聊天，手却拉着何亭晚。“何亭晚啊，你好，子笙总和我提到你呢，吃点巧克力吗？”向子方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他掏出口袋里的两块黑巧，分别递给身边的两人。“啊，好！谢谢你。哥哥？”何亭晚不知所措地看向对方的眼睛，又迅速移开视线。
“哈哈，就这样叫我吧。”
“好啦好啦，我们上车吧。”向子笙打哈哈道，“晚晚，你去哪里呀？我哥送你去。”何亭晚只是摇摇头婉拒了，她并不愿意打搅他们兄妹两，而是找借口离开。剩下的向子笙叹了口气，率先回神打开车门上了车。向子方也紧随其后，一上车，他便从车座下掏出一个暗红色的小礼盒。“子笙，这是你的生日礼物，和...你的戒指是一套的。”青年看向妹妹的左手，她的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银戒指，戒指只有一条圆环，银色的圆环中混杂着几点正红色。那是向子笙十四岁的生日礼物，是向子方打工了半年才买下的。然而直到现在，向子笙也不知道哥哥送那个礼物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向子方也不清楚，或许是单纯希望妹妹开心，或许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去；总之，他买了这配套的耳坠，试图故技重施。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手里那毛糙的丝绒盒子递给妹妹，并朝她一笑，再一次祝福道：
“生日快乐，子笙。”
“哥！我不喜欢贺也谦了。还有...”向子笙同时出声道，她的声音不大，却恰好盖住了对方的声音。少女一边笑着接过礼盒，一边拿出手机晃了晃，“晚晚想当我嫂子呢。”她看见哥哥耳尖尖微红，这才总算释然般地哈哈笑起来。
初冬的寒风裹挟着细弱的阳光，拂吹得人惬意的很。少女摇下车窗，任由外面的风与光铺满漫长的马路。少女忽然想起朋友曾经说过的小说，它名为暖人心肺的《光风梦》。少女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手的小盒子，她轻轻打开礼盒，看见里面摆放着一副银色的耳坠，耳坠最下方悬挂着红色的水滴型宝石，比太阳更加耀眼。
“它有个特别的名字，名为永恒的价值。”哥哥忽然说道。少女猛地抬起头，与后视镜中对方的双眼相视，于是了然一笑，小声喃喃着:“我十九岁了，真好。”
就连受心情控制的天气，也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