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是鱼困住了水
少女正在奋笔疾书写寒假作业。过年的时候她一直放着作业没写，不是去玩就是去吃，明明再过三天就开学了。
“姐，吃不吃车厘子？妈刚刚洗好的。”万明手里拿着一堆车厘子，倚靠在门框上边吃边问。“吃不了一点我现在，我作业真的真的超级多。”万京写的笔都快冒烟了，边抄答案边说:“跟你朋友出去玩吧，外面天气还挺好的。”
“妈不让啊，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了。”万明理所当然道，干脆走进来把车厘子放在姐姐面前。“我去看电视了 ，爸妈要出去。”万明像个侦察兵一样给姐姐汇报家人的一举一动，说完就出去了。
少女平静下心来，伸手吃车厘子，边吃边玩手机以此来稍微休息一下。向子笙在朋友圈里很活跃，总是隔几个小时发一条，一天能发的动态至少四条。何亭晚很少发朋友圈，发的东西也几乎只是猫猫。虽然她也加了向子方，但是他发的几乎全是工作，很少会发些日常。
正当她百无聊赖地刷手机时，向子方终于回复了她的消息。
“子笙现在很开心，你不要太担心了。我知道我们之前闹的矛盾会让子笙很难受，现在我在努力改变了。为此，也希望你可以保密。谢谢。”
“啊啊为什么别人的哥哥这么好啊。”万京感叹着回复消息，用可爱的表情包掩饰尴尬。只不过她大概不知道，向子笙和向子方聊天时用的表情包几乎全是从她这偷来的。看见熟悉的表情包后，向子方的回复消息的态度也软化了一些。
“你最近还好吗？子笙说你有些精神不佳。”向子方似乎是在委婉地询问田微的事情。少女愣了愣，还是假惺惺地回复不用担心。过年的那段时间，她压根就没有想起来过田微，偶尔回忆的过去都是钟璐，那个早早就和她闹掰了的宛若白月光一样的人。
客厅传来关门的响声，一听就知道是妈妈关的门，她一向如此，做什么都是自我中心的，就连关门也要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很讨厌、很恶心的人，可是这样的人居然是她的妈妈。“万明！”少女等着声音消失几秒后才高声喊道。“你过来一下。”
“怎么啦姐？”万明探出半个脑袋，疑惑地盯着她。“你帮我盯梢，我想出去玩。”万京笑眯眯地看着他，晃了晃手机。“回来给你带杯奶茶。”“好哦！”被奶茶收买的万明瞬间站直身子，对着她做敬礼手势。
向子笙已经回来了，万京也从乡下回到A市。虽然她可以跟同一个小区的何亭晚一起出去玩，但是她或许也没那么喜欢何亭晚，还是硬生生等着向子笙。
“哥，子笙在你那里吗？我想和她一起出去玩。”少女一边翻箱倒柜找漂亮衣服一边给向子方发消息。或许是因为和向子笙有关，向子方秒回了她:“在，我和她说了。我可以送你们去玩。”
少女笑着回复，随机丢开手机开始换衣服。窗外那并不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床上，半边粉色的被子亮眼起来，半边依旧暗沉、这种在电影里随处可见的明暗对比手法在现实里却显得那么平淡。少女边穿毛绒绒外套边发呆地思考着未来。
在这种无所事事的空洞之下，会有强烈的孤独与迷茫。少女垂眸盯着外套上米白色的毛，轻轻薅下了几根吹走，眼中是散开就不见的毛与她的空荡。
“马上要开学了呢，再坚持半个学期就好了。”饱含期望的高三生的发言，听上去格外幼稚，一如网上常说的精神胜利法一般。
向子笙正趴在向子方腿上呼呼大睡，她昨晚通宵看电视剧，现在疲累得很。就像是拥有心有灵犀一样，向子笙硬是熬到了万京说要出去玩之后，一和万京约好去逛街，她就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子笙？”青年轻轻推了一下妹妹的肩膀，见妹妹没有醒，他便拿过手机偷偷拍下妹妹。手机相册里是有隐藏相册的，隐藏的全是稍微有些出格的向子笙的照片，比如现在的睡颜、比如以前的吃饭模样。
她会讨厌我的...青年一边自责地想着，一边伸手轻柔抚摸妹妹的头发。向子笙那一头自然卷很容易打结，摸起来有些糙糙的。明明是亲兄妹，向子方的头发却很柔顺。
“子笙，你起来，不是过会儿还要和朋友去玩吗？”“唔...不想去啦！”少女努力睁开迷瞪的双眼，伸手勾到手机，随便给万京发微信打字:“再晚点吧，我睡。”“算啦，睡一个小时再走。”她把手机往哥哥手里一塞，闭着眼睛拱了一下身子，干脆趴在沙发上睡。
“好吧。”向子方给她盖了件外套，随即坐远了一些，视线凝在妹妹的手机上，纠结了一会，还是放弃了偷看。我不是什么好人啊，算了，只要她不知道就好了。青年自我厌弃地想着，回到书房准备工作去了。
不算太熟悉的同事们经常给他发消息，有男有女，要么叫他出去喝酒要么想和他交往。高中时谈恋爱，大学时谈恋爱，工作后又谈恋爱，到目前为止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前女友了，亲过抱过上过床，什么都干了，可是永远没有人可以真正被他喜欢。形成一个人的因素太多太多，但是那样的家庭，那样给予不了任何爱意的家庭，自然也教会不了他什么是爱。
他根本就不懂爱，也不清楚自己对妹妹的感情究竟是爱还是依赖。
“如果不是亲兄妹就好了。”青年喃喃着，干脆闭上眼往沙发椅靠，随即露出苦涩的表情。“如果连亲兄妹这层关系都没了，我也就什么都没了啊。”
他渴求着欲望的终结。
青年不禁想起何亭晚，那个对他有些依赖的妹妹的朋友。为了弥补自己的缺爱而尝试学习心理学的向子方自然都看得出来，何亭晚那些斟酌了不知多久的言语都是她缺爱的表现。可是他不会骗妹妹的朋友，却也不知该如何告诉妹妹这档子事。
她昨晚发的晚安是他们聊天的最后一句。何亭晚试图通过晾着他这种蠢方法来判断他究竟对自己有没有想法。多么可笑的小女孩，什么也不懂还故作成熟。
青年掏出兜里的手机，犹豫片刻，还是打开微信，和何亭晚说清了:“我可以成为你的哥哥，却不能和你有任何更进一步的关系。你是子笙的朋友，所以我包容你照顾你，仅此而已。这事，还是别告诉子笙了，夹在我们中间会让她难过的。”
拿一无所知的妹妹做借口的他，也是个不成熟的烂人啊。
透进窗内是微弱的阳光，阳光却带不来一丝暖意。偶尔拂过的风与笼罩着附近小湖的午后滤镜，也让人根本看不真切。在这样的虚假之中，少年只能想起《光风梦》，只有这本书名可以清晰地表达人的感性。
白彤带着他去外面吃完了午饭，刚开车把他送回别墅底下，白彤的余光就瞥见了贺知行。
贺知行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玩手机，但是眼睛一直偷摸瞥向他们两人。贺也谦只觉得一阵若有若无的烦躁，于是找借口先回家了。见儿子快步离开终于进门，白彤倒也叹了口气，随即朝贺知行走去。贺知行以往那副花花公子的模样虽然没变，只是不置可否地带上了一丝慌里慌张。
“干嘛呢前夫哥？”白彤懒散地靠在秋千架子上，盯着贺知行挑眉一笑。“要你管。”贺知行一下子更紧张了，拳头紧握。“是是是，我冒犯咯，那我回去了。”白彤笑着摊开双手，随即转身准备离开。“等会！”贺知行连忙站起，“你...呃，看起来很开心呢。”“那当然，有好儿子有好工作还有足够的钱，我当然开心。”
白彤边走边说，压根不在意贺知行的嘴硬，直到走到车边上，贺知行也跨步走到她身后。“行了，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我现在这么优秀，还得多亏了你。真要后悔了就好好对也谦，我那么好的儿子，可不能因为你这么个爹就埋没了。”白彤头也不回地打开车门就上去了，也没管后面的贺知行，径直发动车便走了。
兀自走到二楼天台的贺也谦正俯视着他的父母。脚边那些叫不出名字的绿植微微冒芽，有些发烫的阳光直直迎着他的面庞。少年平静地扶着栏杆，视线凝在贺知行的背影，忽然笑了起来。“自作孽，你也是活该啊。”
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白彤问了他很多有关未来的事情。比如想考哪个大学，比如高考毕业后要怎么玩，比如要不要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他的人际关系，尽管贺也谦总是敷衍她。其实他自己也明白，他是个空荡的人，内心荒芜思想不成熟，大多人总有些喜欢的可以称之为叫精神支柱的事物，可是他没有，他没有喜欢的东西也没有喜欢的人。比如临秋，他根本不喜欢她，只是单纯羡慕她；比如小说，他也只是当做打发时间的东西。
痛苦带不来感性，一无所有的少年连爱意都不曾拥有。
悄悄倾落的光线透过云层洒落在地，站在天台眺望到的地方都被光笼罩，明暗对比的太过明显，让少年不禁开始疑心自己是否太阴暗了些。
“贺也谦。”楼下终于回过神的贺知行正盯着他。“干什么？”少年一贯冷漠对待这个讨厌的生父。“很得意吗？白彤不要我了，还要我好好对你。”贺知行移开视线，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我当然得意啊，她是我的妈妈，至少她喜欢我。你可是妈妈讨厌的人。”贺也谦微微勾起唇角，说完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这种感觉真的很好，这样嘲讽自己讨厌的人，却有人可以兜底的感觉。
“可是只有妈妈会喜欢我啊。”
肖望冬在打游戏，李昌和他双排。李昌的老家也在乡下，虽然和他外婆家隔的有些远，但都在同村。“李昌，你买新皮肤了吗？”两人正头对着头坐在一起玩游戏，肖望冬忽然问道。“没有哇，那些皮肤丑死了，而且我的压岁钱一直不在我这里。”李昌点开肖望冬的游戏角色主页，见他拥有两百多个皮肤，叹了口气。“哎呀，你以后就和我一样当个零氪吧。”他笑嘻嘻地伸手勾住对方的脖子。
“行行行，你作业写了没？”肖望冬拍开他的手，转而打开手机相册，相册里的照片不算很多，他找了一会儿便找到了放假前拍下的照片，那是每个课代表在黑板上写下的作业。“作业多得很，我现在也就写完了英语和语文。”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怼到李昌眼前。
“你要好好学习了？”李昌嘴快道，忽然想起什么连忙住嘴，有些惴惴不安地看向肖望冬。“嗯。”少年装作不在乎地点点头，“之前太混账了，现在想改。”
在不隔音的房子外，是周宁和她妈妈用方言聊天的声音。自从父母离婚后，肖望冬已经很少听到他们本地的方言了，就连言语都快要忘却，却又因为父亲的蠢事而慢慢回想起来。妈妈说他还有救，外婆说他可以变成好孩子。
少年想起自己曾在上课无聊时偷偷看的一本书，虽然他不记得名字了，却记得里面写的一句足以醍醐灌顶的话:“我的方言不能讨论这个世界。”
“我还是想学下方言怎么说，因为外婆有的时候不太能听懂普通话。”少年关掉手机，起身把窗帘拉上，灯给打开。灯光留下的阴影盖住他整个人，顶光的他看上去自带忧郁感。
“嗯，我也可以教你哦，我方言说的可牛了。”朋友笑道。
“姐，吃不吃车厘子？妈刚刚洗好的。”万明手里拿着一堆车厘子，倚靠在门框上边吃边问。“吃不了一点我现在，我作业真的真的超级多。”万京写的笔都快冒烟了，边抄答案边说:“跟你朋友出去玩吧，外面天气还挺好的。”
“妈不让啊，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了。”万明理所当然道，干脆走进来把车厘子放在姐姐面前。“我去看电视了 ，爸妈要出去。”万明像个侦察兵一样给姐姐汇报家人的一举一动，说完就出去了。
少女平静下心来，伸手吃车厘子，边吃边玩手机以此来稍微休息一下。向子笙在朋友圈里很活跃，总是隔几个小时发一条，一天能发的动态至少四条。何亭晚很少发朋友圈，发的东西也几乎只是猫猫。虽然她也加了向子方，但是他发的几乎全是工作，很少会发些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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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笙现在很开心，你不要太担心了。我知道我们之前闹的矛盾会让子笙很难受，现在我在努力改变了。为此，也希望你可以保密。谢谢。”
“啊啊为什么别人的哥哥这么好啊。”万京感叹着回复消息，用可爱的表情包掩饰尴尬。只不过她大概不知道，向子笙和向子方聊天时用的表情包几乎全是从她这偷来的。看见熟悉的表情包后，向子方的回复消息的态度也软化了一些。
“你最近还好吗？子笙说你有些精神不佳。”向子方似乎是在委婉地询问田微的事情。少女愣了愣，还是假惺惺地回复不用担心。过年的那段时间，她压根就没有想起来过田微，偶尔回忆的过去都是钟璐，那个早早就和她闹掰了的宛若白月光一样的人。
客厅传来关门的响声，一听就知道是妈妈关的门，她一向如此，做什么都是自我中心的，就连关门也要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很讨厌、很恶心的人，可是这样的人居然是她的妈妈。“万明！”少女等着声音消失几秒后才高声喊道。“你过来一下。”
“怎么啦姐？”万明探出半个脑袋，疑惑地盯着她。“你帮我盯梢，我想出去玩。”万京笑眯眯地看着他，晃了晃手机。“回来给你带杯奶茶。”“好哦！”被奶茶收买的万明瞬间站直身子，对着她做敬礼手势。
向子笙已经回来了，万京也从乡下回到A市。虽然她可以跟同一个小区的何亭晚一起出去玩，但是她或许也没那么喜欢何亭晚，还是硬生生等着向子笙。
“哥，子笙在你那里吗？我想和她一起出去玩。”少女一边翻箱倒柜找漂亮衣服一边给向子方发消息。或许是因为和向子笙有关，向子方秒回了她:“在，我和她说了。我可以送你们去玩。”
少女笑着回复，随机丢开手机开始换衣服。窗外那并不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床上，半边粉色的被子亮眼起来，半边依旧暗沉、这种在电影里随处可见的明暗对比手法在现实里却显得那么平淡。少女边穿毛绒绒外套边发呆地思考着未来。
在这种无所事事的空洞之下，会有强烈的孤独与迷茫。少女垂眸盯着外套上米白色的毛，轻轻薅下了几根吹走，眼中是散开就不见的毛与她的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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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子笙正趴在向子方腿上呼呼大睡，她昨晚通宵看电视剧，现在疲累得很。就像是拥有心有灵犀一样，向子笙硬是熬到了万京说要出去玩之后，一和万京约好去逛街，她就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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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讨厌我的...青年一边自责地想着，一边伸手轻柔抚摸妹妹的头发。向子笙那一头自然卷很容易打结，摸起来有些糙糙的。明明是亲兄妹，向子方的头发却很柔顺。
“子笙，你起来，不是过会儿还要和朋友去玩吗？”“唔...不想去啦！”少女努力睁开迷瞪的双眼，伸手勾到手机，随便给万京发微信打字:“再晚点吧，我睡。”“算啦，睡一个小时再走。”她把手机往哥哥手里一塞，闭着眼睛拱了一下身子，干脆趴在沙发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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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彤带着他去外面吃完了午饭，刚开车把他送回别墅底下，白彤的余光就瞥见了贺知行。
贺知行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玩手机，但是眼睛一直偷摸瞥向他们两人。贺也谦只觉得一阵若有若无的烦躁，于是找借口先回家了。见儿子快步离开终于进门，白彤倒也叹了口气，随即朝贺知行走去。贺知行以往那副花花公子的模样虽然没变，只是不置可否地带上了一丝慌里慌张。
“干嘛呢前夫哥？”白彤懒散地靠在秋千架子上，盯着贺知行挑眉一笑。“要你管。”贺知行一下子更紧张了，拳头紧握。“是是是，我冒犯咯，那我回去了。”白彤笑着摊开双手，随即转身准备离开。“等会！”贺知行连忙站起，“你...呃，看起来很开心呢。”“那当然，有好儿子有好工作还有足够的钱，我当然开心。”
白彤边走边说，压根不在意贺知行的嘴硬，直到走到车边上，贺知行也跨步走到她身后。“行了，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我现在这么优秀，还得多亏了你。真要后悔了就好好对也谦，我那么好的儿子，可不能因为你这么个爹就埋没了。”白彤头也不回地打开车门就上去了，也没管后面的贺知行，径直发动车便走了。
兀自走到二楼天台的贺也谦正俯视着他的父母。脚边那些叫不出名字的绿植微微冒芽，有些发烫的阳光直直迎着他的面庞。少年平静地扶着栏杆，视线凝在贺知行的背影，忽然笑了起来。“自作孽，你也是活该啊。”
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白彤问了他很多有关未来的事情。比如想考哪个大学，比如高考毕业后要怎么玩，比如要不要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他的人际关系，尽管贺也谦总是敷衍她。其实他自己也明白，他是个空荡的人，内心荒芜思想不成熟，大多人总有些喜欢的可以称之为叫精神支柱的事物，可是他没有，他没有喜欢的东西也没有喜欢的人。比如临秋，他根本不喜欢她，只是单纯羡慕她；比如小说，他也只是当做打发时间的东西。
痛苦带不来感性，一无所有的少年连爱意都不曾拥有。
悄悄倾落的光线透过云层洒落在地，站在天台眺望到的地方都被光笼罩，明暗对比的太过明显，让少年不禁开始疑心自己是否太阴暗了些。
“贺也谦。”楼下终于回过神的贺知行正盯着他。“干什么？”少年一贯冷漠对待这个讨厌的生父。“很得意吗？白彤不要我了，还要我好好对你。”贺知行移开视线，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我当然得意啊，她是我的妈妈，至少她喜欢我。你可是妈妈讨厌的人。”贺也谦微微勾起唇角，说完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这种感觉真的很好，这样嘲讽自己讨厌的人，却有人可以兜底的感觉。
“可是只有妈妈会喜欢我啊。”
肖望冬在打游戏，李昌和他双排。李昌的老家也在乡下，虽然和他外婆家隔的有些远，但都在同村。“李昌，你买新皮肤了吗？”两人正头对着头坐在一起玩游戏，肖望冬忽然问道。“没有哇，那些皮肤丑死了，而且我的压岁钱一直不在我这里。”李昌点开肖望冬的游戏角色主页，见他拥有两百多个皮肤，叹了口气。“哎呀，你以后就和我一样当个零氪吧。”他笑嘻嘻地伸手勾住对方的脖子。
“行行行，你作业写了没？”肖望冬拍开他的手，转而打开手机相册，相册里的照片不算很多，他找了一会儿便找到了放假前拍下的照片，那是每个课代表在黑板上写下的作业。“作业多得很，我现在也就写完了英语和语文。”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怼到李昌眼前。
“你要好好学习了？”李昌嘴快道，忽然想起什么连忙住嘴，有些惴惴不安地看向肖望冬。“嗯。”少年装作不在乎地点点头，“之前太混账了，现在想改。”
在不隔音的房子外，是周宁和她妈妈用方言聊天的声音。自从父母离婚后，肖望冬已经很少听到他们本地的方言了，就连言语都快要忘却，却又因为父亲的蠢事而慢慢回想起来。妈妈说他还有救，外婆说他可以变成好孩子。
少年想起自己曾在上课无聊时偷偷看的一本书，虽然他不记得名字了，却记得里面写的一句足以醍醐灌顶的话:“我的方言不能讨论这个世界。”
“我还是想学下方言怎么说，因为外婆有的时候不太能听懂普通话。”少年关掉手机，起身把窗帘拉上，灯给打开。灯光留下的阴影盖住他整个人，顶光的他看上去自带忧郁感。
“嗯，我也可以教你哦，我方言说的可牛了。”朋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