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少年之色
现在是凌晨四点，少年吃了两片安眠药，却依然睡不着。他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呆。忽然想起什么，侧身伸手开始扒拉床头柜，柜子里的东西不多，几个常吃的药和涂抹的药膏、不怎么用的眼镜盒、备用手机和充电器、以及许久没用了的头戴耳机。
“怎么还有药呢，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伤了。”少年自言自语着，把药膏拿出来，只是房间里一片黑，他也看不清药膏。“啊啊，睡不着了怎么办？”他喃喃着，把药膏随手一丢，瘫在床上一动不动，又觉得无聊，便拿起手机刷别人发的日常。
明天就是高三下学期开学的日子了，今天是临秋来参加某个漫展的日子，昨天他和妈妈一起去逛街买了很多东西。一个两个的刺激让他迟迟无法入睡，满脑子都是那些画面的重现，就像在脑海里播放电影一样。贺也谦捧着手机辗转反侧，被子纠在一起，少年的脖子被不知由来的冷风灌着，于是他瞬间缩起身子往被子里面钻。
别墅很大，但是只有他们父子两人住，两人关系紧张、房间也分在一头一尾。这么空旷的房子里，除了他浅浅的心跳声之外，什么也听不到。“万一我起不来怎么办啊，签售十点钟开始来着，错过了她该怎么办？”他叹了口气，又从被窝里冒出半个脑袋，伸手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强制逼迫自己睡觉。
少年不由得想起半年前的那个夏夜，他曾因为临秋的一句话而红了耳朵。其实高中生活真的很痛苦，他不止一次想过自杀，就像解脱了的田微一样。但是他总希望可以真的等到临秋，可以告诉临秋他的梦想，那些苦苦支撑着他活下去的算不上多么伟大的梦想。就好像这样可以减轻他的痛苦。
最近天气也不好，雨也好雪也罢，全部都是冬天的象征，寒冷刺骨又呼啸喧嚣，相比起来的人的心跳声，反而能带来一丝小小的寂静。比起雪天，他大概更喜欢晴天。但是晴天也没有那么喜欢，毕竟晴天的温度也有点高。
“啊？以前是有夏天的气息，现在是有冬天的气息，反正都讨厌呢。”少年以自己的想法为基础，喃喃自语着没有逻辑的话。“说是冻雨呢，怪不得突然冷了起来。”实在睡不着的贺也谦又一次拿起手机开始刷帖子。
不知道他迷迷茫茫地玩了多久的手机，他终于入睡了。天蓝色的被子盖住他整个人，除了蓬松的头发与眼睛鼻子，其他都被蒙在底下。少年微微蜷缩着，直到一觉睡到天亮。
放寒假以来他的生物钟就紊乱了，平时因为上课总是6:30起床。现在却能一觉睡到九十点，若非闹钟定在了8:30，他一定起不来。少年迷迷糊糊地换衣服，裹上米白的棉袄，戴上米白的头戴式耳机便准备出门了。贺知行还没醒来，整个别墅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手机被静音了，透过亮屏时的时间下栏，可以看见别人给他发的消息。朱满，袁玉梅的女儿，那个过于外向又充满活力的女大学生偶尔会关心他，比如问他高中生活、问他袁玉梅一般做的饭菜是什么。朱满八点多给他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开学。还有何亭晚，每隔一两天都会给他发消息，尽管大多时候他都在敷衍她，可她依旧乐此不疲。
“啊，莫名其妙的人呢。”少年将手机塞进口袋便出门了。最近寒潮冻雨都来了，所以温度很低，天空也阴沉沉的，冷风嗖嗖的比一月份下雪天还要冷。少年双手插兜，径直往地铁站疾步走，地上湿哒哒的看上去怪恶心。贺也谦把半张脸埋在围巾里，没被镜框挡住的双眼有些被风吹得张不开。
“啊啊，总感觉好不真实啊...”少年轻声道。风吹过的肌肤带来一丝灼烧般的痛感，宛如那些时候被肖望冬欺凌时的痛楚，只是现在那些伤痕都快好了。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或许是以往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了，哪怕是同龄人也没看见几个。口袋里的手机被调成了静音，即便是为数不多的朋友联系他，他也不会察觉到。说起朋友啊，我有朋友吗？少年茫然地抬起头，面前是不够明亮的红灯与驰骋不停的汽车。在少年的怔愣瞬间，所有的思绪又一次凝结于虚无缥缈的联系。
少年想要死去，刹那间浮现出的想法包裹住他的一切。
走到地铁站、做了安检、扫了乘车码，经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少年总算到达了目的地。虽然名字叫的很高大上，是什么A市科技会展中心，但实际上基本上全是用来举办漫展了。A市平均每个月都会有两次漫展，有时甚至四次。漫展的名字有很多，贺也谦却一个都不记得。到这已经是九点五十了，大门没开，门口站着两个保安维护秩序，排队等候检票的人排成长条望不到头。
贺也谦叹了口气，任命般地走到队伍最后排起队来。穿了鞋后身高就有一米八的贺也谦微微垂眼，盯着面前女生头顶的发旋，又忽然觉得不太礼貌，便收回视线开始回复别人发来的消息。何亭晚依旧给他发了些奇怪的问话，比如：“如果我特别讨厌你，你会不会去死？”肖望冬也是，坚持不懈地给他发好友申请。万京和向子笙倒是偶尔才会给他发消息。但是最奇怪的却是向子方，向子方问他能否见面聊聊，虽然这话是由向子笙问的。
回复完每条消息后，见保安终于开始安检、队伍也在缓慢移动，少年终于松了口气，告诉向子笙自己并不想和她哥见面，随即关掉了微信。直到保安例行检查到他后放他进去，少年不由得开始激动。场内大而空旷，但里面却挤满了人，少年微微踮脚找寻着临秋签售处的立牌。虽然现在十点八分了，但是临秋还没来。少年移开视线，跟着大部队等待。
不知道无趣的等待持续了多久，临秋才总算到来。临秋本人和照片一模一样，微微发白的金发与苍白的肤色以及那脸上根本止不住的笑容。临秋是个懒散却优秀的人，虽然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贺也谦排在队伍中间不前不后的位置，能看见的只有临秋的头顶。毕竟临秋身高才一米六。少年有些紧张地攥紧双手又松开，细长的骨节手被看不见的薄汗包裹。
不知排队时间过去了多久，总算快到了贺也谦。他前面的女生开开心心地和临秋合照，满脸雀跃地卷起海报离开，于是终于到了贺也谦。
“那个...临秋你好，我喜欢你很久了。”少年微微垂下眸子，因为羞涩而不敢与人对视。“哦，你好哦，你声音还挺好听呢。”临秋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谢谢，那个...你还记不记得直播时的观众，那个叫RiN的。”少年忐忑而犹豫地说出来，双眼也不由得抬起看向她。“啊...啊那个是你呀！”临秋恍然大悟地打了个响指，笑意更深了。“你直播时还说很喜欢我，我还以为你是个多热情奔放的人，原来真人是个腼腆的帅哥呢哈哈哈。”
贺也谦更为羞涩，但还是抬眼盯着对方，微微笑了一下。“嗯，我...啊海报，麻烦你先签名吧。”少年手忙脚乱地递过临秋的海报给她，随即盯着临秋写字时微微凸起青筋的手，“我是个无趣的人，也没有什么朋友。从那天开始，从那天你回答了我之后，我就决定了，等到我可以来见你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的梦想。”少年微微抬起视线，正巧对上满怀惊愕的对方的眼瞳，他软下眉眼，露出苦涩的笑容。“谢谢你可以告诉我实话，诚实是你的优点呢。”临秋笑意盎然地拍拍他的肩头，道：“那你可以诚实地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我叫贺也谦，现在是高三生。”少年掏出手机放在桌上，看向她轻声问：“我们可以合照吗？”或许察觉到了对方的忐忑心情，一向毒舌的临秋并没有说什么不合时宜的玩笑话，仅仅只是温柔地笑着答应他的一切。那张海报上的字有些小了，密密麻麻的看不清楚，临秋将它珍重地卷起递给贺也谦，又拿过他的手机，两人头与头微微靠拢，拍下了独属于二人的笑颜。“我想和你在一起，同一个地方，这样我就可以不那么想死了，如果有你的话。”他小声道，也没在乎临秋是否听到，便急忙整理东西。
“再见了贺也谦，祝你高考成功，下次也要来见我哦！”临秋一手撑在桌上，另一手向他挥着以此告别。少年的身后尽是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宛如他逐渐加快的心跳声一般，除去吵闹的人声之外，他还能听到心跳声刺耳又喧嚣、一刻不停。
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呢？少年有些恍惚地走着，目光所及之处是匆忙的脚步，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是啊，原来是因为讨厌太多的人，才会通过网络逃避。在临秋还没大火前，曾经发过一个问答视频，里面有人问她“未来很迷茫、内心很空虚、生活很孤独该怎么办？”那时才十五岁的临秋却一脸不屑道：“只要你还活着就行。”多么自大又自我的答案，这般充满傲气的话语却让少年感到一阵悸动，原来那就是喜欢的开始啊。
临秋今年也才十九岁，只比他大两岁，可她却是他整个初中时期的支柱。
父母离婚又不被喜爱的他，初中便是被孤立的存在了。小学不起眼、初中被孤立、高中被霸凌。如果少年还能凭借着什么活下去，如果少年可以忽略自我需求而活下去——少年叹了口气，径直走到场内的角落，背对着人群打开了刚刚得到了签名的海报。海报的左下角是临秋的签名，外加两行小字：我的真名是陈玉鸢；我的vx是lq12345123，联系我吧。
如果我可以不再是一个人，我就可以不那么痛苦了吗？少年想着，把海报卷起，转身寻找临秋，她在和别的粉丝聊天，依旧笑得很开心。如果活着是为了死去，少年思索着莫名其妙的哲学问题，脚步不停地朝外走去。
“怎么还有药呢，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伤了。”少年自言自语着，把药膏拿出来，只是房间里一片黑，他也看不清药膏。“啊啊，睡不着了怎么办？”他喃喃着，把药膏随手一丢，瘫在床上一动不动，又觉得无聊，便拿起手机刷别人发的日常。
明天就是高三下学期开学的日子了，今天是临秋来参加某个漫展的日子，昨天他和妈妈一起去逛街买了很多东西。一个两个的刺激让他迟迟无法入睡，满脑子都是那些画面的重现，就像在脑海里播放电影一样。贺也谦捧着手机辗转反侧，被子纠在一起，少年的脖子被不知由来的冷风灌着，于是他瞬间缩起身子往被子里面钻。
别墅很大，但是只有他们父子两人住，两人关系紧张、房间也分在一头一尾。这么空旷的房子里，除了他浅浅的心跳声之外，什么也听不到。“万一我起不来怎么办啊，签售十点钟开始来着，错过了她该怎么办？”他叹了口气，又从被窝里冒出半个脑袋，伸手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强制逼迫自己睡觉。
少年不由得想起半年前的那个夏夜，他曾因为临秋的一句话而红了耳朵。其实高中生活真的很痛苦，他不止一次想过自杀，就像解脱了的田微一样。但是他总希望可以真的等到临秋，可以告诉临秋他的梦想，那些苦苦支撑着他活下去的算不上多么伟大的梦想。就好像这样可以减轻他的痛苦。
最近天气也不好，雨也好雪也罢，全部都是冬天的象征，寒冷刺骨又呼啸喧嚣，相比起来的人的心跳声，反而能带来一丝小小的寂静。比起雪天，他大概更喜欢晴天。但是晴天也没有那么喜欢，毕竟晴天的温度也有点高。
“啊？以前是有夏天的气息，现在是有冬天的气息，反正都讨厌呢。”少年以自己的想法为基础，喃喃自语着没有逻辑的话。“说是冻雨呢，怪不得突然冷了起来。”实在睡不着的贺也谦又一次拿起手机开始刷帖子。
不知道他迷迷茫茫地玩了多久的手机，他终于入睡了。天蓝色的被子盖住他整个人，除了蓬松的头发与眼睛鼻子，其他都被蒙在底下。少年微微蜷缩着，直到一觉睡到天亮。
放寒假以来他的生物钟就紊乱了，平时因为上课总是6:30起床。现在却能一觉睡到九十点，若非闹钟定在了8:30，他一定起不来。少年迷迷糊糊地换衣服，裹上米白的棉袄，戴上米白的头戴式耳机便准备出门了。贺知行还没醒来，整个别墅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手机被静音了，透过亮屏时的时间下栏，可以看见别人给他发的消息。朱满，袁玉梅的女儿，那个过于外向又充满活力的女大学生偶尔会关心他，比如问他高中生活、问他袁玉梅一般做的饭菜是什么。朱满八点多给他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开学。还有何亭晚，每隔一两天都会给他发消息，尽管大多时候他都在敷衍她，可她依旧乐此不疲。
“啊，莫名其妙的人呢。”少年将手机塞进口袋便出门了。最近寒潮冻雨都来了，所以温度很低，天空也阴沉沉的，冷风嗖嗖的比一月份下雪天还要冷。少年双手插兜，径直往地铁站疾步走，地上湿哒哒的看上去怪恶心。贺也谦把半张脸埋在围巾里，没被镜框挡住的双眼有些被风吹得张不开。
“啊啊，总感觉好不真实啊...”少年轻声道。风吹过的肌肤带来一丝灼烧般的痛感，宛如那些时候被肖望冬欺凌时的痛楚，只是现在那些伤痕都快好了。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或许是以往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了，哪怕是同龄人也没看见几个。口袋里的手机被调成了静音，即便是为数不多的朋友联系他，他也不会察觉到。说起朋友啊，我有朋友吗？少年茫然地抬起头，面前是不够明亮的红灯与驰骋不停的汽车。在少年的怔愣瞬间，所有的思绪又一次凝结于虚无缥缈的联系。
少年想要死去，刹那间浮现出的想法包裹住他的一切。
走到地铁站、做了安检、扫了乘车码，经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少年总算到达了目的地。虽然名字叫的很高大上，是什么A市科技会展中心，但实际上基本上全是用来举办漫展了。A市平均每个月都会有两次漫展，有时甚至四次。漫展的名字有很多，贺也谦却一个都不记得。到这已经是九点五十了，大门没开，门口站着两个保安维护秩序，排队等候检票的人排成长条望不到头。
贺也谦叹了口气，任命般地走到队伍最后排起队来。穿了鞋后身高就有一米八的贺也谦微微垂眼，盯着面前女生头顶的发旋，又忽然觉得不太礼貌，便收回视线开始回复别人发来的消息。何亭晚依旧给他发了些奇怪的问话，比如：“如果我特别讨厌你，你会不会去死？”肖望冬也是，坚持不懈地给他发好友申请。万京和向子笙倒是偶尔才会给他发消息。但是最奇怪的却是向子方，向子方问他能否见面聊聊，虽然这话是由向子笙问的。
回复完每条消息后，见保安终于开始安检、队伍也在缓慢移动，少年终于松了口气，告诉向子笙自己并不想和她哥见面，随即关掉了微信。直到保安例行检查到他后放他进去，少年不由得开始激动。场内大而空旷，但里面却挤满了人，少年微微踮脚找寻着临秋签售处的立牌。虽然现在十点八分了，但是临秋还没来。少年移开视线，跟着大部队等待。
不知道无趣的等待持续了多久，临秋才总算到来。临秋本人和照片一模一样，微微发白的金发与苍白的肤色以及那脸上根本止不住的笑容。临秋是个懒散却优秀的人，虽然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贺也谦排在队伍中间不前不后的位置，能看见的只有临秋的头顶。毕竟临秋身高才一米六。少年有些紧张地攥紧双手又松开，细长的骨节手被看不见的薄汗包裹。
不知排队时间过去了多久，总算快到了贺也谦。他前面的女生开开心心地和临秋合照，满脸雀跃地卷起海报离开，于是终于到了贺也谦。
“那个...临秋你好，我喜欢你很久了。”少年微微垂下眸子，因为羞涩而不敢与人对视。“哦，你好哦，你声音还挺好听呢。”临秋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谢谢，那个...你还记不记得直播时的观众，那个叫RiN的。”少年忐忑而犹豫地说出来，双眼也不由得抬起看向她。“啊...啊那个是你呀！”临秋恍然大悟地打了个响指，笑意更深了。“你直播时还说很喜欢我，我还以为你是个多热情奔放的人，原来真人是个腼腆的帅哥呢哈哈哈。”
贺也谦更为羞涩，但还是抬眼盯着对方，微微笑了一下。“嗯，我...啊海报，麻烦你先签名吧。”少年手忙脚乱地递过临秋的海报给她，随即盯着临秋写字时微微凸起青筋的手，“我是个无趣的人，也没有什么朋友。从那天开始，从那天你回答了我之后，我就决定了，等到我可以来见你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的梦想。”少年微微抬起视线，正巧对上满怀惊愕的对方的眼瞳，他软下眉眼，露出苦涩的笑容。“谢谢你可以告诉我实话，诚实是你的优点呢。”临秋笑意盎然地拍拍他的肩头，道：“那你可以诚实地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我叫贺也谦，现在是高三生。”少年掏出手机放在桌上，看向她轻声问：“我们可以合照吗？”或许察觉到了对方的忐忑心情，一向毒舌的临秋并没有说什么不合时宜的玩笑话，仅仅只是温柔地笑着答应他的一切。那张海报上的字有些小了，密密麻麻的看不清楚，临秋将它珍重地卷起递给贺也谦，又拿过他的手机，两人头与头微微靠拢，拍下了独属于二人的笑颜。“我想和你在一起，同一个地方，这样我就可以不那么想死了，如果有你的话。”他小声道，也没在乎临秋是否听到，便急忙整理东西。
“再见了贺也谦，祝你高考成功，下次也要来见我哦！”临秋一手撑在桌上，另一手向他挥着以此告别。少年的身后尽是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宛如他逐渐加快的心跳声一般，除去吵闹的人声之外，他还能听到心跳声刺耳又喧嚣、一刻不停。
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呢？少年有些恍惚地走着，目光所及之处是匆忙的脚步，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是啊，原来是因为讨厌太多的人，才会通过网络逃避。在临秋还没大火前，曾经发过一个问答视频，里面有人问她“未来很迷茫、内心很空虚、生活很孤独该怎么办？”那时才十五岁的临秋却一脸不屑道：“只要你还活着就行。”多么自大又自我的答案，这般充满傲气的话语却让少年感到一阵悸动，原来那就是喜欢的开始啊。
临秋今年也才十九岁，只比他大两岁，可她却是他整个初中时期的支柱。
父母离婚又不被喜爱的他，初中便是被孤立的存在了。小学不起眼、初中被孤立、高中被霸凌。如果少年还能凭借着什么活下去，如果少年可以忽略自我需求而活下去——少年叹了口气，径直走到场内的角落，背对着人群打开了刚刚得到了签名的海报。海报的左下角是临秋的签名，外加两行小字：我的真名是陈玉鸢；我的vx是lq12345123，联系我吧。
如果我可以不再是一个人，我就可以不那么痛苦了吗？少年想着，把海报卷起，转身寻找临秋，她在和别的粉丝聊天，依旧笑得很开心。如果活着是为了死去，少年思索着莫名其妙的哲学问题，脚步不停地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