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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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浦东路南巷街93号」
蓝底白字的醒目路标。刚进办公室，迎面而来的海鲜泡面味让林昼夏脚步一顿。
平台上与她联系的人事经理是位看起来四十出头的中年男性，头戴无框眼镜，身穿活似高中物理老师的条纹POLO衫。
或许是见到林昼夏签署用人合同时沉默寡言的状态，担忧岌岌可危的留存率，对方说：“小妹妹，话说在前头，你虽然短期兼职，但每月薪水都得按瓶算，一瓶一块，这一点和正式工没有区别，另外，出门左拐右手边第一间办公室，让里面的人帮忙联系物业申请门禁卡，然后吃个饭，差不多两点再回来，就能拿到了。”
“你没经验，暂时不单独排班，我找个人……”经理叫住一旁路过的人：“哎，王姨，有个事儿得麻烦你。”
王姨脖子上挂着顶遮阳帽，肤色黝黑：“什么事啊陈经理。”
陈经理指道：“新来的小姑娘，大学生，想趁暑假赚点外快，你看方便带她不，就到月底。”
王姨憨笑：“我可都是晚班，受得住吗。”
林昼夏：“受得住。”
“年轻人嘛，就是要多锻炼。”陈经理道：“小姑娘都点头了，王姨，你可不能再拒绝我了吧。”
王姨名叫王燕，本地人，陈经理跟林昼夏介绍，说她的女儿在海外读博，如果顺利的话大概下月初回来，到时候王姨辞职，就正儿八经享受退休了。
下午两点，工作人员刚上班。
转交门禁的负责人先让林昼夏填了张信息登记表，接着嘱咐说：“我们公司承接的鲜奶配送业务很广，几乎承包了临近几个社区，陈经理既然安排人带你，那路线熟悉个两三天自己也就知道该怎么走了。”对方将数枚感应片推到她面前，附带一把钥匙：“这些门禁卡都贴了标签，认准地点用就行。有些住宅大门和楼栋门禁不一样，记得要分开。钥匙是万能的，但也仅限于开关储放箱。”
“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没有……”
“对了，南湖壹号属于独栋住宅区，除了刷门禁外还要身份登记，具体流程按照安保要求操作就行。”工作人员将复印好的用人合同递给她：“家里有电动车吗？”
林昼夏摇头。工作人员说：“那你想用公司的还是自己买，公司的一月租金六百，买的话你只做两个月，可能不划算。”
“租吧。”
“行，先用后付，到时候从薪水扣哈。”
王燕的排班一般从下午四点开始，每天14个小区，80至120份奶，送完即止。
前两天，王燕带着林昼夏熟悉路线和楼栋，第三天，她就已经能自己走了。陈经理起初让王燕带她，其实是想找个“责任人”，不然像她这样流动性强、不具转化因素的临时员工，容易影响公司的有序管理。
王燕将奶放进门口挂着的储存箱：“这栋人家是上个月才登记的新客户，我还撞见过一回来着，”她笑，“咱也不清楚，是不是有钱人都长那么漂亮啊，你说呢小林？”
林昼夏没回话。
王燕转头看她，她却像发呆似的，痴痴地望着门牌。王燕也跟着望去，看见牛奶箱旁的洞石门牌上刻着两行字，分别是：「北浦东路南巷街79号」和「南湖壹号2-8」
“有认识的人啊？”王燕猜想。
“不是。”
“那咱走吧，”王燕跨上车，催促，“剩下几单送完早点下班。”
对待工作，王燕很积极，这也是即使到了退休年限也还能继续为公司效力的原因。兼职时间一久，同事间茶余饭后的闲聊传进林昼夏耳朵里。
他们说，王燕迄今为止还没请过规定休息日外的假期。
直到那一天。
星期天下午四点，照常的派送时间，林昼夏接到陈经理电话。
王燕在来的路上和闯红灯的车辆发生刮擦，人目前被送到医院检查身体，没大碍的话明天就能返岗，但今天的单子得靠她一个人完成。
陈经理不知安慰她还是自己：“周末派单少，注意安全，有情况跟我联络。”
……
傍晚天空灰蒙蒙的，似有雨落下。
最后一单停在了2-8门前。牛奶放进储存箱，林昼夏注意到门口分类垃圾桶上方放着的咖色快递盒——那本是不足以引人注意的普通快递盒，塞着防摔的气柱袋，若非细看一眼，或许难认出“签收人”暌违多年的字迹。
一粒灰尘飞入林昼夏眼中，回过神，竟不知大门何时敞开。
眼前扎着鲨鱼夹的妇人手里提着一袋厨余垃圾，正诧异地端详她，问：“请问你是……”
“我是给您家送牛奶的。”林昼夏头压低帽檐，伸手将口罩上拢。
妇人的目光从头打量到脚，直至望见台阶下那辆电动车后座的保温箱上贴有“专人配送”的字样，方才又开口说：“辛苦你了。对了，能不能麻烦从明天开始，到下月底为止，每天早上也送一瓶啊。”
“一天两瓶吗？”
“是的。”
林昼夏埋头记着，余光瞥见垃圾扔进垃圾桶，连同皱巴巴的快递盒也被使劲按了下去。
“这边会替您传达，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林昼夏跨上电动车座，戴上头盔，扫了眼后视镜，拧着把手慢吞吞把车开走——实际也没有开走。她围着这栋建筑小心绕了一圈，待妇人返回屋内，确认好监控死角，贴着墙壁摸到垃圾桶边，伸手去薅压在底下的快递盒。
好在厨余垃圾的汤汁漏得并非那么严重，快递盒除了沾着几片粘稠的菜叶，基本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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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国际饭店坐落于跨江大桥一侧，毗邻CBD，如今旺季，宴会厅早半年已预订一空。
一入会场，乐队正演奏着悠扬的乐曲，舞池中央是今日的新婚爱侣，灯光照耀照亮鲜花、桌椅以及精心摆设的餐具，富丽堂皇的场景恍若置身童话世界。
“就说让你别来。”周堇鸿温声呵斥：“不是才分手，又跟谁聊呢。”
周斯悯噙着散漫的笑意：“没谁，随便看看。”
手机放回裤兜。
“小悯哥哥。” 一个身穿齐胸泡泡裙的小姑娘脚踩恨天高，迈步走来。
周斯悯没什么表情，陌生人似的看她。
小姑娘也不怯，咧嘴笑道：“周爷爷，我是惠惠。”
“哎哟，惠惠啊，长这么大了都。”周堇鸿忙打圆场：“你爸呢，我跟他多久没见了。”
小姑娘抬手一指：“在那边呢。”
周堇鸿慢慢“哦”了一声：“行，领爷爷过去吧。”
“啊？”小姑娘留恋的目光游离在周斯悯脸上，又不好意思拒绝：“……好。”
范姜浩电话打来时，周斯悯已和在场宾客告了别。江城的夏天，八点才开始有天黑的迹象。走出饭店，他靠在花坛护栏边，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屏幕上显示“司机正在快马加鞭赶来”，位置却迟迟未动。
他没吃多少东西，酒倒是被劝了几杯。
胃里翻江倒海。
范姜浩却不放过他：“少爷，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呢，跟你老子吵架，不会连带着把我拉黑吧。”
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周斯悯缓过劲儿来：“有事说，别瞎叫。”
“还跟我甩脸子，真行。”范姜浩霎时气笑：“明晚的局没忘吧，钟子请客，说好全员到场的。”
“没忘。”
如此敷衍的回答，范姜浩一乐：“差不多得了，谁没被踹过，”顿了顿，“说起来也赖你自个儿，你要像我这么健谈，人姑娘还能嫌无聊？一周啊，才谈一周就无疾而终，你反思一下自己多过分。”
弹窗提示司机已到达，周斯悯不再多说：“挂了。”
……
“昨日，华瑞集团创始人王宽独女王蕊与普东集团创始人徐松长子徐晋的婚礼于西江国际饭店‘星月会场’举办，该会场共计容纳118桌酒席，每桌价格近万元，到场嘉宾汇集各界翘楚，万山集团执行董事周堇鸿周老先生更是携其孙……”
“夏夏！”江秀珍把菜端上桌：“叫你怎么不应呢，电视看入迷啦。”
林昼夏抬手关掉：“想点事而已。”
擂椒皮蛋、酸菜土豆丝、玉米排骨汤，江秀珍的拿手三样。
吃完饭，江秀珍去卫生间洗头，林昼夏洗干净碗才又回到房间，门打开，门框却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林昼夏低头，看见那个两天前被自己从垃圾堆捡回来的快递盒——江秀珍从不随意进出她的房间，她在的时候会敲门，不在的时候会先发消息问“可不可以”，有时甚至主动“报告”哪些地方动过、动成了什么样，比如“电脑放桌上我怕有灰尘，所以装进了手提包”……
林昼夏在快递盒前蹲下，掀开遮挡，取出气柱袋。
然后，她看见一张夹在盒内底部的贺卡——不，“夹”不恰当，更像被人刻意扔回来——拆开快递后将类似“好评返现”的卡片连同物品包装一起塞进快递盒丢弃，这或许是绝大多数人的“开箱”习惯——拿起一瞧，上面写着：值此生日之际，MOLING衷心祝您平安喜乐，生活美满！
“……”
林昼夏将快递盒翻面，凑近——
那滩被汤汁弄脏的地方模糊印着寄件人信息：西槐北路16号MOLING美容江城分中心
手机响起，一个备注为“Mia”的女人发来四字简讯：
「九点。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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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浦东路南巷街93号」
蓝底白字的醒目路标。刚进办公室，迎面而来的海鲜泡面味让林昼夏脚步一顿。
平台上与她联系的人事经理是位看起来四十出头的中年男性，头戴无框眼镜，身穿活似高中物理老师的条纹POLO衫。
或许是见到林昼夏签署用人合同时沉默寡言的状态，担忧岌岌可危的留存率，对方说：“小妹妹，话说在前头，你虽然短期兼职，但每月薪水都得按瓶算，一瓶一块，这一点和正式工没有区别，另外，出门左拐右手边第一间办公室，让里面的人帮忙联系物业申请门禁卡，然后吃个饭，差不多两点再回来，就能拿到了。”
“你没经验，暂时不单独排班，我找个人……”经理叫住一旁路过的人：“哎，王姨，有个事儿得麻烦你。”
王姨脖子上挂着顶遮阳帽，肤色黝黑：“什么事啊陈经理。”
陈经理指道：“新来的小姑娘，大学生，想趁暑假赚点外快，你看方便带她不，就到月底。”
王姨憨笑：“我可都是晚班，受得住吗。”
林昼夏：“受得住。”
“年轻人嘛，就是要多锻炼。”陈经理道：“小姑娘都点头了，王姨，你可不能再拒绝我了吧。”
王姨名叫王燕，本地人，陈经理跟林昼夏介绍，说她的女儿在海外读博，如果顺利的话大概下月初回来，到时候王姨辞职，就正儿八经享受退休了。
下午两点，工作人员刚上班。
转交门禁的负责人先让林昼夏填了张信息登记表，接着嘱咐说：“我们公司承接的鲜奶配送业务很广，几乎承包了临近几个社区，陈经理既然安排人带你，那路线熟悉个两三天自己也就知道该怎么走了。”对方将数枚感应片推到她面前，附带一把钥匙：“这些门禁卡都贴了标签，认准地点用就行。有些住宅大门和楼栋门禁不一样，记得要分开。钥匙是万能的，但也仅限于开关储放箱。”
“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没有……”
“对了，南湖壹号属于独栋住宅区，除了刷门禁外还要身份登记，具体流程按照安保要求操作就行。”工作人员将复印好的用人合同递给她：“家里有电动车吗？”
林昼夏摇头。工作人员说：“那你想用公司的还是自己买，公司的一月租金六百，买的话你只做两个月，可能不划算。”
“租吧。”
“行，先用后付，到时候从薪水扣哈。”
王燕的排班一般从下午四点开始，每天14个小区，80至120份奶，送完即止。
前两天，王燕带着林昼夏熟悉路线和楼栋，第三天，她就已经能自己走了。陈经理起初让王燕带她，其实是想找个“责任人”，不然像她这样流动性强、不具转化因素的临时员工，容易影响公司的有序管理。
王燕将奶放进门口挂着的储存箱：“这栋人家是上个月才登记的新客户，我还撞见过一回来着，”她笑，“咱也不清楚，是不是有钱人都长那么漂亮啊，你说呢小林？”
林昼夏没回话。
王燕转头看她，她却像发呆似的，痴痴地望着门牌。王燕也跟着望去，看见牛奶箱旁的洞石门牌上刻着两行字，分别是：「北浦东路南巷街79号」和「南湖壹号2-8」
“有认识的人啊？”王燕猜想。
“不是。”
“那咱走吧，”王燕跨上车，催促，“剩下几单送完早点下班。”
对待工作，王燕很积极，这也是即使到了退休年限也还能继续为公司效力的原因。兼职时间一久，同事间茶余饭后的闲聊传进林昼夏耳朵里。
他们说，王燕迄今为止还没请过规定休息日外的假期。
直到那一天。
星期天下午四点，照常的派送时间，林昼夏接到陈经理电话。
王燕在来的路上和闯红灯的车辆发生刮擦，人目前被送到医院检查身体，没大碍的话明天就能返岗，但今天的单子得靠她一个人完成。
陈经理不知安慰她还是自己：“周末派单少，注意安全，有情况跟我联络。”
……
傍晚天空灰蒙蒙的，似有雨落下。
最后一单停在了2-8门前。牛奶放进储存箱，林昼夏注意到门口分类垃圾桶上方放着的咖色快递盒——那本是不足以引人注意的普通快递盒，塞着防摔的气柱袋，若非细看一眼，或许难认出“签收人”暌违多年的字迹。
一粒灰尘飞入林昼夏眼中，回过神，竟不知大门何时敞开。
眼前扎着鲨鱼夹的妇人手里提着一袋厨余垃圾，正诧异地端详她，问：“请问你是……”
“我是给您家送牛奶的。”林昼夏头压低帽檐，伸手将口罩上拢。
妇人的目光从头打量到脚，直至望见台阶下那辆电动车后座的保温箱上贴有“专人配送”的字样，方才又开口说：“辛苦你了。对了，能不能麻烦从明天开始，到下月底为止，每天早上也送一瓶啊。”
“一天两瓶吗？”
“是的。”
林昼夏埋头记着，余光瞥见垃圾扔进垃圾桶，连同皱巴巴的快递盒也被使劲按了下去。
“这边会替您传达，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林昼夏跨上电动车座，戴上头盔，扫了眼后视镜，拧着把手慢吞吞把车开走——实际也没有开走。她围着这栋建筑小心绕了一圈，待妇人返回屋内，确认好监控死角，贴着墙壁摸到垃圾桶边，伸手去薅压在底下的快递盒。
好在厨余垃圾的汤汁漏得并非那么严重，快递盒除了沾着几片粘稠的菜叶，基本如新。
-
西江国际饭店坐落于跨江大桥一侧，毗邻CBD，如今旺季，宴会厅早半年已预订一空。
一入会场，乐队正演奏着悠扬的乐曲，舞池中央是今日的新婚爱侣，灯光照耀照亮鲜花、桌椅以及精心摆设的餐具，富丽堂皇的场景恍若置身童话世界。
“就说让你别来。”周堇鸿温声呵斥：“不是才分手，又跟谁聊呢。”
周斯悯噙着散漫的笑意：“没谁，随便看看。”
手机放回裤兜。
“小悯哥哥。” 一个身穿齐胸泡泡裙的小姑娘脚踩恨天高，迈步走来。
周斯悯没什么表情，陌生人似的看她。
小姑娘也不怯，咧嘴笑道：“周爷爷，我是惠惠。”
“哎哟，惠惠啊，长这么大了都。”周堇鸿忙打圆场：“你爸呢，我跟他多久没见了。”
小姑娘抬手一指：“在那边呢。”
周堇鸿慢慢“哦”了一声：“行，领爷爷过去吧。”
“啊？”小姑娘留恋的目光游离在周斯悯脸上，又不好意思拒绝：“……好。”
范姜浩电话打来时，周斯悯已和在场宾客告了别。江城的夏天，八点才开始有天黑的迹象。走出饭店，他靠在花坛护栏边，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屏幕上显示“司机正在快马加鞭赶来”，位置却迟迟未动。
他没吃多少东西，酒倒是被劝了几杯。
胃里翻江倒海。
范姜浩却不放过他：“少爷，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呢，跟你老子吵架，不会连带着把我拉黑吧。”
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周斯悯缓过劲儿来：“有事说，别瞎叫。”
“还跟我甩脸子，真行。”范姜浩霎时气笑：“明晚的局没忘吧，钟子请客，说好全员到场的。”
“没忘。”
如此敷衍的回答，范姜浩一乐：“差不多得了，谁没被踹过，”顿了顿，“说起来也赖你自个儿，你要像我这么健谈，人姑娘还能嫌无聊？一周啊，才谈一周就无疾而终，你反思一下自己多过分。”
弹窗提示司机已到达，周斯悯不再多说：“挂了。”
……
“昨日，华瑞集团创始人王宽独女王蕊与普东集团创始人徐松长子徐晋的婚礼于西江国际饭店‘星月会场’举办，该会场共计容纳118桌酒席，每桌价格近万元，到场嘉宾汇集各界翘楚，万山集团执行董事周堇鸿周老先生更是携其孙……”
“夏夏！”江秀珍把菜端上桌：“叫你怎么不应呢，电视看入迷啦。”
林昼夏抬手关掉：“想点事而已。”
擂椒皮蛋、酸菜土豆丝、玉米排骨汤，江秀珍的拿手三样。
吃完饭，江秀珍去卫生间洗头，林昼夏洗干净碗才又回到房间，门打开，门框却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林昼夏低头，看见那个两天前被自己从垃圾堆捡回来的快递盒——江秀珍从不随意进出她的房间，她在的时候会敲门，不在的时候会先发消息问“可不可以”，有时甚至主动“报告”哪些地方动过、动成了什么样，比如“电脑放桌上我怕有灰尘，所以装进了手提包”……
林昼夏在快递盒前蹲下，掀开遮挡，取出气柱袋。
然后，她看见一张夹在盒内底部的贺卡——不，“夹”不恰当，更像被人刻意扔回来——拆开快递后将类似“好评返现”的卡片连同物品包装一起塞进快递盒丢弃，这或许是绝大多数人的“开箱”习惯——拿起一瞧，上面写着：值此生日之际，MOLING衷心祝您平安喜乐，生活美满！
“……”
林昼夏将快递盒翻面，凑近——
那滩被汤汁弄脏的地方模糊印着寄件人信息：西槐北路16号MOLING美容江城分中心
手机响起，一个备注为“Mia”的女人发来四字简讯：
「九点。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