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坐在收银台那里，耳边是秦女士逼逼赖赖说个不停。
秦女士：“云初，你班主任说以你的底子补回来不是问题，妈妈给你找了几个顶尖的辅导老师，从明天开始，每天放学给你补两小时，你……”
“你问过我想法吗就给我找老师？”云初最讨厌她这种态度，不管大事小事从来不跟她商量，而是直接通知，以高高在上的姿态通知她要怎么做。
秦女士忽视她的话，说：“明天晚上九点半之前回到出租屋，她们在九点四十分左右到。”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你派人跟踪我？”
“一个母亲想知道自己女儿住哪里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大惊小怪，你一个女生独居，我当妈的还不能关心一下？”
“你可以问我啊，你直接找人跟踪？哪个妈会这样对自己的女儿？”
秦女士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欠妥，“抱歉云云，这个是妈妈的不对，但是妈妈的出发点是好的，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你那里又杂又乱，要是出事怎么办，你要不还是搬回来跟妈妈住，我让司机接你。或者，妈妈帮你找个小区……”
“不用了，你把老师叫走吧，不用她们教我。”云初快受不了。
“你高三了！你知不知道高考有多重要！我朋友的孩子个个上TOP2，你呢，你给我考个倒数第一？！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呵。”云初冷笑一声，“别人的妈妈不会在自己孩子房间装监控。”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秦女士愣住，声音在打颤。
“你管我什么时候发现，反正你又装了，骗子。”
“……”
“云云，你听妈妈讲。”
“我不听，还有，别再给我转钱，我不要你的钱。”云初挂断电话，不管另一头浑身发抖的秦女士。
谁又能想到，市中心装修精美豪华的500平大平层，价值上亿的房子里面布满超清摄像头，除了厕所和浴室，其他空间无死角录入系统，随时供秦女士查看。
秦女士给她的手机、电脑、IPAD、手表全部带有定位和监控软件，她发出去的每一条信息、浏览器查阅的每一个问题、玩过的每一款游戏，不管做什么，都被打包发送到秦女士那里。
在那个人面前，她就是个透明人，没有一点隐私。
她交过的所有朋友、网友会被秦女士一一找到并查出他们的身份信息、家庭条件、过往成绩等等，但凡不入眼，随时删掉断开联系。
所以，她到17岁也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这种窒息、扭曲的爱她承受不住，于是，在赚到钱的那刻，她果断买了新手机，直接搬出去住。
刚开始秦女士并不同意，但在母女情分决裂之间选择了前者。
还没一个月，秦女士坐不住又要插手她的生活。
还是太高估那个人的忍耐能力，以为自由的时间至少半年。
云初收拾好便利店正好午夜十二点半，店外有月亮的影子，行人寥寥，没有哪个时刻比现在更适合学习。
她拿出前几年的高考真题开刷，店内空调不冷不热，很是舒适。
一直刷到接近四点才看到店长的身影，“孩子闹得厉害，你快回去睡觉吧。”
“好。”
回到简陋阴暗的出租屋，云初倒头就睡，睡到六点半准时起床，匆匆洗个冷水澡赶到教室，踩点坐到座位上。
她可算体会到身体被掏空的感觉，靠最后残留的意识摸出一袋蛋糕放江亦行桌面，“你的蛋糕。”
随后半死不活趴下去，几秒之后诈尸挣扎抬头，“上课叫我。”
啪——睡死了。
“你的蛋糕”，短短几个字瞬间引起全班五十几号人的注意，大批吃瓜群众上线。
只见江亦行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大手抓住蛋糕塞回书包。
坐他前面的徐东没忍住，小声问：“什么情况，她怎么给你带早餐？”
“不是早餐。”江亦行回答得过于简短，四周升起“哇偶”的起哄。
“那是什么？”徐东问。
“人情。”
“？”徐东摸不着脑袋，以他对江亦行的了解，不想说的事再问也不会说便放弃，回头之前又瞄了两眼睡得很沉的云初。
不知过了多久，江亦行敲响她的桌子，“喂，上课。”
“嗯。”云初睁开双眼，眼神呆滞，出口的嗓音黏黏糊糊，还有微微拉长的尾音，“几点了？”
“十点二十。”
几点？！
震惊抬头，墙上时钟确实在说，现在是十点二十分哦亲。
“你怎么不早点叫我？”云初懊悔，今天上午有英语课，昨天的卷子有几道题她不太清楚想听听老师怎么说，结果睡过头？
“叫了。”江亦行淡淡地说，眼底没有波澜起伏，宛如在说事实。
“是吗？”云初想半天，真的没有中途醒过的印象，可按照昨天早上那十几个闹钟都叫不醒的情况来看，确实有这个可能。
云初翻开英语卷子圈出五道填空，端坐，“你能跟我讲讲这五题老师怎么说么？”
江亦行斜睨一眼，“这题……”
或许是学霸教传说中的校霸学习这事太有冲击力，班里的人惊掉下巴，纷纷伸长脖子偷听两人在说哪道题。
班主任陈风进来发现这一幕十分欣慰，对云初下次考试的成绩极其期待。
然而，当成绩单完完整整出来时，陈风脸都黑了，江亦行稳稳第一没有意外，怎么云初也还是第一，还是六门零蛋。
陈风专门翻出云初的答题卡，白得发亮，随便揪住一个学生：“叫云初过来。”
学生看陈风脑门发黑，意识到不对劲，三两步跑回教室，见到云初在睡觉，心里发怵。
他哪敢跟校霸说话，可他如果不说老班能扒了他的皮，于是，他选择抓住江亦行这株救命稻草，“大佬救命！”
江亦行：“？”
学生：“地中海叫她去办公室。”
说完跑得比什么都快，仿佛跑慢一步就要断腿。
江亦行不动声色，拿笔戳几下她的桌子，哒哒哒——
云初瞥他一眼，“干嘛？”她困死了，熬到四点多才睡。
“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现在。”
云初打个长长的哈欠，眼睛蒙上一层水雾，极其不愿意走到办公室，懒洋洋地说：“找我做什么？”
“你这答题卡怎么回事？”
答题卡？比她还要白的答题卡么？？
“不会做。”她没忍住又打哈欠。
“昨晚干嘛去了，做贼去了？”陈风问。
“睡不着，失眠，安眠药都没用。”云初的借口张嘴就来，昨晚晴姐的孩子闹得不行，说好两点半换班，结果四点半才来。
“云初，能不能说说你最近在做什么？”
“上课下课，打游戏。”
陈风见过很多打游戏打通宵的人，绝对不是这种状态，“是因为你妈妈吗？”
“跟她没关系。”
“你妈妈基本每两天就打电话问我你的情况，这么关心孩子的家长还是第一次见。对你来说，是不是很累？”
云初的睫毛颤动一下，沉默不语。
陈风顺着往下说：“你妈妈语气很强硬，平时管得很严吧？”
“你选择不了出身，但你可以选择未来，有一个好未来才有底气过上想要的生活和自由，学习是最快的途径，你应该清楚。”
她当然清楚，所以只要有空闲时间拼了命学。
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在告诉她，不要轻易对人表露真心，秦女士总有办法找到并摧毁。
所以，抱歉了，老登。
“谢谢老师的提醒。”云初说。
陈风把答题卡放在桌面，“把最后一道大题写了再回去。”
？数学最后一道大题？
云初脑子飞快转动，正积极寻找还没说过的借口，可她却看到陈风从抽屉掏出新卷子，说：“上周我去参加联考出题讨论会，这个是罗门老师出的大题，你要不要看看？”
罗门？特级教师，曾担任过某次高考数学出题组的组长，她的题目很典型还有趣，喜欢把隐藏条件藏在图里，是她最喜欢的老师之一。
心里蠢蠢欲动，她装作不在意拿起那套卷子，又很无所谓地左右横扫题目，实则内心在想：除了大题还有没有别的，选择最后一题，填空最后一题。
噢，不是她的风格。
嗯，这个味道不对。
啊——怎么只有一题！！！！！！
算了，好过没有，一题也是宝藏。
云初逐字逐字阅读，再看图形，心中欢喜若狂，这就是罗神的风格！
一分钟后，她有了大致的解题思路，但根据她对罗神的了解，解法肯定有三种以上。
而她，能想到的只有两种。
她看了看狡黠的地中海，乖巧地说：“老师，有完整的参考答案吗？”
“有。”
“给我学学？”
“不行。不过，”陈风停顿一下，“如果你现在做出来，可以提前给你答案。”
现在？写出来不就暴露了？
“算了，我这种学渣也看不懂。”她就不信了，这么经典的题目老登不拿来讲个一节课？熬得久，总有一天熬到。
“嗯，可惜，罗老师之前说这道题……算了，你不懂。”
“……”干嘛在这时候卖关子！
老登！
回去之后心痒痒，云初想了很久才想出三个解题方法，连做梦都梦见那句，“罗老师之前说过……”
忍不住了，云初第二天就找到陈风。
秦女士：“云初，你班主任说以你的底子补回来不是问题，妈妈给你找了几个顶尖的辅导老师，从明天开始，每天放学给你补两小时，你……”
“你问过我想法吗就给我找老师？”云初最讨厌她这种态度，不管大事小事从来不跟她商量，而是直接通知，以高高在上的姿态通知她要怎么做。
秦女士忽视她的话，说：“明天晚上九点半之前回到出租屋，她们在九点四十分左右到。”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你派人跟踪我？”
“一个母亲想知道自己女儿住哪里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大惊小怪，你一个女生独居，我当妈的还不能关心一下？”
“你可以问我啊，你直接找人跟踪？哪个妈会这样对自己的女儿？”
秦女士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欠妥，“抱歉云云，这个是妈妈的不对，但是妈妈的出发点是好的，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你那里又杂又乱，要是出事怎么办，你要不还是搬回来跟妈妈住，我让司机接你。或者，妈妈帮你找个小区……”
“不用了，你把老师叫走吧，不用她们教我。”云初快受不了。
“你高三了！你知不知道高考有多重要！我朋友的孩子个个上TOP2，你呢，你给我考个倒数第一？！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呵。”云初冷笑一声，“别人的妈妈不会在自己孩子房间装监控。”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秦女士愣住，声音在打颤。
“你管我什么时候发现，反正你又装了，骗子。”
“……”
“云云，你听妈妈讲。”
“我不听，还有，别再给我转钱，我不要你的钱。”云初挂断电话，不管另一头浑身发抖的秦女士。
谁又能想到，市中心装修精美豪华的500平大平层，价值上亿的房子里面布满超清摄像头，除了厕所和浴室，其他空间无死角录入系统，随时供秦女士查看。
秦女士给她的手机、电脑、IPAD、手表全部带有定位和监控软件，她发出去的每一条信息、浏览器查阅的每一个问题、玩过的每一款游戏，不管做什么，都被打包发送到秦女士那里。
在那个人面前，她就是个透明人，没有一点隐私。
她交过的所有朋友、网友会被秦女士一一找到并查出他们的身份信息、家庭条件、过往成绩等等，但凡不入眼，随时删掉断开联系。
所以，她到17岁也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这种窒息、扭曲的爱她承受不住，于是，在赚到钱的那刻，她果断买了新手机，直接搬出去住。
刚开始秦女士并不同意，但在母女情分决裂之间选择了前者。
还没一个月，秦女士坐不住又要插手她的生活。
还是太高估那个人的忍耐能力，以为自由的时间至少半年。
云初收拾好便利店正好午夜十二点半，店外有月亮的影子，行人寥寥，没有哪个时刻比现在更适合学习。
她拿出前几年的高考真题开刷，店内空调不冷不热，很是舒适。
一直刷到接近四点才看到店长的身影，“孩子闹得厉害，你快回去睡觉吧。”
“好。”
回到简陋阴暗的出租屋，云初倒头就睡，睡到六点半准时起床，匆匆洗个冷水澡赶到教室，踩点坐到座位上。
她可算体会到身体被掏空的感觉，靠最后残留的意识摸出一袋蛋糕放江亦行桌面，“你的蛋糕。”
随后半死不活趴下去，几秒之后诈尸挣扎抬头，“上课叫我。”
啪——睡死了。
“你的蛋糕”，短短几个字瞬间引起全班五十几号人的注意，大批吃瓜群众上线。
只见江亦行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大手抓住蛋糕塞回书包。
坐他前面的徐东没忍住，小声问：“什么情况，她怎么给你带早餐？”
“不是早餐。”江亦行回答得过于简短，四周升起“哇偶”的起哄。
“那是什么？”徐东问。
“人情。”
“？”徐东摸不着脑袋，以他对江亦行的了解，不想说的事再问也不会说便放弃，回头之前又瞄了两眼睡得很沉的云初。
不知过了多久，江亦行敲响她的桌子，“喂，上课。”
“嗯。”云初睁开双眼，眼神呆滞，出口的嗓音黏黏糊糊，还有微微拉长的尾音，“几点了？”
“十点二十。”
几点？！
震惊抬头，墙上时钟确实在说，现在是十点二十分哦亲。
“你怎么不早点叫我？”云初懊悔，今天上午有英语课，昨天的卷子有几道题她不太清楚想听听老师怎么说，结果睡过头？
“叫了。”江亦行淡淡地说，眼底没有波澜起伏，宛如在说事实。
“是吗？”云初想半天，真的没有中途醒过的印象，可按照昨天早上那十几个闹钟都叫不醒的情况来看，确实有这个可能。
云初翻开英语卷子圈出五道填空，端坐，“你能跟我讲讲这五题老师怎么说么？”
江亦行斜睨一眼，“这题……”
或许是学霸教传说中的校霸学习这事太有冲击力，班里的人惊掉下巴，纷纷伸长脖子偷听两人在说哪道题。
班主任陈风进来发现这一幕十分欣慰，对云初下次考试的成绩极其期待。
然而，当成绩单完完整整出来时，陈风脸都黑了，江亦行稳稳第一没有意外，怎么云初也还是第一，还是六门零蛋。
陈风专门翻出云初的答题卡，白得发亮，随便揪住一个学生：“叫云初过来。”
学生看陈风脑门发黑，意识到不对劲，三两步跑回教室，见到云初在睡觉，心里发怵。
他哪敢跟校霸说话，可他如果不说老班能扒了他的皮，于是，他选择抓住江亦行这株救命稻草，“大佬救命！”
江亦行：“？”
学生：“地中海叫她去办公室。”
说完跑得比什么都快，仿佛跑慢一步就要断腿。
江亦行不动声色，拿笔戳几下她的桌子，哒哒哒——
云初瞥他一眼，“干嘛？”她困死了，熬到四点多才睡。
“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现在。”
云初打个长长的哈欠，眼睛蒙上一层水雾，极其不愿意走到办公室，懒洋洋地说：“找我做什么？”
“你这答题卡怎么回事？”
答题卡？比她还要白的答题卡么？？
“不会做。”她没忍住又打哈欠。
“昨晚干嘛去了，做贼去了？”陈风问。
“睡不着，失眠，安眠药都没用。”云初的借口张嘴就来，昨晚晴姐的孩子闹得不行，说好两点半换班，结果四点半才来。
“云初，能不能说说你最近在做什么？”
“上课下课，打游戏。”
陈风见过很多打游戏打通宵的人，绝对不是这种状态，“是因为你妈妈吗？”
“跟她没关系。”
“你妈妈基本每两天就打电话问我你的情况，这么关心孩子的家长还是第一次见。对你来说，是不是很累？”
云初的睫毛颤动一下，沉默不语。
陈风顺着往下说：“你妈妈语气很强硬，平时管得很严吧？”
“你选择不了出身，但你可以选择未来，有一个好未来才有底气过上想要的生活和自由，学习是最快的途径，你应该清楚。”
她当然清楚，所以只要有空闲时间拼了命学。
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在告诉她，不要轻易对人表露真心，秦女士总有办法找到并摧毁。
所以，抱歉了，老登。
“谢谢老师的提醒。”云初说。
陈风把答题卡放在桌面，“把最后一道大题写了再回去。”
？数学最后一道大题？
云初脑子飞快转动，正积极寻找还没说过的借口，可她却看到陈风从抽屉掏出新卷子，说：“上周我去参加联考出题讨论会，这个是罗门老师出的大题，你要不要看看？”
罗门？特级教师，曾担任过某次高考数学出题组的组长，她的题目很典型还有趣，喜欢把隐藏条件藏在图里，是她最喜欢的老师之一。
心里蠢蠢欲动，她装作不在意拿起那套卷子，又很无所谓地左右横扫题目，实则内心在想：除了大题还有没有别的，选择最后一题，填空最后一题。
噢，不是她的风格。
嗯，这个味道不对。
啊——怎么只有一题！！！！！！
算了，好过没有，一题也是宝藏。
云初逐字逐字阅读，再看图形，心中欢喜若狂，这就是罗神的风格！
一分钟后，她有了大致的解题思路，但根据她对罗神的了解，解法肯定有三种以上。
而她，能想到的只有两种。
她看了看狡黠的地中海，乖巧地说：“老师，有完整的参考答案吗？”
“有。”
“给我学学？”
“不行。不过，”陈风停顿一下，“如果你现在做出来，可以提前给你答案。”
现在？写出来不就暴露了？
“算了，我这种学渣也看不懂。”她就不信了，这么经典的题目老登不拿来讲个一节课？熬得久，总有一天熬到。
“嗯，可惜，罗老师之前说这道题……算了，你不懂。”
“……”干嘛在这时候卖关子！
老登！
回去之后心痒痒，云初想了很久才想出三个解题方法，连做梦都梦见那句，“罗老师之前说过……”
忍不住了，云初第二天就找到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