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店售卖’正式结束,除自留几匹布料备用外,立夏和华氏将店里的布料销售一空。

    “夏儿,咱们有一金了!”

    闭店后,华氏回到后院将所赚钱币统一清点。

    自半自助的‘清店售卖’形式后,铺子每次开门都能卖出一两贯,几日的营业下来,也攒出一金了。

    且这笔收入并不用扣除什么进货成本,都是纯利润!

    华氏赶紧将钱袋收好,揣在怀里紧紧护着。

    哪怕布料的生意不能再做,这些够她们俩撑过这个夏季了。

    想到刚有点起色就不能再继续的布料生意,华氏不得不担忧起她们今后的生活。

    “夏儿,要不桌椅就先不买了吧,家里板子搭的还结实着咧。”

    一套桌子椅子买下来可不便宜,几百文省着吃也够她们吃一个月。

    立夏知道她心中担忧,“娘,你放心吧,钱我们能挣回来的。”

    “我们挣钱就是为了过得好些,日子才有盼头。”

    决定了要在这儿从头开始,立夏这几天已经把近期规划做好。

    除了赚钱的事业规划,生活方面自然也有设想。

    生活嘛,最重要的就是有盼头,在现阶段能力允许的范围内,她还是想尽量改善生活。

    “这个小院是我们今后要生活的地方,娘,咱们不用过得太苦。”

    华氏闻言将小院子环视一圈,目之所及整洁却简陋。

    ——是啊,该有个家的样子了,日子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

    简单午饭过后,立夏戴好面纱帷帽前往木行。

    午后的东京府正是热闹的时候,各行各街人声鼎沸。

    相比之下,木行就显得冷清许多。

    与其他做好货品售卖的行当不同,木行所售商品大部分是家具类的大件,多为定做。

    立夏打听了几家铺子,最终进了一间和善中年夫妻共同经营的铺子,看中了张桌子和四把椅子。

    “小姐是一整套买,那便再便宜30文,收您320文便好。”

    老板娘有意结个善缘,便给了些优惠。

    “那真是多谢您了,今后街坊邻居打个柜子桌子的,定要推荐来您家!”

    老板娘和善,立夏便多打听了两句。

    “不知铺子可有木桶、木盆,或是再小些的木罐子?”

    家里只有个短板缺角的小木桶,着实不方便,立夏有意添置个木桶木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想为护肤品的包装做打算。

    这儿瓷器瓦罐盛行,储物盛放用的不是陶瓷制品,再不济也是用料差些的瓦陶。

    在立夏看来,这个材质的器物太过笨重,且损耗率过高。

    既然决定了要做美妆行业,前期的材料、包装成本都要考虑到。

    计划的第一个护肤品包装,她没打算使用成本高且易碎、不易携带的小瓷罐,而是改用轻巧便携且成本较低的小木罐子。

    “木桶木盆自然是有的,不过是没摆出来,孩儿他爹,快拿出来给小姐瞧瞧。”

    一听到还有生意,老板娘更是热情。

    “不过这木罐......小姐需要多大的?”

    立夏:“只需拳头大小,能装几颗蜜饯零嘴便好。”

    听老板娘这语气,她在心中默默叹气。

    几间铺子打探下来,几乎都是大木罐子。

    自古青铜瓷器就是最常用的储存用具,直到近代塑料制品出现前,都占据着市场。

    需求决定供给,这个朝代瓷器的盛行,除桌柜等家具外,木制储存用具的自然寥寥。

    立夏这一路问下来,发现商家们做的都是瓦罐大小的大容量木罐,想要符合需求的,就只能找铺子合作定制了。

    果然,老板娘听完描述便答道:“那便难找了,这大小的物件用途不大,没什么人买,街上的铺子也都是不做。”

    “不过若是小姐需要,我们可以现做,您要几个?”

    凿个小罐子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立夏笑了笑,“不用,就是随口问问。”

    毕竟是需要具有一定观赏性的美妆行业,包装的小罐子再控制成本,也不能太过粗糙。

    低利润、多个数、且对工艺有一定需求。

    家具铺子主要是靠着大件家具的利润赚钱,想和木匠谈利润不高的走量活,可不简单。

    大概了解了木匠铺的生意后,立夏觉得包装的事还得从长计划。

    付了定金、约好地址、开好凭条付钱后,立夏道过谢便要离开铺子。

    临出门前,老板娘提了一嘴,“小姐若是需要些木制小玩意,可去街尾老莫的铺子瞧瞧,他家姑娘爱捣鼓这些,手艺很是不错咧。”

    “多谢了,我下回去看看。”

    立夏笑着感激道。

    她出了木行便回了家,并未前往木匠老莫的铺子。

    后期要做美妆品牌的话,一开始的包装就得谨慎,得好好计划,急不得。

    ——

    “夏小姐可在?您的桌椅到咯!”

    木匠铺速度很快,立夏到家半个时辰后,送货的伙计就把桌子椅子送到了。

    听到声音,正在院中忙活的立夏冲干净手就要去开门。

    华氏急忙拿上面纱,拦住立夏戴上。

    “夏儿,戴上面纱!”

    她们脸上虽有明显好转,但好伤着到底是不雅。

    “夏小姐可在?”

    门外的伙计赶着送下一家,在门外高声催促道。

    “在,来了!”

    立夏赶紧绑好面纱,快步上前打开院门。

    “阿娘,来搭把手。”

    “哎,娘这就来。”

    华氏三两下戴上面纱,急忙上前帮忙。

    木匠铺的伙计把一桌四椅从牛车上卸下,双手扛起最重的桌子,“夏小姐,可是放在院中?”

    立夏把后院的两扇门都打开,以便桌子通过,“放院中便好,有劳。”

    “好嘞!”

    伙计扛着桌子迈过门槛,吭哧吭哧搬到小院中放下。

    “呼~”

    放下桌子后,他喘着气起身,转眼间把院子尽收眼底。

    眼前一贫如洗的小院让他有些意外,就这条件,老板娘想维护回头客的念头可是白费咯。

    虽觉得再做不成立夏一家的生意,伙计还是转身继续搬货。

    立夏和华氏一人一把椅子,伙计转过头一手一把,三两下就把一套桌椅搬进小院。

    “有劳小哥,慢走啊。”

    送走送货的伙计,立夏一手扶着脸上岌岌可危的面纱,一手将后院门重新关上。

    沉浸在新添家具喜悦中的立夏没有发现,角落有两双眼睛,惊讶地看了她们许久。

    “我是不是眼花了,那母女俩的脸竟好转了?!”

    隔壁铺子的掌柜愣愣等着紧闭的院门,很是震惊。

    那两张脸她亲眼见过,大半个月前可是烂得透透的,竟这么快就好转了!

    母女俩面纱系得匆忙,在走动搬运椅子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偶尔露出些。

    因这时正是衣行忙碌时,后巷没什么人,送货的活计也没什么反应,她们便没有在意。

    在这女娘极度爱美的东京府,女子戴面纱无非是不方便见人。

    送货的伙计第一次见立夏和华氏,瞥见她们面上隐约可见的红肿,便认为是寻常的面部过敏,出于礼貌没再多看。

    伙计只道寻常,可立夏母女俩刚来衣行街时,便看过她们堪称毁容的脸的隔壁掌柜来说,她们现在的脸部状态可太惊人了!

    一旁的侍女也觉得惊奇。

    在自家掌柜口中,街尾新来的这母女俩是毁容了的。

    ‘这几日生意好又如何?清店特惠,就卖这最后几天咯,准备棺材钱咧。’

    前几日这间铺子生意好时,侍女还听到自家掌柜恶毒的评价,她就真以为那母女俩穷途末路。

    现在瞧着不仅日子好过了,容貌也在逐渐恢复。

    而且从窥见的容貌中,哪怕是面上仍多处红肿,也能看出她们五官端正艳丽。

    若是脸全好了,其容貌之盛怕是遭人......

    侍女小心觑了眼掌柜的脸色,默默缩起身子。

    ——

    “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给我滚!”

    东京府西南方某一布庄府宅内,一位肥头大耳的掌家老爷正冲着府中管事发脾气。

    那名被布匹砸中的中年管事额头迅速红肿,瘦削的身子跪在地上,佝偻着腰背沉默不语。

    这幅逆来顺受的死沉样,让掌家老爷火气更旺。

    “再有下次,你这个管事就让阿福来当!”

    “滚!”

    管事默默起身,在府中奴仆怜悯的目光中出了府。

    两日的假,家还是要回的。

    一路上,这名管事收拾心情,走到衣行街时,他佝偻的腰杆缓缓挺直。

    “孩儿爹,你回来了!”

    傍晚,阿桂婶买菜归家,在自家后院门口遇上了迎面归来的丈夫。

    这名管事正是阿桂婶的丈夫——方桂。

    夫妻俩名中都带“桂”字,故被相熟人成为‘阿桂叔’、‘阿桂婶’。

    阿桂婶满脸的喜气,在看清阿桂叔的脸色时陡然僵住。

    “......老爷又为难你了?”

    “无事。”

    阿桂叔深深叹了口气,方才挺起的腰杆忍不住在妻子面前再度佝偻。

    “他又拿你出气了?!”

    阿桂婶瞧见丈夫额角的红肿,心中满是气愤。

    “孩他爹,不干了,我们不受这气!”

    阿桂叔闻言看向妻子,眼眶忍不住湿润。

    不一会儿,他沉默着垂下眼帘,借力似的抬手轻轻搭在妻子肩膀上。

    丈夫的沉默似一盆冷水,浇灭了阿桂婶的怒火,冷静下来的她后悔说了些气头上的话。

    怎么能不干呢?

    若丈夫没了这份活计,不止是没了份固定的月钱,连他们这间小铺子,也没有优惠的货源,难以盈利。

    一家子的吃穿,儿子方正的学费、女儿方雅治脸的药钱......

    院中堆柴的方雅隐约听见爹娘的声音,她来到来到门边,透过门缝看见了站在门外聊天的爹娘。

    “爹爹!”

    大半个月未见爹爹的方雅唰的一下打开门,一头扎进爹爹怀中,满脸灿烂。

    “爹爹,爹爹回来了!”

    “哎,小雅,爹爹回来了!”

    阿桂叔弯下腰抱住女儿。

    夫妻俩对视一眼,压下情绪,一家三口欢笑着进了门。

    家人归来,此前略显冷清的小院热闹起来,一派其乐融融。

    “笃、笃、笃——”

    方家小院的门被有规律地敲响。

    “定是对面铺子华妹妹来了,她同我说好了来换些鸡蛋。”

    阿桂婶同丈夫说了句,便挂着笑快步去开门。

    “华妹妹,你来啦,正巧你......”

    院门打开,夕阳余晖斜打在阿桂婶脸上,清楚照着她变得怔愣的面容。

    门外,夕阳同样落在华氏脸上。

    夏日傍晚微风徐徐,偶撩起角轻薄的面纱。

    阿桂婶的视线落在华氏露出的面部肌肤上,未尽之言堵在喉中。

    “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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