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弟弟陈砚VS外企白领姐姐文墨

    chapter6

    15

    陈砚的眼皮轻微颤动,仿佛即将从梦境中苏醒。透过没拉紧的纱帘的淡淡亮光,斜斜地铺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趁他还没醒,心里这么多年对他依旧保存着的那份渴望,让我不期然地想要去吻向他的眉宇间。

    而我就这么毫无遮掩地表达出来了,和我之前对他表现出来的被动大相径庭。

    唇间触碰之际,有些冰凉,但心里隐隐然有着荡漾心波的欢忻和甜腻。

    我还是喜欢他的。

    因为没人比我更清楚,我的半推半就,犹疑与不主动,恰恰是因为我想和他继续发生点什么,比如想要和他再在一起。即便我猜不透他现在对我的真实想法。

    这么多年过去,我都怕陷进去一种不靠谱的关系。但不知道为何,看着躺在身旁的陈砚,这副温茂又冷俊的模样,我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不怕未来的不确定,不怕拿不定的人心。

    在不尽如人意的日子里,只想着尽了自己的意愿。

    要么勇敢再爱一次,要么老死不相往来。很明显,我是前者的忠实践行者。

    思绪被他的拥抱拉了回来。他没睁开双眸,便将我揽入怀中。

    “再陪我躺一会儿。”

    七年前,是我需要他扮演陪在我身边的角色。如今,他的所作所为可以视为需要我了吗?

    我在一种又想依恋他又持有怀疑的漩涡里,浮浮沉沉。

    让我一度被拽回去那个犹豫地带的,是曾经我试探性地给过他机会的。

    七年前临近硕士毕业,说过了,我当时拿到了一家外企的offer。高兴之余,我第一时间是不舍当时那种模糊的关系。我知道是我想要一直看见他。

    当时恰好毕业将近,我给他提前了一个月发了信息,跟他说我很高兴拿到了一家外企的offer,很大可能性以后要常出差国外,并邀请他过来参加我的硕士毕业典礼。最后,我试探性地留了一句话:

    “也不一定,别的offer也可以考虑。或许,也可能有人,让我选择留下来。也不一定的。”

    他立即回复我说“好的”。

    我把这句“好的”,视同了机会。

    可是到那天,他也没有再出现了。他没有如约到来,我也因为失落与失望,选择渐渐远去了。

    那个“机会”,是我能做出最卑微的请求了。

    不是说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默契”吗?

    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算是最默契的一件事了:我邀约了,他没有来,我也不再追问,他也不作解释。

    像是过家家一样结束了。

    16

    元旦几天,公司里又要办年会了。

    宋松和陈砚经常联系,知道了我原本就没打算要告诉他的年会的事。但他也没追问我为什么没有告诉他,因为公司里是鼓励带家属参加的。

    他只是窝躺在组合沙发中的一个单人沙发上,趿着棉拖一前一后地伸着腿,左手捧着kindle,右手慵懒地划动着上边的医学杂志。

    “我周一晚上有空的,可以跟你一起去参加年会吗?”

    他没看我,只是盯着kindle,似很随口的语气。

    我没预设过带他去的画面,我还没来得及想象这一切的发生时,他见我迟迟没有回他的话,轻轻抬起眼皮,朝我看了过来。

    “嗯,是不方便吗?”他的眼神里多了些征询,以为我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衷。

    我怕他误会,徇顺说道:“没有不方便。很欢迎。”

    随即我抿着唇不失尴尬地挤出一个笑脸。

    年会那晚,陈砚像是我不认识的陈砚,他一改往日淡漠、冷清的模样,化身成了那种陪在女主人身旁的那种威武又绅士的武士。

    安全感和骄傲感满满的。

    这引来了不少的关注。我好像忽然被架在了舞台上,接受着许多人歆羡的目光。

    那种感觉有点受宠若惊。

    但我并没有意识到,这对我来说,是否是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弱势的地位,去欣然接受了他的优秀给我带来了的虚荣和满足。

    第二天,他带我去参加了他的茶话会。

    会议大厅里,大家都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拿着茶杯,言笑晏晏。

    可以看得出他们是医生、学者、博士、教授、家属,还有一些没来得及换工作服的护士。

    从洗手间回来,远远地我就看到了陈砚和几个年纪稍长的医生在一起聊天,当然还有那个时常出现在我们在医院的相处时间里的女医生。

    我呆愣在那看着这一切和我没什么关系的融洽氛围,直到陈砚发现我呆在原地。

    他走过来,牵起我的手,把我带入了他们的世界。

    “几位老师,这是我的女朋友,文墨。”

    他的不加掩饰,笑容里还带着莫名的欣慰,让我有些失措。慌不择路间,我只能简单地跟大家打了声招呼。

    但我留意到了那个女医生转瞬即逝的错愕。

    大家还在继续聊着,我只是静静地听着,拿着陈砚递给我的他的茶杯,看着晃动中的茶水,我都觉得自己在另外一个星球,因为我一句话也插不上。

    陈砚偶尔在我的后背轻轻抚摸了几下,我知道他想用行动上的表示让我知道他对我情绪上的安抚。

    直到几位老师离开。

    陈砚富有同理心般地和我对视了一眼:“要不,我们这就回去?”

    女医生在我俩之间快速地逡巡,笑道:“我们说的话题都太古板和专业性了,往往这些东西在别人看来都很无趣,对吧,陈砚?”

    当然不是无趣,这话的意思是我和他们之间不单单只是隔行如隔山这么简单,而是我和他们的谈话就不在同一个维度上。

    听女医生这么说,我心里有点怅然,但还是不显山不露水似的,微笑道:“陈砚私底下挺有趣。”

    女医生挑眉,挺意外我的回答:“噢,是吗?在医院,我们科室都没发现他有趣的一面”,她又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陈砚,才又笑着对我说,“或许,他只是在某个人面前,才舍得表现出来吧?”

    我只是笑笑,没再作答。

    陈砚看着我,眼神里的水波中,盈盈着一些心满意足的自豪。

    晚上到家,陈砚直接将我抱回了房间,在他原本就让我入迷的帅气和主动的攻势下,我的内心的城池,又兵败了。

    在我看来,我有些不解。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亦或是什么优势,值得他在他的世界里隐隐地告诉大家我值得这一切?

    说不清楚,我内心深处,有着被优秀的他喜欢着的小小的虚荣心、不配得感带来的不安、还有自卑带来许多不切实际的遐想。

    我有什么值得他回来再爱一次吗?

    17

    毕业工作后的几年,我渐渐地变得不如以前自信。

    以至于和陈砚再次重逢,他突如其来的大胆示爱,我都视之为强势的表露。这让慢慢失去曾经的自信的我,在他的面前,显得被动又弱小。

    可是七年前,那个大胆提出协议,毫无顾忌就亲他的人是我呀。

    是他迟来的爱意有目的,还是我内心深处毫无缘由就出现的不配得感让我多想了?

    我没了好胜心。

    安安稳稳呆在角落成了我的人生的信条。

    那天参加陈砚的茶话会结束到现在,晚上睡觉总是不安稳。

    除去他值班的夜晚,直接在沙发上半梦半醒。也只有在他回来的夜晚,才在后半夜睡到梦醒。

    这晚,又开始辗转反侧。

    “有心事吗?”声音从我身后那个温暖的臂弯中传出。

    “呃……没什么。”

    “你说出来,或许,我可以给点参考意见?”

    他好像很笃定我有心事一样。

    当沉默都能让时间静止的时候,我还是开口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陈砚,书本里说,没有人回来是为了爱你第二遍,你觉得是这样吗?”

    他没有因为我明显对这份感情的起疑而情绪上有抵抗性的波动,而是平静地回道:“对有些心怀不善的人或许是吧。”

    “那你呢,你属于哪一种?”

    “我?”

    “嗯。”

    “你觉得我是哪一种?”他轻轻地笑了一声,鼻子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颈边。

    “我不知道。”

    “我可能是个例外。”

    “怎么说呢?”

    在追问下,他欲言又止了。

    我换了话题:“那我现在还有哪些优势,值得你在众多优越者中还能看到我?”

    “因为你是你,别人只是她们。”

    我怎么有点迷惑,还是他说得莫名其妙好让我打断继续追问的意愿?

    新年过后,陈砚便开始跟我撒娇,让我有空就去医院找他,比如可以给他送点吃的,或者跟他一起下班也好。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熟悉他从始至终对我的认可与需要。

    渐渐地,我好像出现在他的世界变得理所当然了。

    理所当然地站在他的身边,理所当然地和他熟悉的同事朋友相处。

    一定程度上,是有那么点用,我渐渐适应了大大方方地在他的世界走来走去。

    日子过得半是蜜罐,半是糖。

    我和陈砚的关系,在心灵深处的某个地方,变得更紧密相连。

    春节过后,策划部的Lulu姐,也就是我的上司,突然奖赏式地对我说,我有机会被提拔了。

    一开始我还挺欣慰:“我要晋升?”

    Lulu姐嘴角弯了弯,倒似月亮,替我高兴说:“嗯,上边提到你这些年表现不错,打算让你接替Lily手上的活儿。”

    “那不就是Lulu姐您的左膀右臂?”

    “嗯,Lily去别的部门。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就在我底下干活。但有一个任务要你在那之前完成。”

    “是什么?”

    “去国外的总部历练半年。”

    原本就要应承下来的事,还有这么个让我一下子又退缩回去了的条件。

    Lulu姐看出了我面色上的沈闷,随即问道:“有阻碍?”

    我当场有些讶然。

    阻碍?心里的第一念想便是陈砚。他怎么会是我的阻碍……不,不是阻碍,是我自己舍不下了。

    “不是阻碍,但有些突然,Lulu姐,您让我考虑考虑。”

    这么些年,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可以在公司大展身手,可机会忽然摆在我的面前了,我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并不是权衡利弊那么严重地需要做出决绝的选择那样,但也事关我和陈砚未来半年的生活。

    第一次拿到offer,工作成了我生活的第一顺位,因为当时觉得和陈砚已经没了可能。

    这次又拿到了一个机会,我的第一顺位是否还是首先考虑他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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