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身后有鬼（四）
相较于对面大快朵颐的余京京，魏之恒一块豆腐吃了半个小时。
终于等到她放下筷子，魏之恒忙道：“你真的能看到？”
余京京擦着嘴角，看着锅里剩下的汤汁，还有些可惜，要是没人，她真想喝下去。
听到魏之恒的话，余京京眨眨眼：“昨天要不是我，他怎么会走得那么快？”
魏之恒一怔，想到了之前被拍的肩膀以及温度陡然变高的空调。
不过余京京有一点想不明白。
“昨天我离开之前，就已经警告他让他走了，他怎么又跟你回家去了？”
魏之恒听到“跟你回家”四个字，身体一抖，下意识往余京京身边靠了靠。
一旁的艾瑞斯听得张大嘴巴，一直“哇”“哇”地叫，跟青蛙似的。
“你再拍我一下。”魏之恒道。
余京京看着忍不住寻求自己庇护的幼崽，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别怕。”
魏之恒神色复杂地感受着余京京“慈祥”的目光。
余京京看到魏之恒呆愣的表情，才想起这不是在海里，这也不是自己族内的幼崽，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得体。
她咳嗽一声，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收手。
“你昨天都去什么地方了？”她干巴巴地问。
手心似乎还一直痒痒的，她不自在地握住手，心想，这人类幼崽的毛，摸起来还挺舒服的。
“我也没去什么地方。”魏之恒舔了舔嘴角，将那丝不自在压下，仔细回想自己昨天的行程。
“从家里出来，我就坐助理的车去找艾瑞斯，然后就遇到你……”
魏之恒怎么想怎么觉得问题不应该出现在他这里。
“会不会是他无缘无故缠上我？”
余京京迟疑片刻，才道：“别人我可以说不是，不过你三魂不稳，倒是有几分可能。可是我还是认为是你主动招惹了什么。”
魏之恒看了一眼余京京，低头继续沉思。
另外一桌忽然有人捂着肚子起来，询问一旁的侍者卫生间在哪里。
魏之恒蓦然抬头：“我昨天向人问路了。”
-
-
“就在这。”魏之恒领余京京艾瑞斯到楼下，“就是这里，我拦住了一个大约四十多的女士，不过我也没干什么，就问了问她知不知道艾瑞斯在哪里。”
“是这里的员工吗？”艾瑞斯问。
魏之恒点头：“应该是，她穿的是员工制服，头发在脑后攥成一个髻。”
艾瑞斯摸着下巴想同事，奈何他才来，认识的人不多，说了几个，魏之恒都一一反驳。
“对了，我带你去找校长。”艾瑞斯打了个响指，“他那里有所有员工的资料，你肯定能找到。”
魏之恒一喜，转头去看余京京，才发现她一直看着远方。
顺着她的视线，他看到了一个坐在长椅上的女人。
认识的人？魏之恒刚要喊余京京走，余光里，那女人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视线，往这边看了一眼。
魏之恒一看到那女人的面孔，瞬间屏住呼吸。
“就是她！”魏之恒一下子蹿到余京京身后，上牙下牙摩擦，“她身上有那个东西吗？”
余京京点了下头。
魏之恒：“……”
……
“夏老师，等急了吧。”一个气质挺不错的中年男人脚步匆忙。
夏之岚起身，接过他手上的奶茶：“也没有，一个人也是无聊。”
长椅不长，两个人坐在一起，身体难免会有接触。
夏之岚脸色一僵，男人低语一声抱歉，往旁边靠了靠。
男人跟夏之岚说着话，看到不远处的三人，认出其中一人同是学校的老师，微笑打招呼。
艾瑞斯回之以微笑。
“夏老师，我们也接触这么长时间了，你觉得我……咳，怎么样。”男人耳朵泛红，手紧紧握在一起，双脚不自觉抖动。
夏之岚似乎对男人的热情十分有些招架不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迟疑：“王老师，其实我不明白你究竟喜欢上我哪里，咱们学校追求你的人……”
“可是，我只喜欢你。”
一阵风吹过，夏之岚好好绑着的头发突然散开，冰凉的发丝打在脸上，有些疼。
男人忙道：“你别动，我帮你。”
夏之岚刚要拒绝，男人就捡起了发带，不甚熟练地替她绑起头发。
“我绑的不好，以后我多练练。”男人有些不好意思道，“小航以前还跟我说，他上小学时你头发很长，很黑很亮。”
夏之岚一愣，眼圈突然就红了。
男人手足无措：“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冒失，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夏之岚擦了擦眼角，“是我的原因，不怪你。”
男人忽然握住夏之岚的手：“之岚，小航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都过去一年了，他在天有灵如果知道你这么伤心……”
夏之岚低着头喃喃：“我也知道，可是我一回到家里，看着家里空荡荡的，我就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如果，如果我不逼他那么紧就好了，他就不会郁结于心，也不会……”
男人将夏之岚拥在怀里，一下一下温柔拍着她的背，凑在她耳边细细安慰。
余京京看着这一幕，起身：“走吧。”
魏之恒紧紧跟在余京京身侧，见艾瑞斯还一动不动看得津津有味，不禁踢了他一脚。
艾瑞斯这才起来。
三人来到艾瑞斯的办公室。
“有解决办法了吗？”魏之恒忙道，“你需不需要什么法器？罗盘？木剑？狗血？朱砂？你说，我立马派人送过来！”
余京京看了魏之恒一眼：“需要这么多东西吗？”
魏之恒：“？？？”
“不用这么麻烦，把他抓过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魏之恒：“……”
魏之恒：“！！！”
“抓过来？”他失声尖叫，“问一问？”
余京京看了魏之恒一眼，这才想起他胆子小。
“你应该看不到，不用害怕。”余京京安慰道。
魏之恒刚想说不如把他打晕过去，屋里灯一闪，屋内正中央已然出现一个透明的人影。
魏之恒看着人影悬空的脚，两眼一黑，如愿晕了过去。
艾瑞斯只觉得屋内温度低了，有些凉丝丝呢，看到魏之恒晕过去，还担心他发生了什么事。
余京京道：“他没事，就是吓晕了。”
不过，他怎么能看到？青天白日的，难道他三魂不稳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吗？这可不是好事。
艾瑞斯见余京京一直看着对面，难掩激动，不由贴近：“你能让我看一看吗？”
余京京看了他一眼，觉得艾老师挺奇怪。
不过靠在艾老师是个好人的份上，余京京点点头，握住他的胳膊微微用力。
艾瑞斯只觉得眼皮一烫，他按住眼皮，再睁开，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透明人影。
“没有我想象中的吓人。”艾瑞斯诚恳地道，“我一直以为，他们会跟恐怖片里演的那样，有很多血，脑袋炸开……”
透明人影被艾瑞斯这么观察，有些茫然，惴惴不安地现在那，略带些惊慌地打量四周。
只几秒钟，艾瑞斯便看不到了。
他有些可惜：“我还没跟他说上话呢。”
余京京道：“不是一条道儿上的，多接触这些对你没好处。”
艾瑞斯便不再说什么，将倒在地上的好友拉起来坐在沙发上，默默看着余京京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是你把我喊过来的？”透明人影小声地问。
是个很小的幼崽呢，看着还没旁边的幼崽大，余京京颔首，语气温和：“你不应该再呆在这里。”
透明人影，也就是小航，垂下头：“我知道，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妈妈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我想告诉妈妈，他不是好人，可是那个男人替妈妈求了符，我近不了妈妈的身。”
“所以你就找他帮忙？”余京京看了一眼依旧昏睡的魏之恒。
小航咬着唇说了声对不起。
“我没想吓他。”他解释道，“我就是想让他帮帮忙，他是我这一年来，唯一可以接近的人。当时他来跟妈妈搭话，我就试一试，没想到我真能搭上他的肩膀！”
“能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吗？”余京京开口，同时伸出手，“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小航乖乖站着，任由余京京的手搭在他额头。
艾瑞斯只觉得余京京身上陡然多了几分寒气，他吓了一跳，本来环着好友的手一松，好友趴在地上。
“我的鼻子……”
魏之恒醒了。
-
-
余京京下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走了，只剩下夏之岚一个人坐在长椅上。
看着手上的戒指，夏之岚有些茫然。
也许，是真的要忘记过去了。
可一想到儿子，夏之岚的心就痛得不能呼吸。
她捂住胸口，眼泪一滴一滴滑落。
“你儿子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余京京过去。
夏之岚没想到这个时间会有人在，她认出余京京是之前坐在不远处的女孩：“你说什么？”
余京京：“你儿子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
夏之岚一愣：“你认识小航？”
“他一直都在你身边。”
夏之岚猛然向身侧看去。
“你说，你说小航……”一瞬间，夏之岚泪如雨下。
余京京点头，拍了拍她身侧的空气：“他就在这里。”
终于等到她放下筷子，魏之恒忙道：“你真的能看到？”
余京京擦着嘴角，看着锅里剩下的汤汁，还有些可惜，要是没人，她真想喝下去。
听到魏之恒的话，余京京眨眨眼：“昨天要不是我，他怎么会走得那么快？”
魏之恒一怔，想到了之前被拍的肩膀以及温度陡然变高的空调。
不过余京京有一点想不明白。
“昨天我离开之前，就已经警告他让他走了，他怎么又跟你回家去了？”
魏之恒听到“跟你回家”四个字，身体一抖，下意识往余京京身边靠了靠。
一旁的艾瑞斯听得张大嘴巴，一直“哇”“哇”地叫，跟青蛙似的。
“你再拍我一下。”魏之恒道。
余京京看着忍不住寻求自己庇护的幼崽，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别怕。”
魏之恒神色复杂地感受着余京京“慈祥”的目光。
余京京看到魏之恒呆愣的表情，才想起这不是在海里，这也不是自己族内的幼崽，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得体。
她咳嗽一声，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收手。
“你昨天都去什么地方了？”她干巴巴地问。
手心似乎还一直痒痒的，她不自在地握住手，心想，这人类幼崽的毛，摸起来还挺舒服的。
“我也没去什么地方。”魏之恒舔了舔嘴角，将那丝不自在压下，仔细回想自己昨天的行程。
“从家里出来，我就坐助理的车去找艾瑞斯，然后就遇到你……”
魏之恒怎么想怎么觉得问题不应该出现在他这里。
“会不会是他无缘无故缠上我？”
余京京迟疑片刻，才道：“别人我可以说不是，不过你三魂不稳，倒是有几分可能。可是我还是认为是你主动招惹了什么。”
魏之恒看了一眼余京京，低头继续沉思。
另外一桌忽然有人捂着肚子起来，询问一旁的侍者卫生间在哪里。
魏之恒蓦然抬头：“我昨天向人问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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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魏之恒领余京京艾瑞斯到楼下，“就是这里，我拦住了一个大约四十多的女士，不过我也没干什么，就问了问她知不知道艾瑞斯在哪里。”
“是这里的员工吗？”艾瑞斯问。
魏之恒点头：“应该是，她穿的是员工制服，头发在脑后攥成一个髻。”
艾瑞斯摸着下巴想同事，奈何他才来，认识的人不多，说了几个，魏之恒都一一反驳。
“对了，我带你去找校长。”艾瑞斯打了个响指，“他那里有所有员工的资料，你肯定能找到。”
魏之恒一喜，转头去看余京京，才发现她一直看着远方。
顺着她的视线，他看到了一个坐在长椅上的女人。
认识的人？魏之恒刚要喊余京京走，余光里，那女人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视线，往这边看了一眼。
魏之恒一看到那女人的面孔，瞬间屏住呼吸。
“就是她！”魏之恒一下子蹿到余京京身后，上牙下牙摩擦，“她身上有那个东西吗？”
余京京点了下头。
魏之恒：“……”
……
“夏老师，等急了吧。”一个气质挺不错的中年男人脚步匆忙。
夏之岚起身，接过他手上的奶茶：“也没有，一个人也是无聊。”
长椅不长，两个人坐在一起，身体难免会有接触。
夏之岚脸色一僵，男人低语一声抱歉，往旁边靠了靠。
男人跟夏之岚说着话，看到不远处的三人，认出其中一人同是学校的老师，微笑打招呼。
艾瑞斯回之以微笑。
“夏老师，我们也接触这么长时间了，你觉得我……咳，怎么样。”男人耳朵泛红，手紧紧握在一起，双脚不自觉抖动。
夏之岚似乎对男人的热情十分有些招架不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迟疑：“王老师，其实我不明白你究竟喜欢上我哪里，咱们学校追求你的人……”
“可是，我只喜欢你。”
一阵风吹过，夏之岚好好绑着的头发突然散开，冰凉的发丝打在脸上，有些疼。
男人忙道：“你别动，我帮你。”
夏之岚刚要拒绝，男人就捡起了发带，不甚熟练地替她绑起头发。
“我绑的不好，以后我多练练。”男人有些不好意思道，“小航以前还跟我说，他上小学时你头发很长，很黑很亮。”
夏之岚一愣，眼圈突然就红了。
男人手足无措：“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冒失，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夏之岚擦了擦眼角，“是我的原因，不怪你。”
男人忽然握住夏之岚的手：“之岚，小航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都过去一年了，他在天有灵如果知道你这么伤心……”
夏之岚低着头喃喃：“我也知道，可是我一回到家里，看着家里空荡荡的，我就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如果，如果我不逼他那么紧就好了，他就不会郁结于心，也不会……”
男人将夏之岚拥在怀里，一下一下温柔拍着她的背，凑在她耳边细细安慰。
余京京看着这一幕，起身：“走吧。”
魏之恒紧紧跟在余京京身侧，见艾瑞斯还一动不动看得津津有味，不禁踢了他一脚。
艾瑞斯这才起来。
三人来到艾瑞斯的办公室。
“有解决办法了吗？”魏之恒忙道，“你需不需要什么法器？罗盘？木剑？狗血？朱砂？你说，我立马派人送过来！”
余京京看了魏之恒一眼：“需要这么多东西吗？”
魏之恒：“？？？”
“不用这么麻烦，把他抓过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魏之恒：“……”
魏之恒：“！！！”
“抓过来？”他失声尖叫，“问一问？”
余京京看了魏之恒一眼，这才想起他胆子小。
“你应该看不到，不用害怕。”余京京安慰道。
魏之恒刚想说不如把他打晕过去，屋里灯一闪，屋内正中央已然出现一个透明的人影。
魏之恒看着人影悬空的脚，两眼一黑，如愿晕了过去。
艾瑞斯只觉得屋内温度低了，有些凉丝丝呢，看到魏之恒晕过去，还担心他发生了什么事。
余京京道：“他没事，就是吓晕了。”
不过，他怎么能看到？青天白日的，难道他三魂不稳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吗？这可不是好事。
艾瑞斯见余京京一直看着对面，难掩激动，不由贴近：“你能让我看一看吗？”
余京京看了他一眼，觉得艾老师挺奇怪。
不过靠在艾老师是个好人的份上，余京京点点头，握住他的胳膊微微用力。
艾瑞斯只觉得眼皮一烫，他按住眼皮，再睁开，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透明人影。
“没有我想象中的吓人。”艾瑞斯诚恳地道，“我一直以为，他们会跟恐怖片里演的那样，有很多血，脑袋炸开……”
透明人影被艾瑞斯这么观察，有些茫然，惴惴不安地现在那，略带些惊慌地打量四周。
只几秒钟，艾瑞斯便看不到了。
他有些可惜：“我还没跟他说上话呢。”
余京京道：“不是一条道儿上的，多接触这些对你没好处。”
艾瑞斯便不再说什么，将倒在地上的好友拉起来坐在沙发上，默默看着余京京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是你把我喊过来的？”透明人影小声地问。
是个很小的幼崽呢，看着还没旁边的幼崽大，余京京颔首，语气温和：“你不应该再呆在这里。”
透明人影，也就是小航，垂下头：“我知道，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妈妈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我想告诉妈妈，他不是好人，可是那个男人替妈妈求了符，我近不了妈妈的身。”
“所以你就找他帮忙？”余京京看了一眼依旧昏睡的魏之恒。
小航咬着唇说了声对不起。
“我没想吓他。”他解释道，“我就是想让他帮帮忙，他是我这一年来，唯一可以接近的人。当时他来跟妈妈搭话，我就试一试，没想到我真能搭上他的肩膀！”
“能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吗？”余京京开口，同时伸出手，“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小航乖乖站着，任由余京京的手搭在他额头。
艾瑞斯只觉得余京京身上陡然多了几分寒气，他吓了一跳，本来环着好友的手一松，好友趴在地上。
“我的鼻子……”
魏之恒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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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京京下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走了，只剩下夏之岚一个人坐在长椅上。
看着手上的戒指，夏之岚有些茫然。
也许，是真的要忘记过去了。
可一想到儿子，夏之岚的心就痛得不能呼吸。
她捂住胸口，眼泪一滴一滴滑落。
“你儿子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余京京过去。
夏之岚没想到这个时间会有人在，她认出余京京是之前坐在不远处的女孩：“你说什么？”
余京京：“你儿子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
夏之岚一愣：“你认识小航？”
“他一直都在你身边。”
夏之岚猛然向身侧看去。
“你说，你说小航……”一瞬间，夏之岚泪如雨下。
余京京点头，拍了拍她身侧的空气：“他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