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歌】此去雁门·玖
（九）
杨商徵很久都没说话。
她很会隐藏情绪，然而那一刻，燕旋发现她眼光里有不寻常的光亮跃动，是泪。
“肉麻。”
她暗叹了一声，与他一人抽了一支。
卜者看见两人的签，脸色骤变，目光惶恐，似是害怕两位大人砸场子。燕旋心里一咯噔，料想是完了。
杨商徵比较冷静，“您直说就行。”
“这……哈哈，这我本不该多言的。”算命先生小心翼翼，“二位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两人对视一眼，杨商徵低下了头。
燕旋这才注意自己一直抓着她的手腕，遂同她十指相扣。
手很凉，很软，像是上好的绸缎，但消瘦极了。他这么抓着，几乎能清晰感受到骨头的轮廓。
“卦象觉得呢？”他问。
“这卦象自然是好的，二位都是上上签，不过依二位的身份……嗐，只要二位坚定内心，这断袖之癖也……”
上上签。
是上上签。
燕旋脑中一轰，猛地回转过头，仿佛赢下了命运的豪赌，淤积的所有情绪一泄而空。
他想，他是对的，退婚是对的，真正与他有缘的人该是长清，而不是杨商徵。
杨商徵眼睫和双唇都在发颤，那滴泪最终溢出眼角，滑倒了下颌。
“傻子。”她低骂道。
燕旋替她抹去，“走吧。”
他们并肩走了很远，杨商徵道：“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喜欢骗人，可以把人唬得团团转，但这次我输了。”
燕旋摇头，“我不觉得你在骗我。”
“嗯？”
“我看得出来，你是好人。”
说完，他肩头一沉。杨商徵抱紧他，看着不远处大片大片的孔明灯，眼角泛红。
“长清不是好人，是你让她愿意去当一个好人。”她道，“她的脸上戴着面具，说过得话可能都是假的，甚至到了最后，你会发现她是你最讨厌的家伙。”
“……怎么会。”
燕旋低低一叹，摁住她的肩膀，吻了上去。
她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淡漠和锋利，温润轻柔，像是六月时阴雨连绵的江南。天边缀着散不开的、绵绵软软的云，空气清甜而又潮湿，他忍不住拥紧她，像是在与命运抗争一般，妄图争取来关乎她的所有。细雨碎在河流之上，船动时破开涟漪，有人撑着竹篙向更深处漫溯。
而一件事情一旦开始了，余下的便顺理成章起来。他撑在她耳旁，语气有些重，“长清。”
“还继续吗？”
杨商徵的指尖触到他颊侧，带了暖人的温度，附耳说话时，睫毛扫过他的脸颊，微微发痒，“江湖人不拘泥性子，一夜情投意合也无妨。”
而他忍了又忍，抵在冰凉的砖墙上，“不成，我得先退婚，和杨商徵撇清楚了关系再娶你。”
“若她不愿退呢？”
“我会想办法，直到她答应为止。”
那大约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候。
杨商徵把他拉去听曲。燕旋对这些不感冒，耳旁丝竹环绕，他只顾悄悄看着杨商徵。
她还是漂亮的，是他从未注意到过的漂亮——瞳色很浅，睫毛很长，像是永远能保持清醒。偏偏她生了双桃花眼，看人时眼里流光溢彩，笑起来像藏了钩子，但一垂眼，一扫人，那撩人的笑则变成了轻蔑的淡漠，天地万物都仿似是她的玩物。
他捎了封信给自己的未婚妻子杨商徵，说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可惜对方一直不给回应，大约是不想理他。
却不知在他走后，杨商徵展开满当当的退婚信，一笔一划地在下面写着：“傻子。”
杨商徵很久都没说话。
她很会隐藏情绪，然而那一刻，燕旋发现她眼光里有不寻常的光亮跃动，是泪。
“肉麻。”
她暗叹了一声，与他一人抽了一支。
卜者看见两人的签，脸色骤变，目光惶恐，似是害怕两位大人砸场子。燕旋心里一咯噔，料想是完了。
杨商徵比较冷静，“您直说就行。”
“这……哈哈，这我本不该多言的。”算命先生小心翼翼，“二位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两人对视一眼，杨商徵低下了头。
燕旋这才注意自己一直抓着她的手腕，遂同她十指相扣。
手很凉，很软，像是上好的绸缎，但消瘦极了。他这么抓着，几乎能清晰感受到骨头的轮廓。
“卦象觉得呢？”他问。
“这卦象自然是好的，二位都是上上签，不过依二位的身份……嗐，只要二位坚定内心，这断袖之癖也……”
上上签。
是上上签。
燕旋脑中一轰，猛地回转过头，仿佛赢下了命运的豪赌，淤积的所有情绪一泄而空。
他想，他是对的，退婚是对的，真正与他有缘的人该是长清，而不是杨商徵。
杨商徵眼睫和双唇都在发颤，那滴泪最终溢出眼角，滑倒了下颌。
“傻子。”她低骂道。
燕旋替她抹去，“走吧。”
他们并肩走了很远，杨商徵道：“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喜欢骗人，可以把人唬得团团转，但这次我输了。”
燕旋摇头，“我不觉得你在骗我。”
“嗯？”
“我看得出来，你是好人。”
说完，他肩头一沉。杨商徵抱紧他，看着不远处大片大片的孔明灯，眼角泛红。
“长清不是好人，是你让她愿意去当一个好人。”她道，“她的脸上戴着面具，说过得话可能都是假的，甚至到了最后，你会发现她是你最讨厌的家伙。”
“……怎么会。”
燕旋低低一叹，摁住她的肩膀，吻了上去。
她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淡漠和锋利，温润轻柔，像是六月时阴雨连绵的江南。天边缀着散不开的、绵绵软软的云，空气清甜而又潮湿，他忍不住拥紧她，像是在与命运抗争一般，妄图争取来关乎她的所有。细雨碎在河流之上，船动时破开涟漪，有人撑着竹篙向更深处漫溯。
而一件事情一旦开始了，余下的便顺理成章起来。他撑在她耳旁，语气有些重，“长清。”
“还继续吗？”
杨商徵的指尖触到他颊侧，带了暖人的温度，附耳说话时，睫毛扫过他的脸颊，微微发痒，“江湖人不拘泥性子，一夜情投意合也无妨。”
而他忍了又忍，抵在冰凉的砖墙上，“不成，我得先退婚，和杨商徵撇清楚了关系再娶你。”
“若她不愿退呢？”
“我会想办法，直到她答应为止。”
那大约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候。
杨商徵把他拉去听曲。燕旋对这些不感冒，耳旁丝竹环绕，他只顾悄悄看着杨商徵。
她还是漂亮的，是他从未注意到过的漂亮——瞳色很浅，睫毛很长，像是永远能保持清醒。偏偏她生了双桃花眼，看人时眼里流光溢彩，笑起来像藏了钩子，但一垂眼，一扫人，那撩人的笑则变成了轻蔑的淡漠，天地万物都仿似是她的玩物。
他捎了封信给自己的未婚妻子杨商徵，说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可惜对方一直不给回应，大约是不想理他。
却不知在他走后，杨商徵展开满当当的退婚信，一笔一划地在下面写着：“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