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安抚了银九几句后便离开了长乐宫,没有刷到皇帝体力值的银九并不在意这些。

    心想:“看来今夜能睡个好觉了!”

    然而半夜银九正窝在被窝里好眠,听到“咚”的一声,随之而来就被人掐住了脖子。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银九瞬间清醒,感觉到脖子上掐着她的力道似乎是想取她性命。

    来不及多想银九伸手摸到枕头下,抽出她平日里随身携带的匕首,径直扎出去。

    黑暗中银九只听到一声匕首刺破衣帛的声响,和守夜的春草惊呼声。

    那人似乎没有料到银九会随身携带匕首,手上的力度微顿,只此一瞬银九便迅速掀开被子。

    双腿绞上了那人的脖颈,将人掀翻到了床铺上。

    同时手中的匕首又往里送了几分,直至刀刃全部没入那人的体内才停下。

    那人一手用力握着银九的手腕,快速反应过来抬脚九要将银九踹飞出去,却不想银九顺势借力骑坐在了他腰腹上。

    银九的马术在整个西凉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好,今夜□□虽不是那难训的汗血宝马,却也足够让银九吃力。

    那人腰身不胖不瘦,却让银九感受到什么叫桀骜难驯。

    两人在逼仄的拔步床上扭打成一团,直到春草点燃蜡烛银九才看清楚那人的脸。

    “公主!!”

    春草惊呼一声后,想把刚点燃的蜡烛立马熄灭,却被银九制止住了。

    “蜡烛放那儿,你先出去!”

    直到春草离开后,银九才转向被她当作马一样骑坐在□□的人。

    不是大名鼎鼎的宁王殿下又是谁呢!

    谢运脸色异常阴沉,看向银九的目光带着不易察觉的寒凉和杀意。

    他一手用力捏着银九握着匕首的手腕,另一手还掐着银九的脖子。

    与他想比之下,银九就有些吃亏。

    她本就穿着轻薄透光的抹胸,因为两人揪扯之下那抹胸被扯的一边向下倾斜。

    已经隐隐绰绰能看到蜜色晕痕了,要不是她成长的不错,眼下只怕是要滑倒半腰去的。

    而她一手紧握着扎进谢运手臂的匕首,另一首扯着他的衣领,手肘用力抵在谢运的颈侧,刚好卸了一部分他掐着自己脖子的力道。

    两人在昏黄的烛火下,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银九抿唇,目光凶狠的瞪着谢运,许久之后咬牙切齿的说:“谢运!”

    她被掐着脖子脸色赤红,说话的声音都变成了气泡,扭曲又劈叉!

    对方也好不到哪去,腰腹处被银九骑坐着,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很弱小。

    但那爆发力是真的厉害,竟让他整个上半身很难动弹一下。

    “你对本王皇兄做了什么?他为什么突然吐血不止?”

    银九原本还愤恨的瞪着谢运,在听到对方的话后缓缓蹙起了眉峰。

    “皇帝吐血不止?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半夜跑去掐他的脖子。”

    她这话说的极为讽刺,面上也确实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儿。

    谢运又用力要掐她,却被银九握着的匕首狠狠往里怼了一下。

    赤红色的鲜血没入被褥间,顷刻间便将被褥涂染。

    银九刚动了一下,却不想她跪着的膝盖不知何时碾压住了裙摆。

    刚才还堪堪能遮住的胸部的衣裙,这会儿竟不堪重负直接被扯抻着向下滑了一寸。

    银九……

    谢运!!!

    银九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慌乱间连忙放开了揪着谢运衣领的手,掩住自己的尴尬。

    谢运面色沉静的放开她的脖子,眸光掠过银九的脖颈时看到上面留下几道青色瘀痕的指印。

    银九恼羞成怒扯过床帐将自己包裹在内。

    她顾不得脖子疼痛,现在只想着怎么将谢运那双眼珠子扣出来,在扔到地上暴踩。

    脑子里如此想,银九还真就上手行动了起来。

    只见她松开握着匕首的手,用力挣脱谢运的钳制,然后再对方犹疑不定的注视下,一耳光甩到了对方的脸上。

    谢运脸被扇的微微偏向一边,盯着银九的眼眸微眯,舌尖用力顶了顶脸颊内侧。

    “呵,真是个小疯子!”

    就在银九以为对方会还手时,谢运冷不丁的干巴巴蹦出这么一句来。

    “王爷,皇上派人来说让您速去景乾宫,还一同召见了内阁所有大臣。”

    门外之人的话让谢运瞬间变了脸,他望了一眼依旧骑坐在自己身上,打算和他好好算账的银九,曲起一条腿猛地向前用力,银九一个不慎被他颠的趴到了谢运胸口。

    谢运一手撑着她腰微微用力,银九就被他掀翻到了床榻里侧。

    整个动作干脆利落,等银九转过身,却只看到了谢运跨门而去带起的衣摆。

    银九努力忽视自己刚才的尴尬处境,在心里默默思索。

    “皇帝吐血不止,所以谢运认为是自己给皇帝下了什么毒?这才大半夜来这里,是打算杀了她?”

    床榻上全是血腥味儿,银九一刻也不想待,只好起身整理好衣裙去了隔间的软榻上。

    春草麻利的给银九换了干净的被褥,捧着一碗茶递到银九手里。

    “公主,奴婢已经将被褥都换成了新的,您再去睡会儿吧!”

    银九用手捂着脖子摇头,“不睡了,现在哪还有睡意!”

    春草听到她嗓音不对讶异的问道:“公主可是嗓子不舒服吗?奴婢去给您泡杯菊花茶来。”

    “不用麻烦你去休息吧!”说着银九将手挪开。

    春草立马露出惊骇的神色来,银九一直捂着脖子,她还以为是嗓子不舒服。

    当看到上面青红交加的指痕时,她才明白那伤只怕是谢运弄出来的。

    不过她并没有伸张,只是低声说了一句。

    “奴婢去寻些药膏来。”

    银九任由春草在她脖子上涂抹,自始至终目光都盯着眼前的茶碗。

    ***

    景乾宫,

    龙榻前乌泱泱伏跪着一群人,明黄色的纱帐堪堪垂落在地,透过床帐隐隐绰绰看清床上半卧着的人。

    宫女太监弯腰垂首进进出出,垂落在地的纱帐时不时被轻轻撩起,片刻又快速放下,期间没有任何一点儿声响动静。

    整个宫殿唯有断断续续的气流声,从床榻上传来,许久之后一声微弱无力的声音响起。

    “宁王呢?怎么还没来?”

    ”奴才已经着人去请了,外头天寒地冻不好走,宁王估计也快到了。”

    回话的是皇帝身边的张公公,殿内再次恢复静谧。

    不一会儿殿门被打开,谢运浑身裹夹着冷冽寒风进来,他片刻不停地走到榻前单膝跪下。

    “皇兄,臣弟来迟。”

    床榻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须臾床帐被人从中间撩起,露出半躺在床榻上的人。

    对方倚着背靠,头微微向外歪着,温润的脸上全是灰白,搭拉着眼皮仿佛是困极,随时都会睡过去。

    “拟旨吧!”

    皇帝气若游丝般说道,众人心下诧异不已,却还是立马就地开始研墨起草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顺承天命祖荫,临登大宝,今在位九载有余,逢四海之盛,俯察民心。今而朕自感天命难久,恐崩荡于社稷安危,固传位于皇三子婴,然稚子年幼无力,难堪梁柱,敕于内阁卫,赵二卿辅政,宁王允执其中封摄政王悉政听之,以佑江山万民。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钦此!”

    皇帝说一句停一下,期间在夹杂着细微的咳喘,有好几次下面的人甚至听不清他说的话。

    众人越听越心惊,这哪是传位诏书?根本就是遗旨么。

    皇帝二十一岁登基,到如今正好九年零七个月。

    虽然身体差强人意,但起码作为皇帝该有的勤勉,和该传承的子嗣他算是都做到了。

    至于有没有匡扶社稷,在位期间的政绩如何,这些自有史官记着。

    皇帝在挥退众人后,独留下两位辅政大臣和谢运三人。

    寂静的寒夜,殿内虽然片刻不停烧着地龙,但皇帝却好似很怕冷,时不时打着寒颤。

    “朕留下几位爱卿,是有一事实难放心,三皇子生母虽聪慧过人却酷爱钻营,几位爱卿都是大周的肱骨之臣,日后若是掣肘于后宫外戚,是朕之过,今特令后宫凡干政者可秘密处之。”

    皇帝说着灰暗的眸光划过一抹无奈,却还是努力让自己将后事交代清楚。

    他心想,朕不止是他人的夫君,父亲,还是一位国君。

    国君啊!

    自古以来不都是孤家寡人吗!!

    孤家寡人听着令人窒息,但真正做了才知道,生在帝王家,虽锦衣玉食高坐明堂,却担的是天下黎民的因果命数。

    以一人之力负万民之气运,如何不孤家寡人呢!

    想到此处,皇帝微微愣神,不知是不是想起自己也曾是上书房里,那个温雅清贵,丰神俊朗的皇子。

    而今却因沉疴颓了容颜,因皇权失了心性。

    只剩这满心的算计和杀伐,苟延残喘于人世。

    三人面面相觑,听见皇帝半天没声儿,只是半阖着眼不知是不行了还是怎么着。

    “皇兄?”

    谢运小声唤了一句,须臾皇帝才动了一下,只是那栩栩生辉的脸,让谢运心下猛的咯噔了一下。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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