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盈感到福宁殿时,素玉正被侍卫叩在地上,大殿中来了许多人,李家父子、云岫、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白衣道士。

    素玉见荷盈来了,回头喊道:“我没有做过,我不是邪祟,荷盈我不是。”

    素玉一个劲的和荷盈解释,但却不知能够裁决一切的人坐在案前的杨佶,云岫站在杨佶身边,看荷盈一路小跑而来,她故作悲伤地叹了口气。

    杨佶看着跪在地上的素玉,一个弱女子,倒也不像是邪祟,他向一旁白衣道士问道:“你为何要说她是邪祟?”

    荷盈跨进大殿径直跪下,余光扫过素玉,她的声音温柔坚决:“爹爹,素玉是我从利州带回来的,在利州我遭遇山寇劫匪,是她救了我,她绝非什么妖孽。”

    云岫轻哼一声,挑眉看向跪在地上的荷盈,为了保下素玉,荷盈竟愿意跪在众人面前。

    “三姐,你是不是被迷昏了头,若她真是邪祟妖孽,又怎会让你发觉,说不定早已将你蛊惑了。”云岫瞪大双眸,做出一副惊叹的模样。

    白衣道士睨了眼素玉,他回道:“若真是邪祟,自然不会让人发觉其中端倪。”

    李家父子满目仇怨地盯向素玉,恨不得将她身上的血肉盯穿,李原指着素玉道:“怎么会有人将妖孽二字写在脸上,她的脸皮说不定就是夺得别人的皮。”

    这话本是他一时怒言,杨佶一听,心头陡然生寒,将目光投向白衣道士,这殿中只有他能辨别妖邪,杨佶道:“你可能瞧得出她是否是妖邪?”

    白衣道士走到素玉身边,低垂着眼打量素玉,素玉仰头与白衣道士对视,他的目光锋利如剑,即使她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在他气势的压迫下也蓦然垂眸。

    荷盈看他半天不说话,问道:“大师,是何处来的人,怎么就要带走一个清白的姑娘,诓人说她是邪祟。”

    “诓人?这位公主看来被妖邪迷得不轻啊。”白衣道士回到李家父子身边,“想来你就是淑庆公主,利州之行结识了这样一个邪祟还不自知,为其开脱。”

    素玉驳道:“我不是邪祟!我是——”

    “你是什么?”

    “素玉!”荷盈出声呵道,又转而向李家父子发问:“荣国夫人出了事不请太医看,反而带了个来历不明的道士,我想想问问李御史,这事何意,既说素玉是妖孽邪祟,便请这位大师验明正身。”

    “若你不能说明素玉是邪祟该当如何?”

    假使素玉真的是邪祟又何必在她的身边潜伏如此之久,况且这几个月以来,素玉的一举一动都纯真无暇,说什么她都不愿相信素玉是妖邪,反而是眼前这个白衣道士装神弄鬼。

    “官家,你可瞧见了,这女子善于蛊惑人心,淑庆公主已然入了魔。”白衣道士从袖中拿出了一道符纸,他道:“此符可观世间万物,若非人之身,定会被此符灼烧。”

    素玉抬眼看他手里的符纸,“符纸什么的,都可以作假,凭这要说我是邪祟?”人间尚有人能隔空取物,口吐焰火,一张符纸就要让她被打入妖邪一类?

    杨佶盯着他手上的符纸,道:“将符纸拿来我看看。”

    “这是道家的噬灵符?”

    白衣道士将符纸递给杨佶,他观其字便知晓其中玄机,上头的符文杨佶曾在古籍中见过,但好像有一处不太像,正当要仔细瞧时,白衣道士收走了符纸。

    “此符乃我师祖所传,断世间非人之身,先前我在大人府中用的便是此符,那符纸烧成了灰,二位也瞧见了,如今只需将符纸贴在这小娘子的身上便可知其身份。”

    话落,白衣道士便要将符纸贴到素玉身上,荷盈秉着一口气,跪到素玉身前拦着他。

    “若素玉不是妖邪,大师该如何?”荷盈挺直脊背,向来温静的人,现如今挡在她的身前为她说话。

    杨佶道:“荷盈,你是为何这般抗拒,难道真中了妖邪的蛊惑的,让开!”

    “爹爹!”

    云岫委屈道:“三姐,不论如何你都不能那我外祖母的性命做赌,你分明知道那天,只有素玉去了外祖母的院子,不是吗?”

    不等荷盈辩驳,白衣道士已将符纸贴在了素玉的手腕,此刻众人都看向素玉的手。

    扣押着素玉的侍卫也好奇地盯着素玉,只见她手边的符纸一点点被吞噬,焕出莹白的光尘,符纸灼开素玉的手腕,莹白的光尘如流水涌出,素玉痛至心肺,撕裂灼烧蔓延在身体的每一处。

    “疼——”

    “荷盈......疼——”

    符纸划开一道口子,灰烬融进血肉,素玉手腕被撕裂,痛彻心肺,待到符纸燃尽之时,素玉已无力再反抗,额间冷汗直冒,她被侍卫架起。

    银竹不曾听说过什么妖邪,也不知素玉究竟是何人,她的嘶喊声响彻大殿,除却荷盈和她之外无人怜悯和心疼她,银竹想去扶一扶素玉,但大殿之上她是最无能为力的人。

    素玉虚掩着一口气,半阖着眼,她略带哭腔地对着荷盈道,“我......不是......妖。”

    殿上檀香深深,荷盈跪扶着素玉,侍卫见此只得松手,荷盈抱着素玉,仰头看向站在眼前的一众人。

    白衣道士眼中轻慢,看荷盈还迷恋其中,他朝杨佶道:“公主想来是被下了蛊,这般护着这小娘子,这妖邪力量强大,噬灵符烧了这样久才成灰......”

    李原不等白衣道士把话说完,他拉着李柏正的手两人跪到杨佶面前,“官家,我母亲危在旦夕,皆因这妖邪,不诛杀她,如何能天下太平,若再有人遇害该如何是好。”

    白衣道士噤声,余光往后一扫便瞧见了荷盈幽怨的目光,云岫也跟着跪下,她两眼一红,抽噎起来,“爹爹,外祖母百岁有余,如今遭难,做子孙的如何能不忧心,爹爹若不杀了这个妖女,叫姐姐和舅父如何放心。”

    杨佶毫不犹豫地吩咐道:“将这女子押入大牢,秋后问斩。”

    “爹爹!”

    侍卫上手要将素玉从荷盈怀中拉走,荷盈急忙跪到杨佶面前,“爹爹,爹爹,素玉真不是妖邪,可以让我查一查吗?”

    “放肆!荷盈你也看见了,那符纸被烧成了灰烬,你如今是被迷昏了,来人将淑庆公主带回寝殿禁足,待你想清楚了再出来。”杨佶眉心紧皱,看着眼前乖巧温顺的女儿,就这样为了一个妖女违逆她。

    荷盈从小谨言慎行少有此举,如不是有了妖孽的蛊惑,她断不会做出这样顶撞的举动。

    白衣道士:“淑庆公主,妖孽若不杀,日后你就会妖孽所杀,你要知道这世间的妖孽是不会显现于人前的。”

    “三姐我看你是丧失了神智。”云岫眼神轻蔑扫过晕死过去的素玉,她眸光一闪而过的快意被荷盈捕捉。

    荷盈心下冷笑,她早该想到这一切都是云岫做的局,银竹见荷盈的神情不对,急忙扶了扶她,果真她所想,荷盈浑身沁凉,手心腻着汗。

    素玉即将被侍卫带下去,恰在此时,殿外有人慢步走来,她的出现让杨佶一惊,李家父子也绷着脸,云岫则淡淡地跪在原地。

    银竹回头看去,来人一袭绯红衣裙,腰间佩和田白玉,头簪凤钗,容颜成熟明艳,凤眼微眯扫了一眼福宁殿内的人,她唇边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朱唇轻启。

    “慢着。”

    “姑姑。”

    荷盈猛然抬眸,全身的气力仿佛又回来了,荷盈回头看向魏国长公主,那一句说得随心,可语气极其威压,观遍昭元只有她才有这样的底气。

    长公主垂眼看跪在地上的荷盈,幽幽叹了声,随后伸手示意荷盈起身,而其他人还跪着,没有官家的命令谁敢起身,即使是长公主也要听从天子的命令。

    荷盈搭上长公主的手,自然而然地起来,李家父子瞳孔一震,悄然看了看杨佶,只见他似乎习惯,对此竟无异议。

    “六哥,是什么事,跪了这么多人。”长公主走到杨佶面前。

    “道士?”长公主审视着白衣道士,大殿上乌泱泱地跪了一批人,只有他毫不畏惧地站着格外高傲。

    “长公主。”白衣道士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语气和缓不少,“长公主也是来看妖邪的?”

    长公主勾唇一笑,美眸低垂:“妖邪?什么妖邪?”

    李家父子见长公主问起了这事,李原回禀道:“昨夜我母亲在家中忽然六亲不认的要吃人,后院又多了一众吐水女尸,好在有这位大师相助才得以平安无恙。”

    长公主身怀甜香,衣袖翻动间盖过了福宁殿的檀香,听了李原的一番话,她抬袖支着下颚,挑眉道。

    “是这样啊。”她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是李御史,我没问你。”

    李原垂头不再说话,杨佶也未说话,殿内只有长公主说话声音,荷盈抬眼看向长公主,心里蓦然松了一口气,只要有长公主在的地方,别人说的话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可是为何长公主今日会进宫,以往长公主进宫前都会让兰采提前一日告诉她,今日事发突然,长公主进宫的时间竟这样巧,但也胜在了巧。

    白衣道士将昨夜发生的事一一道来,连同方才殿上符纸烧素玉的事也一并告知,长公主环视大殿,无一人反驳白衣道士的话。

    “云岫,他说可都是真的?”她俯下身子,与云岫对视,长公主并不请她起来,随后又起身垂眸俯视她。

    云岫道:“都是真的。”

    荷盈正欲开口,长公主一个眼神扫给兰采,兰采拉住了荷盈,她附耳道:“长公主的话,您听着就行了。”

    杨佶见她问得差不多了,起身说:“我累了,要歇息了,都退了吧。”

    “六哥,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进宫一趟,我瞧着这人很有趣呢,你是从哪儿来的道士?”长公主再次发问,杨佶见她不走只得再坐下。

    白衣道士:“熙州,已在大相国寺修道两年有余,几月前观有祸星降世,故而在汴京巡查。”

    祸星?杨佶眉心紧拧,几月前司天监监正分明说得是有福星降世,怎么会变成了祸星?

    杨佶讶然问:“你说的祸星是在西面?”

    白衣道士眸光一滞,显然被杨佶的话惊住:“官家也晓得?”

    “混账!”杨佶怒骂一声。

    长公主一惊,半懵着回头:“六哥这是怎么了?何故动怒?”

    荷盈被兰采捉着不让说话,只能眼看着素玉被侍卫架着,而长公主问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却不为素玉说话。

    “快将这妖邪押入大牢,传我口谕,将司天监监正革职查办。”杨佶愤然道,随后问向白衣道士,“道长道号是何?”

    “在下令玄子。”令玄子道。

    “道长既有如此才能,流落坊间实为可惜,道长可愿掌司天监,以肃清天下妖邪?”杨佶眼眸发亮,瞧着眼前人道法高深,又能绘道家符纸,将来靠他掌一方太平。

    令玄子淡声道:“得官家抬爱,愿为官家效犬马之劳。”

    侍卫押着素玉离开福宁殿,荷盈几度想要开口,皆被兰采制止,银竹也不敢违逆长公主,殿内李家父子还跪在地上,杨佶与令玄子在谈论道法,云岫无官家命令也一直未起身。

    长公主不再多留,离开时带着荷盈回了公主府,银竹和兰采默声在一旁,银竹自然是想救素玉,可要知道长公主在大殿上都未素玉说过一句话,她又怎敢说什么,只能在心里着急。

    汴京的大牢中阴暗潮湿,墙角滴着水珠子,素玉昏昏沉沉地醒来,吸了一口闷涩的气息,地牢之中暗无天日,手腕上的伤口结了血痂,暗红一片。

    牢里的草席破烂不堪,唯一能落脚的地方只有滴着水珠子的角落,押她来的侍卫告诉了牢头素玉是个妖女,因而素玉所在的地方,几乎没再有别人。

    牢外的火把是唯一烛光,素玉挣扎着身子靠到了墙角,水滴落在她的脚边,她环抱着双膝,以此抗拒牢里阴寒的湿气。

    素玉把头埋在膝盖里,泪水氤氲了衣袖,她不是妖女,她是月宫的仙娥,她不是妖女,无尽的恐慌惊惧拥占了素玉的思绪,没有人愿意相信她,只有荷盈为她说话。

    荷盈也会觉得她是妖女吗?

    素玉不愿再去想,只是缓缓抬头,摸了摸腰间的玉飞天。

    不见天光的牢狱,每日送来馊掉的饭食,素玉记不清在牢里待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是何景象,她记得一句话

    秋后问斩。

    若是在牢中无所作为,那么待到秋日她便会被斩首,可她并非妖女,为何要承担如此罪名,又为何要被斩首。

    “土地圣灵,佑德佑民。”

    素玉召出了土地仙,他还是圆润润地,但在看清了所处的位置时,当即弹坐起身,不可置信地道。

    “素玉小仙,你咋到牢里来了?”土地仙挑了个稍显干净的地方,素玉白嫩的脸如今脏兮兮的一片,头发散乱,只有一双眼眸一直清亮。

    素玉吸了吸鼻子,头一次感到无助委屈,没有人听她的辩解,所有人都用厌恶的厌恶的眼神看她,她就是她们眼中的妖女。

    “他们说我是妖女,用符纸烧我。”素玉鼻尖一酸,泪水伴随着声声哽咽溢出,所有的委屈都随泪涌出。

    土地仙听着她发颤的声音,心咻的一软,他没见过几个仙人,那里见过有仙子哭,土地仙手忙脚乱地放好仙仗。

    土地仙道:“素玉小仙,凡人便是只愿相信自己所见到的,再过一月你便要被问斩,素玉小仙,你可想过该如何办?”

    素玉摇了摇头,她如今什么都想不了,只觉心冷,待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浇灭了所有生的希望,她可以逃,可逃走之后如何再见荷盈,又如何回仙宫。

    牢外有传来脚步声,以及谈话声。

    “公主可要快些,别叫我们为难。”

    “好。”

    银竹塞了一个布袋给牢头,荷盈悄悄进了地牢,素玉就被关在不远处,土地仙见有人来即刻遁地消失。

    素玉也听到了声音,还不等她整理好思绪,荷盈就已站在了铁栏外,她低声喊道:“素玉!是我。”

    荷盈从袖中带了酥饼,牢里的东西定然不好吃,她又拿了个布袋,里头装着竹筒,银竹在外头进不来,本是要再多带些东西来的,可总是不能把这儿当家。

    素玉颤颤巍巍地起身,刚哭得眼睛还肿着,微微泛红,见到荷盈后素玉忍不住泪意,“荷盈,我不是......妖女。”

    幽静的大牢只关着素玉一个人,她呜咽委屈声音格外清晰,荷盈信她,她温声宽慰也跟着哽咽。

    “素玉,我信你的,等我些时日我一定救你出来,等等我好吗。”荷盈眼尾泛红,眸中泛起涟漪。

    那天她求了长公主要救素玉,长公主不以为意,无用的人长公主不会留,也不会救,要想救素玉她就必须另想他法。

    这几日汴京的流言四起,说她携妖女进宫居心叵测,荷盈不在意这些话,可长公主在意,长公主不愿再管这件事,兰采也婉言相劝,可她如何能坐视不管。

    当初是她在利州将素玉带回来的,如今出了这遭事就要将她丢弃,她是做不到的。

    白衣道士一跃成了司天监监正,而今又成了国师常伴杨佶身侧,还有谁是能助她救素玉的,荷盈眼眶一红,泪珠滚落,是不是只要她当初不带素玉入京就不会有这些事。

    想要救素玉出狱就必须先将荣国夫人查清楚,长公主不会帮她,官家和国师对素玉是妖女一事深信不疑,只有那个人能帮她了。

    “荷盈,我不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可以逃走的,但我不是妖女。”素玉和荷盈的手紧叩着,荷盈看着她手上的伤,心下升起无限悔意。

    荷盈摇头道:“素玉,这不一样的,我要你清清白白不留污名,请等一等我。”

    “素玉等着我好吗。”

    “嗯。”

    素玉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她看着荷盈,脑海中却浮现出了拈华说过的话,倘若她没有追那只白狐是不是,她如今就在月桂树下等着她。

    外头出声了。

    “公主快些吧,若被人瞧见了就不好了。”

    那人催得急,荷盈有很多想和素玉说,最终都化作了无言的眼泪,她叮嘱素玉一定要吃酥饼。

    素玉目送荷盈离开,她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土地仙再次出现在她身边。

    土地仙在她眼前挥了挥手,“素玉小仙,为何要留下来?”

    方才他听了二人的谈话,素玉分明有机会直接离开大牢又为何一定要留下等着荷盈为她证明清白。

    素玉手里捏着荷盈带的酥饼,又回到角落里蹲着,酥饼烤得焦香酥脆,素玉拿了一块问土地仙,“吃吗?”

    土地仙盘腿坐下,捋了捋白胡子,嫌恶地摆摆手。

    “素玉小仙,人间的这些东西有烟火气,沾得多了让你流连忘返,到时候你还愿意回仙界吗?”

    “方才我想了想,素玉小仙若是当真回不去仙界,你在凡间也会漫长无垠的岁月,可享万世福乐,何乐而不为呢,留在凡间也是一桩趣事不是?”

    土地仙见素玉咬着酥饼,一口又一口,吃得格外香,他不自觉的舔了舔唇。

    素玉咽下酥饼,悄声说了一句:“这一定是银竹的。”只有银竹做得酥饼金黄脆香。

    素玉思索着土地仙说的话,可她并不觉得留在凡间是一件趣事,人世间的纷扰无奈,好似比她想得多多了。

    从前在月宫她总想能见一见仙娥们口中的人间,当真来了一遭,却发觉同自己想的不尽相同,但又有什么差别?

    素玉记得拈华说得话,她说人间好,可人心却难测,一切都像是浮云虚妄。

    “这并不是乐事,我并不想永远留在人间。”素玉轻声说着,手腕上的伤疤隐隐作痛。

    牢头来送饭正巧看着素玉对着土堆说话,他诧异地看了看,又想起了押送她来的侍卫说的话,吓得身子一哆嗦,饭也给不敢送了,直往回跑。

    正要锁上地牢时,背后忽然有一道暗影拢住了他,牢头提着食盒回头,十分诧异地看着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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