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夫人…”樊若鸣看着澜月递过来的一包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澜月还是以往那种吊儿郎当的语气说道:“福斋的桃酥。”

    “夫人快尝尝,很好吃的,还是我出的银子呢。”小宝把头凑了过来,话却越说越小声:“世子今早给我的碎银子刚够买三包桃酥的,可是我刚才饿了就在路上已经吃完了一包。”

    樊若鸣看着小宝笑了一下,接过桃酥后又把手探到腰间拿出装银子的绣包,“正好我也饿了,这两包就当我买了。”

    “不行!我不能要。”小宝抱着易驯连忙往旁边走了几步,着急说道:“给夫人买糕点是我愿意的,我不要夫人的银子。”又像是怕自己说不好话,连忙叫澜月:“二哥,你快说呀,我不要这钱。”

    “夫人别和他客气,这小子一贯小气的很,你就当替我们这些做哥哥的讨了回便宜。”澜月一脸逗弄人的表情,看向小宝的时候还挑了挑眉。

    “二哥!”见自己名誉尽毁,小宝浑身的刺都炸了毛。

    阁楼里,李恒恭敬的端起手中的酒杯,他在一圈人中身子最弱,所以没人想灌他酒。这会儿到也学着其余人的模样对着周靖端起了杯,“小叔叔,我也敬您一杯。”

    周靖新成婚不久,他和宫里好几个皇子年岁差的不多,昨日陪皇上到山间狩猎的途中不知是谁先起了话头,才有了现在这一顿饭宴。

    “三哥,你就别喝了吧。”说话的少年和李恒有三分的相似,他坐在李恒的左手边,见他也要举杯眼中的轻蔑是藏也不屑藏,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尖酸刻薄。

    周靖拿起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算是接下了李恒的酒。

    “五弟年纪比我小还喝得,我自然也喝得,倒是五弟别喝多了不然明日还得抄史记。”

    “你!”五皇子猛的站起来手中的酒已经做好了泼出去的架势。

    周靖很少多管闲事,兄弟之间的矛盾,他向着谁多一点可能都会引人多想。但一般大家聚在一起时就算再吵闹也不会太出格,他把酒盅往桌上一放,面无表情声音冷硬的道:“都坐下。”

    “三哥五弟,大家和气生财,有什么话不能坐下好好说。”四皇子平日里就是看热闹的那个,这会儿当起了和事佬。

    “是他先挑事的。”五皇子全然不觉得是自己有错在先。

    李恒嘴角带着讥笑,不言语也不争辩,反正就算事情闹大最后错也都在他。

    周靖冷着声说道:“不想吃就散了,在我这儿闹什么。”见他发怒,所有人这才安分了下来。

    一顿饭吃的你没颜我不悦,到最后都成了闷头吃饭谁也不理谁,只有周靖一个人被众人灌了个迷糊。

    这几日连着几个白日都是阴雨天,半夜起开始下大雨,说来也怪,天一亮雨就停。今天却没等半夜,傍晚天就起了势。

    琉俞把早就握在手里的油纸伞递了上去,“给,爷。”

    “嗯。” 周靖接过伞径直走进了雨里。

    琉俞在周靖背后说着话,不算低的声音被大雨阻隔开,变得时高时低:“爷,澜月刚才去接夫人了,他走时天气还好好的,该是没有拿伞,要不要顺道把他们给接上。”琉俞往周靖身侧努力靠近,卖力的喊着。

    周靖脚步一顿,遮掩在油纸伞下的俊美容貌小幅度点了一下才又抬起了脚继续走,“嗯。”

    马夫身上穿着避雨的蓑衣早已在街边等候着,接上周靖和琉俞后驾着马冲进了雨里。

    阿音站在门口看着连脚都踏不出去的大雨急得连连踱步,“夫人,铺子里没有备着油伞,这可怎么回去呀。”

    澜月咬了一口手中的桃,神情悠哉的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砰!把门关上了。

    “澜月公子,你关上门做什么,我还要出去买伞呢。”阿音见状就要把门打开。

    “阿音姑娘别急,一会儿自然会有人来接咱们。”

    周靖?这是樊若鸣听到澜月的话后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名字。

    “怎么会,难不成世子会来?”阿音满脸的震惊和不可能,她可不敢肖想让世子亲自来接。

    小宝听到他们说话声,抱上易驯小跑了出来,边说道:“夫人,刚才是大哥把我们送过来的,说让咱们等他顺道来接。”

    樊若鸣心想——原来是琉俞的意思啊。

    突然连着好几道雷声从天上落下,连带着还有呈直线状的白色金光,本就黑漆的铺子一霎间亮如昼日,小宝脸上一白,抱紧怀里的狸猫快跑到了澜月旁边,澜月顺势把他贴在自己腿边捂住了他的耳朵。

    澜月看了看对雷声无动于衷的樊若鸣,眼中闪过笑意,稍逊即逝。

    砰砰砰!门被人从外面狂拍个不停,还有模糊不停的说话声被雨阻隔的听不清楚。

    “夫人,是世子来了。”阿音是离门口最近的人,外面刚有声响她就高兴的边喊边跑去开门。

    门打开,朦胧的情形中是两道拿着伞的影子,虽有人影挡着门口,但片刻间门里面就湿了足有一米之远。今日的雨该是不定在哪处受了点委屈,处处充斥着破罐破摔的意味。

    “世子快进来。”在阿音开门的时候樊若鸣也朝着门口走了过来,不知为何,明明那两道身影都看不清是谁,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周靖。

    在大雨的催促下,樊若鸣精准的找到了周靖的手腕顾不上适度矜持就用力拉了进来。

    门重新关上,周靖把伞合上递给同样刚合上伞的琉俞,铺子里更加黑沉了,阿音麻利的把灭了一会儿的烛火点上以后才算是能看清了点人样。

    “这雨真是越下越大了,爷,马车还在外面,要不让夫人委屈一下先回府再说?”琉俞拧着袖子上积下的雨水。

    周靖今日喝的有点多,但樊若鸣前几日才染过风寒的事还记在脑海里,要是在淋上一遭,恐怕还会复反。琉俞说完后,周靖看了一眼樊若鸣,见她眼睛也在有意无意的撇他。

    “等一等再走。”

    “可是咱们等得,外面马夫和马还淋着雨呢。”在外面走时还不觉得,缓了缓琉俞才感觉自己整个后背都被浸湿了,难受死了。

    樊若鸣听见琉俞这样说,开口说:“行,等我一下,我把易驯的笼子拿出来就走。”说着快步走进了内室里。

    铺子里油纸伞就只有周靖他们拿进来的两把,这样出去就成了难事,琉俞把自己的伞给了阿音,还有一把递给了周靖,笑着说:“爷,您和夫人挤一把吧。”

    樊若鸣把易驯放在笼子里,一时不知该怎么拿它。

    “夫人,我自己拿油伞很宽敞,我拿笼子吧。”阿音说完,樊若鸣点了头。

    门打开,琉俞把衣服遮在头上领着阿音先走了出去,澜月也把小宝背了起来跟在了后面。

    “上来。”留在最后的周靖在樊若鸣身前半蹲了下去,对她道。

    樊若鸣踌躇了一下,听着外面雨声剧烈的敲击,脑中想起了还在淋雨的马夫顾不上其他从背后环上了周靖的肩膀,然后把油伞高举在两人之上挡着雨。

    呼吸里滚烫的后背让樊若鸣心中有了本不该出现的安心。到了城南这边以后周靖和樊若鸣两人还是保持着同住一间房的状态,但是周靖依旧还是恪守成规没碰过樊若鸣一下。

    周靖抬头看着屋顶,滚烫的热水把他体内的酒劲儿已经散了有七八,屏风后面有脚步传来,“世子,衣服我给您放在外面了。”

    樊若鸣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打算转身出去,今日事事感觉都不巧的很,下人熬姜水的熬姜水,忙其他的忙其他,竟过来敲她的房门让她帮着给周靖送这一趟衣物。

    “等等。”周靖看着模糊的人影出了声。

    “世子还有事吗?”

    “我头有点晕,衣服给我拿进来吧。”周靖手揉着太阳穴两边,体内的酒气由下往上散着聚集在了眼周。

    站在原地的樊若鸣嘴唇微张,嘟喃了一声,“什么?”后对着屏风说:“是。”她把衣服从架子上拿在手上向着屏风后面走了过去。

    自古春色二字总是不可分的,美人沐浴图是樊若鸣从没有作过的画像,如今她看着眼前这副古铜精壮的背影,刀锋雕琢般的线条勾勒着不同于女人软柔的窄腰,樊若鸣咽了一下口水,慢慢走了过去。

    “世子,放…放在哪里。”本打算镇定一点的,一开口倒先是打了个磕巴,樊若鸣不禁闹了个脸红脖僵。

    “怎么是你?”周靖看清是她后,眼中不解了一瞬,无声的盯了她几秒,伴随着一声低笑缓慢的探过手去。见樊若鸣呆愣在原地不出去,出声说道:“怎么,还想看我是怎么穿衣的吗?”

    樊若鸣再次被臊红了脸,快步就要走出去,可地上本来就有成片的水渍,往前使的劲儿全部滑了个空,“啊!”

    哗啦,水花溅出,周靖赤裸着身子直直的站起了身,在樊若鸣喊出声的瞬间捞起了她的一只胳膊拽到了自己身前,可一个在水中,一个在湿地,距离一点不算近,一拽一扯间樊若鸣弄巧成拙的整个人冲着浴桶的方向栽了下去。

    救命间樊若鸣胡乱的拉住了一个软物借了一下力才使得自己得以重新出了水面。

    周靖吃痛闷哼一声后重新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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