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太难熬。
已经是第五次看向钟表的分针，这会儿才堪堪挨着4，还有20分钟。卡西莫林实在找不出什么做的了，索性掏了个新本子出来涂涂画画。
他的地理位置非常优越，在靠阳台的那面墙的最后一个，缩在角落里做小动作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
卡西莫林倒没有去探究为什么自己的座位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相反他十分享受这份清净。
只是这份难得的安宁没能享受多久，安静的教室里突然响起声音。
“卡西莫林。”中年男人的声音相对更加厚重，也极具有威严感，“到我办公室来。”
卡西莫林笔尖停滞，他抬头环顾四周，没看到说话的人。
“是监控。”卡西莫林的座位真的有点太靠后，也太偏僻，挨得最近的竟然是他斜前方的人，此刻忍不住低声提醒。
什么玩意儿？卡西莫林错愕一瞬。
但来不及再多想，卡西莫林起身从后门出去，凭借着记忆找到了办公室。
敲了敲门，里面应了声进来，卡西莫林于是推门而入。张明军身着件干净整洁的蓝白polo衫，没什么表情地看他一眼，冲自己对面轻抬下巴：“坐。”
卡西莫林太高，纵使是坐下后阴影也将张明军笼罩大片。他婉拒了张明军推过来的小水杯，坐姿端正地等着对方说话。
桌上摆置的电脑上显示的正是监控画面，四个分格，几十个脑袋全是埋着的。看样子应该是360度可旋转的摄像头，因为画面有时还要跳转，也难怪如此隐蔽的位置张明军都能发现他。
“你是少数民族吧？”他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
“是。”卡西莫林看了眼水面上飘着的茶叶，心里暗戳戳地嘀咕：这个点了喝茶？
张明军缓缓将茶杯放下，瓷器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
“很好的优势。”张明军语气不明地说，“可不能浪费了。”
这话他听了不知多少遍了，早已过了有多余反应的年纪，闻言只淡淡地笑了下。
“我刚刚看监控，你是在画画？”
卡西莫林承认得干脆：“是。”
张明军并不意外，接着问：“你妈说你学美术？”
“是。”卡西莫林下意识地轻微蹙了下眉——倒不是反感提及他美术生的身份，只是给班主任主动说这事，依照他妈哈尔娜琳的性子，估计他接下来想过点安静日子会有点难。
“得事先给你说一下，我们班是全校最好的历史类的班，是要出状元的，你学美术我不反对，既然来了我们班我们肯定欢迎，但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能扰乱班级氛围。”
卡西莫林不是个反应迟钝的人，经他这么一说自然也品出了张明军对他的态度。
“知道了。”
放学铃声打响，张明军摆摆手示意他回去。
卡西莫林回去时又赶上放学浪潮，只能在办公室门口站着等他们先走。办公室贴近楼梯口，是出教学楼的必经之路，一股一股的人浪从他身旁挤过，不乏有很多人抬头偷偷看他。
荣颂和一个女生贴着墙走，旁边有男生在追逐打闹。跑在前方那个男生转过身与其他男生面朝着面，竖起中指比了个友好的手势。其他男生一窝蜂地冲上去推搡，一下子就将男生往墙边怼。
荣颂和那个女生躲避不及，眼看着就要撞上，卡西莫林一个箭步上前，手臂往中间一拦，形成个屏障。
远远看去，俩女生就像被卡西莫林环进了臂弯里。
“注意着点儿。”卡西莫林声音有些寒凉，似冬季的风凛冽地刮过，压迫感满满。
“对不起对不起。”男生双手合十，先是冲着卡西莫林拜了两拜，随后转身又对着荣颂两人鞠躬，歉疚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那女生摆摆手，拽了拽荣颂的衣袖示意她走。
荣颂瞟了眼站在一侧的卡西莫林，轻声道：“佳诺，你先回去吧，我等他一起。”
邓佳诺愣了一下，眼神在两人间转过来又转过去：“你们两个认识吗？”
走廊声音莫名更加嘈杂了一些，荣颂没听清她在问啥，但将脸靠近她提醒说：“回家注意安全。”
等人走后，浩大的放学仪式也临近尾声。荣颂看着两手空空的卡西莫林，又往他背后看了眼，问道：“你被叫到办公室了？”
卡西莫林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怎么？”
荣颂挑了眉盯着他：“你第一天就干坏事儿了？”
卡西莫林粲然一笑：“算不上。”
没打算在这儿继续闲聊，卡西莫林颔首：“走吧，先回家。”
“你不拿书包？”
“带回去干嘛，我又用不上。”
荣颂微抬眼睑，却被对方澄澈的眸子给灼了一刻。飞快垂下眼皮，她语气平静地道：“至少有安全感。”
卡西莫林低声闷笑一声，没接话，只默默地跟在了荣颂身后下楼梯。
出了校门，荣颂一眼看到在保安室旁边疯狂眯缝着眼搜罗人的谭达回。她偏头用余光确认了卡西莫林在她背后，随后才抬步过去：“谭大粪，你为什么眼瞎不戴眼镜呢？”
“懒得。”谭达回看到她背后的人，满意地点点头，冲两人勾了勾手指示意跟上他的步伐。
谭达回哼着小曲儿在最前面，荣颂跟不上他，干脆落后一点和卡西莫林并排着走。
九月的风还残留着热气，拂得人浑身燥得慌，知了倒是叫得起劲，它们天生是夏季的产物。
“你为什么，”荣颂嘴唇翕动，声音含着沁人心脾的舒服，“会从新疆来四川呢？”
卡西莫林扭头，看见女生挺立的鼻梁隐匿在被风撩动的发丝间：“我爸在这儿工作。”
是很简短但足以礼貌的回答，荣颂没多问——也来不及，教师公寓门口已经到了。
教师公寓打着教师的名号，实际房源几乎被学生垄断，甚至还可以腾出不少空房间来。陈卫当时来租房时可谓是一路顺风，三五两下就签了合同。
因为几人家长都或多或少有点交情，所以商量着把房子租到了一起，方便有什么突发情况之类的可以互相帮衬一下。
荣颂洗完澡穿着宽松的睡衣坐到了书桌前，是烂大街的款式，却被她的身架衬得颇显气质。摁着开关给手机开机，许多消息随即簌簌地弹到了锁屏上。
荣颂划开屏锁，率先点开了微信查看。
备注为学搭的发过来了一张图片，她查看后在回复框打字。
爱熬夜的黑熊猫：你今天没额外做数学？
对方状态显示为正在输入中，很快回复过来：
学搭：饶了我吧，数学那玩意儿太糟蹋脑细胞。
荣颂早就习惯了他对数学的抵触，没多说什么，从书包里掏出自己写的清单发过去。
相比于对方用电脑作出的清单，她更喜欢用纸质材料自己记录，主要是比较及时，能随时更改添补。
荣颂的字偏飘逸，尤其对于文字多的科目改卷特别不友好，但是她受不了一笔一划规规矩矩地写，索性一直保持着这个风格。加上她这种字体是自发形成的，没有专门去模仿别人练过字，以至于独具一格，很有自己的特色。
但这种不规范的坏处就是，写得认真那是真好看，写得敷衍也是真的狗屎。
对方很快弹过来一个线上会议。
荣颂调整了下坐姿，将手机摆好位置，进入了会议室。
他们习惯开视频，但是会将镜头给到脖子以下的部分，又因为对方好像是架了专门的杆子放置手机，反正荣颂只能看到他的手在键盘上操作，连带着能欣赏一截劲瘦的手臂。晚上他主要是听网课，偶尔才有个动作，荣颂刚开始老以为他是不是偷偷溜了睡觉去了，以至于后来男生习惯性的双手交握放在桌上，作为自己一直都在的证据。
荣颂是随意拿水杯之类的支撑手机，对方能看到她的上半身衣着和手部动作，要是起身还会暴露她的东北大花睡裤。
他们的搭档友谊开始是在冬天，那时候荣颂经常裹着一床薄被在身上，又是手套又是围巾的，对方还悄悄截了个屏在结束后问她有这么冷吗。
当然也就让彼此知道了，他们一个在北方，有暖气供应；一个在南方，纯靠自己硬抗。
会议约定的是从十一点十分持续到十二点，荣颂准时挂了会议，坐上床查看其他人发的消息。
主要是班群里的，她没有开免打扰，怕错过通知，但很多时候聊天内容又没什么营养，荣颂扫了眼就退出来重新返回微信界面。
妈：和他相处得怎么样呀？
不用细想也知道这个他是谁，荣颂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回复道：挺好的。
妈：他是二姨小学同学的孩子，在这边都没啥认识的人，你多关心一下。
爱熬夜的黑熊猫：知道。
妈：对了，你爸问你这周末要不要出去玩儿，他有空。
荣颂手指在空中悬了半晌，最后只发过去“不用了”三个字。
蓦地有电话进来，荣颂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深吸一口气，食指往右边绿色的图标滑动。
“荣颂！”谭达回声音很大，背景音是键盘生前遭遇残害的音频记录，“你快去把客厅桌上的牛奶给那个叫卡什么的送过去，就隔壁那人，我现在打游戏走不开。”
“操！”还没等荣颂接话，谭达回音量放大，“这死人打的什么玩意儿！”
“你有病啊谭大粪。这个点你让我去闯男生房间。你信不信我给二姨说。”
“别别别，就送个牛奶能出啥问题，我相信你的人性你肯定不会非礼他的。”谭达回语速飞快，“哥明天早起给你打碗米粉儿。”
荣颂实在不想去：“这深更半夜了喝牛奶干嘛，他都那么高了，喝了也白喝。”
“助眠嘛，你不也每晚一杯。快去嘛哥这儿真的在忙，就今天一晚哈。”应该是真的火急火燎，他说完便果断地挂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出的忙音，荣颂面无表情地把这个号码拉黑，将手机反手扔到了床上。
端着牛奶认命地站在门前，荣颂咳嗽一声将声控灯唤亮，然后抬手，笃笃笃敲了三下门。
没反应，甚至没听到有脚步靠近的声音。
荣颂无厘头地联想到玛丽苏电视剧类似的桥段，按照这个剧情发展下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得有男主裸着上身裹着浴巾出来开门了。
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她退后两步，正打算临阵脱逃时门就开了。卡西莫林叼着牙刷，口中还有白沫，身上衣物齐整，乌墨般的双眸好似也被脸颊上的水珠侵染，呈出潋滟的波光。
见到来人，卡西莫林扬眉，但碍于嘴中有泡沫没开口。荣颂思索着他已经在刷牙，再递牛奶过去会不会不太合适，也好一会儿没开腔。
卡西莫林注意到了她手中的杯子，立刻便领会了她的来意。他伸长手臂接了过来，口齿不清地说了句等等，然后转身进了屋子。
凉风习习，荣颂摩挲着手臂在门口站着，眼神不自觉就开始往房内瞟。透过门口敞着的缝可以看见客厅有点空旷，家具很少，除了张沙发好像就没再布置其他东西。正对着的房间门是紧闭着的，除此之外再看不见其他的了。
晃眼间他又重新出现在面前。荣颂仰起脸，看他握着杯壁的手背上青筋微泛，黑色无袖背心勾勒出的肌肉线条跟着紧绷了起来。
“喝完了。”卡西莫林指了指已经喝空的杯子，内壁还沾着一片朦胧的白，“杯子我自己洗就行，你快回去睡觉吧。”
已经是第五次看向钟表的分针，这会儿才堪堪挨着4，还有20分钟。卡西莫林实在找不出什么做的了，索性掏了个新本子出来涂涂画画。
他的地理位置非常优越，在靠阳台的那面墙的最后一个，缩在角落里做小动作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
卡西莫林倒没有去探究为什么自己的座位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相反他十分享受这份清净。
只是这份难得的安宁没能享受多久，安静的教室里突然响起声音。
“卡西莫林。”中年男人的声音相对更加厚重，也极具有威严感，“到我办公室来。”
卡西莫林笔尖停滞，他抬头环顾四周，没看到说话的人。
“是监控。”卡西莫林的座位真的有点太靠后，也太偏僻，挨得最近的竟然是他斜前方的人，此刻忍不住低声提醒。
什么玩意儿？卡西莫林错愕一瞬。
但来不及再多想，卡西莫林起身从后门出去，凭借着记忆找到了办公室。
敲了敲门，里面应了声进来，卡西莫林于是推门而入。张明军身着件干净整洁的蓝白polo衫，没什么表情地看他一眼，冲自己对面轻抬下巴：“坐。”
卡西莫林太高，纵使是坐下后阴影也将张明军笼罩大片。他婉拒了张明军推过来的小水杯，坐姿端正地等着对方说话。
桌上摆置的电脑上显示的正是监控画面，四个分格，几十个脑袋全是埋着的。看样子应该是360度可旋转的摄像头，因为画面有时还要跳转，也难怪如此隐蔽的位置张明军都能发现他。
“你是少数民族吧？”他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
“是。”卡西莫林看了眼水面上飘着的茶叶，心里暗戳戳地嘀咕：这个点了喝茶？
张明军缓缓将茶杯放下，瓷器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
“很好的优势。”张明军语气不明地说，“可不能浪费了。”
这话他听了不知多少遍了，早已过了有多余反应的年纪，闻言只淡淡地笑了下。
“我刚刚看监控，你是在画画？”
卡西莫林承认得干脆：“是。”
张明军并不意外，接着问：“你妈说你学美术？”
“是。”卡西莫林下意识地轻微蹙了下眉——倒不是反感提及他美术生的身份，只是给班主任主动说这事，依照他妈哈尔娜琳的性子，估计他接下来想过点安静日子会有点难。
“得事先给你说一下，我们班是全校最好的历史类的班，是要出状元的，你学美术我不反对，既然来了我们班我们肯定欢迎，但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能扰乱班级氛围。”
卡西莫林不是个反应迟钝的人，经他这么一说自然也品出了张明军对他的态度。
“知道了。”
放学铃声打响，张明军摆摆手示意他回去。
卡西莫林回去时又赶上放学浪潮，只能在办公室门口站着等他们先走。办公室贴近楼梯口，是出教学楼的必经之路，一股一股的人浪从他身旁挤过，不乏有很多人抬头偷偷看他。
荣颂和一个女生贴着墙走，旁边有男生在追逐打闹。跑在前方那个男生转过身与其他男生面朝着面，竖起中指比了个友好的手势。其他男生一窝蜂地冲上去推搡，一下子就将男生往墙边怼。
荣颂和那个女生躲避不及，眼看着就要撞上，卡西莫林一个箭步上前，手臂往中间一拦，形成个屏障。
远远看去，俩女生就像被卡西莫林环进了臂弯里。
“注意着点儿。”卡西莫林声音有些寒凉，似冬季的风凛冽地刮过，压迫感满满。
“对不起对不起。”男生双手合十，先是冲着卡西莫林拜了两拜，随后转身又对着荣颂两人鞠躬，歉疚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那女生摆摆手，拽了拽荣颂的衣袖示意她走。
荣颂瞟了眼站在一侧的卡西莫林，轻声道：“佳诺，你先回去吧，我等他一起。”
邓佳诺愣了一下，眼神在两人间转过来又转过去：“你们两个认识吗？”
走廊声音莫名更加嘈杂了一些，荣颂没听清她在问啥，但将脸靠近她提醒说：“回家注意安全。”
等人走后，浩大的放学仪式也临近尾声。荣颂看着两手空空的卡西莫林，又往他背后看了眼，问道：“你被叫到办公室了？”
卡西莫林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怎么？”
荣颂挑了眉盯着他：“你第一天就干坏事儿了？”
卡西莫林粲然一笑：“算不上。”
没打算在这儿继续闲聊，卡西莫林颔首：“走吧，先回家。”
“你不拿书包？”
“带回去干嘛，我又用不上。”
荣颂微抬眼睑，却被对方澄澈的眸子给灼了一刻。飞快垂下眼皮，她语气平静地道：“至少有安全感。”
卡西莫林低声闷笑一声，没接话，只默默地跟在了荣颂身后下楼梯。
出了校门，荣颂一眼看到在保安室旁边疯狂眯缝着眼搜罗人的谭达回。她偏头用余光确认了卡西莫林在她背后，随后才抬步过去：“谭大粪，你为什么眼瞎不戴眼镜呢？”
“懒得。”谭达回看到她背后的人，满意地点点头，冲两人勾了勾手指示意跟上他的步伐。
谭达回哼着小曲儿在最前面，荣颂跟不上他，干脆落后一点和卡西莫林并排着走。
九月的风还残留着热气，拂得人浑身燥得慌，知了倒是叫得起劲，它们天生是夏季的产物。
“你为什么，”荣颂嘴唇翕动，声音含着沁人心脾的舒服，“会从新疆来四川呢？”
卡西莫林扭头，看见女生挺立的鼻梁隐匿在被风撩动的发丝间：“我爸在这儿工作。”
是很简短但足以礼貌的回答，荣颂没多问——也来不及，教师公寓门口已经到了。
教师公寓打着教师的名号，实际房源几乎被学生垄断，甚至还可以腾出不少空房间来。陈卫当时来租房时可谓是一路顺风，三五两下就签了合同。
因为几人家长都或多或少有点交情，所以商量着把房子租到了一起，方便有什么突发情况之类的可以互相帮衬一下。
荣颂洗完澡穿着宽松的睡衣坐到了书桌前，是烂大街的款式，却被她的身架衬得颇显气质。摁着开关给手机开机，许多消息随即簌簌地弹到了锁屏上。
荣颂划开屏锁，率先点开了微信查看。
备注为学搭的发过来了一张图片，她查看后在回复框打字。
爱熬夜的黑熊猫：你今天没额外做数学？
对方状态显示为正在输入中，很快回复过来：
学搭：饶了我吧，数学那玩意儿太糟蹋脑细胞。
荣颂早就习惯了他对数学的抵触，没多说什么，从书包里掏出自己写的清单发过去。
相比于对方用电脑作出的清单，她更喜欢用纸质材料自己记录，主要是比较及时，能随时更改添补。
荣颂的字偏飘逸，尤其对于文字多的科目改卷特别不友好，但是她受不了一笔一划规规矩矩地写，索性一直保持着这个风格。加上她这种字体是自发形成的，没有专门去模仿别人练过字，以至于独具一格，很有自己的特色。
但这种不规范的坏处就是，写得认真那是真好看，写得敷衍也是真的狗屎。
对方很快弹过来一个线上会议。
荣颂调整了下坐姿，将手机摆好位置，进入了会议室。
他们习惯开视频，但是会将镜头给到脖子以下的部分，又因为对方好像是架了专门的杆子放置手机，反正荣颂只能看到他的手在键盘上操作，连带着能欣赏一截劲瘦的手臂。晚上他主要是听网课，偶尔才有个动作，荣颂刚开始老以为他是不是偷偷溜了睡觉去了，以至于后来男生习惯性的双手交握放在桌上，作为自己一直都在的证据。
荣颂是随意拿水杯之类的支撑手机，对方能看到她的上半身衣着和手部动作，要是起身还会暴露她的东北大花睡裤。
他们的搭档友谊开始是在冬天，那时候荣颂经常裹着一床薄被在身上，又是手套又是围巾的，对方还悄悄截了个屏在结束后问她有这么冷吗。
当然也就让彼此知道了，他们一个在北方，有暖气供应；一个在南方，纯靠自己硬抗。
会议约定的是从十一点十分持续到十二点，荣颂准时挂了会议，坐上床查看其他人发的消息。
主要是班群里的，她没有开免打扰，怕错过通知，但很多时候聊天内容又没什么营养，荣颂扫了眼就退出来重新返回微信界面。
妈：和他相处得怎么样呀？
不用细想也知道这个他是谁，荣颂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回复道：挺好的。
妈：他是二姨小学同学的孩子，在这边都没啥认识的人，你多关心一下。
爱熬夜的黑熊猫：知道。
妈：对了，你爸问你这周末要不要出去玩儿，他有空。
荣颂手指在空中悬了半晌，最后只发过去“不用了”三个字。
蓦地有电话进来，荣颂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深吸一口气，食指往右边绿色的图标滑动。
“荣颂！”谭达回声音很大，背景音是键盘生前遭遇残害的音频记录，“你快去把客厅桌上的牛奶给那个叫卡什么的送过去，就隔壁那人，我现在打游戏走不开。”
“操！”还没等荣颂接话，谭达回音量放大，“这死人打的什么玩意儿！”
“你有病啊谭大粪。这个点你让我去闯男生房间。你信不信我给二姨说。”
“别别别，就送个牛奶能出啥问题，我相信你的人性你肯定不会非礼他的。”谭达回语速飞快，“哥明天早起给你打碗米粉儿。”
荣颂实在不想去：“这深更半夜了喝牛奶干嘛，他都那么高了，喝了也白喝。”
“助眠嘛，你不也每晚一杯。快去嘛哥这儿真的在忙，就今天一晚哈。”应该是真的火急火燎，他说完便果断地挂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出的忙音，荣颂面无表情地把这个号码拉黑，将手机反手扔到了床上。
端着牛奶认命地站在门前，荣颂咳嗽一声将声控灯唤亮，然后抬手，笃笃笃敲了三下门。
没反应，甚至没听到有脚步靠近的声音。
荣颂无厘头地联想到玛丽苏电视剧类似的桥段，按照这个剧情发展下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得有男主裸着上身裹着浴巾出来开门了。
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她退后两步，正打算临阵脱逃时门就开了。卡西莫林叼着牙刷，口中还有白沫，身上衣物齐整，乌墨般的双眸好似也被脸颊上的水珠侵染，呈出潋滟的波光。
见到来人，卡西莫林扬眉，但碍于嘴中有泡沫没开口。荣颂思索着他已经在刷牙，再递牛奶过去会不会不太合适，也好一会儿没开腔。
卡西莫林注意到了她手中的杯子，立刻便领会了她的来意。他伸长手臂接了过来，口齿不清地说了句等等，然后转身进了屋子。
凉风习习，荣颂摩挲着手臂在门口站着，眼神不自觉就开始往房内瞟。透过门口敞着的缝可以看见客厅有点空旷，家具很少，除了张沙发好像就没再布置其他东西。正对着的房间门是紧闭着的，除此之外再看不见其他的了。
晃眼间他又重新出现在面前。荣颂仰起脸，看他握着杯壁的手背上青筋微泛，黑色无袖背心勾勒出的肌肉线条跟着紧绷了起来。
“喝完了。”卡西莫林指了指已经喝空的杯子，内壁还沾着一片朦胧的白，“杯子我自己洗就行，你快回去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