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秦恪原本正一边走一边研究着束在她手腕上的铁链。这铁链大概有她三指粗，乌黑暗亚没有一丝杂色，且坚硬笨重。
在病房时，黑衣鬼差只随意那么一扔，秦恪的双腕就被它勒的死紧。而且就在刚刚，她还亲眼看见这铁链自已一分为二，就像有生命一样还能自由变化，一半束着她，一半飞去束住了另外那一家三口。
秦恪觉得，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法器宝物了吧。可研究了没一会儿，秦恪的注意力就被引走了。
同行的那一家三口，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年轻男人，那男人面部表情僵滞，两眼涣散无神，带着一身颓然死气机械一般地往前走着。
中间是一位老妇人，这老妇人和她前面的年轻男人不同，她行止闲定从容，那头参杂着银丝的灰发简单挽于脑后，一眼看去，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很得体，可也只是看起来得体，那言语和神色中的傲慢逼人却满的让人无法忽视。
走在最后的，是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孕妇，那孕妇五官秀美，却神情木然没有半分灵动，和最前面的年轻男人一样行动木讷，唯一能看出一些情绪的，是她那双一边走一边不停轻抚着自己肚子的手。
原本他们一行是很安静的，可没过多久，中间那位老妇人就开始说起了话，听内容，貌似是对她身后那位孕妇说的。
秦恪原本也并没怎么去在意，且论专注这一块，她自认简直可以装傻充愣到忘我的境界，可听着听着，就有些想不入耳都难了。
老妇人面色平静语调平和：“要知道当初你们要结婚我是坚决不同意的，我们两家的门户很不登对！可我儿子非要娶你，我做妈妈的也只能妥协。果然，自从娶了你我们家就没个安宁，你脾气大爱摆脸色眼里也没长辈，我虽然接受不了，但总不能跟你计较，毕竟你文凭不高，又没了父母管教……”
她自顾的说着。而她身后的孕妇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仍然轻抚着肚子，神色呆滞的走着。
那老妇人并不在意，她语调不变，似乎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你做不到孝顺我也不指望你，那是我自己命苦，只希望这来之不易的婚姻你能懂得珍惜，别影响我们家庭和睦，可你实在太不懂事，自从怀了孕更是闹腾得厉害。我也生过儿子，也没你那么矫情，不也健康把他生下来养大了？今天要不是你非闹着去医院就不会出事，我死了是小事，可现在你丈夫没了，儿子也死了，你后不后悔？”
老妇人说到最后一句时，孕妇终于有了些反应，原本呆滞的神色慢慢被悲伤掩盖，她紧咬住嘴唇，似乎是在极力压抑忍受着。
老妇人转身看了看孕妇护着肚子的手，淡淡道：“还护着做什么，他经死了！没了！！”
孕妇被刺的满眼悲怆，抚着肚子的双手颤抖不停。
老妇人看了孕妇一眼，神色轻蔑，继而转回身继续说着：“没了也好，就算生了也不一定能安稳长大。这孩子聪明，知道他生下来命会不好，所以就干脆不出生，唉~”老妇人叹息一声，面上却没有丝毫悲悯之色，就连语调也不曾变过“只希望来世他能投生一个好妈妈……”
老妇人还在继续，可秦恪却越听越不是味儿，只感觉自己的眉心，正被这老妇人平静语调里吐出的每一个字越绞越紧扯得生疼。
老妇人：“要说是因为你父母死得太早你没经受过管教那也不对，毕竟我这个长辈的话你也不怎么听，更不懂得孝敬，就算她们没死，那也……”
秦恪看了前方的黑白二差一眼，那两位一直走得不紧不慢，似乎早已将身后的一切屏蔽，没有一个字能入得了他们的耳。她又看了看走在老妇人前面的年轻男人，那男人也仍旧颓然地往前走着，对于身后发生的事一样毫无反应。
就在此时，孕妇身子一晃，似乎站立不住。
秦恪赶忙急走几步过去将她扶住。
孕妇站稳后立即低下头，神色慌乱地用双手不停的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像是在安慰里面受了惊吓的小宝宝。
老妇人回过头看见她这副模样，原本的鄙夷里又多了一些瞋怪：“怎么你耳朵也不好使了吗？都跟你说了他已经死了，你现在护成这样有什么用？这不是你闹出来的结果吗？你该开心啊，现在这副模样又做给谁看？怕他恨你？晚啦！”
秦恪不知道她一个死人这会儿脑仁一跳一跳地疼正不正常，她只知道这浓烈且熟悉的窒息感实在让她难受的想吐，恨不得随便抓一把什么堵住这老妇人的嘴才行。
秦恪随意开口问道：“阿姨，她是您亲闺女啊？”
老妇人闻言不满地看向了秦恪，像是这一问隐含着对她莫大的羞辱，随后，她微微抬了抬头，傲慢地将目光从秦恪脸上移开，不紧不慢道：“当然不是，她是我儿子哭着求着娶回来的好媳妇。”
秦恪拧着眉，抬起一只手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道：“哦，您左一句不孝右一句命苦，我还以为她是您亲生的闺女呢。”
老妇人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尖酸和不屑：“我可没有那样的福气，有不了这样的闺女，再说了，这和是不是亲闺女有什么关系，我儿子把她娶回家，那孝敬公婆敬重尊长就是她做为儿媳应尽的本分和义务，她做不到，那就是不孝！”
秦恪又抬起了另一只手揉着另一边，不解道：“这义务难道不是她应该孝敬给生她养她的爹妈的吗？难不成这年头还有童养媳？是您辛辛苦苦把她从小拉扯到大，供她吃穿，给她钱，供她上学读书的？”
老妇人瞪向秦恪，眼里很是不满，嘴上却一时没能答话。
秦恪观她神情，做出了然状：“哦，原来不是啊！那您什么都没付出，就想享受别人家的辛苦成果要求她孝敬您，您怎么好意思的？”
老妇人瞪着秦恪，眼神凌厉：“嫁人为妇，相夫教子敬奉公婆这是自古就有的旧训，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
秦恪放下双手，惊讶道：“您的骨灰真应该被镶进博物馆的地板里，毕竟现在像这样的老古董实在少见了。”
老妇人冲秦恪厉声喝道：“你怎么说话呢，有没有爹妈教养？”
秦恪闻言，也学着老妇人之前的语调，淡淡道：“我有没有爹妈教养先不说，但你指定是没有。对你有敬奉义务的是你那亲自生养的儿子，觉得自己命苦就去问问你儿子他为什么那么不争气让你命苦。”
秦恪指了指孕妇继续：“你没生也没养过她，她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要不是嫁给了你儿子，你对她来说就是一老太婆路人甲。即便她现在做了你儿媳妇，但要不要孝敬你是建立在你儿子是否敬她爱她，你们一家人是否对她好且尊重她的基础上再行考虑的，所以，抱怨她孝不孝之前你不如先问问自己你配不配！”
老妇人气得发抖，却只狠瞪着秦恪，看得出她是在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仪态，控制着自已的情绪。
秦恪嗤笑，骨子里歪成这样，面子上维持得那么端庄有什么用？
她无视老妇人那吃人一样的眼神：“看你也不像是没受过教育，在你那个年代，能安全健康地生下孩子，多半要么是医生牛逼要么是你运气好，跟矫不矫情没关系，这道理书上不少见电视里也没少播，我一个小姑娘都明白你不懂？自己没享受到的就要求别人也和你一样，您脑子没病吧？”
老妇人的平静终归是没能维持住，她浑身颤抖的指着秦恪张嘴就想骂：“你这”
可秦恪既然来了脾气就没打算往回收，老妇人刚吼出两个字，她就伸手一指老妇人前方的男人，大声打断道：“你看看你儿子！”
秦恪这一句来得突然，老妇人下意识止住了话朝她指的地方看了过去。
秦恪恢复之前的语气继续淡淡道：“你先别生气，看看你健康养大的儿子，他可是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养了这么个不孝的东西你后不后悔？现在他没了，你是不是该开心？”
老妇人的情绪彻底崩了，她恶狠着面容，抬起手就要往秦恪那冲。
身后的孕妇见状，立马上前想阻拦，可她刚拦到一半却发现老妇人像是突然被定住了，嘴里仍在不停地说着什么，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秦恪也被老妇人这像是被按了暂停和静音的模样给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她转念一想，就朝着黑白二差看去，就见那两位依然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似是头也没回过。
片刻后，那老妇人像被强行控制了一样，除了眼珠子还狠狠瞪着秦恪这边，身体已经转了方向继续往前行走了，那姿势，极其别扭怪异，也再没从她嘴里听到一个字。
在病房时，黑衣鬼差只随意那么一扔，秦恪的双腕就被它勒的死紧。而且就在刚刚，她还亲眼看见这铁链自已一分为二，就像有生命一样还能自由变化，一半束着她，一半飞去束住了另外那一家三口。
秦恪觉得，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法器宝物了吧。可研究了没一会儿，秦恪的注意力就被引走了。
同行的那一家三口，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年轻男人，那男人面部表情僵滞，两眼涣散无神，带着一身颓然死气机械一般地往前走着。
中间是一位老妇人，这老妇人和她前面的年轻男人不同，她行止闲定从容，那头参杂着银丝的灰发简单挽于脑后，一眼看去，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很得体，可也只是看起来得体，那言语和神色中的傲慢逼人却满的让人无法忽视。
走在最后的，是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孕妇，那孕妇五官秀美，却神情木然没有半分灵动，和最前面的年轻男人一样行动木讷，唯一能看出一些情绪的，是她那双一边走一边不停轻抚着自己肚子的手。
原本他们一行是很安静的，可没过多久，中间那位老妇人就开始说起了话，听内容，貌似是对她身后那位孕妇说的。
秦恪原本也并没怎么去在意，且论专注这一块，她自认简直可以装傻充愣到忘我的境界，可听着听着，就有些想不入耳都难了。
老妇人面色平静语调平和：“要知道当初你们要结婚我是坚决不同意的，我们两家的门户很不登对！可我儿子非要娶你，我做妈妈的也只能妥协。果然，自从娶了你我们家就没个安宁，你脾气大爱摆脸色眼里也没长辈，我虽然接受不了，但总不能跟你计较，毕竟你文凭不高，又没了父母管教……”
她自顾的说着。而她身后的孕妇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仍然轻抚着肚子，神色呆滞的走着。
那老妇人并不在意，她语调不变，似乎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你做不到孝顺我也不指望你，那是我自己命苦，只希望这来之不易的婚姻你能懂得珍惜，别影响我们家庭和睦，可你实在太不懂事，自从怀了孕更是闹腾得厉害。我也生过儿子，也没你那么矫情，不也健康把他生下来养大了？今天要不是你非闹着去医院就不会出事，我死了是小事，可现在你丈夫没了，儿子也死了，你后不后悔？”
老妇人说到最后一句时，孕妇终于有了些反应，原本呆滞的神色慢慢被悲伤掩盖，她紧咬住嘴唇，似乎是在极力压抑忍受着。
老妇人转身看了看孕妇护着肚子的手，淡淡道：“还护着做什么，他经死了！没了！！”
孕妇被刺的满眼悲怆，抚着肚子的双手颤抖不停。
老妇人看了孕妇一眼，神色轻蔑，继而转回身继续说着：“没了也好，就算生了也不一定能安稳长大。这孩子聪明，知道他生下来命会不好，所以就干脆不出生，唉~”老妇人叹息一声，面上却没有丝毫悲悯之色，就连语调也不曾变过“只希望来世他能投生一个好妈妈……”
老妇人还在继续，可秦恪却越听越不是味儿，只感觉自己的眉心，正被这老妇人平静语调里吐出的每一个字越绞越紧扯得生疼。
老妇人：“要说是因为你父母死得太早你没经受过管教那也不对，毕竟我这个长辈的话你也不怎么听，更不懂得孝敬，就算她们没死，那也……”
秦恪看了前方的黑白二差一眼，那两位一直走得不紧不慢，似乎早已将身后的一切屏蔽，没有一个字能入得了他们的耳。她又看了看走在老妇人前面的年轻男人，那男人也仍旧颓然地往前走着，对于身后发生的事一样毫无反应。
就在此时，孕妇身子一晃，似乎站立不住。
秦恪赶忙急走几步过去将她扶住。
孕妇站稳后立即低下头，神色慌乱地用双手不停的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像是在安慰里面受了惊吓的小宝宝。
老妇人回过头看见她这副模样，原本的鄙夷里又多了一些瞋怪：“怎么你耳朵也不好使了吗？都跟你说了他已经死了，你现在护成这样有什么用？这不是你闹出来的结果吗？你该开心啊，现在这副模样又做给谁看？怕他恨你？晚啦！”
秦恪不知道她一个死人这会儿脑仁一跳一跳地疼正不正常，她只知道这浓烈且熟悉的窒息感实在让她难受的想吐，恨不得随便抓一把什么堵住这老妇人的嘴才行。
秦恪随意开口问道：“阿姨，她是您亲闺女啊？”
老妇人闻言不满地看向了秦恪，像是这一问隐含着对她莫大的羞辱，随后，她微微抬了抬头，傲慢地将目光从秦恪脸上移开，不紧不慢道：“当然不是，她是我儿子哭着求着娶回来的好媳妇。”
秦恪拧着眉，抬起一只手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道：“哦，您左一句不孝右一句命苦，我还以为她是您亲生的闺女呢。”
老妇人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尖酸和不屑：“我可没有那样的福气，有不了这样的闺女，再说了，这和是不是亲闺女有什么关系，我儿子把她娶回家，那孝敬公婆敬重尊长就是她做为儿媳应尽的本分和义务，她做不到，那就是不孝！”
秦恪又抬起了另一只手揉着另一边，不解道：“这义务难道不是她应该孝敬给生她养她的爹妈的吗？难不成这年头还有童养媳？是您辛辛苦苦把她从小拉扯到大，供她吃穿，给她钱，供她上学读书的？”
老妇人瞪向秦恪，眼里很是不满，嘴上却一时没能答话。
秦恪观她神情，做出了然状：“哦，原来不是啊！那您什么都没付出，就想享受别人家的辛苦成果要求她孝敬您，您怎么好意思的？”
老妇人瞪着秦恪，眼神凌厉：“嫁人为妇，相夫教子敬奉公婆这是自古就有的旧训，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
秦恪放下双手，惊讶道：“您的骨灰真应该被镶进博物馆的地板里，毕竟现在像这样的老古董实在少见了。”
老妇人冲秦恪厉声喝道：“你怎么说话呢，有没有爹妈教养？”
秦恪闻言，也学着老妇人之前的语调，淡淡道：“我有没有爹妈教养先不说，但你指定是没有。对你有敬奉义务的是你那亲自生养的儿子，觉得自己命苦就去问问你儿子他为什么那么不争气让你命苦。”
秦恪指了指孕妇继续：“你没生也没养过她，她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要不是嫁给了你儿子，你对她来说就是一老太婆路人甲。即便她现在做了你儿媳妇，但要不要孝敬你是建立在你儿子是否敬她爱她，你们一家人是否对她好且尊重她的基础上再行考虑的，所以，抱怨她孝不孝之前你不如先问问自己你配不配！”
老妇人气得发抖，却只狠瞪着秦恪，看得出她是在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仪态，控制着自已的情绪。
秦恪嗤笑，骨子里歪成这样，面子上维持得那么端庄有什么用？
她无视老妇人那吃人一样的眼神：“看你也不像是没受过教育，在你那个年代，能安全健康地生下孩子，多半要么是医生牛逼要么是你运气好，跟矫不矫情没关系，这道理书上不少见电视里也没少播，我一个小姑娘都明白你不懂？自己没享受到的就要求别人也和你一样，您脑子没病吧？”
老妇人的平静终归是没能维持住，她浑身颤抖的指着秦恪张嘴就想骂：“你这”
可秦恪既然来了脾气就没打算往回收，老妇人刚吼出两个字，她就伸手一指老妇人前方的男人，大声打断道：“你看看你儿子！”
秦恪这一句来得突然，老妇人下意识止住了话朝她指的地方看了过去。
秦恪恢复之前的语气继续淡淡道：“你先别生气，看看你健康养大的儿子，他可是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养了这么个不孝的东西你后不后悔？现在他没了，你是不是该开心？”
老妇人的情绪彻底崩了，她恶狠着面容，抬起手就要往秦恪那冲。
身后的孕妇见状，立马上前想阻拦，可她刚拦到一半却发现老妇人像是突然被定住了，嘴里仍在不停地说着什么，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秦恪也被老妇人这像是被按了暂停和静音的模样给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她转念一想，就朝着黑白二差看去，就见那两位依然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似是头也没回过。
片刻后，那老妇人像被强行控制了一样，除了眼珠子还狠狠瞪着秦恪这边，身体已经转了方向继续往前行走了，那姿势，极其别扭怪异，也再没从她嘴里听到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