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来是该翠花杀，但雇主心血来潮，那狗官在她下手前先被毒死了。
翠花无奈于那位大人多变的心情，但又因为接了这笔生意，还是稳稳给了那狗官一刀，带了点没能手刃他的遗憾。
纯粹是发泄的一刀，有些多此一举的味道，赵书林也因此碰巧换得了翠花回头的机会。
赵书林只知道翠花在房顶尚未走远。哪怕血里有毒，他还恰巧知道，他也还是会伸手。
他只想让翠花回头。
他追上了翠花：“翠花，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赵书林问过她太多问题，她不知道此时他说的是哪一个，微微眯起眸子看他：“什么问题。”
“我爹。我爹到底说了什么，他是怎么死的。”话到嘴边就无师自通学会了拐弯。
“你爹说不让你做刺客。怎么死的，你得问杀了他的人。”翠花面不改色道，“我笃定，是因为你爹把药全给了我。”
“药？”翠花的话让赵书林更困惑。
他本就是找借口才这么问，没想过翠花真的会回答，但分明他次次上报官府，最后得到的答复都只是下落不明。他不想怀疑翠花话中的真假，但他不明白，什么药要等他爹死了竟然才给翠花。
“他给我吃的毒药的解药。”
赵书林愣住了，真正想问的问题，也因翠花的这句话再问不出口。
为什么非要不告而别。
他知道翠花没把话说完。如果是毒药的解药，活着的时候不给，死了又怎么会给？何况他爹家都不怎么回，又怎么会是死到临头良心发现的人。
在镖局随行的时间里，赵书林早已掌握了通过气息与步伐分辨人，从推门进厢房，他就确定了，翠花就是奶娘之外的那人。
只是他现在才知道，他父亲，或许会是永远横亘在他与翠花之间的存在。
翠花没有心思猜赵书林心中还有多少千回百转，讨厌赵书林，并不是因为他总喜欢做个少爷书生。
他太聪明，太纯粹，太有天赋，也太有良心。而她心中寄生的，是永不熄灭的恨火。
“好饿。”翠花一边说着一边翻赵书林的东西，翻出阿饪放进来的那一包糕点，拆开递了一块给赵书林，没等赵书林送进嘴里，翠花自己又拈起一块三两口咽下。
赵书林微微瞪了眼睛，半天咽下去才道：“翠花，你这是……”
他以为翠花先给他拿一块是想让他验毒，毕竟他父亲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火候太过了。”翠花提了旁边的壶往嘴里灌水，吞下去了才好笑地看向赵书林：“试毒有什么用，有人要毒，怎么验都防不胜防。”
干这脑袋挂裤头行当的，谁不会下毒解毒。毒都是对付外行的玩意，哪能用来对付同行，那纯属浪费钱。
再说，一般的刺客都穷得叮当响，毒药太贵，也用不起。
两人心思各异，好久没人说话，许久，翠花叫了他名字。
“赵书林。”
赵书林没回答。翠花又自顾自说。
“我们好好谈谈吧。”
赵书林想逃，他忽然有些明白那许多句对他没有好处是什么意思。
“我是翠花，所以，你父亲是无面鬼。”她说得轻飘飘。
赵屠，无面鬼，上一位天下第一，翠花的师父，赵书林的父亲。
赵书林只觉得眼前所见的东西忽然变得模糊起来，赵书林最难以接受的可能被撕裂开来，摆在他面前。
翠花还是说出来了。
他和翠花之间的那片阴翳，翠花眼中的那片红，原来是血海深仇。
翠花的眼神却一如既往平静。赵书林给不出自己一个合适的理由逃避，于是随着翠花的脚步走到厢房。
倘若仅仅是杀父之仇，那也只是赵书林一人的恨，一个人的恨，筑不起毒刺。何况他并不恨，那片红不属于他。
赵屠已死，那往事，也许只有翠花知晓。
翠花没有坐下，赵书林也没等到翠花坐定。
翠花开口：“你的功夫火候差得太多。你说你想做天下第一，我一直不同意。
但赵书林，我现在问你，你要不要拜我——无面鬼的亲传弟子翠花为师。”
她的话语仿佛具有了蛊惑力，催动着赵书林上一刻确认下尚未燃明的恨火迸溅出火花，一遍一遍地在赵书林耳边重复着——应下！应下！
“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不问你理由，只要你应下，或拒绝。”
“你究竟应下了父亲什么？”
“我什么都没应下。”翠花实话实说。
赵屠就是她杀的，解药是她自己从赵屠身上拿的。可笑她已是天下第一，竟然天真地以为赵屠真的有解药。她早已无药可医。
赵书林看着翠花的眼睛，许久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如无波古井。
“翠花，我分不清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她看着赵书林情真意切的模样，按捺住了心中的无名火，好生开口：“这对要成为天下第一的人不重要。”
天下第一本就该弃前尘往事不顾。
“父亲已不在人世了，他的嘱托拗不过你的意志。我知道父亲肯定对不住你，我也一样，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在乎，但。”
“收我为徒，是违抗师命，会遭报应么？”赵书林执着地问。
报应？荒诞。
若天道好轮回，因果有报应，怎么轮得到她翠花杀赵屠？这天下从来只有血刃开血路，从无因果不爽。
翠花笑了，笑得妖冶艳丽：“你会遭报应倒是真的。”
赵书林也笑了，不明不白地痴笑，只觉得心中宛如被吹开了千万层陈年积叶。
他熟读圣贤书，离家远行不守孝，不为父亲寻仇，甚至还想跪在血仇面前三叩九拜。父亲也好爹也好什么都好，不过是期待着上前打开大门的借口，他所等待的，从来不是那个从不归家的禽兽。
他想在她身边，他想她在他身边，一刹那都好，从白日等到黑天，又从子夜等到破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不敢惊扰陪伴在身边的人，于是总坐在院中，目光流转，等待着亲手开门的那天。
他却没有等到。
他背上行囊离家，顽钝固执地走，不愿回头。
遭报应，是遭他自己的报应，赵书林的报应，而非赵屠的。
他说了一句好。
他拜了翠花，再拜过天地，就能承翠花的业孽，倘若是翠花，那报应就是全到了自己身上又如何？
师徒，当是共犯。
翠花用最认真的态度，正儿八经地给赵书林办了拜师礼，甚至还把阿饪喊来躲林子里观礼。
记下天下第一的传承，本就是天下第二的分内之事。何况阿饪本人和翠花也关系非同一般。
走完该走的礼数，翠花当机立断，拜师那摊子留给暗中的阿饪收，径直带着赵书林去了小树林蹲点。
既然拜了师，翠花就让他学点东西。
赵书林面上一副淡然不惊的样子和翠花潜伏，发根却已经悄悄往外渗汗。
翠花不爱使什么手段，从来都是纯粹碾压，她下手的人有相当一部分本来能剩一口气活命的被生生吓死。翠花无论来者，只攻不守，招招死手。
赵书林则和翠花路数不同。他现下本事还差得远，通常都靠行动前了解，在动手前了解好目标的行动与弱点，尽力做到一击毙命。
今天的蹲点很突然，赵书林完全没有准备，他担心来人本事若在他之上，自己会拖翠花后腿。
翠花在一旁，气定神闲。
赵书林耳边传来细微难察的摩擦声，还未来得及明白是什么，又听到了凄厉的马叫声。
轿前的马厉声嘶嚎着，发了狂往前冲 ，带着轿子往侧翻，眼看就要往这边来，赵书林一颗心都要提起，手往刀柄放。
翠花按住了赵书林要抽刀的手：“你只看着我。”
刀安安稳稳回鞘，一下到翠花手中，她带着鞘荡上树，片刻拔刀跳下去，一刀劈向轿身。
马夫惊慌失措地伏在马背上，险险让差点侧翻的轿身回正，心下庆幸着自己从疯马背上捡回来一条命，往左偏了头要匀匀自己的呼吸，却看到了一张正笑着、诡异艳丽的脸。
银光穿过他脖颈。轿子还在原地晃荡，马夫的人头掉在了地上。没了头的身子，还稳在马上。
翠花随手把刀扔了，从小路左边走到右边，迈过滚了几圈还惊慌失措眨眼的人头，走过几步又回身踹了一脚，地上的眼睛流起血来。
等跳车的人狼狈从山腰赶到，翠花才在来人开口说话时环了手臂倚靠在树干边。
“翠花！你……！”
是她期待的，怒目而视的表情。
“不用谢。”翠花明媚地笑，而后表情一收，走了。
赵书林有些意外，但还是从林子里牵马走了出来，恭敬地行了一礼：“永安郡主。”
“免礼。”永安郡主笑言，但明显对翠花的举动还没消气。
赵书林顺着永安郡主的眼神，看向了地上马夫的人头。马夫并非是马夫，是京中另一位贵人。马夫得死，但不是今天。
至少在永安的计划中，马夫还别有用处，在今天罪不至死。
马夫一死，能牵进去的人，又少了。要额外计划的事情，又多了。
赵书林没想明白翠花与永安郡主现在究竟是怎样的关系，思索再三，还是开口劝了永安一句：“该要死的，总归活不了太长。”
翠花要杀，便定有翠花的道理。
永安郡主气笑了，她竟不知这位榜眼何时也会为人说话了。缓神压下怒火后，她对上赵书林的眼睛，错愕间什么都明白了。
赵书林那平静的眼神，和翠花如出一辙。
翠花无奈于那位大人多变的心情，但又因为接了这笔生意，还是稳稳给了那狗官一刀，带了点没能手刃他的遗憾。
纯粹是发泄的一刀，有些多此一举的味道，赵书林也因此碰巧换得了翠花回头的机会。
赵书林只知道翠花在房顶尚未走远。哪怕血里有毒，他还恰巧知道，他也还是会伸手。
他只想让翠花回头。
他追上了翠花：“翠花，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赵书林问过她太多问题，她不知道此时他说的是哪一个，微微眯起眸子看他：“什么问题。”
“我爹。我爹到底说了什么，他是怎么死的。”话到嘴边就无师自通学会了拐弯。
“你爹说不让你做刺客。怎么死的，你得问杀了他的人。”翠花面不改色道，“我笃定，是因为你爹把药全给了我。”
“药？”翠花的话让赵书林更困惑。
他本就是找借口才这么问，没想过翠花真的会回答，但分明他次次上报官府，最后得到的答复都只是下落不明。他不想怀疑翠花话中的真假，但他不明白，什么药要等他爹死了竟然才给翠花。
“他给我吃的毒药的解药。”
赵书林愣住了，真正想问的问题，也因翠花的这句话再问不出口。
为什么非要不告而别。
他知道翠花没把话说完。如果是毒药的解药，活着的时候不给，死了又怎么会给？何况他爹家都不怎么回，又怎么会是死到临头良心发现的人。
在镖局随行的时间里，赵书林早已掌握了通过气息与步伐分辨人，从推门进厢房，他就确定了，翠花就是奶娘之外的那人。
只是他现在才知道，他父亲，或许会是永远横亘在他与翠花之间的存在。
翠花没有心思猜赵书林心中还有多少千回百转，讨厌赵书林，并不是因为他总喜欢做个少爷书生。
他太聪明，太纯粹，太有天赋，也太有良心。而她心中寄生的，是永不熄灭的恨火。
“好饿。”翠花一边说着一边翻赵书林的东西，翻出阿饪放进来的那一包糕点，拆开递了一块给赵书林，没等赵书林送进嘴里，翠花自己又拈起一块三两口咽下。
赵书林微微瞪了眼睛，半天咽下去才道：“翠花，你这是……”
他以为翠花先给他拿一块是想让他验毒，毕竟他父亲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火候太过了。”翠花提了旁边的壶往嘴里灌水，吞下去了才好笑地看向赵书林：“试毒有什么用，有人要毒，怎么验都防不胜防。”
干这脑袋挂裤头行当的，谁不会下毒解毒。毒都是对付外行的玩意，哪能用来对付同行，那纯属浪费钱。
再说，一般的刺客都穷得叮当响，毒药太贵，也用不起。
两人心思各异，好久没人说话，许久，翠花叫了他名字。
“赵书林。”
赵书林没回答。翠花又自顾自说。
“我们好好谈谈吧。”
赵书林想逃，他忽然有些明白那许多句对他没有好处是什么意思。
“我是翠花，所以，你父亲是无面鬼。”她说得轻飘飘。
赵屠，无面鬼，上一位天下第一，翠花的师父，赵书林的父亲。
赵书林只觉得眼前所见的东西忽然变得模糊起来，赵书林最难以接受的可能被撕裂开来，摆在他面前。
翠花还是说出来了。
他和翠花之间的那片阴翳，翠花眼中的那片红，原来是血海深仇。
翠花的眼神却一如既往平静。赵书林给不出自己一个合适的理由逃避，于是随着翠花的脚步走到厢房。
倘若仅仅是杀父之仇，那也只是赵书林一人的恨，一个人的恨，筑不起毒刺。何况他并不恨，那片红不属于他。
赵屠已死，那往事，也许只有翠花知晓。
翠花没有坐下，赵书林也没等到翠花坐定。
翠花开口：“你的功夫火候差得太多。你说你想做天下第一，我一直不同意。
但赵书林，我现在问你，你要不要拜我——无面鬼的亲传弟子翠花为师。”
她的话语仿佛具有了蛊惑力，催动着赵书林上一刻确认下尚未燃明的恨火迸溅出火花，一遍一遍地在赵书林耳边重复着——应下！应下！
“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不问你理由，只要你应下，或拒绝。”
“你究竟应下了父亲什么？”
“我什么都没应下。”翠花实话实说。
赵屠就是她杀的，解药是她自己从赵屠身上拿的。可笑她已是天下第一，竟然天真地以为赵屠真的有解药。她早已无药可医。
赵书林看着翠花的眼睛，许久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如无波古井。
“翠花，我分不清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她看着赵书林情真意切的模样，按捺住了心中的无名火，好生开口：“这对要成为天下第一的人不重要。”
天下第一本就该弃前尘往事不顾。
“父亲已不在人世了，他的嘱托拗不过你的意志。我知道父亲肯定对不住你，我也一样，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在乎，但。”
“收我为徒，是违抗师命，会遭报应么？”赵书林执着地问。
报应？荒诞。
若天道好轮回，因果有报应，怎么轮得到她翠花杀赵屠？这天下从来只有血刃开血路，从无因果不爽。
翠花笑了，笑得妖冶艳丽：“你会遭报应倒是真的。”
赵书林也笑了，不明不白地痴笑，只觉得心中宛如被吹开了千万层陈年积叶。
他熟读圣贤书，离家远行不守孝，不为父亲寻仇，甚至还想跪在血仇面前三叩九拜。父亲也好爹也好什么都好，不过是期待着上前打开大门的借口，他所等待的，从来不是那个从不归家的禽兽。
他想在她身边，他想她在他身边，一刹那都好，从白日等到黑天，又从子夜等到破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不敢惊扰陪伴在身边的人，于是总坐在院中，目光流转，等待着亲手开门的那天。
他却没有等到。
他背上行囊离家，顽钝固执地走，不愿回头。
遭报应，是遭他自己的报应，赵书林的报应，而非赵屠的。
他说了一句好。
他拜了翠花，再拜过天地，就能承翠花的业孽，倘若是翠花，那报应就是全到了自己身上又如何？
师徒，当是共犯。
翠花用最认真的态度，正儿八经地给赵书林办了拜师礼，甚至还把阿饪喊来躲林子里观礼。
记下天下第一的传承，本就是天下第二的分内之事。何况阿饪本人和翠花也关系非同一般。
走完该走的礼数，翠花当机立断，拜师那摊子留给暗中的阿饪收，径直带着赵书林去了小树林蹲点。
既然拜了师，翠花就让他学点东西。
赵书林面上一副淡然不惊的样子和翠花潜伏，发根却已经悄悄往外渗汗。
翠花不爱使什么手段，从来都是纯粹碾压，她下手的人有相当一部分本来能剩一口气活命的被生生吓死。翠花无论来者，只攻不守，招招死手。
赵书林则和翠花路数不同。他现下本事还差得远，通常都靠行动前了解，在动手前了解好目标的行动与弱点，尽力做到一击毙命。
今天的蹲点很突然，赵书林完全没有准备，他担心来人本事若在他之上，自己会拖翠花后腿。
翠花在一旁，气定神闲。
赵书林耳边传来细微难察的摩擦声，还未来得及明白是什么，又听到了凄厉的马叫声。
轿前的马厉声嘶嚎着，发了狂往前冲 ，带着轿子往侧翻，眼看就要往这边来，赵书林一颗心都要提起，手往刀柄放。
翠花按住了赵书林要抽刀的手：“你只看着我。”
刀安安稳稳回鞘，一下到翠花手中，她带着鞘荡上树，片刻拔刀跳下去，一刀劈向轿身。
马夫惊慌失措地伏在马背上，险险让差点侧翻的轿身回正，心下庆幸着自己从疯马背上捡回来一条命，往左偏了头要匀匀自己的呼吸，却看到了一张正笑着、诡异艳丽的脸。
银光穿过他脖颈。轿子还在原地晃荡，马夫的人头掉在了地上。没了头的身子，还稳在马上。
翠花随手把刀扔了，从小路左边走到右边，迈过滚了几圈还惊慌失措眨眼的人头，走过几步又回身踹了一脚，地上的眼睛流起血来。
等跳车的人狼狈从山腰赶到，翠花才在来人开口说话时环了手臂倚靠在树干边。
“翠花！你……！”
是她期待的，怒目而视的表情。
“不用谢。”翠花明媚地笑，而后表情一收，走了。
赵书林有些意外，但还是从林子里牵马走了出来，恭敬地行了一礼：“永安郡主。”
“免礼。”永安郡主笑言，但明显对翠花的举动还没消气。
赵书林顺着永安郡主的眼神，看向了地上马夫的人头。马夫并非是马夫，是京中另一位贵人。马夫得死，但不是今天。
至少在永安的计划中，马夫还别有用处，在今天罪不至死。
马夫一死，能牵进去的人，又少了。要额外计划的事情，又多了。
赵书林没想明白翠花与永安郡主现在究竟是怎样的关系，思索再三，还是开口劝了永安一句：“该要死的，总归活不了太长。”
翠花要杀，便定有翠花的道理。
永安郡主气笑了，她竟不知这位榜眼何时也会为人说话了。缓神压下怒火后，她对上赵书林的眼睛，错愕间什么都明白了。
赵书林那平静的眼神，和翠花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