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宵看着树下的梁涣，感觉整个世界好像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好像这里并不是苍山，而是多年前的那个早上，而是多年前的谢国皇宫，他依旧站在那颗熟悉的梧桐树下。
“你说谁文盲暴发户呢？！”李安饶眼里淬着火光，一脸要杀人的模样。
梁涣也不遑多让，声音像断裂的寒冰，冷冷讽刺道：“谁喊得最大声就是谁。”
李安饶长剑一拔就预备冲上前去，却被暮秋溪硬生生拽住了。暮秋溪坐在轮椅上，紧盯着李安饶的双眼，劝解道：“算了吧，不必理他。咱们先走，让明心跟他单独待一会儿吧。”
李安饶从鼻子里挤出半死不活的“哼”声，收回长剑傲然道：“告诉你姓梁的，今日是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该你挨揍的时候还没到呢，你等着看吧！”
梁涣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又一瞬之间收起笑意，不屑道：“原来你还挺听那残废的话啊，看来是我错了，不是暴发户和文盲，而是残废和他的狗。”
李安饶怒火攻心，手按在剑上还欲再拔。谢宵冷道：“梁庆云，你别太过分了。”
梁涣的脸上毫无温度，隔着夕阳的光辉望向谢宵，二人的目光在空气里激烈地碰撞。
两年多未见，梁涣似乎又长高了一点，少年时期总萦绕在他眉间的阴郁似乎也消失许多，只是那双眼睛里仿佛藏着乌云汇聚而成的暴雨，潮湿得有些瘆人了。
或许远去的时光是再也追不回的，曾经的人也再难以寻觅，那就于此告别吧。可能踏上不同的路途，对二人来说，才是本应有的结局。
谢宵直视着梁涣的眼睛，开口道：“你如果没有别的事，现在就可以走了。”
梁涣紧抿的薄唇微动，扯出一个奇异的微笑，他从树上起身，定定地看向谢宵，道：“好啊。”
擦肩而过时，谢宵低下了头。
直到暮秋溪拽着她的袖子轻轻摇了摇，谢宵才醒过神来。谢宵看着天空中四溢的流霞，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记忆中那个寡言少语的男孩变成了如今这个阴冷刻薄的男人。
李安饶嘲讽道：“人都会伪装。”
暮秋溪眼中带着一抹哀伤，他苦笑了下，安慰谢宵道：“其实也没什么的，他说得也是……或许他只是嘴上刻毒了些，其实心里并没有什么恶意。”
李安饶怒道：“你还给他讲话！他哪是没什么恶意？他要是没有恶意，那全天下就都是大圣人了！”
谢宵在气得上蹿下跳的李安饶胳膊上拍了一下，眼神示意道：“好了，别再说了。我们走吧，不知道师尊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正好你们都来了，留下一起去帮个忙吧。”
李安饶讪讪地摸着鼻子，偷看了面色苍白的暮秋溪两眼，便不再说话了。
三人到北峰后山的伙房时，玄天真君已经在热火朝天地剖鱼刮鳞了。看到他们几个过来，玄天真君沾满鲜血的手只是淡淡地朝门口那堆瓜果蔬菜一指，道：“想吃什么洗什么，要吃炒菜的话就切好等我炒。”
有时谢宵觉得，自己的师尊干仙门真君这个职业真是屈才了。
哪家的真君大人拖地洗衣、做菜杀鱼样样都干得如此麻利，还乐在其中的？
三人很快找好了自己的站位，谢宵洗菜、李安饶切菜、暮秋溪烧火。说来也是奇怪，这三个人简直就是炊房铁三角。谢宵是水系修士，能把菜放进水里全自动旋转着洗；李安饶是金系修士，能操控刀剑自己切菜不用脏手；暮秋溪是火系修士，往灶台旁一坐就能火大火小随便调。
有时谢宵还觉得，他们三个哪一天混不下去了找个饭馆当帮工也能过得不错。
玄天真君的腰有些佝偻，但颠锅的技术可一点都不佝偻。比水缸还宽的铁锅在她手里就好像轻飘飘的树叶子一样，狂风骤雨般晃动出了残影，铁锅里的菜肴在空中凌乱地飞舞着。
谢宵每次看到这副场景都特别想笑，真君似乎察觉到了自家弟子的目光，扭头淡然道：“今天怎么样，玩得还开心吗？”
谢宵坐在椅上，托着脸闷声道：“还好吧。”
真君浅笑道：“还好就行。不要不开心，马上就是九皇圣会了，要是你这次拿了三甲，我就亲自带队，带你们去蛟影神宫拿武器。”
谢宵的脸皱得跟包子一样，抱怨道：“蛟影神宫的武器有什么好的，能比得上圆月吗？”
真君一愣，锅里的菜都歇息了两秒，她叹口气接着道：“这世上没有哪把武器能比得上圆月。不过圆月不是还没彻底认你为主吗，要是能去蛟影宫的话，再多一把武器总是好的，可以随时召唤收回，出行时也能方便点。”
李安饶听得咂舌，怎么千金难求的蛟影宫神器在玄天真君眼里的作用就是出行带着方便。这究竟是多有实力才能讲出的豪横发言？
晚饭时
内殿里燃着泛黄的烛火，照得人影在墙上不断晃动，仿佛这里不是什么天下至高的仙门，而只是凡间寻常百姓的家里。
玄天真君素来不喜旁人打搅，因此北峰上的杂役弟子都是从各峰轮流派遣过来的。白日的时候这里还有几分仙门的喧闹气息，到了晚上，便只剩幽清孤寂了。
不过也因此，北峰上没有其它峰的繁琐规矩，李安饶跟暮秋溪平常也就爱往谢宵在的北峰处跑，远离人多口杂，乐得自由自在。此刻，三人陪着玄天真君在圆桌上用餐，就好像在陪着个孤寡老人吃饭一样。
李安饶推了推用嘴剥虾的谢宵，问道：“讲真的，要是咱们真能去蛟影宫的话，你打算选什么类型的武器？”
谢宵含糊不清道：“……比较有格调的吧，嗯……就那种特别帅特别好看的，拿出来就能在气势上压倒别人的那种。”
“……”李安饶感觉自己问了也是白问，于是转头又问向暮秋溪，“秋溪呢，你打算选什么类型的武器？”
暮秋溪拿筷子的手一顿，回答道：“我想，大概是乐器一类的法宝吧，要是能辅佐我布阵的那种就更好了。不过这种法器什么的，对我来说也不是必要的，随缘就可。”
谢宵有点受不了李安饶这样东问问西问问的了，名额只有三个，他们三个之间最有希望的就是李安饶自己，结果反而是这货问谢宵跟秋溪想要什么武器。谢宵无奈地叹了口气，哄小孩般问道：“乐道，你想要什么呀？”
李安饶似乎等这个问题已经等了很久了，兴奋道：“剑，我想要剑。我想要一把至坚之剑，一把能够斩断天下所有刚强之物的剑。”
一旁的真君有些意外，眯着眼开口道：“这样的剑，不是至强之人是驾驭不住的。你有把握能胜过天下其其他的英杰吗？”
李安饶的眼中透着自信而又执拗的光芒，她抿起嘴角，坚定道：“天下无不可为之事，既然要做修士，就要做天下最强的修士。这世上总有人是天下第一，为何不能是我？”
真君的目光在烛光下晦暗不清，她看着对面的李安饶问道：“天下第一并没有什么好的。假以时日，若你真成了天下第一，又待如何呢？”
李安饶答道：“像真君您一样，斩鬼降魔，守护世间太平。”
真君嘴角勾起笑意：“世间太平并不只是斩鬼降魔就能做到的，我也并不是什么天下第一。不过你倒是后生可畏，看来像我这样的老骨头也能早点休息，把生前事交给你们年轻人了。”
李安饶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地垂在耳侧，双目如朗星，在昏黄的屋内显得格外明亮。
谁又能比得上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呢？她就这样立下豪言壮志，因为世上没有攀越不上的高峰。就算有的话，旧一代人终会老去，化作土壤里肥沃的养分，新的年轻人终会前仆后继、一往无前，登上所有陡峭的悬崖，征服陆地与天空。
谢宵撑着脸颊，忍不住用手指摩挲自己眼下的小痣，她注意到同样面带笑意的暮秋溪，于是轻眨了下眼，对着李安饶的方向偷偷比了个“哇，好崇拜！”的表情。
真君这时摸了摸谢宵头顶松散的发髻，问道：“宵宵长大之后想做什么？”
师尊像小时候那样摸自己的脑袋，还是当着安饶跟秋溪的面，谢宵有点脸红，不满地申诉道：“我已经长大了！”接着缓声道，
“嗯……我想去极北雪山看不落的辉光，想去南方群岛看奔涌的海浪，想去西南神山看腾飞的仙鹤，想去东部凡国看上古的战场。想踏遍世间每一寸土地，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谢宵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已经见到了上面说的景色，一缕乌檀色的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左边面颊上的小痣，在烛光下泛着温暖的光芒。
“哇，你想去那么多地方啊！”李安饶惊叹道，“到时候可以带上我，还有秋溪。要是你付钱的话，我还可以当你们的打手兼保镖……”
真君摸着谢宵脑袋的手一顿，默默放下了自己的手。真君的面容隐在黑暗里，脸上的皱纹都仿佛因为模糊不清而逐渐消失了。
那是师尊最后一次这么摸自己的脑袋，谢宵悲哀地想到，那是她最后一次感受到这份温暖。
“你说谁文盲暴发户呢？！”李安饶眼里淬着火光，一脸要杀人的模样。
梁涣也不遑多让，声音像断裂的寒冰，冷冷讽刺道：“谁喊得最大声就是谁。”
李安饶长剑一拔就预备冲上前去，却被暮秋溪硬生生拽住了。暮秋溪坐在轮椅上，紧盯着李安饶的双眼，劝解道：“算了吧，不必理他。咱们先走，让明心跟他单独待一会儿吧。”
李安饶从鼻子里挤出半死不活的“哼”声，收回长剑傲然道：“告诉你姓梁的，今日是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该你挨揍的时候还没到呢，你等着看吧！”
梁涣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又一瞬之间收起笑意，不屑道：“原来你还挺听那残废的话啊，看来是我错了，不是暴发户和文盲，而是残废和他的狗。”
李安饶怒火攻心，手按在剑上还欲再拔。谢宵冷道：“梁庆云，你别太过分了。”
梁涣的脸上毫无温度，隔着夕阳的光辉望向谢宵，二人的目光在空气里激烈地碰撞。
两年多未见，梁涣似乎又长高了一点，少年时期总萦绕在他眉间的阴郁似乎也消失许多，只是那双眼睛里仿佛藏着乌云汇聚而成的暴雨，潮湿得有些瘆人了。
或许远去的时光是再也追不回的，曾经的人也再难以寻觅，那就于此告别吧。可能踏上不同的路途，对二人来说，才是本应有的结局。
谢宵直视着梁涣的眼睛，开口道：“你如果没有别的事，现在就可以走了。”
梁涣紧抿的薄唇微动，扯出一个奇异的微笑，他从树上起身，定定地看向谢宵，道：“好啊。”
擦肩而过时，谢宵低下了头。
直到暮秋溪拽着她的袖子轻轻摇了摇，谢宵才醒过神来。谢宵看着天空中四溢的流霞，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记忆中那个寡言少语的男孩变成了如今这个阴冷刻薄的男人。
李安饶嘲讽道：“人都会伪装。”
暮秋溪眼中带着一抹哀伤，他苦笑了下，安慰谢宵道：“其实也没什么的，他说得也是……或许他只是嘴上刻毒了些，其实心里并没有什么恶意。”
李安饶怒道：“你还给他讲话！他哪是没什么恶意？他要是没有恶意，那全天下就都是大圣人了！”
谢宵在气得上蹿下跳的李安饶胳膊上拍了一下，眼神示意道：“好了，别再说了。我们走吧，不知道师尊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正好你们都来了，留下一起去帮个忙吧。”
李安饶讪讪地摸着鼻子，偷看了面色苍白的暮秋溪两眼，便不再说话了。
三人到北峰后山的伙房时，玄天真君已经在热火朝天地剖鱼刮鳞了。看到他们几个过来，玄天真君沾满鲜血的手只是淡淡地朝门口那堆瓜果蔬菜一指，道：“想吃什么洗什么，要吃炒菜的话就切好等我炒。”
有时谢宵觉得，自己的师尊干仙门真君这个职业真是屈才了。
哪家的真君大人拖地洗衣、做菜杀鱼样样都干得如此麻利，还乐在其中的？
三人很快找好了自己的站位，谢宵洗菜、李安饶切菜、暮秋溪烧火。说来也是奇怪，这三个人简直就是炊房铁三角。谢宵是水系修士，能把菜放进水里全自动旋转着洗；李安饶是金系修士，能操控刀剑自己切菜不用脏手；暮秋溪是火系修士，往灶台旁一坐就能火大火小随便调。
有时谢宵还觉得，他们三个哪一天混不下去了找个饭馆当帮工也能过得不错。
玄天真君的腰有些佝偻，但颠锅的技术可一点都不佝偻。比水缸还宽的铁锅在她手里就好像轻飘飘的树叶子一样，狂风骤雨般晃动出了残影，铁锅里的菜肴在空中凌乱地飞舞着。
谢宵每次看到这副场景都特别想笑，真君似乎察觉到了自家弟子的目光，扭头淡然道：“今天怎么样，玩得还开心吗？”
谢宵坐在椅上，托着脸闷声道：“还好吧。”
真君浅笑道：“还好就行。不要不开心，马上就是九皇圣会了，要是你这次拿了三甲，我就亲自带队，带你们去蛟影神宫拿武器。”
谢宵的脸皱得跟包子一样，抱怨道：“蛟影神宫的武器有什么好的，能比得上圆月吗？”
真君一愣，锅里的菜都歇息了两秒，她叹口气接着道：“这世上没有哪把武器能比得上圆月。不过圆月不是还没彻底认你为主吗，要是能去蛟影宫的话，再多一把武器总是好的，可以随时召唤收回，出行时也能方便点。”
李安饶听得咂舌，怎么千金难求的蛟影宫神器在玄天真君眼里的作用就是出行带着方便。这究竟是多有实力才能讲出的豪横发言？
晚饭时
内殿里燃着泛黄的烛火，照得人影在墙上不断晃动，仿佛这里不是什么天下至高的仙门，而只是凡间寻常百姓的家里。
玄天真君素来不喜旁人打搅，因此北峰上的杂役弟子都是从各峰轮流派遣过来的。白日的时候这里还有几分仙门的喧闹气息，到了晚上，便只剩幽清孤寂了。
不过也因此，北峰上没有其它峰的繁琐规矩，李安饶跟暮秋溪平常也就爱往谢宵在的北峰处跑，远离人多口杂，乐得自由自在。此刻，三人陪着玄天真君在圆桌上用餐，就好像在陪着个孤寡老人吃饭一样。
李安饶推了推用嘴剥虾的谢宵，问道：“讲真的，要是咱们真能去蛟影宫的话，你打算选什么类型的武器？”
谢宵含糊不清道：“……比较有格调的吧，嗯……就那种特别帅特别好看的，拿出来就能在气势上压倒别人的那种。”
“……”李安饶感觉自己问了也是白问，于是转头又问向暮秋溪，“秋溪呢，你打算选什么类型的武器？”
暮秋溪拿筷子的手一顿，回答道：“我想，大概是乐器一类的法宝吧，要是能辅佐我布阵的那种就更好了。不过这种法器什么的，对我来说也不是必要的，随缘就可。”
谢宵有点受不了李安饶这样东问问西问问的了，名额只有三个，他们三个之间最有希望的就是李安饶自己，结果反而是这货问谢宵跟秋溪想要什么武器。谢宵无奈地叹了口气，哄小孩般问道：“乐道，你想要什么呀？”
李安饶似乎等这个问题已经等了很久了，兴奋道：“剑，我想要剑。我想要一把至坚之剑，一把能够斩断天下所有刚强之物的剑。”
一旁的真君有些意外，眯着眼开口道：“这样的剑，不是至强之人是驾驭不住的。你有把握能胜过天下其其他的英杰吗？”
李安饶的眼中透着自信而又执拗的光芒，她抿起嘴角，坚定道：“天下无不可为之事，既然要做修士，就要做天下最强的修士。这世上总有人是天下第一，为何不能是我？”
真君的目光在烛光下晦暗不清，她看着对面的李安饶问道：“天下第一并没有什么好的。假以时日，若你真成了天下第一，又待如何呢？”
李安饶答道：“像真君您一样，斩鬼降魔，守护世间太平。”
真君嘴角勾起笑意：“世间太平并不只是斩鬼降魔就能做到的，我也并不是什么天下第一。不过你倒是后生可畏，看来像我这样的老骨头也能早点休息，把生前事交给你们年轻人了。”
李安饶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地垂在耳侧，双目如朗星，在昏黄的屋内显得格外明亮。
谁又能比得上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呢？她就这样立下豪言壮志，因为世上没有攀越不上的高峰。就算有的话，旧一代人终会老去，化作土壤里肥沃的养分，新的年轻人终会前仆后继、一往无前，登上所有陡峭的悬崖，征服陆地与天空。
谢宵撑着脸颊，忍不住用手指摩挲自己眼下的小痣，她注意到同样面带笑意的暮秋溪，于是轻眨了下眼，对着李安饶的方向偷偷比了个“哇，好崇拜！”的表情。
真君这时摸了摸谢宵头顶松散的发髻，问道：“宵宵长大之后想做什么？”
师尊像小时候那样摸自己的脑袋，还是当着安饶跟秋溪的面，谢宵有点脸红，不满地申诉道：“我已经长大了！”接着缓声道，
“嗯……我想去极北雪山看不落的辉光，想去南方群岛看奔涌的海浪，想去西南神山看腾飞的仙鹤，想去东部凡国看上古的战场。想踏遍世间每一寸土地，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谢宵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已经见到了上面说的景色，一缕乌檀色的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左边面颊上的小痣，在烛光下泛着温暖的光芒。
“哇，你想去那么多地方啊！”李安饶惊叹道，“到时候可以带上我，还有秋溪。要是你付钱的话，我还可以当你们的打手兼保镖……”
真君摸着谢宵脑袋的手一顿，默默放下了自己的手。真君的面容隐在黑暗里，脸上的皱纹都仿佛因为模糊不清而逐渐消失了。
那是师尊最后一次这么摸自己的脑袋，谢宵悲哀地想到，那是她最后一次感受到这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