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再次回到公主府只觉得恍如隔世。

    风无垠,叶轻舟,还有莲漪,所有人都站在大门口,等着迎接她回府。

    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祁念忽然鼻头发酸,险些快要哭了出来。

    好在陆行远看出她的窘迫,拉起她的手,笑道:“恭迎殿下回府。”

    祁念眨眨眼,压下眼里的湿意,笑道:“本宫不在这段日子,你们没捣乱吧?”

    风无垠率先上来搀扶,谄媚笑道:“哪儿敢啊!咱们几个都在府里眼巴巴地等着殿下呢。”

    说完,他还故意朝祁念眨眨眼,意有所指。

    祁念了然,立刻转头看向陆行远,“我今日乏了,想去西苑休息。”

    其实,祁念也知道她离府多日,如今回来本该在驸马房里歇息才是。

    可她实在担心母后的身体,想尽快问风无垠关于母后的情况。

    也只好委屈陆行远了。

    可让祁念没想到的是,陆行远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笑盈盈地跟了上来,“好,我送殿下过去。”

    “不用了。”祁念惊讶,连忙摆手,“风无垠带我去就好。”

    “还是陪着殿下吧。我这腿好几日没练了,都有些生疏了。陪殿下去西苑,正好也能练练行走。”

    一旁看戏的叶轻舟饶有深意地勾起抹笑,躬身行礼,“既如此,那轻舟先告退了。”

    叶轻舟一走,三个人围成一圈看起来更是尴尬。

    可陆行远就跟个没事人似的看着二人,一副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们的样子。

    祁念实在没办法,只得道:“好吧,那….我们就一起走吧。”

    路上,三人沉默,气氛古怪又诡异。

    最后还是风无垠受不了了,主动开口,“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的,驸马他早就已经…..”

    陆行远打断,“臣已经祝福了莲漪姑娘为殿下在西苑备好了热水,殿下一会儿就能洗漱了。”

    祁念惊讶地看向他,“你知道我回去西苑?”

    “殿下一向同风公子感情好,这么多时日没见,必定有很多话要聊。”陆行远淡淡笑道。

    那笑容看得风无垠直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股寒意从骨子里透出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祁念也尴尬地看了眼风无语,闭嘴不再说话。

    到了西苑后,陆行远果然如方才说的那样,将祁念送到后就离开了,不带丝毫犹豫和不舍。

    这波操作把祁念给看懵了,她看向风无垠,问:“我不在的这几天,这人是吃错药了吗?”

    风无垠耸耸肩,道:“大概是喝药喝的吧。”

    祁念虽有狐疑,但终究收回了思绪,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处理。

    她问:“我母后的情况如何了?”

    风无垠自信地双手抱胸,“你不是已经见到皇后娘娘了吗?你还不相信我?”

    “所以….”祁念面露喜色,“我母后当真没事了?”

    风无垠点点头,“不过娘娘中毒太深,时日又久,目前来看,娘娘每日只能清醒不足一个时辰。要想恢复成以前那样恐怕还需要点时日。”

    “没关系,我能等。只要能醒过来,醒过来就好。”

    风无垠又从柜子里拿出个瓷瓶递给祁念,“这是你要的假死药。”

    “多谢。”祁念接过,眼里满是感动,“真的多谢你。”

    “你要谢的可不止我一个。”风无垠道。

    祁念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什么也没说。”风无垠摇摇头,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窗外某一出,“对了,到时你和皇后娘娘,还有七皇子一起走了,那陆行远怎么办?”

    祁念捏着瓷瓶的手骤然僵硬,须臾她才抬头看向风无垠,“我和她自然是要和离的。到时他想回辽北,或是继续留在京都城都可以。”

    风无垠露出抹坏笑,“你问过他的意思吗?他可愿意?”

    祁念不在意地笑笑,“他不会不同意的。他应该巴不得能尽快离开公主府吧。”

    风无垠挑眉,也没再说什么。

    祁念又坐了会儿与风无垠商量假死药的用法,直到亥时才离开。

    祁念前脚刚走,风无垠后脚就去了溯知轩,一进门便开始骂骂咧咧。

    “你们两个瞒来瞒去,是在玩什么特殊的游戏吗?”风无垠没好气道,“你们玩归玩,能不能别把我拉下水啊?”

    陆行远浅笑,慢条斯理喝着茶,“公主既然不想说,我们做臣子的,自然就只能该装聋作哑,配合殿下演好这出戏。”

    风无垠一脸吃了苍蝇的恶心样看着陆行远,“人人都说祁念是疯子。我看,你比她更疯。罢了罢了,你们俩的事,我是一点儿也不想管。”

    陆行远只当没听见,问:“她后面是什么打算?”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风无垠故意道,“这是殿下的秘密。”

    陆行远不以为意,继续道:“是不是打算带着皇后和七殿下一起离开京都城?”

    风无垠瞬间站直身体,惊愕道:“你怎么知道!你会算命啊?”

    陆行远勾着的嘴角略带苍白,“我还知道,她一定会带上我。”

    风无垠笑容僵住,眼神虚晃看向一侧,“你怎么知道的?”

    可他这般反应在陆行远看来是被人揭穿的心虚。

    陆行远嘴角的笑加深,“因为她喜欢我。”

    风无垠:......

    终于遇到个比他还自恋的了。

    不过风无垠并没有打碎对方的美梦,就如陆行远所说,既然他是个局外人,配合两个疯子演好戏才最重要。

    .....

    后头的几日,祁念难道过上了混吃等死的闲散日子。

    这日她午睡刚醒,叶轻舟跑来找她喝茶。

    “我好久没能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来找殿下饮茶了。”叶轻舟绕有深意地说,“自从驸马进了公主府后,殿下好像忙了不少。”

    祁念倒水的动作一滞,随即轻笑声,“是吗?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不惹麻烦,麻烦也会自己找上我。约莫是驸马赶巧了吧。”

    闻言,叶轻舟也只是低头继续泡茶,识趣地转移开了话题。

    “殿下的身体可好些了?”

    “在宫里养了一段时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扯开话题,“宫里可有消息?”

    “禁军统领换了人,东宫也被皇上禁足。这一仗,祁昱算是摔了个大跟斗。”叶轻舟将在乐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祁念,“只是我没想到殿下竟然会救祁昱。”

    二人这头正说着话,没想到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祁念以为是莲漪,便让对方进来。

    可不想推门而入的竟是陆行远。

    陆行远看见屋子里的二人也有些吃惊。

    他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打了个来回,嘴角的弧度也慢慢变得僵硬。

    祁念意外地看着陆行远,又看看叶轻舟,随即尴尬笑道:“我和轻舟正在喝茶呢,驸马要不要也留下喝一杯?”

    其实她这么说也不过就是客气,她知道以陆行远的性子,定是不愿做这碍眼的多余。

    就在祁念以为陆行远会同以往一样礼貌开口说“臣不打扰殿下”时,却见陆行远抬步走了进来。

    在二人震惊的目光下,陆行远兀自在祁念身边坐下,笑得格外自然,“好啊。刚好臣也有些渴了,就向叶公子讨要杯茶水吃。”

    叶轻舟到底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诧异的神情也只在他面上停留了片刻,便回以笑道:“是在下的荣幸。”

    祁念目光不解地在陆行远身上打转,只觉得当下的气氛着实有些诡异。

    陆行远冷笑一声,“叶公子果然多才多艺,不但弹了手好琴,连茶艺也如此精通。”

    “不过略知皮毛而已。”叶轻舟笑道,“说起来,这泡茶的技巧还是我入府后跟殿下学的呢。”

    陆行远嘴角的笑容凝住,一双眸子露出晦涩的光,徐徐道:“原来如此。”

    祁念见气氛尴尬,连忙笑着和稀泥。

    陆行远垂眸喝茶,忽然问:“方才你们在聊什么?”

    祁念倒也没有要避讳的意思,“我们刚好聊起沧王此次叛乱,还有太子。”

    叶轻舟道:“是啊,方才正说没想到殿下会救太子。”

    祁念叹了口气,“他毕竟是太子。若是他被沧王所擒,于大夏不利。他的伤可还好?”

    “死不了,但也不轻。”叶轻舟道。

    祁念皱眉,“想不到祁昱竟也能伤得如此严重。”

    “还好他伤得不轻。”许久没开口的陆行远突然开口,“若是轻了,只怕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祁念皱眉,她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祁昱带着禁军一半的人在山下,未能及时赶到救驾,这本就引起了父皇的怀疑,若是再不受点伤,恐怕还会被按上个同谋的帽子。

    如此看来,那日祁昱奄奄一息的模样也未必全然是真。

    祁念心中冷笑,果然是惯会做戏的一对母子,她那点多余的同情心简直是进了狗肚子里了。

    但她也不后悔。见死不救,她做不到,如若不然,她又与宁贵妃母子有何区别。

    “太子受罚,宁贵妃想来也会安生一段日子。”

    叶轻舟说着将泡好的茶递给祁念,同时也递给了陆行远一杯。

    “殿下近日胃不好,不宜喝浓茶,我特意将茶叶泡了两回,喝起来也不会太涩。殿下尝尝如何?”

    祁念浅笑,“很好喝,有心了。”

    “殿下喜欢就好。”

    陆行远看二人眉来眼去只觉得刺眼得很。他浅浅抿了口茶水,忍不住皱起眉头。

    味道哪里淡了,明明就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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