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将计
令人奇怪的是，莫晚宣布叛变已久，可大军依然未迈出黎境疆界一步，只派出零散骚扰军队，夜袭军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进攻动作。
陆遐征骑在骏马之上，远观莫晚大军，对身旁人说道：“果然是个劲敌，莫晚虽不曾统领全军，麾下却有能征善战之士，实为不可小觑之全才。”
旁人解释道：“莫晚大人虽才能出众，此兵却并非他所操练。大桢国律例，各区域之军，由芮苏大人派出之人统领，五方镇鼎亦无权过问。此兵定为青绮所练。”
陆遐征慨叹道：“听闻莫晚前来，就是为了查抄黎境镇鼎，不料连青绮也被他蛊惑，一同自甘堕落，沦为叛徒！”
此时秦川信使来报，说自己已经绕到敌军身后，只待一声令下，两军交战之际，就可趁乱混入，以搅乱敌人军心。
他抚掌道：“好，秦川此前将俘获敌军服装拿去，果然别有用意。我们正好里应外合，必破敌军。”
此时，又有信使一人，身穿黎境军服，疾驰而来。先前秦川信使曾有言在先，他心中顿感准备已妥，胜券在握。
待信使回到莫晚军中复命后，他即刻下令全军出击。
鼓声震天，如雷滚动，军队整装待发，士兵步伐整齐划一，白色铠甲在阳光下闪耀，如同银色巨浪，威武雄壮。军容之盛，丝毫不输莫晚麾下将士。
莫晚坐镇中军，遥见大军杀来，遮天蔽日，无半点云翳，心中震恐，对属下说道：“人言敌军首领乃一黄毛小儿，今日得见，此言有虚。”
陆遐征附耳对属下交待了几句，属下弯腰离开，迅速消失在一片旌旗之中。没过多久，敌人军中传来一阵骚动。
陆遐征举目远望，似是莫晚军后队伍不整，乱成一团。莫晚将主旗向后挥舞，下令全军撤退。
“定是秦川已得手，此时不进，更待何时！全军火速前进！”他一举挥动帅旗，全军如风驰电掣，奔莫晚冠盖而去。
两军对垒，强者称霸。莫晚军中已是风声鹤唳，御林军却是士气如虹。敌军弃甲曳兵，一退再退，溃不成军。
陆遐征自鸣得意，眼见大功告成，谁料身后突起火光，火势熊熊，随风狂舞，犹如一条烈鞭，红彤彤染遍天际。众多将士猝不及防，尽皆四散逃窜。
率领敌军突袭将领，正是黎境军的青绮将军。她身形矫健如鬼魅，出手狠辣无比，招招毙命，御林军在她剑下惨叫着四散逃窜。
眼前已如惊弓之鸟的敌军，岂料突然间峰回路转，号角声大作，一转攻势，纷纷反扑回来。
伴随着阵阵箭雨掩护，御林军犹如被巨浪吞噬，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怎会如此！”他眼见士兵们败退，即将面临大败之局，意欲拼上性命，与敌军决一死战。
他在马背上，来回闪躲腾挪，一出手便取掉一人性命，转眼便杀死十数个敌军。可对面士兵越围越多，陆遐征困于其中，实在是无法脱身。
仍有少数能征善战之士，例如孔锐、魏志、章越等人，死活不肯后退，咬紧牙关，拼命抵住对方如潮水般进攻，誓与将军共存亡。
莫晚矗立高处，狂傲大笑，随手丢下一颗头颅。那头颅主人，不是旁人，正是秦川！
他宣泄道：“我早已看破你计俩，将计就计，假作后军惊乱，虚晃一枪，故意撤退，暗中却遣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你背后纵火攻之！”
烟雾与火焰交织，腾腾升起，似乎要焚烧九天。生死悬于一线之际，陆遐征眼见士兵纷纷败退，身边将士虽誓死坚守，心知大势已去。
他愧疚满腔，为了不让更多勇士无辜枉死，他毅然举起令旗，下达全军撤退指令。
鼓手久未经战阵，此刻见到惨状，战战栗栗，浑身颤抖不已。紧张之下，竟将撤退鼓点错敲成进攻节奏。
诸位将领见状，误以为主帅仍要誓死奋战，纷纷振奋精神，齐声呐喊道：“生死存亡，在此一举！若要退守，无异于自绝生路！各位勇士，随我向前，斩敌立功！”
常言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四散逃命士卒听闻鼓声和诸将呐喊，战意重新被点燃起来，反而是莫晚旁士兵，见到御林军身处劣势，犹要鏖战，心中不免弱了三分。
此消彼长之下，战场上局势瞬间逆转。御林军无不以一当十，奋勇向前。
陆遐征一马当先，刀剑所向之处，望风而倒，见神杀神，见佛杀佛，黎境区诸军心惊胆战，无不以为天神降临，纷纷抱头鼠窜而逃。
乱军之中，莫晚冠盖也被掀倒，他所承马车，缰绳尽断，无人顾及他，纷纷逃命。青绮也顾不上扶起莫晚，一溜烟消失在残阳里。
莫晚也是耄耋老人，摔在地上之后，无法起身，陆遐征眼明手快，一把擒住，五花大绑之后押入牢中。
战场局势已经逆转，诸军趁势攻入城去。此城古香古色，远远望去有些破旧，并不似金玉城般华丽壮美，但也散发出独有气息。
城中守军群龙无首，如同散沙，御林军纵横驰骋，迅速攻破城防，占领各处要地，而后便如蚁般，分散至各街巷之中。
此时胜券在握，兵士已然失控，宛如饥饿狼群，肆意破坏，毫无秩序。他们冲入平民百姓家中，将财物洗劫一空，如同蝗虫过境，掘地三尺。
陆遐征见此情形，欲聚集兵力，然则此刻兵士们皆如黄沙一般，四处流散，全然不听从指挥。
他神色戚戚，扼腕叹息，痛心疾首。
钱坤与芮苏太尉并肩作战多年，深知其中奥妙。见陆遐征神态不豫，趋前问道：
“将军，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不能得虎子，为何要入虎穴？区区几两俸禄，岂能让他们在战场上舍生忘死？战争本就是一场豪赌，对你我而言如此，对士卒而言也是如此。”
陆遐征眉头紧锁，疑惑重重，钱坤接着说道：
“唯以巨大利益，乃至足以让军士下半生丰衣足食之巨大财富，方可激发其斗志。而这笔财富，您无力给，我也无力给，只好让这南野无辜之百姓，挨家挨户凑上一凑了。自古以来，无不如是，当年芮苏大人在世时，亦是一样。”
他心如刀搅，痛不可挡，沉声喝道：“我怎能弃百姓之命于不顾？”
钱坤深知战争之残酷，眉头紧锁，开口说道：“将军，战争非同儿戏，古语有云‘慈不掌兵’，战场之上，生死由天，哪有沙场不流血，不洒泪呢？今日若是战局倒转，莫晚定不会手下留情。”
陆遐征闻言，抬起眼眸，凝视着钱坤，未料想胜利喜悦竟也如此曲折，让他心生不快。
钱坤再次劝道：“将军初来乍到，尚无根基，若不在此时收拢人心，更待何时？倘若日后有变，军心不在您处，事态则难以掌控。”
陆遐征说道：“任你万般说，伤无辜百姓性命，万万不可。传令下去，伤百姓者重罚，杀百姓者赎命，至于抢掠财物,哎…”
御林军风卷残云般，歼灭剩余敌军，无论过程如何曲折，终是收获一场大胜。
此后数日，陆遐征派遣麾下诸将士，扫荡黎境之残余势力。不出一周，所到之处尽皆平定。可喜的是，自从军纪严明之后，惨剧已不再发生。
他由此声名大噪，诸人见其军中威武英勇，无人可挡，皆纷纷赞叹不已。众将齐聚于营中，互相道贺，举杯痛饮。
孔锐振臂高呼：“将军英勇非凡，神武非常，非我等所能及也！”
魏志紧接着说道：“此英勇无畏之姿，骆将军也不过如此吧。”
章越笑道：“骆将军虽勇猛无匹，但如今已断一臂，又岂能与陈忆将军相比？”
诸将纷纷点头称是，陆遐征心中得意洋洋，却故作镇定。他笑道：“我曾见过骆将军身姿，他之骁勇刚毅，我不及万一。各位切勿再提我与骆将军相比。来，与诸君痛饮，不醉不归！”
忽然间，只听帐外有人掀帘而入，似是有垂柳细芽、敛于蕊中之蓓蕾探来，为充满汗味粗糙营中带来一丝嫣媚。
她身姿轻盈，微笑着走到陆遐征身旁，娉婷说道：“夫君，真是可喜可贺。”
他见芮伊洛亲自前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连忙迎上前去。
“我正欲修书，将喜事分享与你，未曾想到你已前来。”
他将妻子拉到将军木椅上，说道：“此乃真正大将军，你们受我号令，我则受她号令”，说罢倒头便拜，惹得她嘻嘻发笑。
陆遐征举起酒杯，敬向各位将领：“诸位兄弟，此战多得各位勇猛无比，才能得胜而归。今日我们便尽情畅饮，以示庆贺。”众人齐声欢呼，共饮美酒。
众将纷纷应和，举起手中美酒，一饮而尽。芮伊洛也举起酒杯，畅快痛饮。
一人称赞道：“伊洛小姐不仅容颜动人，与将军感情亦是深厚如初，真心为我辈所仰慕。”
另一人有些醺醺然，接口道：“不单如此，伊洛小姐慧眼识珠。人皆说将军靠夫人才起家，要我说，夫人也是寻了个好夫婿呢！”
陆遐征听后，心花怒放，如今听到些夸赞妻子之语，也颇感与有荣焉。
他醉意微醺，洋洋得意道：“此战所缴获物品，共有黄金一万两，白银四万两。我一文不取，将一半预先分与诸位将士，剩余一半再奏明天子，依律分配。至于私下搜刮所得，我一概不管。”
诸将震恐，面面相觑。他们虽心中喜悦，却亦不敢置信，纷纷道：“将军，万万不可。将军为我等着想，感激不尽。可私藏战利品乃大桢国大忌，定为陛下不容，如被发现，轻则责罚，重则性命不保。还望将军三思而后行，无需为了我等而招致性命之忧。”
陆遐征摆摆手，用迷醉语气说道：“诸君皆是我生死与共兄弟，何必在意上下之分？战士们豁出性命，难道为了陛下一句虚无缥缈嘉奖？自是为了加官进爵、金银财宝，若龙颜不悦，我一人担当便是。”
诸将听后，纷纷伏地而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骆霜翎将军虽德高望重，可她过于拘泥于大桢国法度，不肯私下分给下属。又因久无战事，士卒金钱名利都寡淡得很。
此番战争，许多士卒以为和之前毫无二致，不料新任将军如此慷慨，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心中天平不免向他倾斜。
将士们纷纷赞美陆遐征，争先恐后道：“今后但有驱使之处，我等莫敢不从！”
经此一役，陆遐征不仅聚拢了人心，更在朝中名声大振。他连破慕烛、芮苏之死案件，又生擒莫晚，可谓立下不世之功。
夜深人静，篝火在营帐外跳跃。二人并肩而坐，低声细语，相视而笑。
众将饮罢余酒，各自散去。
趁四下无人，陆遐征低声问道：“你消息究竟是如何得来，为何如此迅速？”
她咯咯笑了起来，道：“你以为我在金玉城中经营客栈？我可是暗地里布了不少情报网。”
陆遐征骑在骏马之上，远观莫晚大军，对身旁人说道：“果然是个劲敌，莫晚虽不曾统领全军，麾下却有能征善战之士，实为不可小觑之全才。”
旁人解释道：“莫晚大人虽才能出众，此兵却并非他所操练。大桢国律例，各区域之军，由芮苏大人派出之人统领，五方镇鼎亦无权过问。此兵定为青绮所练。”
陆遐征慨叹道：“听闻莫晚前来，就是为了查抄黎境镇鼎，不料连青绮也被他蛊惑，一同自甘堕落，沦为叛徒！”
此时秦川信使来报，说自己已经绕到敌军身后，只待一声令下，两军交战之际，就可趁乱混入，以搅乱敌人军心。
他抚掌道：“好，秦川此前将俘获敌军服装拿去，果然别有用意。我们正好里应外合，必破敌军。”
此时，又有信使一人，身穿黎境军服，疾驰而来。先前秦川信使曾有言在先，他心中顿感准备已妥，胜券在握。
待信使回到莫晚军中复命后，他即刻下令全军出击。
鼓声震天，如雷滚动，军队整装待发，士兵步伐整齐划一，白色铠甲在阳光下闪耀，如同银色巨浪，威武雄壮。军容之盛，丝毫不输莫晚麾下将士。
莫晚坐镇中军，遥见大军杀来，遮天蔽日，无半点云翳，心中震恐，对属下说道：“人言敌军首领乃一黄毛小儿，今日得见，此言有虚。”
陆遐征附耳对属下交待了几句，属下弯腰离开，迅速消失在一片旌旗之中。没过多久，敌人军中传来一阵骚动。
陆遐征举目远望，似是莫晚军后队伍不整，乱成一团。莫晚将主旗向后挥舞，下令全军撤退。
“定是秦川已得手，此时不进，更待何时！全军火速前进！”他一举挥动帅旗，全军如风驰电掣，奔莫晚冠盖而去。
两军对垒，强者称霸。莫晚军中已是风声鹤唳，御林军却是士气如虹。敌军弃甲曳兵，一退再退，溃不成军。
陆遐征自鸣得意，眼见大功告成，谁料身后突起火光，火势熊熊，随风狂舞，犹如一条烈鞭，红彤彤染遍天际。众多将士猝不及防，尽皆四散逃窜。
率领敌军突袭将领，正是黎境军的青绮将军。她身形矫健如鬼魅，出手狠辣无比，招招毙命，御林军在她剑下惨叫着四散逃窜。
眼前已如惊弓之鸟的敌军，岂料突然间峰回路转，号角声大作，一转攻势，纷纷反扑回来。
伴随着阵阵箭雨掩护，御林军犹如被巨浪吞噬，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怎会如此！”他眼见士兵们败退，即将面临大败之局，意欲拼上性命，与敌军决一死战。
他在马背上，来回闪躲腾挪，一出手便取掉一人性命，转眼便杀死十数个敌军。可对面士兵越围越多，陆遐征困于其中，实在是无法脱身。
仍有少数能征善战之士，例如孔锐、魏志、章越等人，死活不肯后退，咬紧牙关，拼命抵住对方如潮水般进攻，誓与将军共存亡。
莫晚矗立高处，狂傲大笑，随手丢下一颗头颅。那头颅主人，不是旁人，正是秦川！
他宣泄道：“我早已看破你计俩，将计就计，假作后军惊乱，虚晃一枪，故意撤退，暗中却遣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你背后纵火攻之！”
烟雾与火焰交织，腾腾升起，似乎要焚烧九天。生死悬于一线之际，陆遐征眼见士兵纷纷败退，身边将士虽誓死坚守，心知大势已去。
他愧疚满腔，为了不让更多勇士无辜枉死，他毅然举起令旗，下达全军撤退指令。
鼓手久未经战阵，此刻见到惨状，战战栗栗，浑身颤抖不已。紧张之下，竟将撤退鼓点错敲成进攻节奏。
诸位将领见状，误以为主帅仍要誓死奋战，纷纷振奋精神，齐声呐喊道：“生死存亡，在此一举！若要退守，无异于自绝生路！各位勇士，随我向前，斩敌立功！”
常言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四散逃命士卒听闻鼓声和诸将呐喊，战意重新被点燃起来，反而是莫晚旁士兵，见到御林军身处劣势，犹要鏖战，心中不免弱了三分。
此消彼长之下，战场上局势瞬间逆转。御林军无不以一当十，奋勇向前。
陆遐征一马当先，刀剑所向之处，望风而倒，见神杀神，见佛杀佛，黎境区诸军心惊胆战，无不以为天神降临，纷纷抱头鼠窜而逃。
乱军之中，莫晚冠盖也被掀倒，他所承马车，缰绳尽断，无人顾及他，纷纷逃命。青绮也顾不上扶起莫晚，一溜烟消失在残阳里。
莫晚也是耄耋老人，摔在地上之后，无法起身，陆遐征眼明手快，一把擒住，五花大绑之后押入牢中。
战场局势已经逆转，诸军趁势攻入城去。此城古香古色，远远望去有些破旧，并不似金玉城般华丽壮美，但也散发出独有气息。
城中守军群龙无首，如同散沙，御林军纵横驰骋，迅速攻破城防，占领各处要地，而后便如蚁般，分散至各街巷之中。
此时胜券在握，兵士已然失控，宛如饥饿狼群，肆意破坏，毫无秩序。他们冲入平民百姓家中，将财物洗劫一空，如同蝗虫过境，掘地三尺。
陆遐征见此情形，欲聚集兵力，然则此刻兵士们皆如黄沙一般，四处流散，全然不听从指挥。
他神色戚戚，扼腕叹息，痛心疾首。
钱坤与芮苏太尉并肩作战多年，深知其中奥妙。见陆遐征神态不豫，趋前问道：
“将军，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不能得虎子，为何要入虎穴？区区几两俸禄，岂能让他们在战场上舍生忘死？战争本就是一场豪赌，对你我而言如此，对士卒而言也是如此。”
陆遐征眉头紧锁，疑惑重重，钱坤接着说道：
“唯以巨大利益，乃至足以让军士下半生丰衣足食之巨大财富，方可激发其斗志。而这笔财富，您无力给，我也无力给，只好让这南野无辜之百姓，挨家挨户凑上一凑了。自古以来，无不如是，当年芮苏大人在世时，亦是一样。”
他心如刀搅，痛不可挡，沉声喝道：“我怎能弃百姓之命于不顾？”
钱坤深知战争之残酷，眉头紧锁，开口说道：“将军，战争非同儿戏，古语有云‘慈不掌兵’，战场之上，生死由天，哪有沙场不流血，不洒泪呢？今日若是战局倒转，莫晚定不会手下留情。”
陆遐征闻言，抬起眼眸，凝视着钱坤，未料想胜利喜悦竟也如此曲折，让他心生不快。
钱坤再次劝道：“将军初来乍到，尚无根基，若不在此时收拢人心，更待何时？倘若日后有变，军心不在您处，事态则难以掌控。”
陆遐征说道：“任你万般说，伤无辜百姓性命，万万不可。传令下去，伤百姓者重罚，杀百姓者赎命，至于抢掠财物,哎…”
御林军风卷残云般，歼灭剩余敌军，无论过程如何曲折，终是收获一场大胜。
此后数日，陆遐征派遣麾下诸将士，扫荡黎境之残余势力。不出一周，所到之处尽皆平定。可喜的是，自从军纪严明之后，惨剧已不再发生。
他由此声名大噪，诸人见其军中威武英勇，无人可挡，皆纷纷赞叹不已。众将齐聚于营中，互相道贺，举杯痛饮。
孔锐振臂高呼：“将军英勇非凡，神武非常，非我等所能及也！”
魏志紧接着说道：“此英勇无畏之姿，骆将军也不过如此吧。”
章越笑道：“骆将军虽勇猛无匹，但如今已断一臂，又岂能与陈忆将军相比？”
诸将纷纷点头称是，陆遐征心中得意洋洋，却故作镇定。他笑道：“我曾见过骆将军身姿，他之骁勇刚毅，我不及万一。各位切勿再提我与骆将军相比。来，与诸君痛饮，不醉不归！”
忽然间，只听帐外有人掀帘而入，似是有垂柳细芽、敛于蕊中之蓓蕾探来，为充满汗味粗糙营中带来一丝嫣媚。
她身姿轻盈，微笑着走到陆遐征身旁，娉婷说道：“夫君，真是可喜可贺。”
他见芮伊洛亲自前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连忙迎上前去。
“我正欲修书，将喜事分享与你，未曾想到你已前来。”
他将妻子拉到将军木椅上，说道：“此乃真正大将军，你们受我号令，我则受她号令”，说罢倒头便拜，惹得她嘻嘻发笑。
陆遐征举起酒杯，敬向各位将领：“诸位兄弟，此战多得各位勇猛无比，才能得胜而归。今日我们便尽情畅饮，以示庆贺。”众人齐声欢呼，共饮美酒。
众将纷纷应和，举起手中美酒，一饮而尽。芮伊洛也举起酒杯，畅快痛饮。
一人称赞道：“伊洛小姐不仅容颜动人，与将军感情亦是深厚如初，真心为我辈所仰慕。”
另一人有些醺醺然，接口道：“不单如此，伊洛小姐慧眼识珠。人皆说将军靠夫人才起家，要我说，夫人也是寻了个好夫婿呢！”
陆遐征听后，心花怒放，如今听到些夸赞妻子之语，也颇感与有荣焉。
他醉意微醺，洋洋得意道：“此战所缴获物品，共有黄金一万两，白银四万两。我一文不取，将一半预先分与诸位将士，剩余一半再奏明天子，依律分配。至于私下搜刮所得，我一概不管。”
诸将震恐，面面相觑。他们虽心中喜悦，却亦不敢置信，纷纷道：“将军，万万不可。将军为我等着想，感激不尽。可私藏战利品乃大桢国大忌，定为陛下不容，如被发现，轻则责罚，重则性命不保。还望将军三思而后行，无需为了我等而招致性命之忧。”
陆遐征摆摆手，用迷醉语气说道：“诸君皆是我生死与共兄弟，何必在意上下之分？战士们豁出性命，难道为了陛下一句虚无缥缈嘉奖？自是为了加官进爵、金银财宝，若龙颜不悦，我一人担当便是。”
诸将听后，纷纷伏地而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骆霜翎将军虽德高望重，可她过于拘泥于大桢国法度，不肯私下分给下属。又因久无战事，士卒金钱名利都寡淡得很。
此番战争，许多士卒以为和之前毫无二致，不料新任将军如此慷慨，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心中天平不免向他倾斜。
将士们纷纷赞美陆遐征，争先恐后道：“今后但有驱使之处，我等莫敢不从！”
经此一役，陆遐征不仅聚拢了人心，更在朝中名声大振。他连破慕烛、芮苏之死案件，又生擒莫晚，可谓立下不世之功。
夜深人静，篝火在营帐外跳跃。二人并肩而坐，低声细语，相视而笑。
众将饮罢余酒，各自散去。
趁四下无人，陆遐征低声问道：“你消息究竟是如何得来，为何如此迅速？”
她咯咯笑了起来，道：“你以为我在金玉城中经营客栈？我可是暗地里布了不少情报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