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两天搬过来,但其实晚上言叙就到了。

    那时晚饭刚做好,我坐在长桌前看着丰盛的晚餐,正好奇平时言述一个人会不会吃不完,又想起来可能是因为要招待我这个客人才做这么多。

    言述和我说饿了就吃,又转头吩咐管家:“阿叙到了。”

    管家会意,颔首点头后离开,随之而来的是清朗的男声,“哥。”

    我忍不住转头好奇。

    言叙和言述长得不像,一个是深窝眼,一个是桃花眼,眼型带来的差异遮盖了其他相似的部位。言述脸上的笑意很浅,看起来不像是真笑,对着别人的时候甚至会冷着脸。但言叙的脸上笑意很浓,带着青春期特有的朝气和潇洒,却又不显轻浮。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长袖,看起来斯文谦逊,鼻梁上还架着眼镜。

    看起来像通俗意义上的学霸。

    和我对上眼后,言叙很快反应过来,笑道:“嫂子?”

    ?

    我的笑意僵在脸上。

    “她叫艾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言述的声音里带着笑,“吃过饭了就上楼收拾你房间去。”

    “这么大一桌只给嫂子吃?”言叙走上前,整个人微微向下靠,在空中伸出手,笑着看我,却是在和言述说话,“太不厚道了。”

    他的近视应该不严重,我看着他收起眼镜,随意地挂在衣领旁。

    “可以叫我艾童的。”我避开他拉进的距离,伸出手准备和他相握,“我们的婚约也……”

    “菜要凉了,先吃饭。”言述温声打断我,开口解释完婚约的事情,再望向言叙时蹙眉,“把手收回去。”

    言叙只好说知道了,笑着举起手作投降状,和言述聊起近况。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好得让我有些嫉妒。我垂下眸子自顾自地喝着汤,压抑着烦躁的情绪,忍着不去听越来越嘈杂的交谈声。

    言叙离开得很快,即使我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煎熬,但事实上他们寒暄用了只不到十分钟。

    沉默片刻后,我听到言述问:“这么喜欢喝胡萝卜汤?”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喝的什么玩意儿。

    忍着不适把嘴里最后一块胡萝卜咽进肚子里,我才发现原来刚刚视线里的红也不算是错觉。情绪一瞬间变得糟糕,我放下勺子,挤出个笑说吃饱了。

    似乎是对我只喝了一碗汤不太满意,言述问我是饭菜不合胃口还是身体不舒服。

    我还是很饿,但是也确实吃不下,胡萝卜的味道还残留在嘴里,有点恶心,但又不能当着他的面吐出来。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让我更加烦躁,保持的笑容就快破碎,怒气累积到上限,无处发泄,我正准备阴阳怪气几句,但言述却放我离开,也没有非要找我问出个答案,只是说晚上会给我再做点吃的,到时候必须乖乖吃掉。

    他的语气并不强硬,连“必须”两个字说出口时都温和得过分,我心中的烦躁也因此被安抚几分。

    离睡觉的时间还早,但我不太想再出去,洗完澡后换上睡裙,懒得擦头发,拿块毛巾垫在脖子周围,打开了手机。

    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反应过来才发现已经打开了许谓的对话框,索性拨了通话。

    他接得很快,屏幕是黑的,没开摄像头。

    我有些不高兴,但又没什么心情兴师问罪,恹恹地说:“你为什么不开摄像头。”

    许谓没发出声音,过了会儿才打开摄像头,问:“艾童小姐住得还适应吗?”

    “才一个晚上都没有。”我在床上滚了滚,镜头对着床头,并不会照到我,“但我不太高兴。”

    许谓没有说话,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他不在公司,艾童记得视频里的桌子是他家里的。似乎在收拾桌面,偶尔发出很轻的碰撞声。

    “我想你。”我说,“你什么时候喜欢我?”

    “艾童小姐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我就先挂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手还在收拾东西,并没有伸过来关掉视频的意思。

    我想起言述中午的话,又问他:“我成年毕业前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许谓回答道,“不要早恋。成年毕业后也不会,艾童小姐。”

    我被他逗笑了,又在床上滚一圈,觉得有点累,和他说再见,“我好多啦,我下去拿点饮料喝。”

    “少喝碳酸饮料。”许谓最后说,“晚上喝点牛奶吧,安神。”

    挂断视频后我心情畅快,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给他,我就蹑手蹑脚地准备出去看看有没有喝的。

    刚开门就和刘伯伯撞了个照面,他看到我出来,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模样,从手里拿出颗糖放在我的手心,温和地问:“艾童小姐需要帮助吗?”

    给糖的动作让我感到几分亲切,我回答想喝点东西,他便说:“少爷已经让厨房给您做了夜宵,稍等片刻便能吃了。”

    言外之意是别喝了。

    但答应了许谓要喝牛奶,我顿了顿,问:“那我一会能喝瓶牛奶吗?”

    “我会准备的。”刘伯伯道,“艾童小姐无聊的话,可以去二楼的游戏房看看。”

    我对这栋别墅的探索欲并不大,万一撞上言述或者言叙,我还得和他们讲话。

    交谈太辛苦了,我才不要。

    我重新缩进房间里,没有睡意,想着一会儿的宵夜,抬眸便看到了阳台的风景,风吹动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我落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索性不再穿鞋,赤脚走向阳台。

    但阳台并没有被地毯包裹着,夜晚的温度并不高,脚接触地面时凉意也窜进身体,我冷得抖了抖,却还是继续往前走,趴在木质的围栏上,看着窗外的树影、月光和夜晚的灯影。

    夜晚总是挑起人的情绪,却又安宁沉静。

    我把脸搭在手臂上,弯下腰感受风,闭上了眼睛。

    敲门的声音把我惊醒,言述的询问声从门口传来:“童童?”

    我慌乱地快步走进屋内,关上阳台的门,穿上鞋后才去开门。言述站在门口,表情淡淡的,但我总觉得他好像不高兴了。

    “下去吃点东西。”他只说了这句话,侧身给我让出路。

    我心虚地下楼,刘管家已经在餐桌前候着,见到我来了,帮忙移开凳子后便离开,留下我和言述两个人。

    言述座位前也摆着吃食,他的吃相很优雅,丝毫没有要和我互动的意思。我松一口气,拿起筷子去夹碗里的饺子。

    “刚刚在干什么?”

    等我把最后一口饺子完全吞咽下肚,言述适时开口,温和清冷的声音在餐桌上响起。

    我一激灵,擦嘴的手捂着纸巾,含糊不清地说:“没干什么。”

    “在家待着无聊可以出去玩,你会拥有本该拥有的自由和权利。”言述并没有在意我的回答,说,“但我希望你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如果我发现你受伤,或者联系不上,我以后会派人跟着你,你不能生气,好吗?”

    言述想得好远,我想。

    “还要牛奶吗?”看到我还坐在原地没有离开,言述问,“已经喝过汤了。”

    “要的。”我固执地说,“我答应了许谓,今晚喝牛奶。”

    他沉默了,片刻后才对我说:“你回房间里等吧,我会让人送上去给你。”

    他的反应很奇怪,在我看来。准备离开前,我走过他,停下脚步转回头,问:“抱歉,但你应该不喜欢我吧?”

    我没有办法很好地解释他对我时不时流露出的占有欲,和过度的关心保护;也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在我察觉到异样之后。

    他背对着我,我没有办法看清他的情绪,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淡,带着不知名的冷意,“应该吧。”

    我蹙眉,总觉得他没有认真回答:“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啊。”

    “那你喜欢我吗?”他起身,转过头来看我,因为身高有差距,站得又太近,他微微低头,直视我的眸子没有情绪。他的眼睛很漂亮。从远处看显得温和儒雅,但近了才能发现他眼底寒潭。

    为了避免一切不确定的情愫生长,既是暗示他,也是警告自己,我回答得很干脆:“我喜欢许谓。”

    他听完,忽然笑了,也不像生气,“嗯,回去吧。”

    回到房间我还是呆呆的状态,喝完牛奶过了很久才入睡。

    离学校开学还有大概两个星期,言述说过放我出去玩,第二天我出门时还和言述打了个照面,听说我要出去玩,只简单问句去哪,嘱咐我别忘了吃早餐,“出门坐家里的车,不用去外面打,不安全。”

    都打车出门,怎么我打就不安全。

    我在心里吐槽,乖乖坐进司机的车,去找许谓玩。

    周末许谓不用到公司里工作,我一抓一个准,果然敲门没多久他就把门打开了,穿着白色居家服,布料软软的。

    我扒拉着他的衣服,对他展露笑颜:“早上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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