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谓露出一副“好麻烦”的表情,侧身让我进门后,门关上的同时,他问,“言总不管你吗?”

    “他不限制我出门。”我不是第一次来他家,熟悉的装潢并没有怎么变过,上一次我随手摆在桌角的水杯也被他收纳在柜子上,和他的杯子摆在一起,罩在玻璃里,没有沾染上灰尘。我看到沙发就扑上去,惬意地说,“我还没吃早餐。”

    “言总没给你早餐吃吗?”许谓把毛毯盖在我身上,讽道,“艾童小姐过去来似乎也没有过得很好啊。”

    “他能给我准备,”我拉着他的衣角,感受着指尖软软的触感,笑道,“但我要吃你做的。这个毯子洗过了吗?我不用你用过的哦。”

    许谓彻底没辙:“是新的,只过了一次水,吃完就回去吧。”

    他总是说一套做一套,也不会真的把我赶走。

    我吃完早餐后,刚想凑到他面前去看他在做什么,他就合上笔记本,走过来把碗收了拿去厨房洗。他一向寡言,我也不觉得无趣,找到我之前放在厨房的小凳子,坐在他旁边问:“你喜不喜欢我?”

    许谓洗碗的动作并没有因为我的问题停下,每日一问的“你喜不喜欢我”得到的回答也始终如一,他淡淡地说不喜欢。我露出笑,站起来,凑近他说:“挺好的,要是你喜欢我,我反而会生气的。”

    他转过头看我一眼,琥珀色的眼睛里总是没有情绪,但这次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我忽然觉得,我好像也弄不懂他了。这种感觉让我感到很糟糕,我蹙起眉,也看着他。

    最后还是他败下阵来:“我知道了。冰箱里有蛋糕,刚刚做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我惊讶地说着,打开冰箱果然看到了奶油蛋糕,分量并不多,吃完也不会让我焦虑。许谓的贴心总是会让我感到自愧不如,毕竟我除了嘴上喊着喜欢,就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了,“谢谢你。”

    许谓没有回答,把手里的碗过完最后一遍水,拿一旁的毛巾擦干净手,然后才解开围裙,和我对视:“不好吃?”

    我的目光太赤裸直接,他不得不和我对话。

    “好吃,”怕许谓不信,我又咬一口蛋糕,跟在他屁股后面离开厨房,说:“艾普不会答应让我们在一起的。”

    许谓头也没回,“您和言总订婚了。”

    “但我的心在你这里,你是对我最好的人。”第一句话是假的,但我第二句话是真诚的。

    和许谓认识还是因为艾普。

    我的中考成绩并不理想,艾普因此很生气,花钱把我送进现在这个勉勉强强的高中,又派人来给我补习。但我并没有什么学习的欲望,本来成绩在这个学校还能排在年纪前几,过了半个学期排名暴跌到倒数,比他们公司股票还惨烈。

    艾普最后请了家教来,家教的名字叫许谓。

    和所有年轻人一样,许谓一腔热血,并不满足于当一个小小的家教。他应聘的职位是助理,却阴差阳错成为了我的经纪人。

    即便如此他依旧尽职尽责,工作外辅导我学习,但因为我总黏着他,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我也变本加厉,比以前更蛮横无理。

    上次来完许谓家我就感冒了,许谓这次没有开空调,甚至把窗户打开通风,毯子自然也没了作用,委屈地被我丢弃在沙发上。

    许谓回书房看书,我又凑上去,坐在一旁絮絮叨叨,告诉他我要换学校的事情,也提了我会退出娱乐圈。

    他始终看着书,我还以为他没听我讲话,谁知我一闭上嘴,他便道:“他对你不错。”

    “昂。”我晃晃脚,踩着地毯,“我小时候和他认识,他不告而别,觉得对我有亏欠。”

    我记得许谓家本来没有地毯的,后来因为我不爱穿鞋,他才购置了几张地毯,全是冷淡的灰色,倒是和他这个房子的色系很搭。

    这么一想他其实做得要比说得真诚。虽然嘴上总是拒我千里之外,但总会在不知不觉间包容我的一切,像本不该出现在他冰箱里的蛋糕,像他购置的地毯毛毯,也像他从未紧闭的门。

    “那你是不是要失业了,我不当明星之后。”把浅灰色的叉子叉在蛋糕上,奶油蛋糕的味道很不错,我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他,“怎么办?”

    “我回去当助理。”许谓终于舍得看我一眼,“在当你经纪人之前,我本来应该是助理。”

    “不好意思呀,”我不太真诚地笑了,“拖累你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没几分道歉的意思,他却盯着我的脸,很久才移开目光,道:“没有。”

    我没再管他,趴在桌上思考人生。他也没赶我,等到书看得差不多,才去沙发上把我的毯子拿过来给我盖上,又问我要不要留下来吃午饭。

    我点点头说好,又给刘伯伯发消息说不回去吃。

    暑假只有社畜才工作,但星期天是社畜喘息的日子,我跟着他到厨房,站在角落看他炒菜做饭,闻着香味流口水:“要不你来当我厨师吧。”

    “言家的菜不好吃?”他闲得无聊,也会偶尔和我聊天。

    “好吃,”我上道地夸赞,“但在我心里无人及你。”

    许谓早就对这些话免疫了,闻言不再开口,装盘后把菜端到餐桌上,准备做糖醋排骨。

    以前许谓吃饭不规律,我赖在他家死活要和他共进退,逼着人按时吃饭才满意离开,久而久之来他家蹭饭也成了常事,他有时候忙也会做好菜让我先吃。

    我实在不会做饭,就去消毒柜把餐具拿出来,先装好饭,等他做完菜,饭也不会太烫。

    安静地对坐着吃完午饭,我这才和他告别:“我回去了。”

    “……”许谓问,“你就是来蹭个饭的吗。”

    甚至不是问句,笃定的语气,声音里似乎藏着不赞同。

    “哪有。”主要是待在别墅有点尴尬,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或许就是寄人篱下。

    许谓没有挽留。他送我到楼下,本来想帮我叫车,听到我说言述那边会派司机,他手上的动作便停下来。

    他放下手机,道:“注意饮食,不要耍性子。”

    风吹过,惊扰一地落叶,沙沙的声响将感官也模糊,曾经听到耳朵起茧的话在此刻反而多了几分萧瑟的落寞。

    “知道啦。”我回过头,朝他摆摆手,距离太远,又怕他听不清,我大声道,“快回去吧,你才穿这么点,天气很冷的。”

    许谓还是等到我进车里才离开,我看着他回小区,感觉有点冷了,把车窗升上去,司机立刻打开暖气,一句话也没和我说。

    真高冷啊。

    我点着手机屏幕,也维持着高冷人设,只在下车时才说了一句谢谢。

    他还是很高冷,连不客气也不说。

    别墅的大门有人守着,因此白天是直接打开的。走进去就看到言述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刘伯伯站在他身后,桌面摆着切好的水果和精致的糕点。

    他抬眸看向我,声音温和:“回来了?”

    “昂。”我犹豫片刻,和刘伯伯打完招呼,还是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了。距离不远不近,他没什么表情,“来吃点东西。”

    我观察着桌面上的糕点,拿了块奶油慕斯,和他打招呼:“今天不用上班吗?”

    “不用,周日都放假,公事在家就能解决。”

    怪不得他没穿西装,而是穿着和昨天那件差不多的高领羊毛衫,双脚直直落在地上,指尖抵着手上的电脑,屏幕似乎还亮着。

    我自觉地把翘起来的二郎腿收起来。

    虽然蛋糕真的很好吃,但和他无言对坐让我有些食不下咽,加上刚在许谓那儿吃完,一个小蛋糕就占满我胃里最后的空间,在外人看来反而显得好像我不爱吃一样。

    果然言述下一秒就问:“口味变了?”

    先不提他怎么知道我口味变没变,我尴尬地笑着,心想,他不是在处理公务吗?

    为什么要盯着我吃东西啊。

    “刚刚吃饱,不太想吃了。”我眨眨眼睛,问,“你在忙吗?要不我先上去,不打扰您?”

    “在忙,但你在这里不会打扰。”言述有问必答,“刚刚吃了什么?”

    我没想到他会问,微微一怔,站在一旁的刘伯伯忽地道:“少爷,艾童小姐刚回家,应该累了。”

    言述把目光落在我刚用完的刀叉上,没有再和我对话,若有所思地停顿几秒,随后才矜贵地小幅度点了点头。这像是一种信号,言述一开始那种温和的凌厉陡然消失,我看了刘伯伯一眼,来不及去思考言述心中的疑虑,审时度势地上楼了。

章节目录

不完美恋爱物语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咿呀咿兔兔兔兔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咿呀咿兔兔兔兔并收藏不完美恋爱物语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