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我以为我和谢邪的交集也就这样了，但没想到逃课那天，我在校门口又一次和他遇见了。
他看着我手上提着个包，又是戴口罩又是戴帽子的，问：“艾童？”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震惊问，“很明显吗？”
他：“感觉。”
他看起来有点无语，眉头微微蹙着，杏眼不解地望着我，问：“你逃课了？”
“我偷了假条，仿签了名字。”我晃晃手里的纸条，得意道，“别告诉别人。”
他打量着我，最后一锤定音：“你要去哪，我送你。不带我的话我就告诉校长。”
“你是小学生吗？”我急了，生怕带着金枝玉叶的他会影响我的事情，“还是跟屁虫啊？”
“你是屁吗？”他以牙还牙，“有的人还得偷假条才能出去，不像小学生，可以光明正大走。”
我想了想，见时间差不多，只好答应下来：“那你不要告校长。”
“成交。”
这边的机场我去过，很多次出差拍摄我都是从这里出发的。因为是工作日，交通比起周末要好得多。网约车司机车上的香水有些腻，我放缓呼吸，谢邪则直接把窗户打开了。
“你去机场干什么？”谢邪太无聊，便主动找我搭话。
“告别。”
“和谁？”谢邪问。
他问得很直接，丝毫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是否越界，也根本没考虑过回答问题的我是否会感到为难。他身上的赤诚单纯体现在方方面面，从清澈的眸子到毫不修饰的话语。可能是本人长得太人畜无害，被他这么问着，我竟然也不觉得冒犯，反而觉得他单纯得有些可爱。
只是他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没办法很好地定义许谓和我的关系。说是师生，他却又对我太恭敬；说是主从，却又是我跟在他身后的时间居多；说是朋友，他却又先打破微妙的平衡，说了真的喜欢。
“不重要，”我回答道，“告别完，就没有关系了。”
“可是能让你逃课都要去告别的人，真的不重要吗？”谢邪转过头，看到我的神色，愣了愣，又问，“如果不重要，你为什么好像要哭了一样？”
谢邪不说还好，一说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咬着嘴唇藏着哽咽却收不住泪水，谢邪被我突然爆发的情绪吓得不知所措，找了半天才从口袋里翻出一包拆开过的纸巾。
我控制不住情绪，不愿让他看到我现在的狼狈模样，偏过头不想理他，哽咽着说：“走开，不要。”
一开口我就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谢邪被人捧在手里长大，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被拒绝，他似乎想发脾气，又因为觉得自己把我弄哭了理亏，忍了忍，压低声音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多嘴。”
我实在控制不住，接过纸巾边擦眼泪边控诉他：“你确实不该多嘴。”
他这下没忍住：“你好玻璃心。”
本来就不开心，又被他说玻璃心，我彻底破防，也不忍着泪了，直接嚎啕大哭，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出来，哭诉道：“我玻璃心是我的事，你多嘴惹我不高兴是你的问题！”
看到我这么没有形象的样子，谢邪沉默片刻，又抽两张纸巾覆盖在我的脸上，认真道歉：“确实。对不起。我不会告状的。”
哭一顿情绪也缓和许多，我拿纸巾擦了擦鼻涕，哽咽着说：“我已经带你来了，你本来就不能告状。”
他隐忍开口：“那我答应你，下次如果你有要去的地方，我一定带你去。”
说完，他伸出小拇指，手悬在半空中，眸子紧紧盯着我。明明不过是孩童般的幼稚承诺，就连拉勾的行为都蠢得过分，却偏偏因为他的眼神太坚定，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伸出手，勾住他的小拇指，愣怔地开口。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他垂着眸子和我对视。
被谢邪这么一打岔，我失落的情绪也好了许多。
下车后谢邪主动帮我拿包，我特意嘱咐他里面是我的校服，白色的容易弄脏，要拿好。他有些不耐烦，但琢磨着我的表情，还是忍着脾气没多说，乖乖点头。
许谓的航班没那么早，但是他一向会提前半个小时到达，我循着大概位置，果然在等候的大厅看到他的身影。
他抬眸的那一刻，正好和我对视上。
“艾童。”他喊我。
他眸中是错愕不带掩饰，大概是猜测我不会来。其实如果我和他没有那么熟，我确实不会愿意过来的。偏偏我还是忘不掉他这些年陪伴在我身边为我做的每一件事，大到为了我放弃升职机会，小到护着我忍受艾普施加的压力。
那段不好过的日子里只有他陪在我身边。
“许谓，”我的心忽然软下来，开口时努力放轻声音，因为刚才哭过一回，声音还有些哑，大概眼圈也是红的，“我说得很明白，我不要你的喜欢。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谢谢你。”
他看着我的眼睛，伸手，似乎是想摸我的脸，却因为我退后半步的动作而中止，指尖短暂地停在半空，很快垂下来。
“你叫我不要喜欢你，”他平静地说，“可是你却能肆意说喜欢。”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他又说：“你在我身边那么闹腾，我怎么能不喜欢。”
我张张嘴，想说对不起，他却没有让我说下去，自顾自，又好像只是不想听我说，才把话都说了：“别说对不起了，你也没错。”
他固执地说：“我会等你，有什么事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想说没有，但他只是淡淡看我一眼，我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路上小心。
许谓离开之后谢邪很快就过来了，他又抽了两张纸巾塞给我，嘴上嘟囔着：“本来想早点过来的。”
我整理着情绪，不经意问：“过来干嘛？”
“你看起来要哭了。”谢邪说。
“这次没有，”他的话直白得我忍不住撇撇嘴，可能是因为不是第一次被他这么直接地点出来，我意外地，没有感到尴尬，心里的难过也消散许多，“回去吧。”
谢邪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话戳得我不舒服，一路上没怎么开口。我乐得清净，开着车窗呼吸外面的空气，感受风刮在脸上的感觉。
回到学校还没跨进校门，我就看到西装革履的言述和另一个年轻男人。
言述沉着脸，看着我身上的衣服，把目光挪到我身上：“先去办公室。”
那个我不认识的男人也对谢邪蹙起眉：“出息了，现在不自己逃课，带着人家一起逃是吧？”
虽然我不认识对方，但我还是得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是我要逃的。”
男人看了我一眼，笑道：“没事，你们一会儿都会罚的。”
我瑟瑟发抖，看了看谢邪，对方似乎没有很在乎，提着我的袋子，乖乖跟着男人走。
一路走到校长办公室，我才大概猜到这人是谁。
不就是逃个课，怎么还惊动校长了？
我和谢邪说悄悄话：“你不是和钟家很熟吗？”
“我和妹妹熟，和哥哥不熟。”谢邪把手插进外套兜里，一副老油条的沉稳模样，“放心，就说你两句而已，不会真的罚的，毕竟高三了。”
谢邪老油条的模样让我觉得好笑，但我笑不出来，没再和他说话，锤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言述不知道在里面和钟校长商量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出来，让我和谢邪进去。
审问的全过程我都没有参与，言述问谢邪答，大致把事情还原完，言述问我：“什么事情这么急，要你课都不上了，一声不吭地跑出去？”
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是为了去见许谓，于是垂着脑袋装鸵鸟。
钟校长在一旁看了半天戏，此刻终于舍得开尊口：“言总知道你逃课了，从公司一路赶到学校的。你们年纪也不小，不知道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出了事情怎么办？”
“我看着她又不会出事！”谢邪抬眸和钟校长对视，冷声道，“你说得对，我们年纪也不小了。”
“你才多大？”钟校长的神色也冷下来，他嗤笑道，“好大的口气，好在今天没遇到什么事，你以为外面的世界这么天真，你一个人用拳头就能解决所有事吗？”
“我带童童先走。”言述微微蹙起眉，眉头变动的弧度不明显，但显然已经不耐烦，语气温和却冰冷，“你们慢慢聊。”
他走之前顺带把我装校服的袋子一起拿走，上车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甚至没有带司机，是自己开车来的。
他看着我手上提着个包，又是戴口罩又是戴帽子的，问：“艾童？”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震惊问，“很明显吗？”
他：“感觉。”
他看起来有点无语，眉头微微蹙着，杏眼不解地望着我，问：“你逃课了？”
“我偷了假条，仿签了名字。”我晃晃手里的纸条，得意道，“别告诉别人。”
他打量着我，最后一锤定音：“你要去哪，我送你。不带我的话我就告诉校长。”
“你是小学生吗？”我急了，生怕带着金枝玉叶的他会影响我的事情，“还是跟屁虫啊？”
“你是屁吗？”他以牙还牙，“有的人还得偷假条才能出去，不像小学生，可以光明正大走。”
我想了想，见时间差不多，只好答应下来：“那你不要告校长。”
“成交。”
这边的机场我去过，很多次出差拍摄我都是从这里出发的。因为是工作日，交通比起周末要好得多。网约车司机车上的香水有些腻，我放缓呼吸，谢邪则直接把窗户打开了。
“你去机场干什么？”谢邪太无聊，便主动找我搭话。
“告别。”
“和谁？”谢邪问。
他问得很直接，丝毫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是否越界，也根本没考虑过回答问题的我是否会感到为难。他身上的赤诚单纯体现在方方面面，从清澈的眸子到毫不修饰的话语。可能是本人长得太人畜无害，被他这么问着，我竟然也不觉得冒犯，反而觉得他单纯得有些可爱。
只是他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没办法很好地定义许谓和我的关系。说是师生，他却又对我太恭敬；说是主从，却又是我跟在他身后的时间居多；说是朋友，他却又先打破微妙的平衡，说了真的喜欢。
“不重要，”我回答道，“告别完，就没有关系了。”
“可是能让你逃课都要去告别的人，真的不重要吗？”谢邪转过头，看到我的神色，愣了愣，又问，“如果不重要，你为什么好像要哭了一样？”
谢邪不说还好，一说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咬着嘴唇藏着哽咽却收不住泪水，谢邪被我突然爆发的情绪吓得不知所措，找了半天才从口袋里翻出一包拆开过的纸巾。
我控制不住情绪，不愿让他看到我现在的狼狈模样，偏过头不想理他，哽咽着说：“走开，不要。”
一开口我就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谢邪被人捧在手里长大，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被拒绝，他似乎想发脾气，又因为觉得自己把我弄哭了理亏，忍了忍，压低声音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多嘴。”
我实在控制不住，接过纸巾边擦眼泪边控诉他：“你确实不该多嘴。”
他这下没忍住：“你好玻璃心。”
本来就不开心，又被他说玻璃心，我彻底破防，也不忍着泪了，直接嚎啕大哭，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出来，哭诉道：“我玻璃心是我的事，你多嘴惹我不高兴是你的问题！”
看到我这么没有形象的样子，谢邪沉默片刻，又抽两张纸巾覆盖在我的脸上，认真道歉：“确实。对不起。我不会告状的。”
哭一顿情绪也缓和许多，我拿纸巾擦了擦鼻涕，哽咽着说：“我已经带你来了，你本来就不能告状。”
他隐忍开口：“那我答应你，下次如果你有要去的地方，我一定带你去。”
说完，他伸出小拇指，手悬在半空中，眸子紧紧盯着我。明明不过是孩童般的幼稚承诺，就连拉勾的行为都蠢得过分，却偏偏因为他的眼神太坚定，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伸出手，勾住他的小拇指，愣怔地开口。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他垂着眸子和我对视。
被谢邪这么一打岔，我失落的情绪也好了许多。
下车后谢邪主动帮我拿包，我特意嘱咐他里面是我的校服，白色的容易弄脏，要拿好。他有些不耐烦，但琢磨着我的表情，还是忍着脾气没多说，乖乖点头。
许谓的航班没那么早，但是他一向会提前半个小时到达，我循着大概位置，果然在等候的大厅看到他的身影。
他抬眸的那一刻，正好和我对视上。
“艾童。”他喊我。
他眸中是错愕不带掩饰，大概是猜测我不会来。其实如果我和他没有那么熟，我确实不会愿意过来的。偏偏我还是忘不掉他这些年陪伴在我身边为我做的每一件事，大到为了我放弃升职机会，小到护着我忍受艾普施加的压力。
那段不好过的日子里只有他陪在我身边。
“许谓，”我的心忽然软下来，开口时努力放轻声音，因为刚才哭过一回，声音还有些哑，大概眼圈也是红的，“我说得很明白，我不要你的喜欢。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谢谢你。”
他看着我的眼睛，伸手，似乎是想摸我的脸，却因为我退后半步的动作而中止，指尖短暂地停在半空，很快垂下来。
“你叫我不要喜欢你，”他平静地说，“可是你却能肆意说喜欢。”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他又说：“你在我身边那么闹腾，我怎么能不喜欢。”
我张张嘴，想说对不起，他却没有让我说下去，自顾自，又好像只是不想听我说，才把话都说了：“别说对不起了，你也没错。”
他固执地说：“我会等你，有什么事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想说没有，但他只是淡淡看我一眼，我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路上小心。
许谓离开之后谢邪很快就过来了，他又抽了两张纸巾塞给我，嘴上嘟囔着：“本来想早点过来的。”
我整理着情绪，不经意问：“过来干嘛？”
“你看起来要哭了。”谢邪说。
“这次没有，”他的话直白得我忍不住撇撇嘴，可能是因为不是第一次被他这么直接地点出来，我意外地，没有感到尴尬，心里的难过也消散许多，“回去吧。”
谢邪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话戳得我不舒服，一路上没怎么开口。我乐得清净，开着车窗呼吸外面的空气，感受风刮在脸上的感觉。
回到学校还没跨进校门，我就看到西装革履的言述和另一个年轻男人。
言述沉着脸，看着我身上的衣服，把目光挪到我身上：“先去办公室。”
那个我不认识的男人也对谢邪蹙起眉：“出息了，现在不自己逃课，带着人家一起逃是吧？”
虽然我不认识对方，但我还是得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是我要逃的。”
男人看了我一眼，笑道：“没事，你们一会儿都会罚的。”
我瑟瑟发抖，看了看谢邪，对方似乎没有很在乎，提着我的袋子，乖乖跟着男人走。
一路走到校长办公室，我才大概猜到这人是谁。
不就是逃个课，怎么还惊动校长了？
我和谢邪说悄悄话：“你不是和钟家很熟吗？”
“我和妹妹熟，和哥哥不熟。”谢邪把手插进外套兜里，一副老油条的沉稳模样，“放心，就说你两句而已，不会真的罚的，毕竟高三了。”
谢邪老油条的模样让我觉得好笑，但我笑不出来，没再和他说话，锤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言述不知道在里面和钟校长商量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出来，让我和谢邪进去。
审问的全过程我都没有参与，言述问谢邪答，大致把事情还原完，言述问我：“什么事情这么急，要你课都不上了，一声不吭地跑出去？”
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是为了去见许谓，于是垂着脑袋装鸵鸟。
钟校长在一旁看了半天戏，此刻终于舍得开尊口：“言总知道你逃课了，从公司一路赶到学校的。你们年纪也不小，不知道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出了事情怎么办？”
“我看着她又不会出事！”谢邪抬眸和钟校长对视，冷声道，“你说得对，我们年纪也不小了。”
“你才多大？”钟校长的神色也冷下来，他嗤笑道，“好大的口气，好在今天没遇到什么事，你以为外面的世界这么天真，你一个人用拳头就能解决所有事吗？”
“我带童童先走。”言述微微蹙起眉，眉头变动的弧度不明显，但显然已经不耐烦，语气温和却冰冷，“你们慢慢聊。”
他走之前顺带把我装校服的袋子一起拿走，上车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甚至没有带司机，是自己开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