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气氛莫名其妙地僵持在这里，谢邪不肯放手，我也不肯松开。
他不理解：“我们不是解除误会了吗？我对你不是那种喜欢，为什么还要换座位？”
“我不希望你因为和我坐，成绩掉下去。”我不愿意再看他的眼睛，明明已经转移视线，脑海里那双眼睛却不停地浮现着。
像夜晚的虫鸣，吵得让人心烦。
也因为你的阳光能驱散阴影，而我是阴影本身，对阳光过敏。
“我知道了。”他有些暴躁地揉揉脑袋，看着我时声音也小了，“你别生气。”
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眉头不知不觉地蹙起来了。
上课铃正好响起来，谢邪还不肯放开手，我看着老师经过后门，只好先把手撒开，和换座位的同学解释，不太高兴地坐下来。又担心谢邪因为我生气而不舒服，只能深呼吸平复情绪。
偏偏这节课的书已经被我搬到新座位上，谢邪见我久久没把书拿出来，主动把书挪到我和他中间，也不说话，只小心翼翼地打量我的神色。
我没办法再对他视而不见，自暴自弃地说谢谢。他说没关系，眸子依旧时不时偷瞄过来，似乎想和我讲话，又忍住了。
课上到一半老师走下台来，发现我和他共看一本书，不太高兴地问：“你们俩是谁没带书？”
我刚想开口，谢邪却抢答道：“我。”
老师说了他两句，又慢悠悠地走了。
我看他一眼，他看我一眼。
我又看他一眼，他又看我一眼。
我收回目光，他的视线却如影随形。
我受不了了，尴尬地说：“谢谢。”
“不用谢，是我让你不高兴，然后才让你换座位的。”他快速地说，像是怕又因为上课讲话让我不满，“剩下的话我下课说，不上课讲话了。”
他从善如流的模样让我有几分愧疚感，好不容易别扭地熬到下课，我借口要去厕所，整理好思绪，回来后却发现我的书已经被搬回原位。
“……”虽然知道谢邪的性子，但是我还是有些无奈。
下课后的教室总是很吵闹。或许正是因为高三这个阶段太过于紧张，下课的十分钟更成为学生喘息的珍贵时刻。整个空间都嘈杂得过分，我还能听到身后几个女生聚在一起谈论午餐吃什么。谢邪乖乖坐在位置上，桌面上的东西摆得整齐，我桌上的书也被按大小从上到下叠好。他眨巴着那双杏眼，道：“别生气了。”
“不生气了。”我还能生什么气呢，我对这双漂亮的眼睛根本没有抵抗力。
他便凑过来，问我假期有没有空。
期中考试已经过去了几周，也确实快要到假期了。
“我要学习。”其实在学霸面前说这种话，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没有嘲笑，认真想了想，说：“我们去旅游吧，路上我可以教你题。”
我犹豫着，稍微松口道：“到时候看看吧。”
“为什么我觉得成绩在你心里比我重要啊？”谢邪不太开心，“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我觉得成绩比你难得吧，而且成绩需要我争取，你不用我想办法去得到。”
说完我又觉得好像不太好，这样说好像很不重视他似的。但谢邪接受得很快，并没有因此而不高兴：“那确实，我是你坚实的臂膀。”
我被他逗笑，方才的不快彻底消失了。
中午言叙给我送饭时看到谢邪还在我身边，眸子落在我身上 ，带着点询问的味道。
言叙来得早，教室里还有没走的人，谢邪知道他是来送饭的，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没有很在意。我压低声音和他解释：“他不喜欢我，他觉得我和钟家妹妹一样，是他的好朋友而已。”
言叙半信半疑，但还是没多说：“你自己注意吧，别让我哥知道就好了。”
想到言述我不太懂，但还是点点头。
假期出去玩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加上言叙让我别让言述知道，我就没有告诉言述。平时日常闲聊聊起班上的事，我也注意着没把谢邪说出去。
虽然成绩一点一点提上去了，但我的专业能力还不够。言述请的美术老师和我也磨合得不顺利，我不知道是瓶颈期还是单纯太久没有动笔手生，画出来的东西总是不尽人意。我和言述提过不想让别人进我的画室，言述便把备用钥匙也交给我，说尊重我的意愿，画室由我自己来收拾。
单周的星期天不用补习，我拿着被老师打回来的素描作业，坐在画室的椅子上沉默着。
言述敲敲门：“去游戏室休息一下，刘伯说你在画室里待太久了。”
我这才如梦初醒，反应过来自己确实在这里坐得太久。
游戏室我没怎么来过，平时我都会在卧室或者画室待着。言述端着橙汁，放在我掌心时，微凉的杯壁贴着我的手，我抬眸看着言述，他也看着我。
“在紧张吗？”言述问，“这几天一直在画室里。”
“班群里说了过几天要去集训，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不自在？”言述看着我喝橙汁，微微蹙起眉，“我在那边买栋房子，让刘伯去照顾你？”
“我可以的。”毕竟也就三个月。
言述却还是不放心，恬淡的面容依旧掩盖不住他的不悦。美人蹙眉的模样让我看得心痒痒，我冷静地喝一口橙汁，拉开一旁的电竞椅，招呼他坐下，宽慰道：“正好这几天什么都画不出来，到时候换个地方说不定会手感好一点。”
游戏室里光线充足，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被拒绝后不太高兴的言述的表情。有时候我觉得他似乎不太适合照顾人，总把人溺爱得太过分。他随口说出的话千斤重，但表情淡得像片轻羽，像呢喃，让我以为是幻听，心里泛起浓密的泡泡，翻滚着，翻滚着。
然后爆炸。
事实上，我还是不习惯被这样细致地呵护着。习惯当野蛮生长的草，便不愿再钻进那光怪陆离的温室了。
“好吧。”言述最后还是妥协，“我会派人跟着……”
他甚至不用说完，我声音里带着控制不住的笑意，帮他把剩下的话说完：“自己注意安全，有事给你发信息。”
言述漂亮的眼睛看着我，眼中复杂的情绪被我这么一打岔，全都化作无奈。我实在憋不住，捂着嘴笑：“你每次都是这几句话，我都要背熟了。”
我又想起来什么，问：“我之前有件外套，从许谓那里穿回来的那件，你知道刘伯伯收到哪里去了吗？”
言述回想片刻，问：“怎么突然提那件衣服？”
“我想带去集训那边穿，”我从叠好的衣服堆里找出其中一套，“那件和这套很搭。”
言述点点头，道：“大概衣服太多，刘伯伯也忘记放到哪里了，再重新买一件可以吗？”
“可以的。”只是想着有现成的就没必要买。这个话题简单结束后，言述又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他是个体贴仔细的年长者，总能恰如其分地提醒我带上我所遗漏的物品。
想到过几天就要离开这里，我还是不免有些失落。毕竟在这里住出感情来了，又被言述精雕细琢地养着……
那岂不是可以自己在外面弄吃的了？
我眼中的难过一闪而过，简单几句和言述聊完，我火速打开和谢邪的聊天窗口：“集训是不是可以自由出门？”
对面消息回得很快：“不行。”
我的笑意僵在脸上。
“但是可以偷偷的，我熟练，我带你出去。”谢邪发来一串语音，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潇洒恣意，从他的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点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听说那边有座山很好看。”
“你又在外面玩吗？”我又雀跃起来，被他引导着，也忍不住对集训产生了兴趣。
“对啊，”谢邪说，“不在生活中观察，怎么画出来画？”
我随手点了表情包回复他，放下手机后思考片刻，觉得他的话在理。
但即便如此，集训第一天的晚上，因为坐车而生的呕吐感还没有完全消掉，就得看着他出现在我的酒店门口，整装待发地喊我出门，我还是没忍住吐槽：“这就是你说的在生活中观察吗？”
大晚上跑出去亲近自然？
“熟悉地形啊。”谢邪挑挑眉，示意我跟他走，“这家酒店是我们家的，没人告老师，而且会有人跟着，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倒不是安全问题，我拒绝道：“坐了一天车，我只想休息。”
谢邪还想再劝，僵持时我的室友正好洗完澡，在浴室里喊我，我好说歹说才把谢邪打发回自己的房间，小少爷走的时候还不太高兴，单方面和我说好明天晚上得出去。
“晚上不行的，”我和他说，“晚上我得给言述打电话。”
言述在我出门前和我说好了，集训的每个晚上都得给他打电话，不然他会担心。
谢邪撇着嘴走了。
他不理解：“我们不是解除误会了吗？我对你不是那种喜欢，为什么还要换座位？”
“我不希望你因为和我坐，成绩掉下去。”我不愿意再看他的眼睛，明明已经转移视线，脑海里那双眼睛却不停地浮现着。
像夜晚的虫鸣，吵得让人心烦。
也因为你的阳光能驱散阴影，而我是阴影本身，对阳光过敏。
“我知道了。”他有些暴躁地揉揉脑袋，看着我时声音也小了，“你别生气。”
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眉头不知不觉地蹙起来了。
上课铃正好响起来，谢邪还不肯放开手，我看着老师经过后门，只好先把手撒开，和换座位的同学解释，不太高兴地坐下来。又担心谢邪因为我生气而不舒服，只能深呼吸平复情绪。
偏偏这节课的书已经被我搬到新座位上，谢邪见我久久没把书拿出来，主动把书挪到我和他中间，也不说话，只小心翼翼地打量我的神色。
我没办法再对他视而不见，自暴自弃地说谢谢。他说没关系，眸子依旧时不时偷瞄过来，似乎想和我讲话，又忍住了。
课上到一半老师走下台来，发现我和他共看一本书，不太高兴地问：“你们俩是谁没带书？”
我刚想开口，谢邪却抢答道：“我。”
老师说了他两句，又慢悠悠地走了。
我看他一眼，他看我一眼。
我又看他一眼，他又看我一眼。
我收回目光，他的视线却如影随形。
我受不了了，尴尬地说：“谢谢。”
“不用谢，是我让你不高兴，然后才让你换座位的。”他快速地说，像是怕又因为上课讲话让我不满，“剩下的话我下课说，不上课讲话了。”
他从善如流的模样让我有几分愧疚感，好不容易别扭地熬到下课，我借口要去厕所，整理好思绪，回来后却发现我的书已经被搬回原位。
“……”虽然知道谢邪的性子，但是我还是有些无奈。
下课后的教室总是很吵闹。或许正是因为高三这个阶段太过于紧张，下课的十分钟更成为学生喘息的珍贵时刻。整个空间都嘈杂得过分，我还能听到身后几个女生聚在一起谈论午餐吃什么。谢邪乖乖坐在位置上，桌面上的东西摆得整齐，我桌上的书也被按大小从上到下叠好。他眨巴着那双杏眼，道：“别生气了。”
“不生气了。”我还能生什么气呢，我对这双漂亮的眼睛根本没有抵抗力。
他便凑过来，问我假期有没有空。
期中考试已经过去了几周，也确实快要到假期了。
“我要学习。”其实在学霸面前说这种话，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没有嘲笑，认真想了想，说：“我们去旅游吧，路上我可以教你题。”
我犹豫着，稍微松口道：“到时候看看吧。”
“为什么我觉得成绩在你心里比我重要啊？”谢邪不太开心，“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我觉得成绩比你难得吧，而且成绩需要我争取，你不用我想办法去得到。”
说完我又觉得好像不太好，这样说好像很不重视他似的。但谢邪接受得很快，并没有因此而不高兴：“那确实，我是你坚实的臂膀。”
我被他逗笑，方才的不快彻底消失了。
中午言叙给我送饭时看到谢邪还在我身边，眸子落在我身上 ，带着点询问的味道。
言叙来得早，教室里还有没走的人，谢邪知道他是来送饭的，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没有很在意。我压低声音和他解释：“他不喜欢我，他觉得我和钟家妹妹一样，是他的好朋友而已。”
言叙半信半疑，但还是没多说：“你自己注意吧，别让我哥知道就好了。”
想到言述我不太懂，但还是点点头。
假期出去玩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加上言叙让我别让言述知道，我就没有告诉言述。平时日常闲聊聊起班上的事，我也注意着没把谢邪说出去。
虽然成绩一点一点提上去了，但我的专业能力还不够。言述请的美术老师和我也磨合得不顺利，我不知道是瓶颈期还是单纯太久没有动笔手生，画出来的东西总是不尽人意。我和言述提过不想让别人进我的画室，言述便把备用钥匙也交给我，说尊重我的意愿，画室由我自己来收拾。
单周的星期天不用补习，我拿着被老师打回来的素描作业，坐在画室的椅子上沉默着。
言述敲敲门：“去游戏室休息一下，刘伯说你在画室里待太久了。”
我这才如梦初醒，反应过来自己确实在这里坐得太久。
游戏室我没怎么来过，平时我都会在卧室或者画室待着。言述端着橙汁，放在我掌心时，微凉的杯壁贴着我的手，我抬眸看着言述，他也看着我。
“在紧张吗？”言述问，“这几天一直在画室里。”
“班群里说了过几天要去集训，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不自在？”言述看着我喝橙汁，微微蹙起眉，“我在那边买栋房子，让刘伯去照顾你？”
“我可以的。”毕竟也就三个月。
言述却还是不放心，恬淡的面容依旧掩盖不住他的不悦。美人蹙眉的模样让我看得心痒痒，我冷静地喝一口橙汁，拉开一旁的电竞椅，招呼他坐下，宽慰道：“正好这几天什么都画不出来，到时候换个地方说不定会手感好一点。”
游戏室里光线充足，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被拒绝后不太高兴的言述的表情。有时候我觉得他似乎不太适合照顾人，总把人溺爱得太过分。他随口说出的话千斤重，但表情淡得像片轻羽，像呢喃，让我以为是幻听，心里泛起浓密的泡泡，翻滚着，翻滚着。
然后爆炸。
事实上，我还是不习惯被这样细致地呵护着。习惯当野蛮生长的草，便不愿再钻进那光怪陆离的温室了。
“好吧。”言述最后还是妥协，“我会派人跟着……”
他甚至不用说完，我声音里带着控制不住的笑意，帮他把剩下的话说完：“自己注意安全，有事给你发信息。”
言述漂亮的眼睛看着我，眼中复杂的情绪被我这么一打岔，全都化作无奈。我实在憋不住，捂着嘴笑：“你每次都是这几句话，我都要背熟了。”
我又想起来什么，问：“我之前有件外套，从许谓那里穿回来的那件，你知道刘伯伯收到哪里去了吗？”
言述回想片刻，问：“怎么突然提那件衣服？”
“我想带去集训那边穿，”我从叠好的衣服堆里找出其中一套，“那件和这套很搭。”
言述点点头，道：“大概衣服太多，刘伯伯也忘记放到哪里了，再重新买一件可以吗？”
“可以的。”只是想着有现成的就没必要买。这个话题简单结束后，言述又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他是个体贴仔细的年长者，总能恰如其分地提醒我带上我所遗漏的物品。
想到过几天就要离开这里，我还是不免有些失落。毕竟在这里住出感情来了，又被言述精雕细琢地养着……
那岂不是可以自己在外面弄吃的了？
我眼中的难过一闪而过，简单几句和言述聊完，我火速打开和谢邪的聊天窗口：“集训是不是可以自由出门？”
对面消息回得很快：“不行。”
我的笑意僵在脸上。
“但是可以偷偷的，我熟练，我带你出去。”谢邪发来一串语音，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潇洒恣意，从他的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点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听说那边有座山很好看。”
“你又在外面玩吗？”我又雀跃起来，被他引导着，也忍不住对集训产生了兴趣。
“对啊，”谢邪说，“不在生活中观察，怎么画出来画？”
我随手点了表情包回复他，放下手机后思考片刻，觉得他的话在理。
但即便如此，集训第一天的晚上，因为坐车而生的呕吐感还没有完全消掉，就得看着他出现在我的酒店门口，整装待发地喊我出门，我还是没忍住吐槽：“这就是你说的在生活中观察吗？”
大晚上跑出去亲近自然？
“熟悉地形啊。”谢邪挑挑眉，示意我跟他走，“这家酒店是我们家的，没人告老师，而且会有人跟着，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倒不是安全问题，我拒绝道：“坐了一天车，我只想休息。”
谢邪还想再劝，僵持时我的室友正好洗完澡，在浴室里喊我，我好说歹说才把谢邪打发回自己的房间，小少爷走的时候还不太高兴，单方面和我说好明天晚上得出去。
“晚上不行的，”我和他说，“晚上我得给言述打电话。”
言述在我出门前和我说好了，集训的每个晚上都得给他打电话，不然他会担心。
谢邪撇着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