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姑娘,醒醒,你怎么睡这了?”
林心千从窗户往茶楼底下看时,是一片黑暗,准确来说,是那片黑暗好似吞没了她。
等到再有意识的时候,是那茶楼小二开门营业,发现茶楼一楼的某张桌子上,竟趴着个人,这可吓得小二跨过门槛时拌了个跟头,以为是楼里进了贼。
但是哪有窃财的贼,等到茶楼开门了还不走?怕不是昨晚关门的时候没仔细看,把人家姑娘给锁在楼里了。
不对,不会是死人吧?
这个想法一出来,小二连滚带爬的赶到这姑娘旁边,仔细一看,背部还顺着呼吸带有起伏,才放下心来,推了推林心千。
林心千一醒来,眼前就是一张带着歉意的脸,脑袋用粗布包裹着,看到她醒来就是连连道歉。
“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昨儿夜里关门的时候,也没仔细看看客人都走没走,给您赔不是了。”
“这样,今天的早茶您随便点,算我头上。”
林心千反应了过来,朝小二摆摆手,“不碍事,我有事先走了。”
“没事客官你先忙!下次再来这茶楼,这话依然算数。”
即使林心千再做婉拒,表明自己没事,那小二还是坚持是自己的过失,她也不做过多推搡,笑着应承下来,便出了茶楼。
准确来说,这是林心千第一次入世,从前的她,只是呆在千清境,听其他峰的师姐师兄讲述境外的生活。
但她听着那些描述,并不心生憧憬,语言终归是太过苍白,让她觉得,不过是地点不同,不过是另一种生活方式罢了。
但是如今走在思师镇的街道上,第一次真正浸入他们的生活,发现那些描述,变得鲜活了起来。
街道上叫喊的小贩,早饭摊上热气腾腾的蒸笼,食物落入油锅滋滋的声响,混着初夏蝉鸣,奏响了新一天的篇章。
路上的人人来来往往,街上行走的年轻女子和千清境的女道士们不同,也不似金家二小姐金悔夕般清冷,她们不算华丽的衣裳在甜美笑容的映衬下,让旁人一时之间移不开眼。
也有身着粗布长裙的妇人牵着蹦蹦跳跳的女孩,女孩不知因为何事笑的灿烂,嘻嘻哈哈的撞上了她,妇人连忙致歉,林心千只是摆摆手说不碍事。
转头妇人便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女孩的屁股,“让你得意忘形,眼睛长脑袋上头啊。”
女孩吐了下舌头,“我的眼睛就是长脑袋上啊”,嘿嘿一笑,跑走了。
这一小插曲也算是过去了。
林心千继续往前走,那是这个镇孩子念学的地方,早晨还能听见孩子的读书声。
而念学地方的路旁,大树成荫,一颗颗树木不是很规则的长在道路中央,消散了部分暑气。枝干虬截粗壮,树皮斑驳的留在主干上,依稀可见风霜雨水侵蚀的痕迹。
而阳光透过层层绿叶,落在地面上,是一个个光斑,随着微风晃动,在地面上就像是被光照过的海浪。
此刻在一颗大树下,站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位道士。
身着一身灰白色道袍,道袍背后拓着一个银色的圆,林心千认得,那是化音峰的标志,他此刻背对着林心千,静默的站在树下。
林心千知道书上的一个词,叫温润如玉,书中常用这个词来形容博览群书的文豪书生,却不用它来形容道士。可是看见这个道士的一瞬间,她觉得这个词就像是印在了这个道士身上。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背后有人观察他,那道士转过身,俊秀的脸上,眉毛温顺的躺在明目上方,眸中波光流转,不笑自带三分笑。真是眉如墨画,唇如桃花,明皎皎双睛点漆。
他此刻白净的皮肤上映着从树叶缝隙中撒下的光斑,光斑落在脸上变成轻轻摇曳的光晕,光华外泄,仿佛点亮了一片天地。
不知道为什么,林心千好像又听到那年夏日,师姐从地空峰带来的小颗冰块,落入玉碗里,叮当作响。又想到了在无华峰,坐在古树枝头,凸起的小枝丫,膈的手臂皮肤泛痒的感觉。
那念学的孩子们还在读着,童音混着蝉鸣传入林心千的耳中。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思绪纷乱复杂,最后脑中想着的只有一句,“我和他是不是见过?“
“嘿,找到你了。”又是熟悉的音色,林心千转头,果然是金悔夕。
“昨夜见你迟迟没有回来,还想着你会去哪呢,这就遇见了。”
林心千将昨夜的事告知与她,并和她讲述了她爷爷身上双生咒法这一事。
双生咒法,区别于独活的你死我生,是共生共死。而那木偶妖对金家还进行了另一个诅咒,估计便是金家人接连火中丧生的缘由。
“不过还有一线希望,只要找到木偶妖的本体,我去寻找境内懂得破除咒法的道士,还是有希望破除的。”
再看那金悔夕,她眉头微皱,目光落在那学堂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也不打断林心千的话,等到林心千说完了,片刻后她才终于开口。
“走,去祖师的墓地,我觉得它应该埋那。”
林心千有一瞬间稍稍惊讶于对面人的果断,便也立即跟上,离去前,她再次转头看向了那棵大树。
树下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很快,在金悔夕的带领下,两个人来到了她祖师的墓地,准确来说,它就在金宅后面。墓地上方,用黑石规整的堆叠成塔似形状的建筑,并不高,只有半个人高。
建筑上镶嵌着一块墓碑,上面刻了两个名字,吾师金青,以及,师娘赵思思。
金悔夕跪下对着墓碑郑重的磕了三个头,“祖师,祖师娘,多有得罪,事关家人性命,要打扰你们了。”虽不知那木偶和诅咒和地下两位先人是否脱得开关系,但是金家自幼便教导的对两位先人的尊敬,是没办法抹去的。
金悔夕起身,拿过刚才从金家顺来的工具,开始挖掘。随着墓边的土越堆越多,两人也看见了图中足足三人宽的棺材,抬起盖子,露出了棺内的景象。
棺内并没有□□腐朽后剩下骷髅,明显这是个衣冠冢,只不过两身衣服中间,竟然摆放着一个木偶,就是林心千见过两次的木偶妖的样子。
显然这就是木偶妖的本体了,或许是成妖后,依照自己的心愿,把自己的本体放在了主人身边。
棺材里的这具木偶,可比她见过的那个自由活动的木偶,更像一只木偶。
它脸上身上关节也更明显,头上连着竹制的命杆,手和肘也连着手杆,静静地躺在两件衣服之间。
正当林心千准备拿起那木偶时,身后又传来了熟悉的笑声,不得不说,即使不是第一次听,依然会惊讶于这音色的婉转动听。
“小心,”林心千迅速左手拿起棺中木偶,起身防范。
金悔夕站起,丹青色袍子擦过地面,沾过稀碎泥土,她将缠绕在左手的带子,快速的松开,握在手中,这“软带“便是她的武器。
那木偶看了眼林心千怀中的本体,笑容淡了下去,嘲讽的看向另一边那明显目光不善的女子。
“姑娘,本来还轮不到你的,这些年我的力量增强了,下一个应该是你柳镇的爹娘,不过你来了也正好,反正那白眼狼的亲人最后都是要死绝的!”
话说完一瞬间,那木偶便向金悔夕扑去,但那灰色的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带子,被灵活的挥舞起来,每次都将它隔绝在一定范围内。
那木偶也不恼,索性坐了下来,笑着看向对面。那明显是不怀好意的笑容,就在下一刻,金悔夕便感觉全身似火烧般的疼痛,身体皮肤迅速泛红,鼻间喉间被厚厚的烟雾堵住,呼吸困难,呛的她不停的咳嗽。
“金悔夕!”林心千明显感觉到身边人的不正常,这怕是诅咒生效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她会以另一种特别的形式,被“活活烧死”。
她必须要阻止这木偶!
“心千道士,住手!”
身上的痛苦实在难忍,视线也变得迷糊,金悔夕看见那小道士抓起木偶,即将一掌拍向那木偶的额头的时候,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瞬间,大喊着阻止了她的动作。
若是这一掌下去,不管这妖精是否能撑住,怕是她那被牵连的爷爷或许撑不住。
木偶也斜眼看着林心千,用眼神告诉她,她没办法拿它怎么样。
金悔夕的胳膊已是一片殷红,痛苦已经使她感觉到耳中似乎有东西在嗡嗡作响,就在这时,一阵婉转的萧声传来。
萧声就像清凉的水流,沁人心脾,又似冰泉一圈一圈的涌出,覆盖在她疼痛的皮肤上,温度迅速地下降。鼻喉之间,不再是灼辣的烟气,取而代之的,是雪松的味道。
再看那木偶,美目瞪圆,震惊于这次诅咒竟然被破解了,除此以外,看着视线内越来越近的自己的本体,她知道,她恐怕要和自己的那具身体合二为一了,这也意味着她没办法在自由活动,只能做一只静止的木偶了。
她怒视吹箫的人,“就算我不能动了,诅咒也不会!!”她似乎话还没有说完,但是她已经变成了林心千怀中的那具,不会说话的,再正常不过的木偶了。
吹箫的人,正是早上林心千看见的化音峰的道士,明显他懂如何破解咒法,出现的非常及时。
两人向他道谢后,便立刻询问如何破解这双生诅咒。
那道士看了眼两人身后此时稍显狼藉的坟墓,沉声道,“有因才有果,这咒法破解的前提是需要找到它诞生的原因。“
这世上,最接近真相的,是金家老人。
于是林心千与金悔夕,外加化音峰的道士,一并来到了金家老人的面前。
“爷爷,我找到让二叔他们去世的诅咒根源了。”
纱幔那头并未回话。
“金爷爷,你知道这个木偶是怎么回事吗?”
听到了木偶两字,一只带着烧伤伤疤的手扯过帘幔,露出里面老人骇人的脸庞。
他盯着林心千手里的木偶,有些浑浊的眸子中划过震惊,嘴巴张张合合,一行泪滚落了下来。
“梨花落,杏花开...”
金家老人忽然唱起《梨花落》,嘶哑的喉咙使这唱词一点也不动听,带着万分的悲怆。
“桃花谢,春已归,花谢春归郎不归...."
“奴是梦绕长安千百遍,一回欢笑一回悲.....”
“......”
随着金家老人一声声唱词,四周的场景都慢慢虚化消失不见,只剩下林心千一人。
从她的视角看,她应该是变小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抱着她,似乎在向她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金青。”
林心千从窗户往茶楼底下看时,是一片黑暗,准确来说,是那片黑暗好似吞没了她。
等到再有意识的时候,是那茶楼小二开门营业,发现茶楼一楼的某张桌子上,竟趴着个人,这可吓得小二跨过门槛时拌了个跟头,以为是楼里进了贼。
但是哪有窃财的贼,等到茶楼开门了还不走?怕不是昨晚关门的时候没仔细看,把人家姑娘给锁在楼里了。
不对,不会是死人吧?
这个想法一出来,小二连滚带爬的赶到这姑娘旁边,仔细一看,背部还顺着呼吸带有起伏,才放下心来,推了推林心千。
林心千一醒来,眼前就是一张带着歉意的脸,脑袋用粗布包裹着,看到她醒来就是连连道歉。
“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昨儿夜里关门的时候,也没仔细看看客人都走没走,给您赔不是了。”
“这样,今天的早茶您随便点,算我头上。”
林心千反应了过来,朝小二摆摆手,“不碍事,我有事先走了。”
“没事客官你先忙!下次再来这茶楼,这话依然算数。”
即使林心千再做婉拒,表明自己没事,那小二还是坚持是自己的过失,她也不做过多推搡,笑着应承下来,便出了茶楼。
准确来说,这是林心千第一次入世,从前的她,只是呆在千清境,听其他峰的师姐师兄讲述境外的生活。
但她听着那些描述,并不心生憧憬,语言终归是太过苍白,让她觉得,不过是地点不同,不过是另一种生活方式罢了。
但是如今走在思师镇的街道上,第一次真正浸入他们的生活,发现那些描述,变得鲜活了起来。
街道上叫喊的小贩,早饭摊上热气腾腾的蒸笼,食物落入油锅滋滋的声响,混着初夏蝉鸣,奏响了新一天的篇章。
路上的人人来来往往,街上行走的年轻女子和千清境的女道士们不同,也不似金家二小姐金悔夕般清冷,她们不算华丽的衣裳在甜美笑容的映衬下,让旁人一时之间移不开眼。
也有身着粗布长裙的妇人牵着蹦蹦跳跳的女孩,女孩不知因为何事笑的灿烂,嘻嘻哈哈的撞上了她,妇人连忙致歉,林心千只是摆摆手说不碍事。
转头妇人便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女孩的屁股,“让你得意忘形,眼睛长脑袋上头啊。”
女孩吐了下舌头,“我的眼睛就是长脑袋上啊”,嘿嘿一笑,跑走了。
这一小插曲也算是过去了。
林心千继续往前走,那是这个镇孩子念学的地方,早晨还能听见孩子的读书声。
而念学地方的路旁,大树成荫,一颗颗树木不是很规则的长在道路中央,消散了部分暑气。枝干虬截粗壮,树皮斑驳的留在主干上,依稀可见风霜雨水侵蚀的痕迹。
而阳光透过层层绿叶,落在地面上,是一个个光斑,随着微风晃动,在地面上就像是被光照过的海浪。
此刻在一颗大树下,站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位道士。
身着一身灰白色道袍,道袍背后拓着一个银色的圆,林心千认得,那是化音峰的标志,他此刻背对着林心千,静默的站在树下。
林心千知道书上的一个词,叫温润如玉,书中常用这个词来形容博览群书的文豪书生,却不用它来形容道士。可是看见这个道士的一瞬间,她觉得这个词就像是印在了这个道士身上。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背后有人观察他,那道士转过身,俊秀的脸上,眉毛温顺的躺在明目上方,眸中波光流转,不笑自带三分笑。真是眉如墨画,唇如桃花,明皎皎双睛点漆。
他此刻白净的皮肤上映着从树叶缝隙中撒下的光斑,光斑落在脸上变成轻轻摇曳的光晕,光华外泄,仿佛点亮了一片天地。
不知道为什么,林心千好像又听到那年夏日,师姐从地空峰带来的小颗冰块,落入玉碗里,叮当作响。又想到了在无华峰,坐在古树枝头,凸起的小枝丫,膈的手臂皮肤泛痒的感觉。
那念学的孩子们还在读着,童音混着蝉鸣传入林心千的耳中。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思绪纷乱复杂,最后脑中想着的只有一句,“我和他是不是见过?“
“嘿,找到你了。”又是熟悉的音色,林心千转头,果然是金悔夕。
“昨夜见你迟迟没有回来,还想着你会去哪呢,这就遇见了。”
林心千将昨夜的事告知与她,并和她讲述了她爷爷身上双生咒法这一事。
双生咒法,区别于独活的你死我生,是共生共死。而那木偶妖对金家还进行了另一个诅咒,估计便是金家人接连火中丧生的缘由。
“不过还有一线希望,只要找到木偶妖的本体,我去寻找境内懂得破除咒法的道士,还是有希望破除的。”
再看那金悔夕,她眉头微皱,目光落在那学堂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也不打断林心千的话,等到林心千说完了,片刻后她才终于开口。
“走,去祖师的墓地,我觉得它应该埋那。”
林心千有一瞬间稍稍惊讶于对面人的果断,便也立即跟上,离去前,她再次转头看向了那棵大树。
树下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很快,在金悔夕的带领下,两个人来到了她祖师的墓地,准确来说,它就在金宅后面。墓地上方,用黑石规整的堆叠成塔似形状的建筑,并不高,只有半个人高。
建筑上镶嵌着一块墓碑,上面刻了两个名字,吾师金青,以及,师娘赵思思。
金悔夕跪下对着墓碑郑重的磕了三个头,“祖师,祖师娘,多有得罪,事关家人性命,要打扰你们了。”虽不知那木偶和诅咒和地下两位先人是否脱得开关系,但是金家自幼便教导的对两位先人的尊敬,是没办法抹去的。
金悔夕起身,拿过刚才从金家顺来的工具,开始挖掘。随着墓边的土越堆越多,两人也看见了图中足足三人宽的棺材,抬起盖子,露出了棺内的景象。
棺内并没有□□腐朽后剩下骷髅,明显这是个衣冠冢,只不过两身衣服中间,竟然摆放着一个木偶,就是林心千见过两次的木偶妖的样子。
显然这就是木偶妖的本体了,或许是成妖后,依照自己的心愿,把自己的本体放在了主人身边。
棺材里的这具木偶,可比她见过的那个自由活动的木偶,更像一只木偶。
它脸上身上关节也更明显,头上连着竹制的命杆,手和肘也连着手杆,静静地躺在两件衣服之间。
正当林心千准备拿起那木偶时,身后又传来了熟悉的笑声,不得不说,即使不是第一次听,依然会惊讶于这音色的婉转动听。
“小心,”林心千迅速左手拿起棺中木偶,起身防范。
金悔夕站起,丹青色袍子擦过地面,沾过稀碎泥土,她将缠绕在左手的带子,快速的松开,握在手中,这“软带“便是她的武器。
那木偶看了眼林心千怀中的本体,笑容淡了下去,嘲讽的看向另一边那明显目光不善的女子。
“姑娘,本来还轮不到你的,这些年我的力量增强了,下一个应该是你柳镇的爹娘,不过你来了也正好,反正那白眼狼的亲人最后都是要死绝的!”
话说完一瞬间,那木偶便向金悔夕扑去,但那灰色的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带子,被灵活的挥舞起来,每次都将它隔绝在一定范围内。
那木偶也不恼,索性坐了下来,笑着看向对面。那明显是不怀好意的笑容,就在下一刻,金悔夕便感觉全身似火烧般的疼痛,身体皮肤迅速泛红,鼻间喉间被厚厚的烟雾堵住,呼吸困难,呛的她不停的咳嗽。
“金悔夕!”林心千明显感觉到身边人的不正常,这怕是诅咒生效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她会以另一种特别的形式,被“活活烧死”。
她必须要阻止这木偶!
“心千道士,住手!”
身上的痛苦实在难忍,视线也变得迷糊,金悔夕看见那小道士抓起木偶,即将一掌拍向那木偶的额头的时候,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瞬间,大喊着阻止了她的动作。
若是这一掌下去,不管这妖精是否能撑住,怕是她那被牵连的爷爷或许撑不住。
木偶也斜眼看着林心千,用眼神告诉她,她没办法拿它怎么样。
金悔夕的胳膊已是一片殷红,痛苦已经使她感觉到耳中似乎有东西在嗡嗡作响,就在这时,一阵婉转的萧声传来。
萧声就像清凉的水流,沁人心脾,又似冰泉一圈一圈的涌出,覆盖在她疼痛的皮肤上,温度迅速地下降。鼻喉之间,不再是灼辣的烟气,取而代之的,是雪松的味道。
再看那木偶,美目瞪圆,震惊于这次诅咒竟然被破解了,除此以外,看着视线内越来越近的自己的本体,她知道,她恐怕要和自己的那具身体合二为一了,这也意味着她没办法在自由活动,只能做一只静止的木偶了。
她怒视吹箫的人,“就算我不能动了,诅咒也不会!!”她似乎话还没有说完,但是她已经变成了林心千怀中的那具,不会说话的,再正常不过的木偶了。
吹箫的人,正是早上林心千看见的化音峰的道士,明显他懂如何破解咒法,出现的非常及时。
两人向他道谢后,便立刻询问如何破解这双生诅咒。
那道士看了眼两人身后此时稍显狼藉的坟墓,沉声道,“有因才有果,这咒法破解的前提是需要找到它诞生的原因。“
这世上,最接近真相的,是金家老人。
于是林心千与金悔夕,外加化音峰的道士,一并来到了金家老人的面前。
“爷爷,我找到让二叔他们去世的诅咒根源了。”
纱幔那头并未回话。
“金爷爷,你知道这个木偶是怎么回事吗?”
听到了木偶两字,一只带着烧伤伤疤的手扯过帘幔,露出里面老人骇人的脸庞。
他盯着林心千手里的木偶,有些浑浊的眸子中划过震惊,嘴巴张张合合,一行泪滚落了下来。
“梨花落,杏花开...”
金家老人忽然唱起《梨花落》,嘶哑的喉咙使这唱词一点也不动听,带着万分的悲怆。
“桃花谢,春已归,花谢春归郎不归...."
“奴是梦绕长安千百遍,一回欢笑一回悲.....”
“......”
随着金家老人一声声唱词,四周的场景都慢慢虚化消失不见,只剩下林心千一人。
从她的视角看,她应该是变小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抱着她,似乎在向她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