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了电话，卓然的颓丧便显露在脸色，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太大，根本无法隐藏的住。母亲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谁的电话？”
卓然不舍得让母亲忧心，只是回答说，“没啥，就是公司那点事。”见母亲一脸不信却又不知道该不该问的纠结，他知道母亲还是放心不下，只好透了一半的底。“公司说香港总部那边缺一个项目负责人，老总问我能不能去。”
母亲有忧转喜，“这是好事呀？你还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卓然继续将金戈开出的条件和母亲说了，“老总说，这个项目做好了，以后可以去上海那些大城市的分公司更进一步发展的。”
母亲更是高兴，“你老总这样看重你呀。你去香港之后一定好好表现，争取走得更高些。”
卓然握了握母亲的手，“妈，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呢！”
母亲颇为惊讶，“当然是去了，为啥不去？”
卓然一时不知道怎样和母亲解释，毕竟有些事他不想过早的让她知道，不然一定会跟着操心。母亲这一辈子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他怎么忍心让她再劳心劳力？所以只是含糊的回答，“我想要一些东西，就一定会舍掉另一些东西。”
他说这话时看向母亲的眼睛，他的眼神里有无助，有无奈，也有恼恨。母亲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反过来安慰他，“你不用担心我和你奶奶，从前的苦日子都熬过来了，眼见着生活一天天便好，还有啥不放心的。”又想起了另一桩事，絮絮叨叨说道：“你也不小了，也该想想自己的大事了，你那些个同学，没几个不结婚了吧！好好工作，好好表现，争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好闺女结婚才是最要紧的。”
卓然突然“腾”的站起身来，低吼一声“妈”，见母亲明显愣住了，也反应过来自己实在是太过激动了，可是“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刚刚的半个小时内已经听到过两次了，一次是警告和嘲弄，另一次出自母亲之口，却只是最朴素的愿望。母亲催促着他的终身大事，可是他回顾过自己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大概从来没有提到过“岑月舟”三个字的，提起的心又跳回腔子里了。
母亲以为他又恼了，歉然笑道，“知道知道，在P市，你这个年纪都是小的。”
卓然的确说过，在剩男剩女云集的P市，他刚刚二十五岁的虚龄实在是年轻的不行。既然有了台阶，他如何不肯下？顺势涎着脸笑道：“可不是吗？我都是小鲜肉，鲜的不能再鲜了。”
第二天一早，卓然照旧是按照在家的习惯早早起床，见母亲已经在给奶奶擦脸，他便去张罗早饭了。
一夜的深思熟虑，或许去香港才是正确的选择，这是触手可及的大好前程，总比那些未知待定的要好许多。
眼见着一顿饭要吃完了，他才开口和母亲说了自己的决定，“妈，你说得对，我还是去总部工作好，等到以后条件好了，就把你和奶奶接过去。”
他母亲一脸的欣慰，“我和你奶奶在乡下过得也很好，不图别的，只盼着你能好好的。”母亲的愿望始终是这样简单而实际的。
卓然心里不是不难过的，做出这样的牺牲，实在是非他所愿。
这一天是初二，姑母们都携家带口的来看奶奶，他三个姑母，自从父亲意外去世后几乎是不登门的，不过是这两年看他们家条件好转了不少才重新上门的。有什么办法呢，母亲常说，世道就是这样。可是感慨归感慨，从前还不是她一个人不辞辛劳的操持着这个家，供自己上学是自然的，连照顾奶奶都没听她有一句怨言。
从来冷冷清清的家逢年过节都是要毫无意义的热闹一阵子的，母亲张罗饭菜，饭后还要和姑母们聊聊，其实也没什么可聊的，毕竟相互心里都是有芥蒂的。然而这一出其乐融融总是要演下去的，就算是给祖母看看吧！
他们这一代陆陆续续的毕业工作了，讨论的再不是学习成绩了，而是工作婚姻大事了。大表姐三十二岁了还是独身，作为她母亲的大姑母难免每次都要愁云惨淡的唠叨一番；二姑母提到她家的表哥总要一脸自豪，说是什么在省城P市的一家大公司上班，待遇如何如何的好，其实卓然知道，表哥供职的那家公司不过是一间小得不能再小房产中介而已，远远不是姑母形容的那般好；三姑母家的小表妹眼看大学毕业了，男朋友倒是换了不少，工作的问题却迟迟没打算，三姑母如今也看着他的脸色，话里话外不过是让他帮忙托托关系好找个工作。母亲也在“礼尚往来”的夸奖他，说是马上要到香港那边工作了，虽不知道主管是什么样的职位，但想来是升迁了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合适的女朋友云云。
这些话题几乎是回家就必然能够听得到的，只是今年听起来视乎格外烦躁。他也不理会他们，径自穿上了大衣到院子里去透透气。
想来回家之后就没有给岑月舟打过电话，或者说发过信息，岑月舟更是一贯的大小姐脾气——他不找她，她就更懒得联系他了。卓然想，这样也好，索性就这样罢！
卓然不舍得让母亲忧心，只是回答说，“没啥，就是公司那点事。”见母亲一脸不信却又不知道该不该问的纠结，他知道母亲还是放心不下，只好透了一半的底。“公司说香港总部那边缺一个项目负责人，老总问我能不能去。”
母亲有忧转喜，“这是好事呀？你还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卓然继续将金戈开出的条件和母亲说了，“老总说，这个项目做好了，以后可以去上海那些大城市的分公司更进一步发展的。”
母亲更是高兴，“你老总这样看重你呀。你去香港之后一定好好表现，争取走得更高些。”
卓然握了握母亲的手，“妈，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呢！”
母亲颇为惊讶，“当然是去了，为啥不去？”
卓然一时不知道怎样和母亲解释，毕竟有些事他不想过早的让她知道，不然一定会跟着操心。母亲这一辈子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他怎么忍心让她再劳心劳力？所以只是含糊的回答，“我想要一些东西，就一定会舍掉另一些东西。”
他说这话时看向母亲的眼睛，他的眼神里有无助，有无奈，也有恼恨。母亲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反过来安慰他，“你不用担心我和你奶奶，从前的苦日子都熬过来了，眼见着生活一天天便好，还有啥不放心的。”又想起了另一桩事，絮絮叨叨说道：“你也不小了，也该想想自己的大事了，你那些个同学，没几个不结婚了吧！好好工作，好好表现，争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好闺女结婚才是最要紧的。”
卓然突然“腾”的站起身来，低吼一声“妈”，见母亲明显愣住了，也反应过来自己实在是太过激动了，可是“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刚刚的半个小时内已经听到过两次了，一次是警告和嘲弄，另一次出自母亲之口，却只是最朴素的愿望。母亲催促着他的终身大事，可是他回顾过自己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大概从来没有提到过“岑月舟”三个字的，提起的心又跳回腔子里了。
母亲以为他又恼了，歉然笑道，“知道知道，在P市，你这个年纪都是小的。”
卓然的确说过，在剩男剩女云集的P市，他刚刚二十五岁的虚龄实在是年轻的不行。既然有了台阶，他如何不肯下？顺势涎着脸笑道：“可不是吗？我都是小鲜肉，鲜的不能再鲜了。”
第二天一早，卓然照旧是按照在家的习惯早早起床，见母亲已经在给奶奶擦脸，他便去张罗早饭了。
一夜的深思熟虑，或许去香港才是正确的选择，这是触手可及的大好前程，总比那些未知待定的要好许多。
眼见着一顿饭要吃完了，他才开口和母亲说了自己的决定，“妈，你说得对，我还是去总部工作好，等到以后条件好了，就把你和奶奶接过去。”
他母亲一脸的欣慰，“我和你奶奶在乡下过得也很好，不图别的，只盼着你能好好的。”母亲的愿望始终是这样简单而实际的。
卓然心里不是不难过的，做出这样的牺牲，实在是非他所愿。
这一天是初二，姑母们都携家带口的来看奶奶，他三个姑母，自从父亲意外去世后几乎是不登门的，不过是这两年看他们家条件好转了不少才重新上门的。有什么办法呢，母亲常说，世道就是这样。可是感慨归感慨，从前还不是她一个人不辞辛劳的操持着这个家，供自己上学是自然的，连照顾奶奶都没听她有一句怨言。
从来冷冷清清的家逢年过节都是要毫无意义的热闹一阵子的，母亲张罗饭菜，饭后还要和姑母们聊聊，其实也没什么可聊的，毕竟相互心里都是有芥蒂的。然而这一出其乐融融总是要演下去的，就算是给祖母看看吧！
他们这一代陆陆续续的毕业工作了，讨论的再不是学习成绩了，而是工作婚姻大事了。大表姐三十二岁了还是独身，作为她母亲的大姑母难免每次都要愁云惨淡的唠叨一番；二姑母提到她家的表哥总要一脸自豪，说是什么在省城P市的一家大公司上班，待遇如何如何的好，其实卓然知道，表哥供职的那家公司不过是一间小得不能再小房产中介而已，远远不是姑母形容的那般好；三姑母家的小表妹眼看大学毕业了，男朋友倒是换了不少，工作的问题却迟迟没打算，三姑母如今也看着他的脸色，话里话外不过是让他帮忙托托关系好找个工作。母亲也在“礼尚往来”的夸奖他，说是马上要到香港那边工作了，虽不知道主管是什么样的职位，但想来是升迁了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合适的女朋友云云。
这些话题几乎是回家就必然能够听得到的，只是今年听起来视乎格外烦躁。他也不理会他们，径自穿上了大衣到院子里去透透气。
想来回家之后就没有给岑月舟打过电话，或者说发过信息，岑月舟更是一贯的大小姐脾气——他不找她，她就更懒得联系他了。卓然想，这样也好，索性就这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