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嘉轻啜一口淡茶，仍不动声色，“陆公子不必客气，徽州是清茗坊的主要货源地，我虽主事不久，对此地倒也颇为熟悉。今日的茶饭我便请了。还请令妹点一些喜欢的吃食，不必拘礼。”
沉沉的男声很是悦耳，他的话音刚落，围坐在邻桌的几个少年男女便好奇地探过头来，上下打量着顾沉嘉。
这个人风姿出众，即便是坐在窗边的角落里，也让人一眼难忘。
陆家乃书香门第，兄妹二人追随父母游遍大江南北，见多识广，并不讲究那些客套推辞的俗礼，可也因着这个缘故习惯了与人交道的门路，对生人总是多几分防范。眼前的这个人温和有礼，看上去明明是在同他们客气地摆谈，可言语间却仿佛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陆玉堂还未说什么，几块菜牌便被送了上来。
陆堇抒自然也听了出来，清灵的双眼如玉壶光转，索性将盛着菜牌的盘栈推到了顾沉嘉的面前，“我们第一次来这茶馆，并不熟悉。既然先生对此处颇有了解，还是请先生代劳吧。”
顾沉嘉眼中的眸色仿佛又深了些，他随手招来小二哥，简单吩咐了几句。
没过多久，一大桌名品佳肴便呈现在了眼前。红酥手、莼菜羹、香杏凝露蜜、藤萝饼、糖蒸酥酪、清炖金钩翅、藕丝荷粉、红枣雪蛤汤，凡人间极致美味，应有尽有。
顾沉嘉抬手递给小二哥一锭足有食指长短的混金铸币，那侧面烙着市面上少见的五鱼红莲吉祥花纹，金贵非常。小二哥睁大眼睛，他哪里见过这么阔绰的客人，不禁乐得点头哈腰，忙不颠跑下去了。
不愧是桐城富商，一出手便如此大方。
陆堇抒确实有些饿了，虽然隐隐之中觉得有些怪异，也不便多说什么。
坐在一旁的陆玉堂眉头轻锁，儒雅的面庞微顿，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顾沉嘉坐在对侧，悠悠地拿捏着手中的茶杯，幽邃的眼瞳里一抹乌蓝色隐约闪动，如山涧澄澈的流水。
栖庭茶馆外，一个眉目英朗的少年站在廊亭里，黑衣束身，双手紧紧抱在胸前。
他注意着茶馆二楼临窗的位置，对身后的人说道：“卫三爷，这就是门主的诚意，不知您意下如何？”
一个三十余岁的男人正坐在石桌旁吃茶饼，闻言又斟了一盏茶，不紧不慢地说道：“这茶点委实不错。”
男人的眸子微微上挑，慵懒地眯了眯眼。
他沉声道，“我本来想要喝酒，奈何老爷子这些年入了清规，长戒荤腥，我也只能以茶代酒。司罗小兄弟，请吧。”
黑衣少年会意，拱手作揖道：“卫三爷一向看重买卖道义，我等恭候您的大礼。告辞。”
男人放下茶杯，突然轻咳了一声，“小兄弟好生精明能干，如此人才，可愿归依我题壁山庄门下？”
少年拱了拱手，“卫三爷抬举了。司罗不才，恐无福消受。”
男人看着转身离去的年轻身影，拾起茶杯，只见茶汤翠绿而清洌，碧叶轻缀，浮起一层朦胧的薄雾。他轻嘬了一口，然后对着身后打了个呼哨。
一只雪白的信鸽应声飞出，扑腾着健硕有力的翅膀。
“去吧，让他高兴高兴。”
……
席间，陆堇抒吃得有些拘谨。
对面的顾沉嘉风姿清雅，气定神闲地坐在竹藤椅上，细品着时下新上市的休宁松萝茶，还时不时和他们攀谈几句。
陆堇抒晃了晃心神，低头继续吃东西。
这位清茗坊的新主人虽然年轻了些，却不乏才干，并不是想象中的什么等闲之辈。众所周知，清茗坊的顾老爷膝下无子。顾沉嘉生着那样出尘的样貌，又这般年轻，想必是顾老爷哪位娇美的外室夫人所出。
不过坊间韵事云云，谁也说不清楚。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陆玉堂停下筷子，转头看了一眼低头扒饭的陆堇抒，自然地说道：“小堇，我让人采办了新出的时策，你说要去瞧一瞧，可是忘了？”
陆堇抒抬起头，她的双眼清灵无瑕，宛如光洁剔透的璞玉。
“我是忘了，他们恐怕在家等了许久。”陆堇抒有些心不在焉，两根筷子绞在一起，轻轻摩擦着。
这是要告辞了。她径自看向顾沉嘉，竟然觉得有几分心虚，勉强紧着喉咙说道：“顾先生，多谢款待。”
顾沉嘉淡淡一笑，扬起漂亮的唇线，“你们要回陆家老宅，走水路更近，不如我派船送你们回去。”
陆玉堂抿着茶杯没有说话，陆堇抒却磕磕绊绊地说道：“不、不必了……”
船儿在水面悠悠荡荡，以乌篷覆顶，遮住了正午的日光。
行船在江南一带多见，行则轻快，泊则闲雅。徽州靠近临安，算得上半个江南，出行水陆兼备。
船夫在搁板上摇着橹，河水拨动，荡起层层回旋的涟漪。
陆堇抒扶在船侧的栏杆上，河面水波粼粼，倒映着两侧的高墙黛瓦。徽州多是这样的建筑，古朴的院墙端庄肃穆，仿佛不染人间的尘垢。
她抬头瞧着眼前的景色，觉得陌生又熟悉。
她不在徽州出生，只是年幼时在这里住过一两年，自然没什么印象。过去也从未细看，原来徽州有如此风景。
陆玉堂坐在一旁，沉敛着面色。他一向是个喜静的人，但与人交道也颇善言辞，今日却安静得不太寻常。
顾沉嘉依旧坐在他们对侧，熹微的光亮从外面透进来，映出他清朗的轮廓。
他不经意说道：“二位可知道一个叫做灵坦的地方？”
陆家儿女虽阅书无数，但要通晓这样偏僻的地方，也并不容易。陆堇抒爱看的是策论话本，哪里熟络这些，便摇了摇头。陆玉堂思索片刻，说道：“似乎在古籍中看到过。灵坦生灵猴，凡人莫知之。”
顾沉嘉幽幽道：“陆公子博见。听闻灵坦惯生灵猴，这些年占山为王，已呈猖獗之势。可惜这猴子虽有灵性，却行迹顽劣，时常抢掠路人。几个月前，山下的村子被掳走几个女孩儿，传言说是去给猴王做夫人了。”
陆堇抒好奇道：“还有这样的事？”
“坊间传说总要给故事添色，几分真几分假，倒也不足全信。”顾沉嘉隐去了眸中的乌蓝，双眼依然清亮。
坐在一旁的陆玉堂眯了眯眼，突然开口道：“猴子到底灵性，兴许这做夫人是假，让人退避三舍才是真。”
两个人似乎在说故事，却字字珠玑。
陆堇抒的双眼映在金色的阳光里，秋水瞳眸，宛如精致的琉璃。
“那被猴王抓去的女孩儿，最后如何？”
顾沉嘉打趣道：“大概下一个话本出来的时候，便可知晓了。”
陆堇抒固然聪明，但毕竟年纪小，心思尚有些单纯，哪里会听出来他说的并不是猴子的事。
没过多久，船儿停在一处水巷的渡口前，铺满青苔的石阶层层叠叠，一直连到岸上的巷子里。
“多谢顾先生送我们回来，”陆玉堂拱手一礼，“近日家中有事，只有来日再会了。”
顾沉嘉俊颜略顿，轻描淡写道：“无妨。”
三人作别后，一个着黑衣的少年悄无声息蹿上了船头。
司罗从陆路追随他们而来，看了一眼巷子里走远的人，扭头问道：“门主，是否要派人跟着他们？”
顾沉嘉摆了摆手，长眉轻挑，“不必。我想，我们很快又要见面了。”
陆玉堂和陆堇抒走到家门口，瞧见天上流动的云彩，在散着余热的太阳的照耀下格外夺目。
“小堇，以后轻易不要与他往来。”
陆堇抒顿住脚步，抬头问道：“哥哥也觉得顾先生不简单？”
陆玉堂皱了皱眉，反手合上家门。
“顾沉嘉绝非等闲之辈。筹备父亲寿宴时，我与他不过两面之缘，短时间里瞧不出什么异样。今日他却是故意而为，主动将自己的意图透露出来。日后是敌是友，尚难论断。”
陆堇抒思索片刻，开口道：“顾先生或许还有另一个意思。我之前在抚州见过他，那时就觉得他的形貌有些不同寻常。原来他是桐城人，那里二十多年前被于阗国侵占，人丁四散，血统混杂，难怪他眼里有些异色。而无论如何，顾先生接手了清茗坊，他有所动作，或许是想借爹爹的声名一用。”
“我倒觉得小堇这话有些开脱的意思，”陆玉堂点了点她的头，“你该不会被这小子迷住了吧？”
这是很有可能的。
顾沉嘉生得高挑俊美，端的是一副好皮囊。何况他年纪轻轻便做了一家之主，年少有为，很容易迷倒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不过陆堇抒不是那种成天怀揣小女儿心思的小姑娘，她见过的事、看过的书不少，应当不至于这般容易跌进去。
“哥哥，我哪里懂得这些。说书先生常言情不由己，那些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陆堇抒无奈道。
哥哥平日里不会无端说这样的话，陆堇抒突然觉得有点奇怪。
陆玉堂将她往里屋扯了扯，看见廊檐上的阴影猝然退去，登时松了一口气。
是谁在监视他们？
沉沉的男声很是悦耳，他的话音刚落，围坐在邻桌的几个少年男女便好奇地探过头来，上下打量着顾沉嘉。
这个人风姿出众，即便是坐在窗边的角落里，也让人一眼难忘。
陆家乃书香门第，兄妹二人追随父母游遍大江南北，见多识广，并不讲究那些客套推辞的俗礼，可也因着这个缘故习惯了与人交道的门路，对生人总是多几分防范。眼前的这个人温和有礼，看上去明明是在同他们客气地摆谈，可言语间却仿佛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陆玉堂还未说什么，几块菜牌便被送了上来。
陆堇抒自然也听了出来，清灵的双眼如玉壶光转，索性将盛着菜牌的盘栈推到了顾沉嘉的面前，“我们第一次来这茶馆，并不熟悉。既然先生对此处颇有了解，还是请先生代劳吧。”
顾沉嘉眼中的眸色仿佛又深了些，他随手招来小二哥，简单吩咐了几句。
没过多久，一大桌名品佳肴便呈现在了眼前。红酥手、莼菜羹、香杏凝露蜜、藤萝饼、糖蒸酥酪、清炖金钩翅、藕丝荷粉、红枣雪蛤汤，凡人间极致美味，应有尽有。
顾沉嘉抬手递给小二哥一锭足有食指长短的混金铸币，那侧面烙着市面上少见的五鱼红莲吉祥花纹，金贵非常。小二哥睁大眼睛，他哪里见过这么阔绰的客人，不禁乐得点头哈腰，忙不颠跑下去了。
不愧是桐城富商，一出手便如此大方。
陆堇抒确实有些饿了，虽然隐隐之中觉得有些怪异，也不便多说什么。
坐在一旁的陆玉堂眉头轻锁，儒雅的面庞微顿，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顾沉嘉坐在对侧，悠悠地拿捏着手中的茶杯，幽邃的眼瞳里一抹乌蓝色隐约闪动，如山涧澄澈的流水。
栖庭茶馆外，一个眉目英朗的少年站在廊亭里，黑衣束身，双手紧紧抱在胸前。
他注意着茶馆二楼临窗的位置，对身后的人说道：“卫三爷，这就是门主的诚意，不知您意下如何？”
一个三十余岁的男人正坐在石桌旁吃茶饼，闻言又斟了一盏茶，不紧不慢地说道：“这茶点委实不错。”
男人的眸子微微上挑，慵懒地眯了眯眼。
他沉声道，“我本来想要喝酒，奈何老爷子这些年入了清规，长戒荤腥，我也只能以茶代酒。司罗小兄弟，请吧。”
黑衣少年会意，拱手作揖道：“卫三爷一向看重买卖道义，我等恭候您的大礼。告辞。”
男人放下茶杯，突然轻咳了一声，“小兄弟好生精明能干，如此人才，可愿归依我题壁山庄门下？”
少年拱了拱手，“卫三爷抬举了。司罗不才，恐无福消受。”
男人看着转身离去的年轻身影，拾起茶杯，只见茶汤翠绿而清洌，碧叶轻缀，浮起一层朦胧的薄雾。他轻嘬了一口，然后对着身后打了个呼哨。
一只雪白的信鸽应声飞出，扑腾着健硕有力的翅膀。
“去吧，让他高兴高兴。”
……
席间，陆堇抒吃得有些拘谨。
对面的顾沉嘉风姿清雅，气定神闲地坐在竹藤椅上，细品着时下新上市的休宁松萝茶，还时不时和他们攀谈几句。
陆堇抒晃了晃心神，低头继续吃东西。
这位清茗坊的新主人虽然年轻了些，却不乏才干，并不是想象中的什么等闲之辈。众所周知，清茗坊的顾老爷膝下无子。顾沉嘉生着那样出尘的样貌，又这般年轻，想必是顾老爷哪位娇美的外室夫人所出。
不过坊间韵事云云，谁也说不清楚。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陆玉堂停下筷子，转头看了一眼低头扒饭的陆堇抒，自然地说道：“小堇，我让人采办了新出的时策，你说要去瞧一瞧，可是忘了？”
陆堇抒抬起头，她的双眼清灵无瑕，宛如光洁剔透的璞玉。
“我是忘了，他们恐怕在家等了许久。”陆堇抒有些心不在焉，两根筷子绞在一起，轻轻摩擦着。
这是要告辞了。她径自看向顾沉嘉，竟然觉得有几分心虚，勉强紧着喉咙说道：“顾先生，多谢款待。”
顾沉嘉淡淡一笑，扬起漂亮的唇线，“你们要回陆家老宅，走水路更近，不如我派船送你们回去。”
陆玉堂抿着茶杯没有说话，陆堇抒却磕磕绊绊地说道：“不、不必了……”
船儿在水面悠悠荡荡，以乌篷覆顶，遮住了正午的日光。
行船在江南一带多见，行则轻快，泊则闲雅。徽州靠近临安，算得上半个江南，出行水陆兼备。
船夫在搁板上摇着橹，河水拨动，荡起层层回旋的涟漪。
陆堇抒扶在船侧的栏杆上，河面水波粼粼，倒映着两侧的高墙黛瓦。徽州多是这样的建筑，古朴的院墙端庄肃穆，仿佛不染人间的尘垢。
她抬头瞧着眼前的景色，觉得陌生又熟悉。
她不在徽州出生，只是年幼时在这里住过一两年，自然没什么印象。过去也从未细看，原来徽州有如此风景。
陆玉堂坐在一旁，沉敛着面色。他一向是个喜静的人，但与人交道也颇善言辞，今日却安静得不太寻常。
顾沉嘉依旧坐在他们对侧，熹微的光亮从外面透进来，映出他清朗的轮廓。
他不经意说道：“二位可知道一个叫做灵坦的地方？”
陆家儿女虽阅书无数，但要通晓这样偏僻的地方，也并不容易。陆堇抒爱看的是策论话本，哪里熟络这些，便摇了摇头。陆玉堂思索片刻，说道：“似乎在古籍中看到过。灵坦生灵猴，凡人莫知之。”
顾沉嘉幽幽道：“陆公子博见。听闻灵坦惯生灵猴，这些年占山为王，已呈猖獗之势。可惜这猴子虽有灵性，却行迹顽劣，时常抢掠路人。几个月前，山下的村子被掳走几个女孩儿，传言说是去给猴王做夫人了。”
陆堇抒好奇道：“还有这样的事？”
“坊间传说总要给故事添色，几分真几分假，倒也不足全信。”顾沉嘉隐去了眸中的乌蓝，双眼依然清亮。
坐在一旁的陆玉堂眯了眯眼，突然开口道：“猴子到底灵性，兴许这做夫人是假，让人退避三舍才是真。”
两个人似乎在说故事，却字字珠玑。
陆堇抒的双眼映在金色的阳光里，秋水瞳眸，宛如精致的琉璃。
“那被猴王抓去的女孩儿，最后如何？”
顾沉嘉打趣道：“大概下一个话本出来的时候，便可知晓了。”
陆堇抒固然聪明，但毕竟年纪小，心思尚有些单纯，哪里会听出来他说的并不是猴子的事。
没过多久，船儿停在一处水巷的渡口前，铺满青苔的石阶层层叠叠，一直连到岸上的巷子里。
“多谢顾先生送我们回来，”陆玉堂拱手一礼，“近日家中有事，只有来日再会了。”
顾沉嘉俊颜略顿，轻描淡写道：“无妨。”
三人作别后，一个着黑衣的少年悄无声息蹿上了船头。
司罗从陆路追随他们而来，看了一眼巷子里走远的人，扭头问道：“门主，是否要派人跟着他们？”
顾沉嘉摆了摆手，长眉轻挑，“不必。我想，我们很快又要见面了。”
陆玉堂和陆堇抒走到家门口，瞧见天上流动的云彩，在散着余热的太阳的照耀下格外夺目。
“小堇，以后轻易不要与他往来。”
陆堇抒顿住脚步，抬头问道：“哥哥也觉得顾先生不简单？”
陆玉堂皱了皱眉，反手合上家门。
“顾沉嘉绝非等闲之辈。筹备父亲寿宴时，我与他不过两面之缘，短时间里瞧不出什么异样。今日他却是故意而为，主动将自己的意图透露出来。日后是敌是友，尚难论断。”
陆堇抒思索片刻，开口道：“顾先生或许还有另一个意思。我之前在抚州见过他，那时就觉得他的形貌有些不同寻常。原来他是桐城人，那里二十多年前被于阗国侵占，人丁四散，血统混杂，难怪他眼里有些异色。而无论如何，顾先生接手了清茗坊，他有所动作，或许是想借爹爹的声名一用。”
“我倒觉得小堇这话有些开脱的意思，”陆玉堂点了点她的头，“你该不会被这小子迷住了吧？”
这是很有可能的。
顾沉嘉生得高挑俊美，端的是一副好皮囊。何况他年纪轻轻便做了一家之主，年少有为，很容易迷倒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不过陆堇抒不是那种成天怀揣小女儿心思的小姑娘，她见过的事、看过的书不少，应当不至于这般容易跌进去。
“哥哥，我哪里懂得这些。说书先生常言情不由己，那些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陆堇抒无奈道。
哥哥平日里不会无端说这样的话，陆堇抒突然觉得有点奇怪。
陆玉堂将她往里屋扯了扯，看见廊檐上的阴影猝然退去，登时松了一口气。
是谁在监视他们？